第84节
一众大人抽了抽嘴角,拳打脚踢?太子妃怀你时,也没见你怎么拳打脚踢呢? 景元帝咳嗽一声,大家的议论之声瞬间止住,只是目中还是惊异连连。 “生日蛋糕?”第一次见新事物,哪怕是皇帝,也会感到惊讶和好奇的。 姬七紫笑眯眯地点头:“就是生日蛋糕呀!是不是很形象呀?” 然后她指着蛋糕上面红的黄的绿的白的东西,说道:“这是奶油,牛乳羊乳中提炼出来的呀,这些颜色是从花中提炼出来的,和奶油混合在一起,就成为各种颜色的奶油啦。” 因为颜色的问题,这几天御花园的花都被她祸害得更凄惨了,只是景元帝这段时间忙,没有去御花园赏花,所以才不知道。 她说完,又蹬蹬往外跑,然后抱着一个箩筐进来,箩筐里面有两把水果刀,一把很长很长,一把就普通一些,其余的就是一大堆的盘子和木勺。 她把箩筐往地上一放,抽出长刀,长刀泛着冰冷的白光,晃花人眼。 姬七紫把长刀塞到傻爹右手里,推着他到蛋糕前面来,说道:“爹,你是寿星,你要切蛋糕呀。” 她个子太矮了,顿时好郁闷哦,蹦跳着比划了两下:“横切一刀,竖切一刀,然后就可以用小刀把蛋糕分给大家吃了呀。” 考虑到这么多人,她赶紧又道:“可以多切几刀,这样就好分啦。” 怀王摩拳擦掌道:“二哥,你不切,我来切吧?”他跃跃欲试,他想第一个尝到侄女这新食物蛋糕的滋味。 姬淮看了一眼父皇,那句让父皇来切的话并没有说出口,然后举起长刀,按照女儿所言,横切、竖切、斜切了八刀,把长刀放下,换短刀,开始往盘子里分蛋糕。 纪氏把长刀拿起,不管上面是不是还沾染着奶油,拿到外面,让候在外面的宫人把长刀拿回厨房那边,这是厨房的刀具,平时没有人用到这么长这么锋利的刀。 “爹爹,你又老了一岁了,生日快乐!”姬七紫猛地开口,吓了姬淮一跳,他抽了抽嘴角,有这么祝寿的么?竟然说他老了一岁?就不能说点祝他寿比南星这样正常的祝寿语么? 分好第一块蛋糕,姬淮双手呈上呈给父皇。 景元帝接过来,笑道:“无双说得对,老二你又长了一岁,希望你在新的一岁,成长为心胸更宽广,沉稳有度的一国储君。” 姬淮嘴唇蠕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深深揖首拜了下去。 肃王、晋王、楚王、燕王四人眼神闪了闪,几位公主、驸马微微垂眸,气氛有一些别样的不一样。 姬七紫踩在椅子上,攀着皇爷爷的手臂,拿起木勺就往盘子里舀去。 “皇爷爷,我还没有尝过呢,我要第一个吃。”说罢她就从中间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纪氏嘴唇动了动,你还不能吃太甜这样阻拦的话并没有说出口。 吃到美味的食物是一种什么感觉?那是一种顶尖的享受,姬七紫一脸甜滋滋的表情,瞬间点燃了大家的食欲。 “哎呀,二哥,太慢了,我自己来。”怀王撸起袖子开始自己切蛋糕了,但一众外甥外甥女挤了过来。 姬七紫咬着木勺,眨眨眼道:“诶诶诶,这要寿星切的呀,这样大家都能蹭到寿星的福气呀。” 没人听她的话了,表姐表兄们纷纷端着盘子让二舅舅六舅舅切蛋糕,场面哪有什么长幼次序。 福气不福气,谁在乎,这辈子身为皇家人,其实已经是最大的福气了。 姬淮和怀王分别分蛋糕,一个分给兄长、姐妹等人,一个分给外甥外甥女侄子侄女。 姬杨姬柳和姬梅他们也端着盘子眼巴巴的望着六叔,他们大孩子还得照顾三个弟弟meimei。 怀王无语道:“都盯着我干么?找你们爹啊。”但姬杨他们依旧坚守在六叔这边,没想去父亲那里。 “老四,你不吃甜食,我少给你切点。” “凭什么?老二,别以为你今天可是寿星,就可以厚此薄彼?”楚王哪儿甘心?直接夺过刀自己切了一大块。 燕王顿时眼睛瞪大:“我去,老四,你的脸皮呢?” 楚王直接上嘴咬了一口,嘴里顿时甜腻腻的,但自己做的孽,跪着也要做完,他艰难咽下去,冷哼道:“我可是出了贺礼的,多吃一块蛋糕怎么了?” 姬淮那个郁闷,赶紧重新拿一把刀来切,他不给兄弟们切了,先给太子妃纪氏切了一块。 这时,姬七紫大喊一声:“我还没有呢,爹,快给我切一块,大伯都要抢光了。” 肃王直接从燕王手上抢过刀来就自己切了一大块,然后大快朵颐起来,忙碌了一下午,他是真饿了。 姬淮立即动作快速的给女儿切了一块,然后再给自己切了一块,顿时他就不动了。 不一会,整块蛋糕就没有了。 景元帝慢悠悠的把自己手上那块蛋糕吃完,比他速度快的大有人在,第一次吃这种甜腻腻的奶油,并没有觉得腻味,还嫌不够呢。 “好了,生日蛋糕也吃完了,接下来你们自己玩儿,朕不就讨嫌了。” 说罢他悠悠往外走,太子、肃王他们反应过来,赶紧行礼相送。 这会快到戌时正了,天边的夕阳彻底落下去了,天幕正在缓缓拉长,露出天际的月亮和星辰。 姬七紫扶着门框,朝那个背影大声道:“皇爷爷,晚安。” 景元帝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他们摇了摇手,很快就走出了东宫,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花厅这里,纪氏让宫人把一室狼藉清理掉,然后再让宫女摆上席面,这才是寿宴酒席。 半个多时辰之后,太子姬淮的生日酒席吃完了,兄弟姐妹、外甥外甥女都离去了。 天际的圆月高高的挂在空中,姬淮和纪氏一人抱着一个小不点往后院走去,姬杨他们紧随其后,一众妃妾们早已等得饥渴了。 姬七紫揉着小肚子,嘟囔道:“我吃饱了,这还要再吃一顿么?” 纪语芙笑得甜甜地道:“我也吃饱了呀,真好。”她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很是高兴,在家里嬷嬷和娘这也不让她吃,那也不让她吃,被姑姑接来之后,才发现,还要这么多好吃的呀。 当然纪氏有严格控制侄女的食量,蛋糕也只给她吃了小部分,还是席面上也是兼顾着,不会让侄女吃太多而积食。 妃妾们都准备了礼物,亲自做的衣服,抄写的佛经等等,礼物都不算贵重,在姬七紫看来,充分体现了礼轻情意重的特点。 但送礼环节进行到最后,听雨轩有宫女来代她们主子杜良娣送上了十卷亲自抄写的佛经。 这阵子姬七紫都忘了杜良娣,猛然听到名字,还差点没回过神来。 这是不是表示杜良娣要重出江湖了呢?但很可惜,一百卷宫规和东宫妃妾手册不是那么快就能抄写好的,没有三个月,杜良娣是出不来的。 第116章 结果 半月过去,进入五月下旬,天气已经很热了,有些地方开始干旱,有些地方发生水灾,每天都有无数的奏折从各地传到京师,姬七紫就在御书房看到了比以往更多的奏折,景元帝每天忙碌,且在朝堂上发脾气的次数越来越多。 为了不暴露自己会识字,姬七紫忍着没有看那些请安折子,在现代时,她在网上看过古代帝王回复朝臣的请安折子,那真是让人有捧腹大笑的冲动,她也想知道皇爷爷是不是那样回复地方官员的。 ——她这是自欺欺人,以为掩耳盗铃,其他人就不知道?外人不知,但景元帝、太子和太子妃却是心知肚明的。 朝廷关于对原礼部尚书庞鑫鹏的判决还没有出来,这么多天过去,人们的关注点已经转移,世人都差点忘了庞家被下狱之事。 五月二十二日,景元帝下发了圣旨,今年天气热,提前避暑离京,且不是往南边的景山行宫,而是到西山避暑山庄,西山顾名思义就是京城以西的一片山脉,在第二座山峰半山腰修建了一片山庄,顺着山势,蜿蜒曲折,是夏天最好的避暑圣地。 与此同时,刑部颁发了对庞家人的判决,不过在这之前,庞夫人已经在狱中死亡了。 她本就毫无求生的意志,心愿已了,一口气已出,在狱中不吃不喝,就这么把自己给熬死了。 不过她之前放出去的下人来给她收了尸,把她葬在了死去的孙子庞少爷身边,要不是太远,她也想回儿子身边,可惜当初她儿子死在了外地,庞鑫鹏害怕之余,都没敢把儿子葬回老家。 景元帝果然把端午刺客行刺事件按在了庞鑫鹏头上,与叛逆勾结,与外敌勾结,罪该当诛,但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庞鑫鹏被判流放三千里,庞家男丁也都跟着流放,只不过他的儿子、孙子只流放一千里,不会和他一起,而女眷全都充入教坊司。 唯一没有被牵连的也就是庞鑫鹏嫁出去的女儿,但他女儿被夫家休了,无处可去,知道娘家人都下了监牢,本身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没有任何谋生手段,苦等多日,看到判决之后,当日夜里就吊死在原夫家门外了。 刑部官衙外面的幕墙上贴着告示,有人看过之后,一传十十传百,一天时间有关于庞鑫鹏的判决就被传遍了整个京城。 世人不知内情,单单刺杀皇帝就该被株连九族,还别说勾结外敌,那简直是株连十族的大罪,结果皇帝只是处决了庞鑫鹏及其家眷,其族人并未受到任何牵连,本人也未被判死刑,这都是皇帝的仁慈。 侍郎府,段天华今日休沐,这段时间他寝食难安,说实话自从被那些人找上之后,他就没有安过。 听过管家汇报外面的事情后,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神色明明暗暗,情绪一会高涨,一会低落,庞鑫鹏现在的处境或许就是他的下场,他该怎么做呢?好似前面有千条路,但条条路都通往悬崖,回头的路在他前进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该怎么办呢? 他现在一大家子人,儿孙满堂,难道都让他们跟他一起死么?但这么一大家子人,根本走不掉,他现在若敢有任何异动,不单朝廷会立即察觉,就连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 这么一大家子人是走不掉了,但他好歹要为自己留一点香火,他的嫡子嫡孙都老大不小了,被人关注着,无法脱身,那么庶出的孩子呢?他后院现在正好有一个侍妾怀孕,老妻看她不顺眼很久了,那他就正好趁了老妻的心愿,把她流放到庄子上,待她生产之后,就让她逃得远远的。 还有嫡长子后院有一个姨娘,也有了身孕,他也如法炮制,让她离开吧,给儿子保一条血脉。 世人都看重嫡子嫡孙,所以不管是朝廷还是暗处那些人,他们都不会想到他会让庶出儿子、庶出孙子偷偷离开,如果最后他无事,不过是一个庶出儿子、孙子,认不认回来,都无关紧要,如果最后出事了,那么保一条血脉,它日他死后,也有人上个香烧个纸,不让自己在地府太过于凄清,段家的血脉没有断绝,他就不是罪人。 榆钱街,书房里周茂正在温习功课,书房门被敲响了,敲得很轻柔,不像以前那么粗暴,也不像以前那样直接推门而入。 一连敲响了三下,周茂才淡淡道:“进来。” 这段时间他和老周等人相安无事,他们对待他毕恭毕敬,但他知道,这不过是表面功夫,他们定然想偷偷转移他,转移到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这样他们就能高枕无忧。 但事实是不可能,除非他们现在真的暗害了他,否则他迟早都会被曝光,那时候他要过的日子可能真的就是颠沛流离浮浮沉沉的日子了。 但是,他会让他们失望的,他已经准备了后手,如果他出事,一定会有人拿着他的手书向官府告密。 “有事?”周茂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手上这本策论,心中却在思考其他的事情,原本他想考中进士之后再成亲,看来计划不如变化快,还是尽快成亲比较好。 独眼老仆弓着身子,依旧是嘶哑的声音,说道:“庞家的判决出来了,庞鑫鹏被流放三千里,庞家男丁十五岁以上的都流放了,女眷和十五岁以下的被充入教坊司了。” 周茂低低笑道:“这不是很好么?可惜没有被判死刑,他十五年前就该去给你们的主子尽忠了。” “让我猜猜,你们在朝中还有多少人?”他倏地抬头,眼神当中是nongnong的讥诮和冷然。 “更或者,你们在宫中有多少人?”他嘴角微微上扬,勾起的笑容却十足的邪肆。 景元帝清理过朝廷,当年可谓是血流成河,京城官员几乎空出了一半左右,留在朝廷的漏网之鱼定然不会太多,但他们所作所为却完全超出他的想象,那么他们定然是和别的势力合作的,想到庞鑫鹏的判决有一句勾结外敌,那么他们就是和外敌在中原和朝廷的jian细合作了。 听说当年他那位好父亲有一项罪名就是勾结外敌,没有想到多年后的今天,他留下来的这些打着为他报复旗子的心腹依旧会和外敌勾结,这样不顾大周百姓,不顾老姬家天下的太子,难怪最后失败了,他不失败,谁失败呢? 驼着背的老周,望着地板的那一只眼是深深的恶意,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养大的一条狗竟然会反噬他们,和他娘一样,以为怀着皇孙就可以上位? 现在他们投鼠忌器,还真不敢对他怎么样,翅膀硬了,就想凌驾于他们之上?别着急,来日方长。 但他们想着来日方长,周茂却不这么想,他没给自己安排多少时间,等到他完成他的心愿,那么他们统统都可以去死了。 …… 对于姬七紫而言,最高兴的事情就是她终于解禁了,当天下午,她就兴冲冲跑出皇宫了。 半个多月的足不出户,真是把她憋得闷得慌。 京城之大,四通八达,她不过是为了看个耍猴的,一路跟着走,就走到了陌生地界。 前面一群人围着一堵墙,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墙后面建筑物红墙红瓦,好像是标志性的建筑物,这好像是京兆府在京城一些大的区域的分处,因为京城很大,只单单一个京兆府,是没法完全管理的,街头巷尾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总不能都闹到府衙去,那么这些分处就可以酌情处理一些小事务,在这些分处就职的都是这条街附近的人,街坊领居嘛,处理问题比较好商量,不会就因为打个架就闹到府衙去,府衙也不想断这样的案子。 姬七紫让钱同和抱着她,远远的看一看墙上,到底贴了什么? 姬七紫身边四个跟班都是识字的,钱同和盯着看了片刻,就说道:“郡主,墙上左边贴的是一张通缉令,有十几个人的画像,好几个人不像中原人,有点像草原那边的人,右边贴的是刑部对原礼部尚书庞大人的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