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虽然刚才在家的时候,田玉娥将刘春良和田大宇媳妇有亲戚这事儿说了,但当时田芬芳满脑子都是不能同意相亲的想法,根本没留心听,也没忘脑子里去,这时候见到田大宇媳妇,自然想不起尴尬来,还跟着人家回了家,去拿rou和菜。 进了院子,田大宇刚好也在家,听说田芬芳是来借吃得的,他略微有点不太情愿,但有些惧内的他,看到媳妇的脸色,马上就点头如捣蒜,说,“芬芳,你等着哈,我去给你拿rou,你和你婶子去菜园摘菜吧,想吃啥摘啥。” 看到田大宇那副狗腿的样子,田芬芳忍不住笑,同时不忘打趣刘素蓉,“婶子,当家的感觉好不好?” 刘素蓉笑着轻拍了田芬芳的胳膊一下,说,“你个小妮子,还轮到你来笑话我了。” 说笑着,两人在后院摘了不少瓜菜。 等出来的时候,田大宇已经给把rou都准备好了。 田芬芳赶紧谢过两口子,然后便要出门。 可刚走到门口,就被一辆驴车给堵住了。 赶车的是个小伙子,长得挺高,皮肤晒得黝黑,很是健壮,他也没瞅见田芬芳,光顾着停好车之后,从车上往下卸包袱。 田芬芳一看他不是本村的,却把车停在田大宇家门口,估计是他家的亲戚,她便客气的说道,“麻烦你能把车往旁边赶一下么,让我先过去。” 听到有姑娘说话的声音,那小伙子吓了一跳,肩上的大包袱都掉在了车上。 等看清楚面前的田芬芳之后,他更是面红耳赤,一句话都没说,赶紧把车赶走了。 田芬芳对他笑了一下,说了声“谢谢”,然后便出门走了。 等她走远了之后,那小伙子又偷偷在身后看了她半响,然后才又扛起包袱进了院子。 他刚一进院,就喊了声,“老姑!” 刘素蓉听见,赶紧从屋里出来,一见是侄子刘春良,马上笑起来,说,“春良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往院里领侄子的时候,刘素蓉又探头往门外看了一眼,果然看到田芬芳刚走出去没多远,于是,不等侄子去仓房把包袱放下,她便笑着问道,“春良,你看见刚才从咱家出去那姑娘了么?” 提起田芬芳,刘春良黑黑的脸上一红,没好意思说话,他先把包袱放下,说,“老姑,这是新小米,我给你拿过来了。” 看到侄子憨实的样子,刘素蓉忍不住笑,捶了他的肩膀一下,说道,“看来是相中了?实话告诉你把,这就是你哥前两天托我打听的那个姑娘,田芬芳!” “啊?”一听说这是自己此番来相亲的对象,刘春良的脸更红的不行,一时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看到这情形,刘素蓉很满意,很高兴,她之前还怕侄子嫌弃芬芳长得不好,不同意,想着给他做做工作,没想到他倒是一眼相中了。 不过也不奇怪,就连刘素蓉都发现了,田芬芳最近变化特别大,皮肤白了不说,好像也苗条了不少,本来就长得不错的五官,因为变白了,现在显得更加突出。 虽然比不上田玉茹那么娇滴滴的有女人味,但是田芬芳现在也不比田玉茹差多少。 侄子能相中她,那也很正常的。 现在就看田芬芳能不能和刘春良对上眼神了。 又把侄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刘素蓉觉得他哪儿都不赖,长得也挺精神,就是有点少言寡语,外加黑了点。 但田芬芳以前也黑啊,她应该不会嫌弃别人黑吧。 刘素蓉心里不是特别有底的想。 等进了屋,刘春良又跟田大宇问了好,姑侄两个中午喝了点小酒,吃了点饭菜之后,刘春良就被安置到了厢房,也就是前两天孙天成住的那间屋子里去休息了。 看到刘春良去了厢房,田大宇才问起媳妇,“春良咋突然来了呢?” “哦,我都忘了跟你说,他是来相亲的,明天媒人就过来。”刘素蓉一边刷碗,一边跟丈夫说着话。 闻言,田大宇有几分惊讶,他说,“相亲?跟咱村的姑娘?谁啊?” “你猜猜。”刘素蓉今天心情好,嘴角都挂着笑。 “那我上哪儿猜去,村里的大姑娘这么多!还有两个小寡妇!” 田大宇躺回到炕上翘着二郎腿,咬着笤帚糜子剔牙。 一听男人又不说正经的,刘素蓉从锅里撩起一瓢水向田大宇泼过去,激得他从炕上跳下了地。 “你这个娘们,想吓死我啊!” 田大宇发现不是开水之后,松了口气,忍不住对着媳妇立了眉毛。 一看丈夫出言不逊,刘素蓉立即插着腰,一手还拿着水瓢,作势要泼。 看水瓢里的水还在冒热气,田大宇赶紧求饶,“服了,媳妇,我服了,我错了,你快告诉我吧。到底是谁啊?” “就刚才来过咱们家的。” 刘素蓉没直接说,绕了个弯子。 “刚才来咱们家?” 田大宇眯着眼睛想了半天,最后一拍大腿说,“田芬芳?!” “哎呀,你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到是怎么的?!” 刘素蓉白了丈夫一眼,然后说,“你觉得怎么样?他俩般配不?” 让她没想到的事,田大宇听了,摇头如拨浪鼓。 意外于丈夫的回答,刘素蓉道,“怎么的?你觉得谁配不上谁啊?这两孩子家境差不多,都是没了父母爹娘,而且人品也都不错,凑成一对不是正好!” “媳妇儿啊,不是我说你哈,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田大宇故作高深,让刘素蓉很不习惯,催他道,“行了,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儿,赶紧说!” “孙老师在咱们家住了这些日子,你就啥都没看出来?” 听丈夫突然提起孙天成,刘素蓉感觉到莫名其妙,这事儿和孙老师有什么关系? “看出什么来?” “你记得有一天孙老师回家特别晚,然后半夜又跑出去一次,他去哪儿了么?你知道,他有一天借咱家驴车,跟谁出去,去哪儿了不?你知道他这两天每天起大早,去干啥了不?” 田大宇连番发问,都把刘素蓉弄懵了。 她摇了摇头,紧接着又说,“我当然不知道了,我没事儿总盯着人家孙老师干啥,我闲得没事儿干啊,也就是你,挺大个老爷们,天天就爱关心这些没用的,扯淡的。” 被媳妇一骂,田大宇很不服气,一赌气,他躺回炕上,不说话了。 见丈夫不吱声了,刘素蓉也懒得问了,一边干活一边嘀咕,“爱说不说,不说拉倒,好像谁爱听似的。” 隔着一个小山墙的田大宇听见了,晃了晃翘着的脚,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不听拉倒,到时候别后悔就行,就你侄子那个实心眼子,哼哼~” 深知田大宇的脾气,刘素蓉也懒得搭理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要是听他胡咧咧,这日子还没法过了呢!要她看,这两个年轻人是般配的很,明天的相亲肯定能成! 另一边,田芬芳回到家之后,开始cao持着给大姑做饭。 田玉娥因为还在和侄女赌气,也不下地,就在炕上坐着扎鞋垫。 等田芬芳将丰盛的午餐端上桌,田玉娥看到,全是自己爱吃的,合口的,而且田芬芳一脸的轻松,还不断给她夹菜,没有和自己诚心堵气的样子,这让她心里那些怒气也就消退下去不少。 虽然心里不那么气了,但她表面上还维持着冷脸,她必须得让侄女知道,明天的相亲势在必行,这婚姻不是儿戏,不是孙天成一块手表就能把自己的侄女拐跑的。 因此,饭桌上,田玉娥还是没跟田芬芳说话,甚至吃完了饭,田芬芳主动跟她聊天,她也哼哼哈哈的,一点不积极。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睡觉之前,田芬芳用灵泉水给大姑烧了洗脚水,田玉娥泡过脚之后,感觉通体舒畅,心里对侄女的气已经消的差不多了。 本来想等着两人都上炕之后,吹了油灯,摸着黑,说一会贴心话,自己再好好劝劝侄女,也许就能把心里的结说开了。 可当田玉娥刚要开口的时候,却发现田芬芳放在枕边的那支手表。 手表明显被田芬芳刚刚擦拭过,表盘看起来干净明亮,表链更是被整理过,整整齐齐的卧在枕头边上。 一切的小细节都说明,田芬芳对这块表是何等的看重。 而之所以会看重这块表,全是因为送表的人。 一想到那个孙天成,田玉娥刚刚好转的心情又变得沉郁起来。 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把自己的侄女哄得这么死心塌地? 田玉娥既生气于孙天成的狡猾,同时更生气于侄女在感情方面的幼稚和天真。 最后,她一赌气,也就不想再和田芬芳夜谈了,只想着明天媒人能早点来,然后让侄女和那小伙子见了面,两家早点议亲。 相信就凭现在芬芳的外貌,男方家里肯定满意,只要那小伙子能相中芬芳,田玉娥就鼓励他使劲儿追求,到时候孙天成要是不能回来更好,侄女一旦伤了心,这边刘春良再加把劲儿,趁着这个节骨眼,没准两人就能成就一段良缘。 如此打算着,田玉娥甚至盼着孙天成一去不回才好了,这样既能让侄女认清他的真面目,还能为她和刘春良的事创造良机。 因此,她也不急着劝田芬芳认清形势了。 事实胜于雄辩,到时候孙天成一去不回,比自己说的口干舌燥可有说服力多了。 这么一想,她心情倒轻松多了,看到田芬芳上炕之后,她直接起身吹灭了炕桌上的油灯,姑侄两个隔守着炕桌的一边,睡下了。 说实话,和大姑冷战的滋味十分不好受。 田芬芳在白天的时候,已经想尽一切办法,向大姑示弱了,当然除了孙天成的事儿。 但是大姑就是对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这让田芬芳心里很难耐。 可要是让她同意明天相亲,同意放弃和孙天成的婚约,那她更做不到。 看来未来几天,两人都会这么僵持下去了,真希望天成能早点回来,他回来了,事情也就解释清楚了,大姑的误会也就能消除了。 到时候,相信她们姑侄两个又会和好如初的。 如此想着,田芬芳便将手表握在手里摩挲了一番,心里念着那个人的名字,盼着他能早点回来。 至于明天的相亲,田芬芳已经有了主意,她要一大早就躲出去,去地里种药材,让媒人扑个空。 即使这样做有可能得罪了媒人,可也不能为了面子就误了自己终身啊。 打定主意的田芬芳在炕桌这侧躺着,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大姑,心里叹了口气,但心意已决的她最后还是翻过身睡下了。 感觉自己好像刚刚睡着,就醒了过来,田芬芳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识海里醒来的。 识海中不仅有那汪灵泉,泉边更站了一个小姑娘,只不过她此时是背对着田芬芳的,所以看不清面目。 没想到自己的识海中还会有别人,初看之下,田芬芳震惊不已。 她赶紧站起了身,然后慢慢向那小姑娘靠近。 等到了近前,她才看清,这小姑娘穿着一件五彩斑斓的长衫,头上梳着双髻,这身打扮可与他们所处的时代大不一样,倒更像是年画上的古人。而她的年纪则有六、七岁的样子,长得粉白可爱,此时正对着灵泉,做闭目状,同时嘴角还噙着一丝柔和的笑意。 怪不得自己靠近,她也没反应,原来是在闭目养神。 虽然对方是个陌生的小女孩,但神奇的是,田芬芳竟然觉得对方格外可亲,靠近之后,更是一点害怕或者奇异的感觉都没有了,好像两人早就认识一般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