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师傅说让我交给你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一封信……小先生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吧。” “行了,我过去好了。” 清欢挂了电话,把书本合上,塞进包里:“我有事要走了,等我回来再说。” “好。”古月华末了又加上一句:“表弟路上小心。” 清欢郁闷地横了他一眼,才背着包出去了。 古月华看着清欢离开,直至看不见了才转过身去清理玻璃柜。 清欢到了博雅文宝,小徒弟正捧着那封信坐在台阶上眼巴巴地等着,看见自己跳了起来,屁颠屁颠地把信递过来了。 清欢接过来,打开信封抽出信纸,里面倒是没几个字—— 如我十一月初三日未归,请小先生务必前来朱合镇救我。 清欢的手颤了颤:“今日、今日几号?” “12月7号……” “阴历。” “阴历……”小徒弟看了看案上的日历本:“十一月初五。” 初五……过了两天…… “小先生,我师傅信上说了什么吗?” 清欢打了下他的脑门:“你呀你,这记性,真是要把你师傅害死了!” “小先生……”小徒弟一脸茫然。 清欢拿着那封信,转身就快步出了店门,他拦下一辆的士,上了车:“师傅,去火车站。” 不想他上的士的身影被另一个人看见了,也跟了上来。 十五分钟的时间就到了火车站,清欢奔向窗口去买票:“去襄城的票一张。” “两张。” 突然听到声音,清欢扭头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陈梓然——“陈梓然?你怎么在这儿?” “跟着你来的。”陈梓然回答。 “跟我来的?”清欢道:“我有要紧的事要办,你回家去吧。” “我跟你一起去。”陈梓然语气坚定。 清欢看了他一眼:“随便你。”他没有时间再浪费了。 两个人一起上了火车,清欢就一直在查手机,他只是听周裕保说过朱合镇在襄城,可是具体在襄城的什么地方却不知道。而让清欢失望的是,不管他怎么查都查不到朱合镇的位置,倒是有查到一个叫“朱河镇”的地方,但是却并不是在襄城,而且是离襄城几千里之外的小镇。 “怎么会没有呢……”清欢喃喃道:“算了,到了地方问当地人好了。” 陈梓然就在一旁看着清欢,并不多说话。 从沂城到襄城,其实并不算远,不过是三四个小时的车程。 一下火车,清欢就一刻不停地去找人问路了。 “您好,请问知道朱合镇是往哪个方向去的吗?” “您好,请问朱合镇怎么走?” “您好,请问您知道朱合镇在哪里吗?” “您好……” 可是没有一个人给清欢答案,一些年轻人还好,有几个老人家一听到“朱合镇”的名字脸色都变了,纷纷避开了。 “你们两个要去朱合镇?”一个跛脚脸上有疤的中年男人凑过来小声地问。 “是啊,叔叔,你知道朱合镇在哪里吗?”清欢忙问道。 中年男人看看四周围,才说:“我可以带你们去朱合镇,不过……” 清欢会意,从背包里拿出钱包,抽出三张一百块:“这些够吗?” “够够。”中年男人喜笑颜开:“你们跟我来。” 中年男人带着清欢和陈梓然来到一个绿皮凉棚下面,指着一个三轮电动车说:“上车吧,我载你们去。” 于是清欢和陈梓然就搭上了这辆三轮车,在不断的颠簸中一路向前…… 从热闹的市中心大道到偏僻的小路,连半个人影都不见一个。 到了个三岔路口,中年男人猛地刹车,并催促着他们下车:“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下面的路你们自己走吧。” “啊?”清欢环顾四周,除了树丛和石子路,什么都没有啊—— 中年男人指着前方:“你们往右拐,那里就是通往朱合镇的唯一一条路。” 清欢还想要再说些什么,那中年男人已经上了车,飞快地开走了。 “就把我们丢在这……不会是骗子吧?”清欢无语。 陈梓然牵起清欢的手:“走吧。” “嗯。”虽然被牵手不怎么习惯,可是清欢到底没有挣开。 两个人按照中年男人指的路往右拐,一直往前走,走着走着,就感觉周围的雾气越来越多,明明是大白天,天却渐渐地暗下来了。 陈梓然握紧了清欢的手,低声道:“跟紧我。” “我胆子没那么小……”清欢突然看到了一块带着箭头的木牌子,上面写着——“朱合镇!陈梓然,你看!” 陈梓然点头:“看来他没骗我们。” 两个人加快了步伐,渐渐的,他们感觉周围的气息似乎都发生了变化,安静之中慢慢出现了许多的人声,人声越来越近,而且有很多人…… 一道刺眼的白光——清欢下意识地拿手去挡眼睛,可是有一个人动作比他还快——那温热的手掌心覆盖上自己的眼睛,清欢心想:这个人,其实还是挺体贴的。 热闹的声音此起彼伏,似乎四周围都站满了人。清欢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红色的灯海,还有来来往往的人群。清欢转了个身,发现自己和陈梓然确实是站在集市的中间,而来时的那条路早就看不到了。 周围来往的人大多手里提着一盏橘红色的灯笼,而最大的问题是——这些人的穿着完全不是现代人的穿着,而都是清一色的民国装扮…… 第43章 母子劫 如果这是一个梦…… 清欢掐了自己的手心一把,很疼——这是真的。 这不是鬼怪的障眼法,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清欢……”陈梓然看向清欢。 清欢定定神,走上前问一个提着莲花灯穿着红色袄裙的女孩:“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镇上有没有一个叫‘周裕保’的人?” “周裕保?”女孩歪了歪脑袋:“没听说叫‘周裕保’的啊……” “那有没有一户姓周的人家?”清欢继续问。 “有好几户姓周的,不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一家?” 清欢想起以前阿保和自己说起家里的事,遂问:“是开米铺子的那家。” “开米铺的……”女孩想了想,“哦……你是说周老板家对吧?周老板家在河那边,你要过桥,然后有一个最大的宅院,门口有两座石貔貅的就是他们家。” “好,谢谢你了。” 清欢和陈梓然一起往女孩所指的桥去了,那是一座石拱桥,两岸的人家不一样的地方,是桥对岸的人家要齐整许多。 “老婆婆,我问一下,那个开米铺子的周老板家是哪一个?”清欢还是没找到地方,只好问那桥下卖米糕的老婆婆。 老婆婆指着前方:“往前走,最亮的那一家……周老板的儿媳妇临盆了,现在周家乱得很……” “临盆?” “是啊,”老婆婆小声说,“那儿媳妇这一胎在肚子里闹了两三日了,竟还没落地,生生把人给折腾惨了,怕是凶多吉少呢……我劝你们啊,若是无事就别去打扰了,到时候要被轰出来的……” “闹了两三日……”清欢沉吟半晌,丢下一句“谢谢老婆婆”转身就走,陈梓然马上跟上去了。 来到周家门口,那两只石貔貅很是显目。而老婆婆说的“最亮的那家”,如今看来却未必,黑气笼罩,死气沉沉。 清欢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穿着短装的老人家来开门,他的老花眼盯着清欢两个半天,才问:“你们是什么人,找谁啊?” “我来找你家主人。” “找我家主人?”那老人家又仔细看了看他们,确定是不认识的人,着装打扮又古怪,说:“请回吧,今夜老爷不见客的,” 清欢挡住门:“为什么不见客?我有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都不见客。” 清欢忙道:“你们家不是有人难产吗?倘若我能救她……” “晚了晚了……”老人家直摇头,叹气道:“少夫人已经咽气了。” “死了?”清欢瞪大双眼,摇头:“不会的……她这么会死……那她肚中的胎儿……” “少夫人死了胎儿如何保得住?可怜我们周家一脉单传就这么断掉了……”老人家说:“你们快走吧,不管是什么人,如果真有要紧事也得眼下这件要紧事完了吧……老爷和夫人现在正伤心着呢……” “不会……不会死的……”清欢目光一凛:“你放我进去,我可以救她……”清欢其实也不确定,但是如果真的是这一家,周家的血脉不可能断在这里的。 那老人家想了想,“你们稍等一下。”然后往里面跑了。 没一会儿,那老人家出来了,还有两个粗布麻衣的丫头打着灯笼。 “客人请进,我们老爷和太太让你们进来。” 清欢和陈梓然跟着来到了内院,那不算大的院子里有十来个人,除了两个身着绸衣的中年夫妇,其余的应该就只是奴仆了。 那中年男人对清欢两个不甚信服的模样,而那中年女人走了过来,急切地问:“你们真的能够救人?” “让我试一试。”清欢问:“那分娩的妇人在哪里?” “在里面在里面。”周太太忙引着他们进去,周老爷却拦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