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文蓉追上周学斌和他并肩往学校门口走去，“周学斌，我和你说说我的事情吧。” “三年前，我父母都去世了，我和弟弟meimei成了孤儿。”周学斌错愕，扭头看她，说不出话来。 “爸妈刚去世的时候，我什么也不懂，只知道哭，可是一夜之间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明白了我身上担着的责任。有一个人曾经告诉过我，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不能够软弱，所以我逼着自己坚强起来。我带着弟弟meimei独自生活，家里没有钱，我们年纪小也没有地方打工，我就学着做豆腐脑卖。村里的人都在背后议论，说我们姐弟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有个小手艺也能不愁吃喝”。文蓉想起自己刚重生时的经历，恍然就在昨天。 “我那时不服气，我爸曾经坐过牢，他卖了一辈子豆腐，我们姐弟就注定也该是个卖豆腐脑的吗？那年的暑假，我带着弟弟meimei拼命的挣钱，我每天凌晨四点起床，一直忙到半夜才休息，做生意的间隙还不忘督促弟弟meimei读书。所有的人都以为我们会退学，可是我们姐弟这几年每次考试都考前几名。新兴商城那边的小吃店就是我在那年租下的，现在姥娘帮我们看着生意，家里也不缺钱了，我更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我是一定要考大学的。” 两人已经走出了学校大门，车站就在前方不远，周学斌不再往前走，站在那里听着文蓉继续往下说：“如果不继续读书，我和弟弟meimei未来会怎样？也许就真的和村里人议论的一样一辈子就做个小摊小贩。周学斌，我知道现在你家里需要你去挣钱，可是你不能放弃读书呀，你的成绩那么好，不读书你会甘心吗？以后你会不遗憾吗？” 周学斌笑笑，声音温柔：“你很坚强，让人特别佩服。我听你的，以后有了钱一定继续读书。” 文蓉高兴起来“真的，那你打算怎么去挣钱，还是和周六叔去打工吗？” “现在暂时只能这样，周六叔还有一个小工程没有完成，我跟着一起去做。” “周学斌，我有一个生意想和你合伙去做，可能你前期见不到收益，但是以后的利润一定比你打工要高几十、上百倍”看着周学斌张嘴要反驳，文蓉制止道：“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 周学斌果然不再开口了，文蓉又问道：“你知道寻呼机吧？” 周学斌点头，这个知道，学校里许多的老师腰间就挂着一个，甚至也有同学也带着上学。 “你看到咱们邮电总局旁边的那条街了没有，那里有几个通讯器材店，专卖寻呼机、电话机还有各种器材的维修。我知道这个生意很挣钱，可是我手里虽然有资金，却没有技术。我想和你合作做这个，你懂维修的知识，学起来应该很快。现在寻呼机使用的人已经越来越多，这个时机把握住了咱们还能大赚一笔，如果错过了就很可惜。你如果愿意，我觉得用不了几个月，你就能够赚足自己的学费。” 寻呼机这时候也被人们称作bp机，曾经是90年代最流行的通讯工具，虽然它面世已经好几年了，但直到现在价格依旧不便宜，数字机需要一千多块，汉显的要接近三千元。这时候人和人联系最常说就是“有事你call我”。寻呼机一开始都是有钱人身份的象征，但是现在在大城市里已经逐渐被手机取代。 对于安南市这样的三线小城来说，寻呼机却刚刚走进寻常百姓家。现在城市里普通的市民都开始相继购买，城市里的寻呼台也会遍地开花，寻呼机的热度还会持续三四年。 文蓉上一世做小吃生意时，也听到一些手机贴膜的小贩讲述过市里的一些大型手机卖场的老板的发家史，他们都是在九十年代经营寻呼机业务起步的。 周学斌开始沉思，文蓉又接着说道：“你在工地上打工，一个月挣得钱还不一定能不能凑够你父亲的医药费，你的学费更是遥遥无期。现在你用你的知识可以挣到更多的钱，你觉得哪个更适合你？” “你如果想做这个生意，完全可以请一个维修工人，不需要找我合作，我从来也没有修理过寻呼机，也没有这个技术。” 文蓉和他分析利弊：“不会你可以去学呀，电视机你摸索着都能修理，一个小小的寻呼机能难住你吗？你说我可以开店找个维修工，你知道现在寻呼机维修多抢手吗？再说了，我现在还在学校念书，根本没有时间管理店面，和你合伙就不一样了，最起码不担心你被别人挖走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和我一起做生意的话，你会比较辛苦，等生意上了正轨，你就可以回校继续念书了，但是店里面的技术活你还要负责，这样的话你的精力牵扯的就有些大了。” 学习和挣钱想要两者兼顾就必须要付出比旁人更多的辛苦，这一点文蓉深有体会。她相信周学斌的意志力，只要他愿意，就一定能够做好。 周学斌还在思索，文蓉知道不能逼着他马上做决定，又提议道：“你可以在市里的几家通讯器材店里考察一下，看看我说的这个生意能不能做，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资金方面全部有我来负责，技术方面都教给你，咱们五五分成。没有盈利之前，你可以每个月先预支你以后的分红，这样也不用担心你父亲的医药费，你考虑一下。” 文蓉为他考虑了这么多，周学斌不可能不动容，他郑重的答应文蓉考虑两天，然后给她回话。 送走了周学斌，文蓉先回了一趟宿舍。许琛帮她打了晚饭回来，见她回来了，赶忙催促她吃饭。 文蓉道了谢坐那里吃了起来，许琛凑到她的身边，小声的问道：“文蓉，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呀？” “什么怎么回事呀？你说谁呢？”文蓉装傻。 “你还和我装，你怎么对那个周学斌那么好呀，你们是不是……”许琛看了看宿舍里其她的人，见大家都没有注意这边，又趴到文蓉耳边小声的问道“你们是不是早恋呀？” 文蓉的脸瞬间红透了，她赶忙反驳道：“没有，你乱说什么，我们就是朋友。” 许琛不信，还想再说什么，文蓉连忙去搂她的胳膊：“哎呀，时间不早了，晚自习要上课了，咱们快去教室吧。”宿舍的同学都跟着起身，大家一起去教室上课，许琛虽然没有问出什么，可依旧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 周学斌那里考虑了两天，也终于做了决定。其实他那天回学校退学的时候，班主任根本没有同意，班主任吴老师对他的期望一直很高，听他说了家里的事情也为他着急。吴老师思索了半天先让他请一段时间的长假，等到家里的困难解决了再回校上课。 可是就像文蓉说的一样，他如果跟着周六叔打工，一个月最多也就是挣几百块钱。父亲的身体现在还有些弱，医生的建议是中西医结合治疗，每月的药费就要五六百块。这样下去的话，他也就是挣够父亲的药费，想要回学校念书就真的是遥遥无期了。 想起文蓉那天为了他的事着急伤心的样子，他的心里就不是滋味。听她讲了她的身世，周学斌一面心疼她，一面也是佩服不已。十几岁的小姑娘家里遇到了那么大的变故，还能带着弟弟meimei挣钱上学两不误，让他觉得羞愧不已。从小所有人都夸他聪明，学习好，可是除了学习他什么也不会，现在家里出了变故，他除了做个苦力，什么办法也没有。 这几天他也去了文蓉说的几家店里看过，生意确实忙碌，看着店里来回穿梭的修理寻呼机、电话机的市民，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够有用武之地。像文蓉说的去学一段时间的技术，如果真的把店开起来的话绝对不会让她亏了本钱。至于利润他也不能要那么多，只要能够支持他继续上学就可以了。 第63章 文蓉还没有等到周学斌的消息, 却先迎来了刘欣雅。刘欣雅来到教室里找她, 说话倒也直接：“文蓉, 你那天说过你们家和周学斌有些亲戚关系，你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吗？” 文蓉纳闷：“你问他的联系方式干什么？” 刘欣雅一脸的疑惑：“你不知道吗？周学斌家里有困难, 他准备退学了。我和团委的老师建议在全校发起一个募捐活动‘全校献爱心，资助贫困生。’这样就能帮他筹到一部分学费。我再和我mama说说, 让咱们市的报社报道一下，让他把家里的困难情况说说, 这样可能就有更多的人来捐款, 他就可以继续上学了。” 文蓉看着刘欣雅天真无忧的面容，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谈论这个话题。人和人的经历不同，环境不同, 想法自然就不一样。文蓉知道周学斌的性格, 他连自己借钱给他都不能够接受，又怎么会那么明晃晃的把自己的隐私暴露在镁光灯下，去收获众人同情和怜悯的目光。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 她相信以周学斌的自尊心宁可一辈子做苦工, 也不会接受一分一厘的捐款。 “刘欣雅, 我知道你是一个热心的人，乐于助人, 你想着要帮助困难的同学，可是即使是贫困生也是有自尊心的, 你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下他本人的意思。” 刘欣雅不明白：“我怎么不尊重他了, 他家里有困难, 我们大家帮助他这不是好事情吗？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这总比他没有钱上学好吧。” 文蓉耐心的解释道“他家里的困难不是大家捐一次款就可以解决的，这次捐助的钱如果花完了呢，他怎么办？大家再继续捐款？这样能解决根本的问题吗？我相信他更希望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他自己怎么解决？他家里是农村的，那里穷的很，我mama说过那里有很多孩子都不上学出去打工，他也要去打工吗？”刘欣雅想不出有什么办法。 文蓉郑重的说道：“你放心，他一定会回来上学的。” 刘欣雅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文蓉想了想就把周学斌村子里小卖部的电话给了她，让她自己去联系。 等了两天，文蓉终于等到了周学斌的消息。星期三下课的时候，周学斌依旧在楼下的梧桐树旁等着她，文蓉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自己的提议，看到他心里有些忐忑。 周学斌神色却很轻松，见文蓉过来了，直接就和她说起了自己的打算：“我今天来学校和班主任请了一个学期的长假，这段时间就去学技术争取把生意做起来。” 文蓉一听高兴坏了：“真的，你真的同意了。” “嗯，”周学斌点头，看着文蓉明媚的笑容，他瞬间觉得自己做出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 既然周学斌同意了，两人就开始商量具体的计划。 文蓉的意见是去省城学习，而且他们以后店里的货源也要从省城进购，所以周学斌可以边学习边了解省城的市场。 周学斌对这个没有意见，他这几天也去了市里的几家维修店，店里的人一听他说起维修技术的话题，就一脸的警惕，大家都把这些技术捂得很紧。不过他还是和文蓉说起以后的分成问题，他的意见是自己只占三成就行。 文蓉自然不同意，她玩笑似的说道：“那可不行，等你掌握了技术，店里面就全靠你了，我就是个甩手掌柜的。要是给你的分成低了，你不好好给我挣钱怎么办？” 文蓉怎么都不同意，周学斌也只好先放下这个问题，留待以后再讨论。现在最主要的是去学技术，周学斌决定自己这两天就去省城。 文蓉提议道：“这周学校歇大礼拜，我和你一起去。咱们周五晚上就坐车走，我可以在省城呆两天，星期一之前回来就不会耽误学校的课程。” “不行，你不要跟着折腾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周学斌不愿意文蓉跟着辛苦。 “我要去可以考察一下市场，预估一下需要投资的数目。” 文蓉这么说，周学斌也没有办法反对。文蓉又让周学斌在楼下等着她，她飞快的跑回宿舍，从包里取了一沓钱出来。这钱还是她去医院的时候准备的，她原本就打算借给周学斌父亲做医药费用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她把钱用报纸包好，递给周学斌：“这里面一共是两千块钱，我手里暂时只有这些。你要去省城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这钱你先留作你父亲的医药费，等以后再从你的分红里面扣就是了。” 周学斌也没有推辞，接了过来：“好，我回去安排一下，周五放学来接你。” “嗯”文蓉自然同意，又突然想到刘欣雅的事情：“刘欣雅有没有给你打电话呀？她专门跑来我这里要走了你的联系方式。” “打了，她的提议我拒绝了。”周学斌不想再说其他的。 送走了周学斌，文蓉又开始考虑他们去省城的事情，两辈子算上她是第一次出远门。对于省城的情况其实她一无所知，她想着要找人打听一下，不然的话两人到了那里两眼一抹黑就麻烦了。 想来想去只有给周姐打电话问问情况了，周姐对这个也不是太清楚，毕竟不是一个行业的。“省城那里好像有一个市场专门经营通讯设备，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和省城那边的供应商打听一下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这周五就过去。” “那你到时候先来我这里，我把几个省城的供应商的名片给你，到了那里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周姐这么说文蓉心里也有了些底气。 周五放学，文蓉在宿舍里简单的收拾了几身换洗的衣服，家里她已经和姥娘打过电话了。怕姥娘担心，文蓉只说学校有事要忙，这周就不回家了。姥娘倒没有多问什么，只叮嘱她照顾好自己。 周学斌已经在学校的大门口等着他了，两人往公交车站走去，文蓉带着他先去了一趟批发市场。 周姐在批发市场的店面已经扩大到了三间，其中一间摆放的都是厂里生产的辣椒酱。 文蓉向周姐介绍周学斌：“周姐，这是我同学周学斌，这次就是他去省城学习的。” “哟，也姓周呀，那我们还是一家子呢！”周姐边和文蓉说话，边在暗中打量周学斌。 小伙子浓眉大眼，五官俊朗是现在女孩子都会喜欢的长相。目光清明，面容不似少年的稚嫩，有着比同龄人更沉稳的心性。周姐知道文蓉想要和他一起开店，心里不免要考量他一番，见他听了文蓉的介绍，对自己也还是不卑不亢，并没有急着攀附，只是随着文蓉也称呼了自己一声“周姐。” 周姐也放下心来，她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些的，这孩子看着心地还算不错，不会让文蓉吃了亏。 周姐从名片夹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文蓉：“这个是省城一家调料品的经销商，他姓李，我和他联系过了，省城那边最大的通讯市场是新世纪通讯市场，老李正好认识一家通讯店的老板，他答应给你们引荐一下，你们到了省城直接和他联系就行。” 有了门路，他们到了省城就容易多了，文蓉赶忙接过名片放好，和周姐道了谢 ，两人就匆匆赶往火车站。 这时候的火车还没有提速，更不用说高铁了，只有最普通的普快列车。周学斌去窗口买了火车票，两人都有学生证，车票半价。去到省城要五个小时，周学斌买的是凌晨一点的车票。 车票买好了，现在离发车还有好几个小时，文蓉提议两人先去吃饭，周学斌没有意见，拎起两人的行李出了售票大厅。 火车站广场的旁边有许多的小餐厅，店主就站在门前招呼着客人，“包子、面条、馄饨、炒菜……”一片嘈杂声中，文蓉从店门前穿过。看着店里面脏兮兮的地面，油汪汪的桌椅，文蓉没有踏进去的欲望。好容易走到街角才看到一家干净些的餐厅，卖的是羊rou汤，文蓉提议在这里吃，周学斌迟疑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羊rou汤的分量很足，粗瓷的大海碗盛得满满的，羊汤奶白，羊rou透亮，撒着碧绿的芫荽，红亮亮的辣椒油，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文蓉有些发愁：“周学斌，这么大一碗我吃不完呀！我分出来一些给你行吗？” 周学斌一愣：“咱们要在车上呆一夜呢，你还是多吃些吧。” “我真吃不下，这也太多了。”文蓉可怜兮兮的说道。 周学斌抽了双筷子递到她手上，“你先吃吧，吃不完再给我。” “那怎么行了”文蓉可不好意思让他吃自己剩下的，赶忙又拿了一个干净的碗，倒出半碗推到周学斌面前“剩下这些就够我吃的了。” 这家的羊rou汤煮的味道极好，汤汁清香，rou质软嫩，一口热汤进肚，只觉得胃里舒服极了。 吃过了晚饭，两人慢慢的在广场踱步。这时候的火车站广场还是热闹不已的，虽然还没有那么多的大爷大妈跳广场舞，可是到处都是唱卡拉ok的男女老幼。 文蓉饶有兴趣的站在一旁观看，一对小情侣正在唱一首情歌。女孩的声音甜美，男孩唱的则有些跑调，两人手牵着手，丝毫不在意人群里的笑声。即使隔了这么远，文蓉也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甜蜜。 文蓉看着羡慕不已，她想起前世和周学斌在一起时的事情，他们阴差阳错的走到了一起，从没有享受过追求的暧昧阶段。两人之间最浪漫的记忆也就是去看过几场电影，不由的心里有些幽怨。想着今生自己一定要好好的享受恋爱时的时光，一定要让他把最浪漫的事都要做一遍。 可是他这个木头疙瘩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呢？会不会像前世一样喜欢上自己呢？不管了，反正她现在还小，她就等着呗。 周学斌站在文蓉的身旁，看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前方发呆，脸上挂着一种甜蜜的笑容，心里不由的有些烦躁。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自己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半天才冒出一句：“起风了，我们回候车室吧。” 第64章 十月已经过半, 夜晚的风确实凉了, 文蓉穿了一件白色衬衣, 外面只罩着一件粉色的针织开衫薄外套，这会确实觉得有些冷。 两人回了候车大厅等候, 大厅里吵吵嚷嚷的，等车的旅客各式各样, 播报员的声音不时响起。文蓉在角落里找了空座，拉着周学斌坐下等候。 看看时间才刚刚九点, 他们要坐的那班车还要等几个小时才能到。 文蓉问起周学斌的父亲：“你爸爸身体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调养的气色好一些了, 医生建议中西医结合治疗，每天我mama都会在家里给他熬中药，医生说只要能控制住癌细胞不扩散还是可以……” 下面的话周学斌不说, 她也能猜到是什么意思, 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赶忙又问起别的话题：“你和班主任请假的时候，老师有没有不同意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说一些各自的旧事, 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听着播音员播报他们乘坐的班次马上就要进站了, 两人连忙起身到检票口排队。原本四散在大厅的人们瞬间就涌向了检票口，文蓉被后面的人群挤得踉踉跄跄, 她有些烦躁，嘴里喊着：“别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