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木姜心里乱的一塌糊涂,有一丝怨意,可更多的是惶恐。 楼里的人谁不知道谢三郎对西西姑娘情根深种,更何况在谢三郎最无助的时候也是西西姑娘带给了他生的希望。 她呢? 反倒像个介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如今西西姑娘回来了,谢三郎和她的情会不会又死灰复燃?到时候她又置身于何地? 越想,她越怕。 谢三郎见木姜脸色越来越差,以为她着了凉,握住她的手,问:“怎么啦,是不是受了风寒?” 温热的手贴到木姜的额头上,如在冰水里掷了一块赤碳,木姜的心里窜了一缕灰烟,呛得难受! 她移开谢三郎的手,与他拉开一点儿距离:“爷,我没病。” 又叫爷,叫一声三郎不行么? 谢三郎死死的盯着她,见她横了心要与自己置气,冷哼了一声自顾自的走在前面。 木姜知道自己在钻牛角尖,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那些遗弃在脑海深处的画面不由自主的钻了出来。 西西姑娘与谢三郎的月下相会,三爷明明不会诗词,还要打肿脸充胖子。 还有西西姑娘和崔玠私奔,谢三郎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到如今还印象深刻。 甚至于…… 若不是西西姑娘逃出百香楼,谢三郎又如何动了心思,利用她去偷解药? …… 太多太多了,无数的事实都写满了他们的情深义海。 她,又算的了什么? 临近楼里,谢三郎拉住低着的木姜。 “你到底怎么了?就算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你总得要我死个明白!” 木姜避开他的目光:“三爷,哪有什么错……” 错的是她,她不该抓住过去不放,不该钻牛角尖。 谢三郎握住她的肩膀:“我知道…….如今西西回来了,我就算说我对她没心思,你也不信!可你想想,这些日子我的一颗心不都扑在你身上了么?木姜,你对我有点儿自信,对自己有些信心好吗?” 她纵使再自信,拿什么去赢他们的暮暮朝朝,如美的花眷,似水的流年? 二人正在僵持着,一个小厮从门内探出头来,见了谢三郎,忙不跌的迎了过来: “三爷,你可回来了,胡夫人在楼里正等着呢!” 谢三郎闻言,身躯僵硬,有些不自然的偏过头道:“你先去,告诉她,待会儿就来。” “好勒,爷,您最好还是趁早些…”他唔了一声,抬头瞧了一眼谢三郎,迟疑了须臾,道:“胡夫人近日,生意不大好,爷,去了可要当心些。” 谢三郎闭眼,挥挥手,小厮退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牵过木姜的手:“木姜,你有什么话都告诉我好不好,我没读过什么书,在楼里除了学了些讨好女人的本事,其他的什么优点都没有。我…猜不透别人的心思,也猜不透你的,你要是要说些什么,不管多难听的话都要说给我听,不然,捂在心里多难受。” 木姜闭着眼,推开他的手:“爷,胡夫人来了。” 她的心里想被刀剜了一样,谢三郎的心她抓不到,人也守不住! 她知道她怨不得,可真到事头了,她想死了一样难过。 谢三郎知道自己时间不多,虚虚搂过她,将她安排妥当,欲要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木姜。 她坐在那,低着头,仿佛感受到他的目光,微微把头抬了,勉强挤出一缕笑意:“三爷,你,你要注意身体。” 谢三郎咬着牙,提腿就走。 他想了很多。 他要的不仅仅是木姜在楼里陪着他,他对自己的身份鄙夷,若他是个寻常的男人,他必要娶了木姜。 也许给不了她凤冠霞帔,也许他只能裁一块方正的红帕。 搭在她的脑袋上,她坐在壮实的灰驴,他牵着缰绳。 走过干涸的田埂,跨过碧绿的菜畦。 过了几年,生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儿子要长得壮实,犁得了地,女儿要像木姜,会一点儿女工就可以了。 等他们老了,儿女成了家,他们就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什么都不做,就靠在一起。 看架子上的葡萄藤慢慢牵爬,看碧绿的倭瓜慢慢长大。 —— 小厮打开门,恭敬的对立面的人说道:“胡夫人,三爷来了。” 谢三郎还未从自己的神思中抽身出来,如行尸走rou一样的走到胡夫人的身边。 胡夫人手里捏着个火折子,又点了一支蜡烛,屋内又亮了些。她回头细细打量谢三郎的神色,道:“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