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节
他一脸的玩味神色,将方尽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来:“你觉得你妻主宠爱你?对你好?那你问问她,愿不愿意为你洗手作羹汤?愿不愿意为你浣洗衣物,拿起针线?” 方尽的眉头皱了皱。妻主她,并不会这些。 白意容轻蔑一笑,收回视线,看向罗衣说道:“厉害啊!你这夫郎,对你真是死心塌地!你把他当个玩意儿,高兴了哄一哄,不高兴了就丢一边,他半句怨言都不敢有。这样的御夫手段,实在高明!” “不是你说的这样。”这时,方尽抬起头来,认真地看向白意容道。 他刚才不还嘴,是因为他们要在山寨里“做客”一段时间。对方人多,他们人少,能不得罪对方,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但白意容如此咄咄逼人,说话这样难听,让方尽很不舒服。 “你不懂得,不要乱说。”他收回抱着罗衣臂膀的手,改为挽着她的手臂,“我妻主怎么待我,怎么看我,我心里明白,你不明白。” 他不傻,也不笨。白意容的恶意如此明显,几乎是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他要挑拨他们的感情。方尽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和妻主的感情。 白意容没想到,罗衣神色平淡就罢了,就连方尽都不受激,一时间脸色沉下来。 他有些不悦,看向方尽又道:“你真的明白吗?你所明白的,真的是你心中最真实的感受吗?你当真觉得,一辈子做牛做马伺候一个女子,是你所向往的事?而在你做牛做马的同时,那人却左拥右抱,花天酒地,不拿正眼瞧你?” 方尽听了这番话,心里更加不舒服。 他从前也担心过,担心妻主不喜欢自己,担心妻主会纳许多侍君,继而冷落了他。他曾经非常担心,即便是现在,心底深处依然有着这样的忧虑。 但他觉得白意容说的不对。他所说的这些,是带着恶意的揣测,是不怀好意的挑拨。他和妻主的感情,容不得这些侮辱。 “你不懂。”他说,“你没有嫁过人,你没有动过心,你没有被妻主疼爱过,你没有跟妻主同床共枕,日夜相处过。你不懂的。” 白意容都没嫁过人,不懂得两个人相处的美妙,不知道那种情投意合的动人之处,没有体会过柔情蜜意,凭什么这样臆测别人的感情? 白意容闻言黑了脸! 他觉得方尽简直可恶!嫁为人夫,有什么了不起吗?他若是想嫁,也不是嫁不出去!即便他长得高了些,可是他容貌出挑,脑袋又聪明,想娶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是他自己不愿意嫁!如今竟被一个处处不如他的人奚落了! “好,好!”他冷笑道,“我倒要瞧瞧,你妻主疼你多久!” 方尽抿了抿唇,说道:“不劳你cao心。” 不管妻主会疼他多久,他都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 哪怕以后这些美好的时光不再,他和她都变了模样,可他仍旧感激现在的日子,永远不会忘记。 “你给我们准备的歇脚处在哪里?”方尽又问道。 他是于家的当家夫郎,自然要撑起大大小小的事务。 白意容懒得理他们,随手指了个下属,吩咐了两句,便掉头走了。 那个下属引着罗衣去他们住的屋子。 山上有百来口人,有时多些,有时少些。多时自然是有人投奔他们,少时便是劫道时失利,丢了性命。人没了,屋子自然空下来了。 给罗衣等人住的便是空下来的两间茅草房。 虽然地方很简陋,好歹有一张床可以睡了。于母被罗衣扶着在床上躺下,当时眉眼就舒展了三分。 “母亲,你歇着吧。”罗衣温声安抚道,“不必忧虑,有什么事,都有我呢。” 于母点点头,目光欣慰:“好。你也累了,去歇着吧。”又叫方尽,“方氏,扶着你妻主回房,我屋里有你们父亲在,不必担心。” 罗衣便带着方尽走了出来。 推门走进自己屋里。 屋子很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几只小木墩。做工都十分粗糙,几乎是没有经过美化,随随便便搭起来的。好在看起来很结实。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送被褥和脸盆等生活用品。 “谢谢。”方尽接过来,客气地向对方道谢。 那人是个年轻的男子,看起来比方尽的年纪还小些,他送来东西后,并不急着走,而是探头朝屋里瞧:“听说你妻主生得十分美丽,脾气又好,不知可是真的?” 罗衣等人上山“做客”的事,已经传遍了山寨。大家都对她很好奇,送被子的人选还是划拳划出来的。 方尽将门口堵住,笑着说道:“我妻主已经歇下了,就不招待你了。” 那人被挡住视线,什么也看不到,只好掉头走了。却又很不甘心,一步三回头。 方尽后退一步,将门掩上了,直接阻隔了外面的打量。 掩上门后,他心里有点不高兴。这山寨里大部分都是男子,还是没有嫁人的男子,而妻主这么好…… 唉! 他低着眉眼,把被褥抱进来,整整齐齐地铺在床上,然后对罗衣道:“妻主歇会儿吧。” 又端了脸盆出去,不多会儿,打了水回来,掩上门,挽起袖子,浸湿手帕,到处擦擦抹抹起来。 这间茅草屋许久没住人了,灰尘很多。他这里擦擦,那里抹抹,很快一盆水就变黑了。他端出去倒掉,又打了干净的来,继续擦擦抹抹。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把你当个玩意儿?”罗衣躺在床上,枕着双臂,看着忙忙碌碌的方尽问道,“什么活都叫你做,一点也不为你分担,整日欺凌你,压迫你?” 方尽呆了一下,抬起头来:“妻主,我没这么想。” “没有吗?”罗衣挑了下眉头,“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以后也不会为你分担这些家务活,只会叫你一个人做呢?” 方尽听了,竟然笑了。 “你笑什么?”罗衣有点惊讶。 方尽摇摇头,而后弯下腰,继续擦着桌子:“我不会那样想的。” 妻主这么问,应当是被白意容的话影响了。 可是他知道,妻主只是懒而已,并不是有意欺负他。 相处了这些日子,他已经很明白妻主的性子。她懒散,又贪图享受。逃难的这些日子,更是明显。 她每日坐在马车里,如果不是他邀请,她根本连下车散步都懒得。而他为她捏肩捶腿时,她总是会眯起眼睛,露出享受的表情。 但他不讨厌。正相反,他觉得还不错。妻主长得好,脾气好,又知道疼人,若是没些缺点,他反而心中惶惶。现在她有些缺点,倒叫他心里踏实几分。 她太好的话,他会有种配不上她、守不住她的担忧。现在就很好,她尽管懒散些,贪图享受些,而他不讨厌做这些琐事,他愿意照顾她。 罗衣看着自己的小夫郎勤勤恳恳地打扫卫生,心里有些疼惜。但却一动也不动,正如她刚才说的,她并不打算为他分担。 她不喜欢做这些。如果非要人做,就让别人去做吧。 良心有点痛,但这点痛对她来说,还是能忍受的。 里里外外打扫了大半个时辰,屋子终于被方尽收拾得纤尘不染。他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 虽然这里不一定能住多久,但是他和妻主将会在这里住几日,他要收拾得好一些,让妻主住得舒服些。 将盆里的脏水倒掉。他环视了下四周,并没有人探头探脑,就放心地回了屋子。 把门掩上,栓起。 清了清嗓子,他走到床边坐下。 低头看着罗衣,脸上慢慢升起了红霞。 “妻主。”他小声叫她。 虽然他并不介意做这些琐事,并不认为这是她欺凌他、压迫他,但白意容的话也给了他一点启发——男子和女子应当是平等的,谁也不低贱,他为她担起了家务事,她总得付出点什么,作为对他的奖励,或者补偿? 他觉得自己应当获得些什么。 他唤了一声后,就见罗衣看了他一眼,而后继续看书了,漫不经心地问他:“怎么了?” 方尽微微撅起了嘴。 妻主好讨厌,她以前都夸他的,今日他辛苦了好久,她怎么这样冷淡? 他推了推她,又唤道:“妻主!” 罗衣心里暗笑。她早在他脸红的时候,就猜到什么。但她面上没有表情,甚至流连忘返地看了一会儿书,才将目光移到他脸上:“怎么啦?有事就说。” 方尽这下就有点生气。他抿着唇,用力推了下她一下,然后坐在床边不说话了。 罗衣心里要笑翻了。 好容易忍住了,清了清嗓子,缓声问他:“怎么啦?我的亲亲小夫郎,怎么撅起嘴啦?是不高兴了吗?” 一句“亲亲小夫郎”,让方尽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 他刚才只是脸上有些红晕,这下脸上红得要滴血似的,就连耳朵和脖子都红透了。 他有些埋怨,又有些好气,更多的是羞涩地瞪罗衣:“妻主,你正经些!” 罗衣心想,你不就是因为我太正经了,没有扑倒你,才不高兴的吗? 但是既然他说了,她也就打算依从他:“好,好,我正经些。” 话落,就见小夫郎的眼神多了分幽怨。 方尽这下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他想叫她吻他一下,跟他亲热一会儿。妻主和夫郎间不都这样的吗? 那天在河边,她说好的晚上跟他……结果后来逃亡,就忘掉了。他在心里记着,妻主却…… 他觉得妻主有些不解风情。但又觉得不对,明明那时她在河边亲他时,很解风情的。 妻主到底是不解风情,还是没把那天的话放在心上?方尽想了一会儿,觉得都不是。妻主不是那种呆子,不会不懂得闺房之乐。至于没把那天的话放在心上?妻主不是粗心大意的人,从前答应他什么,都履行的,没道理这次就忘了。 他排除掉了不可能的选项,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可能的答案—— 她在逗他。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急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头,觑她的神情。就见她勾着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顿时间,脸上“轰”的一下,好似烧起来了。 他又气又羞,甩手站起身,往外走去。 赌气地道:“我去看看母亲和父亲房里要不要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白意容(怒):烧死他们!烧死结婚狗! 第250章 女尊世界 罗衣见他恼了,忙叫道:“不要去!回来!” 方尽不理她,赌气往外走。打开门,就走了出去,任由罗衣唤他也不回头。 这回真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