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化妆间里艺人和发型师一大堆，蒋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丝毫不给沈嘉言面子，说话这么绝，看来做好了以后互不往来的打算。

    沈嘉言心理强大着呢，他不慌不忙的问道：“能给我个理由吗？”

    “还用问吗。”蒋睿笑了，嘲讽的看着沈嘉言：“师兄现在可是大名远扬，小弟我制不住您这样的人物，我还得养家糊口呢，咱俩就好聚好散吧。”沈嘉言眼看着就要完了，他可不想一起死，而且他早就对沈嘉言不满，谁愿意跟这种没什么人气的麦麸啊，一点好处捞不着不说，还拖累他，他早就想甩了沈嘉言。

    正好捞着这次机会，趁着孙强嫌恶沈嘉言，他好好表现表现，简直一举两得。

    对于这种过河拆桥的，沈嘉言见过太多了，既然人家不想跟他合作，他也不强求。

    没有蒋睿，导演只能临时找一个补上，但是找了一圈都没找着，只能趁着新人上课，过去找个新人将就上。

    这些新人除了公司看中的苗子，以后也要经过孙强的手，见导演一问，都安静了，大部分人移开视线，不想跟沈嘉言有所瓜葛毁了自己的前途，沈嘉言能理解，他也没抱希望。

    但没想到有人举了手。

    一个头发盖着眼睛的小胖子应声：“我，我可以吗？”

    导演明显看不上他的形象，但能找到人就不错了，“行，你跟我来，让发型师想给你剪个头发吧。”

    小胖子叫崔正钦，发型师给他剪了头发，头发盖着还能显脸小点，这么一剪rou脸就给露出来了，但是胖胖的还蛮讨喜。

    沈嘉言做了自我介绍，拿着台本给他耐心讲解，崔正钦看着特别紧张，拘谨的不行。沈嘉言给他泡了一杯蜂蜜水：“别紧张，错了可以重来，录个小视频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谢谢沈哥。”崔正钦眼睛亮晶晶的，感激的看着沈嘉言：“我会努力的。”

    沈嘉言看他这么诚恳，倒是想给他提个醒：“我的事你听说了吧，现在不干还可以走人，上工之后可没机会了。”

    崔正钦摇头：“我，我没关系的！我知道沈哥是好人。您可能忘记，我刚进公司的时候，您还指导过我的演技。”

    这事沈嘉言还真不记得了，但他着实感动，一点小事崔正钦还记在心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接着道：“公司准备怎么培养你啊。”

    “我唱歌的，公司想培养我solo，走创作型歌手的路线。”

    嗯……这个外形，确实得靠才华才能救起来。沈嘉言倒不是看不起崔正钦，美色时代，脸对于一个人来说太重要了，何况娱乐圈这种地方，更是严苛。他鼓励：“等会录制的时候，也不是一定得按台本走，我到时候找个由头，让你唱上两句，你合计一下，自己选首比较拿手的歌曲。”

    崔正钦激动地站了起来，狠狠鞠躬：“谢谢沈哥！”他胖，但是脑子不笨，他知道播出分量对于艺人来说有多么重要，有几个人会愿意舍弃自己的分量让别人展示才华，沈嘉言却愿意。他是靠着嗓音进入新元，除了声音，其他评价垫底，综合评分也很低，大家都觉得他不会红，但是因着唱歌的热情，崔正钦还没有放弃希望。

    崔正钦激动的不行，其他人却像看傻逼一样。跟沈嘉言扯上关系，就等着凉吧，还高兴呢，有你哭的！他们乐的看戏，也不提醒崔正钦，纷纷等着看两人怎么出丑。

    录制意外的顺利，崔正钦唱完歌导演喊了cut，接下来就是编辑完后放到官网，这些都不用他们cao心。

    这天晚上十一点，就在沈嘉言和崔正钦陷入沉睡的时候，网上有个视频火了，标题：小鲜rou直播遇上抢劫案，场面太血腥了。

    第7章

    十二点的时候，视频已经有一百万的播放量，第二天一早，播放量就超过了五百万，并且论坛上也有了关于这个视频的热帖。

    两个热帖并排飘在首页，一个在讨论抢劫案，另一个都在谈论小鲜rou。

    并且渐渐地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小鲜rou身上，长得帅，人品好，还会功夫，这样的男孩子谁能不喜欢，于是纷纷打听。

    粉丝也很勤快，当天晚上就把该小鲜rou资料发到了论坛和视频评论里，详细介绍了小鲜rou姓甚名谁，身高体重，腿长鞋码，还附带了帅照若干张。网友不打听不知道，原来小鲜rou都出道五年了，看着年轻其实已经二十七了。

    但是作品却很少，消息更是少得可怜，只有直播频道和官网上有东西可看，于是网友倾巢出动，把官网有关小鲜rou的微博轮了个遍，又去关注直播频道，一夜之间，把小鲜rou顶上了热搜。

    沈嘉言早晨一起来，还没睁眼，就在发愁。

    做人流的钱，房租，定期给家里的生活费，这些全都是赤果果的红票子啊，但是他这个月保底没了，就得花卡里的钱，只出不进，他受不住啊。

    怎么办，继续待在新元肯定不是个事，他想了想，把电话打给了陈笑笑。

    六点，陈笑笑还没醒，被铃声吵醒很是不耐烦，对沈嘉言的耐心直接去了几分。

    “那个，我想问问，你们工作室具体是怎么分成的啊？”当时陈笑笑列出很多诱人的条件，但是分成却没告诉他，沈嘉言就想问清楚，也好做出打算。

    “因为你还属于新人阶段，资源靠我们提供，所以你和公司是二八分。”

    二八？？这抽的也太狠了，沈嘉言接受不了。新元这里加上新人的前期培训，和艺人也是七三抽，等以后红了，艺人还可以拿大头，陈笑笑的工作室怎么反倒比新元这种大公司抽的还狠呢。

    沈嘉言试图跟她讲道理：“二八有点过了吧……”

    陈笑笑语气强硬起来：“我觉得非常合理，我们在你身上投入的资源，你在新元可享受不了这种待遇，有得必有失，天上可不会掉馅饼。”沈嘉言又不是什么大咖，要人气没人气，年龄也不小了，居然还以为能跟她谈条件。

    她已经够给面子了，沈嘉言如果识相，就乖乖的别废话，不然以后被新元踢出去，还不是得来求她。

    沈嘉言叹气：“没得商量吗？”

    “没有。”语气显而易见的没商量。

    “嘉言。”陈笑笑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好心了：“说实话我们不是非你不可，娱乐圈像你这样的大有人在，我是在念旧情，想给你一个机会，你好好珍惜吧，最好在三天内给我答复，过时不候。”

    陈笑笑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瞅了一眼闹钟，六点十分。工作室上下班时间弹性大，她都是七点才起床的。

    她重新合上眼，正要睡个回笼觉，电话又响了。

    “嘉言？”陈笑笑眼也没睁，以为是沈嘉言又打来了，声音有些不耐烦。

    那头一个低沉的男声激动道：“沈嘉言联系你了？”

    陈笑笑一听是她的合伙人钱洲，声音和缓下来：“是你啊，我以为又是他呢，别提了，刚才突然给我打电话，问我合约的事。还嫌提成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咖位，咱们能签他就很不错了，还嫌三嫌四，叫我给训了一顿。”

    “放心吧，过两天他就得求上门。”陈笑笑胸有成竹，笑着对钱洲道。

    “求个屁！”

    还沉浸在自信中的陈笑笑没想到换来钱洲一声怒吼，吓了一跳，整个人彻底清醒了。

    钱洲隔着电话，恨不得给陈笑笑一巴掌。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好的机会，前一秒还在，下一秒愣是叫陈笑笑活生生给毁了。你倒是嫌弃人家，今天过后看是谁嫌弃谁！

    “你自己上微薄和论坛去看看，搜索小鲜rou抢劫案！”

    陈笑笑赶紧去搜，但是根本不用搜，热门第一就是，她点开一看，傻眼了。

    这条热门的主角，不就是刚才被她教训了一顿的沈嘉言吗。此时被万转的微博和将近一千万的播放量抡起了高高的热度，不再是没人知道的艺人甲。一波又一波路人变成粉丝，前两天她看沈嘉言的微博还只有三万多的粉丝，现在已经有二十多万了，并且还在不断上涨。

    陈笑笑差点跪了。

    再去翻论坛，关于沈嘉言的热帖依旧飘在首页，看着讨论量，陈笑笑真是后悔莫迭。

    如果有后悔药，她立即生吞一瓶。

    她这个后悔啊，别说二八了，四六也成啊。为啥娱乐圈出头的少，但是还是有那么多人想要进来，因为一旦崛起，就势不可挡。看新元就知道了，培训艺人花的钱从来都不吝啬，只要有一个红了，就稳赚不赔。

    虽然沈嘉言路还长，但有了热度，便有机遇，这都是可遇而不可求，娱乐圈百分之九十的艺人做梦都想要的。

    然而让她给搞砸了。

    不用钱洲扇她，她自己都想扇自己。

    钱洲气的七窍生烟：“现在你就是跪着求人家，二八分成倒过来人家都不一定能看你一眼。他合约马上就要到期了，有大把的经纪公司想要签他，我们这种小工作室连尾巴都排不上！”

    陈笑笑要哭了：“那怎么办啊？”

    她想了想：“我觉得他还是有点喜欢我的，我们俩还有复合的机会。”

    “你以为你谁啊！”钱洲啪的一声挂了电话，陈笑笑真的哭了。

    沈嘉言出了地铁才看见陈笑笑的未接来电，他手机静音了没看见，不过他也没打算回。二八他实在是接受不了，这种小作坊一开始就压的这么紧，以后也多半没有好果子吃。还是好聚好散吧，他不想和陈笑笑闹僵，毕竟曾经喜欢过。

    沈嘉言一到公司，就碰到孙强。

    孙强昨晚好顿享受，大清早起来还有些不知东西南北，看见沈嘉言一声不吭走过去，马上把人拦住了。

    “你怎么还有脸过来？不是说了让你准备好违约费吗？”

    “我没接到公司违约通知，为什么不能来？”忍了五年，沈嘉言也算是彻底解放，不再对孙强拍马屁的感觉真是不要太好。

    孙强冷笑：“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赖在这也没人能救得了你，你不是想要公司通知你吗，等着，这两天就下来了。”

    “不劳你费心。”

    “我倒要看看离开了新元还有谁敢要你，五年都没火，你注定是个废物！”孙强看见蒋睿，马上招手：“蒋睿你过来，把你沈师兄的东西收拾收拾给他，让他从哪来回哪去，新元不养闲人。”

    蒋睿马屁拍的勤快，以前孙强指哪打哪，今天却反常的没动弹。孙强怒了：“快点啊。”

    “孙哥。”蒋睿给他使眼色，“有话好好说嘛，大家都是一家人。”他说罢，极其讨好的看着沈嘉言，一改昨天的冷嘲热讽，亲亲热热的说：“沈哥，我给你带了咖啡，按照你喜欢的口味，加了很多糖。”

    他把咖啡递给沈嘉言，沈嘉言看都没看，蒋睿尬笑着：“昨天我身上不舒服，耍小孩脾气呢，沈哥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种二逼一般见识。”

    对自己认知还挺正确的。

    蒋睿一个劲讨好沈嘉言，把孙强给无视了，孙强火了：“你他妈没听见我说话吗？脑袋被驴踢了，对着他这个废人发什么sao呢！”

    蒋睿眼睛都快眨瞎了：“沈哥厉害着呢，会功夫，能空手撂倒歹徒呢。”

    “去你妈的歹徒。”孙强酒还没醒完全，顺着本能冲动，咬牙切齿朝着沈嘉言踹去，沈嘉言躲得快，孙强一个没站稳摔了个狗吃屎，鼻尖磕在一双皮鞋上。

    “孟，孟哥。”孙强抬眼一看，赶紧手脚并用爬起来。孟简明是新元资历最老的经纪人，也是他们所有经纪人的头，手里带着的都是大牌艺人，没人敢在他面前乱来。

    孟简明没搭理孙强，径直朝着沈嘉言去了：“谢总在办公室等你，想跟你谈一下续约的事。”

    孙强惊愕，“孟，孟哥，沈嘉言不是要被开除了吗？”

    蒋睿暗暗捅了他一下，悄悄道：“孙哥，沈嘉言火了。”他把手机拿给孙强看：“沈嘉言见义勇为的事在网上传开了，视频都快有一千万的点击了，热搜也挂着，微博的娱乐大v也发了视频。”

    孙强一看，差点厥过去，点开视频，里面的小鲜rou可不就是沈嘉言！

    下面过万的评论转发点赞像耳光打在他脸上，孙强吓得手都抖了，宿醉立消，彻底清醒后，差点跪下。

    “嘉，嘉言。”孙强讷讷的喊了一声，可惜沈嘉言已经走了，听不到他说什么，不过就算听到，也不会搭理他。

    沈嘉言跟着孟简明上了楼，一路上听说了昨晚发生的事，上网一看，也受到了冲击。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将近一千万的播放量，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属于自己的机遇竟然是这样一场意外，人生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沈嘉言进了办公室，谢继轩就在里面等他。西装笔挺的总裁异常的英俊帅气，大热天还穿着三件套，沈嘉言看着就出汗，在办工桌对面坐下的时候，好像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

    这香水味……

    沈嘉言拼命忍耐着，忍着忍着，到底是忍不住，起身冲出办公室，奔着卫生间狂奔而去，对着马桶就吐了。

    第8章

    沈嘉言早晨也没吃多少东西，这一吐，胃里都清空了，但好受多了。

    谢继轩站在门口，看沈嘉言苍白着脸，吐的撕心裂肺，好不难受，汗水都下来了。前几天在张总面前也是这样，胃不好吗？

    沈嘉言哆哆嗦嗦洗了脸，转身看见谢继轩，又想起那股味，被孕吐折磨的要死要活愣是不敢靠近，忍不住抬手捂住鼻子。

    这吃果果的嫌弃，让谢继轩的心灵受到了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