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家庭关系破裂，听到这个词语之后，石魔王皱起了眉头，回想自己对程晓雪的家长好像是说过很多重话的。 “所以，石老师，我要再问一句，班干部作为班级的表率，是不是应该品学兼优，品，是不是摆在第一位？”程晓雪又问道，“利用自己的干部职责，针对同学，诬陷别人，欺上瞒下，孙露的作为，她适合做班干部吗？还应该继续做吗？” 抽泣得厉害的孙露，突然就停止了哭泣。 她最最最在乎的，当然是她班干部的身份，程晓雪这意思是告诉石老师，她不能做这班干部了？ 发出这个疑问之后，全班是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出的感觉。 程晓雪扫过夏琳琳，看到她满脸都是担忧，扫过向亮这小子，脸上喜气洋洋，扫过许书凡…… 俊朗阳光的少年，正看着她，原本如写意山水画般风轻云淡的眼，此时特别明亮，眼神里头的，好像是欣赏和认同的情绪。 嘴角似乎还轻轻抿起一个不见幅度的微笑？ 不过一眼对视，程晓雪的目光已经落回到了石魔王的身上，依旧站得笔挺，脸上也没有丝毫畏惧和忐忑。 她的每个字都在理，而石魔王虽然古板严格，但却是一个十分讲道理的人，因为了解，所以程晓雪才有底气去说那些话。 换做其他只认班干部和好学生的老师，比如英语老师赵红，就不能这么干了。 “你说得没有错，如果这些属实的话，孙露确实是不适合作为班干部了。”石魔王终于说出这句话来了。 他的威信也建立在他能用道理压制别人上，不仅仅是气势，此时程晓雪站住了理。 “是真的，孙露经常记我的名字，她自己说过看不惯我！”向亮立刻就“勇敢”的站了出来，“好多次我没有讲话，没有迟到，她也记我的名字，然后我就被请家长了，回家被我爸揍得皮开rou绽！” 有了向亮开这个头，好几个经常被孙露重点关照的，就站起来叫屈。 第十五章 新官上任 “老师们都挺信任她的，我们辩解都没有人听。” “又不是成绩不好，就一定是爱撒谎的，像孙露那样，老师面前一套，我们面前就趾高气昂的，才是撒谎精，才是骗子。” “我还看见她自己都上课讲话，作业没做完去抄廖梦溪的作业呢。” “就是。” 墙倒众人推，场面一时很精彩，被压抑了三年的捣蛋鬼们都爆发了，这是连石魔王都始料未及的。 这局面变得很不好收拾，石魔王板着脸没有说话，其实有点左右为难。 当众去狠狠责备孙露这么一个青春期的少女，肯定会给她留下巨大的心理阴影，也许一蹶不振，也许误入歧途，他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 “嘘。”就在大家七嘴八舌的时候，正好站在台上的程晓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很奇特的，刚刚还叫嚷得厉害的那些捣蛋鬼们都听话的安静了下来。 “石老师有他的判断，我们已经说了该说的情况。”程晓雪脆生生的声音，格外好听，而且说出来的话，特别具有说服力，“石老师，不是成绩不好的同学就是品行也坏，我们只是在学习上悟性不高，希望老师在判断我们说的话的时候，能一视同仁。” 石魔王几乎是微不可查的点了头，反省一下，确实有时候对成绩不好的学生会一竿子打死。 “还有，我想对孙露同学说的。”程晓雪很是平静，态度不卑不亢，“孙露，是老师信任你，才让你做班干部。你应该记得在竞选班干部的时候，你说的是团结互助友爱，说是为同学们做更多的事情，如果做不到言行一致，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做班干部吗？” 顿了顿，程晓雪继续说道：“你以往针对我的事情，其实是小事，因为这只是班集体，但如果进入社会，你成了国家公职人员，你也公报私仇，以公谋私，还是小事吗？那是国家的蛀虫，是所有人都最不齿的人，甚至是违法犯罪的，请你想清楚，自己要做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孙露动了动嘴，呆呆的看着程晓雪，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眼底满是迷茫，也许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 掷地有声的话语，让所有人都哑然，连石魔王都愣愣的看了程晓雪好久。 其实，程晓雪是知道孙露的结局的，她确实做了公务员，但后来不知为什么被革职了，就没有了音信，希望今天的话，能对她有所触动吧。 “咳。”石魔王用一声清嗓子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孙露同学需要静下来思考一段时间，纪律委员一职暂时由程晓雪担任。” what？？？ 一节课在跌宕起伏中度过，后半节课大多数同学都憋着一股劲儿想讨论这件事情，廖梦溪对纪律的要求没有那么严苛，不少人都在说着小话。 所以，课堂作业的英语作文没有几个人认真对待。 就连对程晓雪诸多不满的胡杨也突然之间转变了态度，本子过了线，居然温柔的说了句“没事”。 好吧，除了班长之外，纪律委员是最为“位高权重”的了，比如孙露，就利用这个身份，针对过多少她不喜欢的同学。 如果没有重生的程晓雪，孙露会顺风顺水到毕业。 一整天，不少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孙露没回教室，似乎是请假回去了，程晓雪不知道经过这一次的曲折，她的人生轨迹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孙露没来上课，所有人的关注焦点都落在了程晓雪的身上，对于这位新上任的纪律委员，调侃的、存疑的、拉近乎的，形形色色都有。 就连夏琳琳都嬉皮笑脸的让程晓雪把违纪本上她的名字划掉。 醉心学习的程晓雪直接给了夏琳琳一个白眼，专心研究数学题。 班干部的标配嘛，成绩得名列前茅，程晓雪这种万年吊车尾就让人一言难尽了。 程晓雪也没想到石魔王是这么个“武断”的人，说换人就换人，眼睛都不眨，自己就摊上了这个麻烦事——历来纪律委员都是难做人的。 讨好了老师，同学们很容易诟病；团结了同学，老师会觉得你没干好。 不过，第一节 课之后，一整天没有再出别的岔子，皮东几人也没有出现，风平浪静的到了晚上最后一节晚自习。 石魔王是数学老师兼班主任，他的晚自习纪律从来好到爆炸，上课铃一响，全体人员就规规矩矩的坐在位置上“静息”。 “同学们，在进行今天的晚自习任务前，我有两件事情要说明一下。”石魔王具有特色的低音炮在教室里响起。 “第一件事情，孙露同学有做得不对的行为，但她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大家都是同学，应当互相原谅尊重，明天她来了，不要对她议论。”石魔王说道。 停下话头，环视了一圈教室，他又接着说道：“第二件事情，以前我们班的班干部都是以成绩为优先，德智体也好，品学兼优也好，都是‘品德’在第一位，今天程晓雪同学表现出了沉稳、宽容的态度，对班干部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认识，所以我决定最后这一月，由程晓雪作为纪律委员，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石魔王就是这样，他很严苛，但他的决定他会说明理由。 “进入今天的晚自习。”石魔王站在讲台上，突然之间就转变了刚刚好好讲道理的态度，异常严厉的说道，“你们这一次的模拟，班级整体数学成绩年级倒数第二！你们是怎么考的？有没有好好复习！知不知道一个月后就是中考了，这关乎你们未来的人生！你们一天到位吊儿郎当的……” 咆哮体加训斥体，全班的小白兔们瑟瑟发抖。 “今晚只做一道题，这一道题，你们谁能最先给出三种解法，谁就放学，给不出的，请你们家长来接！” 说完这句话，石魔王转身唰唰写了一道函数题在黑板上，看了一眼挂钟，终于在讲台前坐下：“现在，开始。” 第十六章 我想好好学习 这种题目很难，一般放在试卷的最后一道，想出一种解法就不错了，现在要求三种。 所有同学都陷入了苦战，唯独程晓雪落笔如有神助，两耳不闻周围的事，头也不抬的奋笔疾书。 她有备而来，昨天到今天课间都在实践这类数学题，虽然是很难，但是都有固定套路，她本来学习能力就很强，此时已经完全能够解答出来了。 夏琳琳回头看了程晓雪好几次，因为昨天程晓雪非要她冥思苦想几种解法的，就是这类似的题，当时她还觉得她疯了。 现在，夏琳琳觉得程晓雪可能是程半仙。 程半仙一定已经琢磨到了三种解法，可惜她没有放在心上，昨天只憋出了两种法子，第三种想都没有想过。 可是石魔王坐镇，谁敢说半句话，谁敢去偷看别人的作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针很快就指到了五点半，程晓雪加快了写字的速度。 程林峰说的是七点到家，万一提前了，徐芳一个人怎么面对，程晓雪说什么也不放心。 五点四十五，程晓雪就这么突兀的站了起来。 石魔王可没开小差，注意力一直都在他的学生身上，见程晓雪站起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上厕所？要先举手。” 痛苦的绞尽脑汁的同学们好不容易有个事情可以分散注意力，立刻纷纷停笔，望向程晓雪，好奇的看着她。 “不是。”程晓雪拿起了作业本和笔，“我解完了，三种。” 开什么玩笑，许书凡都没写完，廖梦溪看起来眉头紧锁，还有何梦婷、李聪之类的学霸都是痛苦演算，从前和程晓雪一类人的向亮等都放弃治疗了，程晓雪居然站起来说写完了？ 就连向来镇定的石魔王也愣了两三秒，才说道：“你拿上来我看看。” 程晓雪不疾不徐，在四十几双目光的关注下，走到了讲台前，把写得十分工整的作业本放在了石魔王的讲台上，安静的等着批阅。 五分钟后，石魔王更加震惊：“你写的？” “班上没有同学比我先做完，就算我想抄也没有对象。”程晓雪面带微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石魔王摇头，然后看了一眼全部目光灼灼盯着讲台的同学们，呵斥了一声，“别人都写完了，而且全对，你们还不赶紧，发什么呆？” 开小差的人齐刷刷的埋头，继续绞尽脑汁。 石魔王不是觉得程晓雪抄袭，而是很难相信，平时二三十分数学平均成绩的程晓雪，对这么难的题目能够如同信手拈来一般的完成。 “昨天突击数学，刚好做了好几道这样的题，参考答案给出的几种解法，我都认真记了。”程晓雪小声解释了一句。 石魔王放佛没有办法从程晓雪的作业本上移开目光。 “我想好好学习。”程晓雪表态。 虽然石魔王是魔王，经常罚她，但是程晓雪对石魔王是服气的，他绝对是个合格的好老师，对同学也觉得认真负责，尽心尽力。 说不上喜欢石魔王，但程晓雪希望有他的认可。 “嗯，继续保持，很好。”石魔王这才抬头，脸色十分缓和，语气也难得的柔和，“你可以回家了。你们！不许开小差，向亮你又干什么？不做题就去教室后面站着去！” “老师，我在认真做题，程晓雪都做完了，我觉得我有必要认真的。”向亮嬉皮笑脸，油滑得不得了。 此时，程晓雪已经动作麻利的收拾好了书包，给了夏琳琳一个加油的眼神，跟石魔王打了招呼后，就愉快的走出了教室。 “程晓雪，等一下。”才刚刚走出校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朗好听的声音。 是许书凡的，他的声音辨识度是真的高。 “怎么了？”程晓雪停下了脚步，看着许书凡从后面跑过来。 “我也做完了。”许书凡跟上了程晓雪，嘴角上扬，一抹好看得能融化别人的笑意，“但是没有你做得那么快。嗯，今天单词写得也没有你快。” 不是嫉妒，眼底透出的是称赞。 映着微红夕阳，许书凡白皙的皮肤上像镀上一层光芒，整个人自带光环一般，那样的浅笑，干净得不染尘杂，不多不少刚刚好，让人心动。 程晓雪突然明白为什么许书凡是那么多人的梦中情人。 面对这么个阳光少年的搭讪，程晓雪怎么也生不出拒绝的心思，反而觉得心情很雀跃。 “针对性的复习了。”程晓雪回以微笑。 “想跟你请教英语单词的背诵方式。”两人并肩走着，许书凡的大长腿配合着程晓雪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