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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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天色逐渐亮起,倒在血泊中的敌人越来越多,司空堇宥的青衫上同样染了血迹。 他冷冷地盯着周遭的敌人,瞧见他们眼中露出的几分惊惧,又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一群虾兵蟹将,也敢来挡我的路!”他冷冷地吐出一句话,动作愈发凌厉。 却忽而,前方不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随后有人冲来,同样杀进人群。 来人身手不凡,替司空堇宥解决了余下小半的敌人,正是天宇。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将所有敌人都解决后,天宇到得司空堇宥身前,目光中透着欣喜。 司空堇宥只是朝他淡淡点头,便唤来竺商君,翻身上马。 天宇也随之坐在马背上,却突然瞥见了什么,低呼出声,“少爷,您受伤了!” 只见在司空堇宥的腰腹处,一道颇为深长的血口赫然而现,正有鲜血汩汩而流。 “小伤,无碍。”司空堇宥拉了拉缰绳,淡漠地回。 天宇本还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作罢。可他分明记得,在两年前,少爷奉旨领兵离开荣阳城,来到蛮州的途中,腰腹处也曾受过重伤。 司空堇宥一边催促着竺商君迈步向前,一边面无表情地问着身侧的天宇,“我离开的这一个多月,蛮州都出了何事。” “敌军曾向我军递交战书,两军于三日前开战,又于昨夜暂且歇战。”天宇如实回报。 司空堇宥听后,沉吟了片刻,又问,“这三日来,战况如何?” 天宇暗自咬了咬牙,低声回,“敌军气势汹汹,势不可挡……而我军,因着有张业先生的计谋,故而也未曾输给敌军。只不过,我军损伤惨重,倘若这场仗持续打下去,怕是……” 天宇最终未能将话说完,但司空堇宥已全然明了。 “驾!”他低喝了一声,催促着竺商君加快步伐。 天宇立即追上,双眉微蹙,似是在踌躇着。 片刻后,他似是下了决定,深吸一口气后,便转而望向司空堇宥,“少爷,有件事……属下需要向您汇报。” 司空堇宥心头一紧,不免有些紧张,神色却无任何变化,“说。” 天宇攥紧了缰绳,沉声道,“安插在敌营的细作曾传来消息,称……称闻人玥曾离开军中,似是去了应州。” 此言一出,司空堇宥周身的气息立时冷了几分。 他的面色更加阴沉,抓着缰绳的指节蓦然变得白皙,却依旧是不动声色。 二人二马继续向前奔跑,直至前方出现蛮州城墙,司空堇宥方才沉声开了口,“有厉莘然守着,不会出事。” 永安寺,后山。 厉莘然带着黎夕妤到得山脚下时,天色依旧暗沉。 “王爷,我们这是要去何处?”黎夕妤心生疑惑,开口问道。 厉莘然抬首仰望着眼前的大山,笑道,“这座山并不高,赶在日出前,我们定能攀至山顶。” 听了此言,黎夕妤的目光立时沉了下去。 原来厉莘然于夜里将她带出,便是为了攀山! 她可是重伤在身、四肢无力的患者,如何有力气攀登至山顶? 即便这座山,并不算高。 只一眼,厉莘然便看穿了黎夕妤的心思,低笑着又道,“阿夕,先别急着否定自己。你只是许久不曾出门走动,这才觉得浑身乏力。可实际上,这座山并不高,你可以登上去!” 黎夕妤听他说着,心底没来由地一阵烦闷。 可终究也已随他走至山脚,尚且不知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倘若就此转身离去,也并不妥。 故而,她深吸了一口气,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道,“王爷,请。” 她说罢,厉莘然开怀一笑,并未立即带她登山,反倒带着她向右侧走去。 走了片刻,黎夕妤竟瞧见了一条石阶! 石阶蜿蜒而上,依附着山石,不宽不窄,正好能容纳两人并肩。 黎夕妤又有些惊奇,便问,“王爷,这永安寺的后山,还会有石阶小道?” “呵呵……”厉莘低笑出声,一双眸子格外明亮,“佛门重地,素来简朴清贫,自然拿不出钱财修建这样一条山路。况且,在佛门眼中,攀山一事,讲究的便是心诚,是断不会在这后山上修路的。” “那么……”黎夕妤扬了扬眉,“这条山路,是王爷您修建的?” 厉莘然笑而不语,转而揽过黎夕妤的肩头,扶着她迈上石阶。 二人相依着向上攀爬,起初并不觉得累,可到得半山腰时,黎夕妤便觉身子有些吃不消了。 她的双腿渐感酸痛,纵是抬起都觉吃力,若不是有厉莘然搀扶着,她怕是早已瘫软在地。 可这样的状态,她并不愿被厉莘然发觉。 故而,她始终咬紧牙关强撑着,即便额角已有汗汽溢出,她也是拼了全身的力气,倔强地向上走。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后,她终是停住脚步,再也迈不动步子。 此时此刻,她的双脚正轻轻颤抖着,连带着酸痛无比的双腿,痉挛不止。 她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下意识攥紧了身侧男子的衣角,低声道,“王爷,我……我走不动了。” 厉莘然自是察觉出她的异样,仰首望着山顶,又转而望了望天色,道,“此处距山顶已不远,我们先上去。” 说着,他蓦然俯身,伸出双臂,竟将黎夕妤打横抱在怀中! 黎夕妤低呼出声,显然受了惊吓,“王爷,您快将我放下来!” 厉莘然垂眸望她,语气颇有些无奈,“倘若将你放下,即便此刻下山,你也依旧无法走完余下的路。” “可……可是,”黎夕妤一时竟有些焦急,不安分地在他怀中挣扎着,“可是这般,不合礼数。” “我早便与你说过,你我之间,不存在这些繁复的礼数。而在你面前,没有王爷。有的……只是凡夫俗子厉莘然罢了。” 随后,不再等黎夕妤的任何反应,厉莘然已抬脚,继续向上攀爬。 他将她紧紧抱着,脚下的步伐无半点紊乱之象,爬起山来竟也不显费力。 黎夕妤惊讶于他的力量,可殊不知,实在是因着她如今的身子,已太过瘦弱。 而她的双腿仍在颤抖着,她虽已习惯了这样的抽搐,可那痛感,却是一阵皆一阵地袭来,丝毫不留情面。 她实在无甚力气与他辩驳,便也不再挣扎,乖乖地靠在他怀中。 终于,二人到得山顶,厉莘然将黎夕妤放下,知晓她没有力气,便令她坐在了山顶。 此时天色仍旧未亮,黎夕妤坐在山顶,俯首向下望去。 但见山的一侧是恢弘神圣的永安寺,而山的另一侧,许是低谷原野,一眼望去尽是漆黑。 她闻见了些许香气,这气味十分熟悉,正是兰香。 她不知在这山头为何会有兰花的香气,只渐觉神清气爽,眸子也渐渐变得明亮。 突然,那套在她脚上的长靴被人褪去,厉莘然正单膝跪地,不知想做些什么。 黎夕妤心头一惊,下意识便要缩回双脚,却陡地被他握住脚踝。 “王爷,您要做什么?”黎夕妤有些紧张,被他禁锢着的双腿仍在轻轻颤抖着。 厉莘然并未回话,却伸手握上她褪去长靴的一只脚,而后,自脚掌心向外扩散,揉捏…… 如同为她按摩掌心xue位那般,厉莘然以同样的方式,按着她脚底的xue位。 一时间,黎夕妤的心猛然一颤,不知名的情愫涌遍心间,却不再挣扎抗拒。 她直直地盯着身前的男子,瞧着他俯下高贵的身躯,瞧着他屈膝跪地,一颗心久久也未能平静。 与厉莘然相处的这两月里,她总是被他照料得很好,面面俱到,无微不至。 虽也曾与他起过争执,也曾见他发怒过,以高傲的口吻同她说着冷漠的话语,可终究……他是舍不得她的。 这样的情感,她自是知晓,却又觉受不起。 而此时此刻,在这高山之上,在山风的吹拂下,他更是全然放下了自身的高贵,只为了令她能够稍稍舒坦些。 黎夕妤忍不住握起了双拳,于心下拼命地告诫自己:不应与他走得过近。 在他的揉捏下,黎夕妤的这只腿渐渐停止了痉挛,他便转而去脱她的另一只长靴。 黎夕妤不再有任何反抗,只是目光也未曾离开他的脸庞,神色颇为复杂。 直至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黎夕妤转眸望去,瞧着这道天地间的第一抹光亮,心头再次微微一颤。 而她的双腿皆不再颤抖,酸痛感也降至极低,厉莘然便替她穿好长靴,终是直起了身子。 随后,他扳过她的身子,令她面向那不知名的低谷原野。 紧接着,他也自她身侧坐下,一只腿微曲,另一只腿平放。 黎夕妤感受着厉莘然近在咫尺的气息,轻声问道,“王爷,您是为了带我来看日出吗?” “是,也不是。”只听厉莘然笑回。 黎夕妤不再回话,视线望向远方。 夜的漆黑逐渐被光亮所驱散,破晓的景象与气息,在此时强烈地冲击着黎夕妤的目光与大脑。 她的心,颤了又颤。 朝阳的红光很快染了半边天,以势如破竹的气势与速度,将黑暗驱逐。 视线中一片光明,而兰的香气,也越来越浓郁。 黎夕妤将目光放近了几分,随之垂首,向下方望去。 下一刻出现在眼中的景象,令她忍不住张大了嘴,险些惊呼出声。 那是一片花海,广袤壮阔,比之京乡城的那片花海大了不知多少。 且她此刻身处高地,俯首望去时,只觉震撼。 她不知需得多少株兰花方能汇聚成这样一片花海,只知心底似有巨浪翻滚,令她的一颗心,再也无法平静。 而她终于明白,厉莘然那句“是,也不是”的意味。 旭日初升,这本就是世间一大美景。 而坐在山巅,迎着旭日的光亮,俯瞰她平生最为喜爱的花海,又该是怎样的一副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