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原罪
以短击长,从来都是最笨的方法。 钟妙音最后一招出手的时候,苏紫想到的便是盛凌人从前在云崖上说过的这句话。 这些天她也在思考,钟妙音对上易语笑,她的胜机究竟在哪里,但却一直没能找到那扇通向胜利的关键之门。修为沉淀,灵海深浅,这是胜负输赢之根本。单论剑技,她远不及钟妙音,可她能胜过易语笑,而钟妙音不能。 这条看似无法跨越的鸿沟要怎样冲过去?钟妙音的下一招,给了她答案! 圆势斗转,一生万千!虽只一瞬,但这一瞬却成万千剑!画皮残招灭顶而来,也被这无数剑芒阻了一阻! “想分而破之?” “没这么容易!” 这一场鏖战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钟妙音的意图不难猜测,可对于魔修众人,他们更相信易语笑的实力,这样的攻势的确令人心惊,可若这时真的分化她亮出底牌的一招,才是真正无智!易语笑是天生的武中奇才,根本不会犯下此等大误! “你败了!”过度的紧张瞬间转为极度的兴奋,易语笑展开元魄之力硬抗漫天剑气,血织术集中一点,直指钟妙音天庭! 再不退,就是性命之忧! 可钟妙音仍在向前,在与血织术正面交锋前的最后一瞬,分化出来的万千剑光,竟有两道势如破竹的破开了易语笑元魄之力的防御! “什……!”魄力被破,下一击很可能就是向精元而去!就算明知这是围魏救赵,但易语笑仍是避不了的分心!她分神对抗剑气的同一时间,血织术终究慢了一拍! 抢出这一瞬之机,万千剑光倒转,在钟妙音身前转成一个巨大的圆势,蓄势待发!而一步慢,步步慢,易语笑咬牙之下血织术仓促出手,两股正邪之力瞬间爆开,擂台再次从中塌陷,而在众人屏住呼吸的一刻,胜负已分! 烟尘弥漫中,易语笑狼狈倒地,身上十数道剑气伤口,但她却似浑然不觉,只是面色苍白,一双杏目瞪大了看着眼前的人,满是不可置信。而在她面前,是距她一步之遥的钟妙音——虽然在最后一刻成功分化了血织术的力量,但以她灵力,却做不到完全消化所有分裂开来的力量,所以硬受了不少攻击的钟妙音现在浑身浴血,今日已受过两次伤的右肩更是皮rou绽裂,伤口深可见骨。 两相比较,易语笑的状况不知好过钟妙音多少,然而……却是钟妙音以左手稳稳握着苍螭,刃上一抹暗紫流光,正抵在易语笑咽喉之上。 若非擂台,她喉咙之上已经开出一个洞了。 胜负分晓。 “易谷主,承让。”在易语笑仍未回过神的时候,钟妙音已收了剑,随后单手向她行了一礼。 一片寂静中,终于爆发出了剧烈的欢呼声。 钟妙音这一场胜利,来的正是时候。 “你……你……”易语笑颤抖着说了两个你字,而后突然深吸一口气,一拳就这么锤在了身旁的瓦砾当中,她不曾用上半点灵力,所以这一拳下去,手上立刻鲜血崩裂,直见白骨,倒是与钟妙音右肩的伤势有的一拼了。“很好……钟妙音,我易语笑,记住你了。” “如有机会,他日再请易谷主不吝赐教。”钟妙音淡然看着她发疯的表现,留下这一句之后,便走下了擂台。 这一日的最后一场擂台战,就以这样谁都没想到的一幕作为了结尾。 “嗨呀呀……易丫头虽说凶悍了些,但看她落到这般地步,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可怜。”上官虞站在自己的擂台上,一番话说的毫不腰疼。 两方争胜,易语笑竟然会输,这答案恐怕根本不在台上任何一个魔修擂主的备选答案之中,但当事情真正发生时,却又没有任何一人表现出多大的情绪波动。 各人自扫门前雪,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已是最大的善意了。 “语笑,你如何?”瞟了一眼抱臂看热闹的上官虞,这几日下来看来脾性最为温和的冷曼梅倒是开口问了一句。 “哼,”易语笑的目光先是扫过上官虞,而后才答了冷曼梅一句“不必费心”,她便从再次报废的擂台上起身,径自去了。 “真是只凶残的小野猫。”上官虞眸色一闪,笑了一声。而当他回身时,柳玄戈正目光凝重的盯着某个方向,看起来心情也并不太美妙。“狱主在看什么?” “钟妙音胜了。” “所以?” “我说过,应该注意的,是那个男人。” “狱主也不必心急,看他们的样子,只胜这一场是不会罢休的,下一个目标,自然就是少楼主了。”上官虞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属于管商的擂台,“以少楼主的自尊心,这一场他们未必还能如此轻松了。” “自尊心?哼……”提起管商,柳玄戈的笑声中更添一分阴狠。 “狱主这是有话未言啊。”上官虞笑眯眯的看着他,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认为,输很丢人吗?” “哎呀哎呀,狱主难道忘了,我可是第一日就输了的人。” “一个人越是不想输,我便越要看看他摔下来的那一日,又会跌的有多惨。” “哈,狱主真是快人快语,所以影都这些同龄一道中,我还是最中意你啊。”上官虞依旧笑着,眼中的妖异流彩一闪而过,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钟妙音胜了,可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这一日的夜训她们几人都翘了,一路将她护送到了云崖处理伤势。 至于为什么不去医峰,自然是因为盛凌人始终不肯踏足旧地了。 血织术毕竟是艳谷成名的凶残招式,就是易语笑没能全得绘血织绡的真传,钟妙音也已尽最大努力化消这一招的力量,可为她处理伤势的时候,沈思瑜还是全程表情凝重,若非钟妙音还能清醒的和他们说笑,苏紫真是要以为情况不好了。 “也太冒险了。”在沈思瑜撤去最后一根针后,她到底忍不住开了口。 “冒险?”钟妙音还没答话,盛凌人已经对她的说辞嗤之以鼻,“实力不足,又想达到你本达不到的高度,做成你本做不到的事情,我能指条明路给你,难道你还想不付出任何代价吗?” 苏紫为之一噎,而盛凌人的话还未完。 “弱,本就是最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