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节
凭心而论,皇帝的这一决策不论于公于私都是说得过去的。几个成年的皇子不争气,其他的皇子最大的也未满十二岁,还是稚子,又如何能管的好天下呢? 朝廷被几位皇子整的乌烟瘴气,急需一个有能力有魄力的新君主来拨乱反正,而他,确实是最佳人选。 何公公哽咽着低声说道:“陛下,圣明。” 即墨寒步履匆匆,他刚才已经派禹庚去接皓月入宫了,他记得,皓月可是心心念念盼着这一刻,怎么能让她错过呢? 禁军首领快步走来,抱拳道:“王爷,敬妃和娴妃都已经被擒获,等着王爷处置。” 敬妃在意识到上当后,立刻折返去了勤政殿,可还没走出多远,就被即墨寒的人给拦了下来,拾掇拾掇丢进了冷宫,和娴妃作伴去了。 敬妃做梦也没想到,她刚在皇后面前好好地耍了一把威风,这么快就步了皇后的后尘,成了刀俎下的鱼rou。 “魏景琰谋反,敬妃自然留不得,杀了。”即墨寒目光冷凝:“至于娴妃,上报给陛下处置吧,本王没兴趣管她。” “是。” “王爷!”身后传来苏皓月的声音。 即墨寒回眸,只见苏皓月一身白裙,像一朵盛开的茉莉。她朝他飞奔而来,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王爷!” 即墨寒也用力搂着他,将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俯首轻嗅她的发香。 “皓月,我回来了。” 苏皓月将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吸了吸鼻子,娇嗔着抱怨道:“才回来,让我好等。” “我的错。”即墨寒微微一笑,俊美得几乎晃花了众人的眼睛。 “怎么补偿我?”苏皓月抬起头,大眼睛里波光潋滟。 即墨寒沉吟片刻,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今晚回家,送你个宝宝,如何?” 苏皓月的脸唰地红了。 站在一旁的禹庚想笑又不敢,憋得脸色发青。 王爷每次和王妃凑在一块儿时,总会变得特别不像他,这到底是什么神奇的反应? 第380章 尘归尘,土归土 整个皇宫最僻静颓败的宫殿除了冷宫,便是钟绣宫了。 传闻这地方邪乎得很,建了好几次都没建成,好不容易完工了,却又三番两次地走水。最后大家都一致认定这儿的风水不好,恐怕有不干净的东西藏在这宫里。久而久之,这钟绣宫就被荒废了下来,连宫人们都会刻意避开这里,唯恐沾上晦气。 此时的魏景琰被五花大绑,扔在钟绣宫的正殿里。 他艰难地抬起头,环视一圈,只见整个宫殿都布满了厚厚的灰尘,角落里结满了蜘蛛网,地上还有几只腐烂了的死老鼠。 空气中漂浮着令人反胃的酸臭味,熏得魏景琰不禁干呕连连。 突然,眼前多出了两双不染纤尘的鞋。 苏皓月看着此刻匍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魏景琰,忍不住掩唇笑了。 “殿下,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 “苏皓月?!”魏景琰双目喷火:“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你害我!为什么?!” 他怎么也想不通,苏皓月不是对他有好感吗?不是一直不求回报地帮助他吗?为什么她会突然变卦,给他致命一击呢?! “殿下,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设计得了你呢?你忘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决定,失败了也怨不得别人啊。”苏皓月耸耸肩。 魏景琰喘着粗气,脸颊呈现出病态的狞红。 “为什么,我这么相信你,你却这样对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你.......!” 苏皓月闻言,唇边缓缓绽开了一个微笑:“无冤无仇?呵,是殿下忘了。咱们有仇,而且还是深仇大恨啊。” 千刀万剐,灭她满门。时至今日,她依旧清晰地记得那种切肤之痛。 锋利的刀切入她的皮肤,一片片将她的rou割下,她哀嚎着,眼睛里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她的声音仿佛来自炼狱中的恶鬼,任何一个人听了,都会忍不住胆战心惊。 可那行刑的太监眼神却格外阴骘,脸上的褶子里藏着嗜血的快感。 每每想起那太监和他手中的刀,她就忍不住战栗。 今日,她终于能手刃仇敌,用他的鲜血去祭奠前世因他的昏庸无道而无辜丧命的满门血亲。 魏景琰盯着苏皓月的脸,努力回忆着,却丝毫想不起和这个女子曾经有任何过节。 “你,到底是谁?”魏景琰嘴唇发白,惊恐地问道。 “殿下不记得了吗?”苏皓月吐气如兰,蓦地一笑:“不忙,等殿下入了地府,自可去问问阎王。” “但是在这之前,殿下不如和我玩一个小游戏?”苏皓月抽出匕首,笑容天真烂漫得如同一个顽童:“殿下,你不妨猜猜,你能禁得住几刀才见得了阎王呢?” “你什么意思?”魏景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恐万状,像一只受伤的虾米,猛地往后缩着。他看向一旁的禁军,大喊道:“你们还不把这个疯女人拉开!我是大梁的皇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可一屋子的禁军却个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即墨寒冷冷说道:“按住他,别让他乱动,以免伤了王妃。” 禁军一听见即墨寒的命令,立刻走上前去,将魏景琰死死按在地板上。 苏皓月莞尔一笑,亮出了手中明晃晃的刀:“殿下,开始了哦,你准备好了吗?” 魏景琰恐惧得舌头打起了结,他只能一个劲地拼命摇头。 苏皓月猛地将匕首刺入他的大腿,生生剜下一大块血淋淋的rou,嘴里念念有词:“一刀......” “啊!”魏景琰疼得大喊:“住手!你这个疯妇!” 接下来是小腿:“两刀。” 魏景琰连连抽着冷气,牙齿间迸出鲜血,脖子上青筋毕现。 “三刀。” “求你了,苏皓月,求你住手!给我个痛快,好吗!” “这才第三刀,殿下就不行了?”苏皓月嘲讽道:“一个弱女子尚能经受百刀的折磨,怎得殿下堂堂九尺男儿,竟然这么快就求饶了呢?” 说话间,又是一刀,扎进了魏景琰的另一条腿。 魏景琰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打水来,泼醒他。”即墨寒道。 一盆冰凉的井水从天而降,魏景琰猛地一抽,痛苦地醒了过来。 苏皓月满手鲜血,眼神却格外冷静。 一刀一刀又一刀,魏景琰已经成了一个血人,血rou模糊的瘫在了地上。 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已经断了气,眼睛瞪得老大,面容狰狞,是活活疼死的。 苏皓月手中的动作迟疑片刻,紧接着,她手腕一使劲,将匕首整个没入了他的胸膛。 “这一回,轮到你了。” 她呆呆地看着地上已经不成人形的魏景琰,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却掉了出来。 重生一世,历尽艰辛,总算大仇得报。痛快,太痛快了! 即墨寒将她揽入怀里,掏出手帕细细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王爷,我好高兴。”苏皓月轻声说道:“总算能和往事做个了断。” “啊,不对,还有一个人。”苏皓月抬起头问道:“太子府那边怎么样了?” 即墨寒一怔:“没什么动静,怎么了?” “这就奇怪了。”苏皓月喃喃自语:“蒋曼姝应该早就得知了魏景琰入宫的消息,怎么会一直没有动静呢?” 即墨寒眸光冷凝:“派人去一趟蒋府和太子府。” “是。” “王爷,那他......如何处置?”一个禁军小心翼翼地指着魏景琰的尸首问道。 即墨寒用询问地目光看向苏皓月,苏皓月想了想:“就地烧了吧,尘归尘,土归土。” “是。” 当禁军抵达蒋府的时候,发现大门紧闭,不论禁军如何叫门里头都无人应答。禁军只得破门而入,才发现整个蒋府已经人去楼空了。 而太子府那边虽然还有人,却只剩满院的丫鬟小厮,两位主子却不见了踪影。 细问之下才知道,今日清晨,有人曾见着傅常槿曾经气冲冲地去了荷香院,就再不见她出来。而蒋曼姝则在接到一封书信后匆忙离开了太子府,至今未归。 禁军们在荷香院找到了被埋在后院的傅常槿的尸体,在对荷香院丫鬟的严厉盘问下,终于有人吐了口,纰漏了蒋曼姝指使众人杀害傅常槿的罪行。 禁军将调查出的情况及时传给了即墨寒,即墨寒又将此事上报给了皇帝,顺便十分“好心”地把傅常槿的死讯透露给了傅太师和荣国公府。 可怜傅太师一把年纪的人了,惊闻噩耗,一口气没抽上来,昏死了过去,几日后就撒手人寰了。荣国公痛失爱女,又同时丧父,也大病了一场。 荣国公府子嗣单薄,到这一代时只有傅常槿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傅常槿的哥哥并不争气,连续考了几年科举也没能考取功名。傅常槿和傅太师一死,整个荣国公府都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曾经辉煌一时的大世家便从此没落了。 为了安抚傅家,在病中的皇帝依旧向全天下发布了公文通缉蒋氏父女,一定要将蒋勇和蒋曼姝捉拿归案。 从宫中出来的苏皓月和即墨寒先去了一趟侯府,正好,苏智也在。 围困侯府的人已经被禁军给料理了,侯府众人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一见到苏皓月和即墨寒回来,周兰湘当即红了眼眶,拽着即墨寒的手一个劲地抹眼泪:“王爷,见到你平安归来实在是太好了!这段时间,皓月和我们都快愁坏了。” 向来沉稳的苏振国也不禁微微动容:“好在,虚惊一场。” 即墨寒心中感动,面上则有些不大自然。他从小没有感受过什么家庭的温情,也不太会面对这种来自长辈的关爱。老王爷虽然疼爱他,可老王爷毕竟是男子,又是个武将,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老王妃生性淡漠,和他相处时对他的客气更多于关怀。 苏皓月察觉出了即墨寒的尴尬,便笑着挽起周兰湘的胳膊:“爹,娘,王爷这不是好好的吗?诈死不过是王爷的计谋罢了,王爷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会被那起子小人这么简单地就给害死了呢?” 周兰湘连连称是,话锋一转,又说道:“话是没错,可咱们不明真相,这心里还是难免七上八下的。” 苏智走上前来打圆场:“伯父伯母,一切都过去了,王爷平安归京,今日咱们一家人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二伯父,您肯定还没去过博雅楼吧?那可是皓月的产业,是整个京都最豪华的酒楼了。今天是个好日子,皓月,你不表示表示,请伯父和伯母去你的博雅楼里瞧瞧,顺便也能替王爷接风洗尘。” 苏皓月笑道:“那还等什么?走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