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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汐微微转眸,苍白到透明的脸上却好似有着那么一丝笑容,他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冷,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指缝间悄悄流逝,但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更清晰的感受到少年带给他的温暖。 那温暖像是阳光般,是他一直祈求,却永远不敢靠近的。 罗汐张了张失去血色的唇,声音实在是太小了,但唐钰还是看着他的嘴型,知道了他要说的话。 “殿下……别担心,我没事……” 唐钰眼角有些湿润,他的心慌的不行,他害怕怀中干净如雪的少年就这么离去了,他害怕自己再一次连累了罗汐。 等到唐钰回过神来,罗汐已经被送入手术室抢救了,兰迪也被敢来的帝国宪兵所制服。 唐钰站在走廊上,他心神不定的握住衣袖又松开,鸦黑的眼眸中的慌乱与害怕不加掩饰的流露出来。 郑伯赶到到时候,就看到那个有些羸弱的少年独自一人站在走廊的一角,少年身上那种绝望的气息即便隔得很远,郑伯都感觉的到。 郑伯轻声走到唐钰的身旁,他担忧的看着少年,良久之后,用越发苍老的声音唤了一声还沉浸在自责与害怕中的少年,“唐钰殿下……” 唐钰似是被突然惊醒,他长长的睫羽颤了一下,他摸着手上已经干掉的血渍,“郑伯,都是我害了罗汐。” “其实,当初就应该让他走的。” “是我害了他。” 少年的声音颤颤巍巍的,似乎被逼到了极致。 郑伯走上前,安抚般的拍了拍唐钰的后背,“这事不怨您,您不用太自责。” “我向宪兵了解过了,兰迪手中的只是一把演习使用的能源木仓,杀伤力并不大,罗汐会没有事的。” 唐钰感觉到视线内被眼中的水雾满满遮住,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心翼翼了,但看样子,还是有人不打算放过他。 过来一会儿,唐钰平复下情绪,他用略微冰冷的声音问道,“郑伯,兰迪他的父亲怎么了” 郑伯神情一愣,他没有想到唐钰一开口就问这件事,他虽然不是官场上的人,但她手中还是有些关系的,想要探听到这些消息并不是什么难事。 郑伯犹豫了一会儿,他本来不想让唐钰涉入,但唐钰其实已经在这场权力争夺的中心了,避是避不开了。郑伯最终还是选择告诉唐钰,他领着唐钰来到走廊的尽头。 郑伯压低声音,因为这件事除了上面的知道实情,其他人都还不太了解,“兰迪的父亲因为贪污和私藏公款的事情被逮捕了。” 唐钰皱了一下眉头,在帝国内,贪污和私藏公款的罪名可不小,足可以治他一个死罪。 “而且……”郑伯看了一眼周围,“我特别留意过,他父亲是在您和他见过面不久之后被定得罪,所以他才会认为是您做的吧!” 听完郑伯的话,唐钰眉头却皱的更深了。 虽然这时间是太巧合了一些,但是但凡简单的想一下就知道他唐钰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 要么是兰迪认为是自己指使梅俞这么做的,毕竟最近他和梅俞走的着实近了些,要么就是有人在背后泼他黑水,想要他的死。 这表面看起来只是兰迪因为恼怒所做出的过激行为,但是兰迪是议员的儿子,经他这么一闹,估计他父亲的事情就瞒不住了,他父亲是议员,代表的是平民,如今却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们议会自然不可避免的会遭到质疑。 唐钰眸色一沉,抿紧了薄唇。 而他很有可能会被牵连,甚至被迁怒。 毕竟要是没有兰迪赖找他“寻仇”,这事情说不定还可以多瞒一会,但现在恐怕很快就会人尽皆知。 唐钰有些不知所措,所有事情的发展已经慢慢脱离了他所知道的,而他现在似乎只能被迫接受。 唐钰半敛下眸,遮掩住眼眸中的异色,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 “好查吗?” 唐钰想问郑伯和兰迪有过接触的人好不好调查。 郑伯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兰迪父亲出事之后,为了帮他父亲,兰迪接触的人太多了,很难查。” 唐钰点了点头。 这件事他记下了,若真是无人cao作就算了,要是真的有人在背后挑唆,他一定不会让那人好过的。 看来找遗诏的事情必须要赶紧些了,不然的话,不知道接下来他身边的人又会有谁为了他而受伤。 天微暗的时候,罗汐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 唐钰站在灯光柔和的病房内,看着床上脆弱的少年。 罗汐连着医疗器械的胸膛使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很深,狰狞极了。 能源木仓烧伤了罗汐的内脏,在伤口没有愈合之前,罗汐只能这样渡过了。 忽然,罗汐弯弯的睫羽颤抖着,他睁开了眼眸,明亮的灯光让他的眼眸感到有些不适,他微眯着眼睛,看到床边上那个神情憔悴的少年。 唐钰看到罗汐醒了过来,他清浅的笑了一下,心中终于舒了一口气,“罗汐,还疼吗?” 罗汐看着唐钰脸上的笑容,神色愣了一下。 这是殿下第一次为了自己而笑吧! 一股暖流从心尖流过。 罗汐忍住身上的痛楚,笑了笑,他微微低眸看到自己的肌肤,他知道上面满是狰狞的伤疤,丑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