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原本按照规矩,方之平和靖嘉应该分别去太和宫和慈宁宫拜见皇上和太后的,但二人怜惜meimei/女儿,毕竟大婚当日不好让靖嘉一人坐轿辇,驸马和傧相门都步行,但不论靖嘉那一身的行头着实是重,让靖嘉戴着几十斤的东西满皇宫的行走,他们怎么忍心,索性皇帝带着男宾也来了慈宁宫这边,当然男女还是分开的,一个主殿,一个偏殿。 吉时至,方之平和靖嘉,分别向皇上、太后和皇后行礼,然后靖嘉在命妇引导下升舆出宫,赴长公主府。公主乘舆由校尉抬行。方之平和男傧相打马走在最前面,其后则是长公主的仪仗开道,然后是靖嘉的舆车,再往后是送亲夫人、命妇、女傧相等乘舆随行;最后是护送的骑马军校。送亲队伍可以说是浩浩荡荡,引来百姓围观。 到了公主府以后,方道如和方之铭在外厅招待男宾,宋氏和小崔氏在中堂招待女宾,至于新郎和新娘则被送到新房,行合卺礼。 不过在行合卺礼之前,方之平需要先用喜秤将凤冠上面细碎的珠帘挑起来,也就是所谓的‘掀盖头’。 方之平做这些仪式的时候还是很慎重的,这些相对繁琐的礼节给他一种婚姻的神圣感,当他做这些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也跟小新娘更近了些,他们以后就是夫妻了,心被落到实处。 凤冠下女子的脸白皙的像刚刚剥了皮的鸡蛋,红唇却娇艳如同盛开的牡丹,双眼故作淡定的瞧着的他。 鬼使神差,方之平当着伺候的宫人的面,飞快的啄了一下那花瓣一样娇嫩的唇。 靖嘉,靖嘉的耳垂都红了,这个不害臊的登徒子! 第56章 周围伺候的宫人先是一惊,尔后便强装淡定, 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两个当事人也强行当这些人不存在, 一个含羞带怯的瞪眼, 一个偷吃了蜜一样的傻乐,总归是让人没眼看。 宫人已经把放着酒壶和杯盏的托盘端过来了,精致小巧的杯盏也就是能装一两酒, 还是这种只有十几度的粮食酒,所以即便是没吃东西, 也不怕喝一杯会伤胃。 方之平慢条斯理的挽起一只衣袖, 露出骨感白皙的手腕,修长的手放在青瓷的酒壶上, 愈发显得精致, 潺潺的酒细线一样的流入杯盏。 靖嘉视线随着方之平的手在动,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存心诱引, 她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仅仅是倒杯酒而已。 跟后世的交杯酒不同,这时候新郎新娘合卺酒并不需要手臂相交, 而是各喝各的, 喝一半之后再彼此交换。 方之平却不是个老实的, 喝合卺酒的时候,面对面坐在靖嘉身旁,一手端着杯子, 一手窝着新娘子的手, 仰头喝酒的时候, 靖嘉都能看到他耸动的喉结。 合卺酒自然用不着细品,半杯的话两口也就下去了,两个人的双手的没空着,方之平也没松开彼此交握的手,就着靖嘉的手将她那半杯酒喝进肚子里,然后如法炮制将自己端着的酒喂给靖嘉。 靖嘉内心再强大,也有点适应不了现在的节奏,要知道成婚以前他们连手都没牵过,方之平对她绝对的是发乎情止乎礼,新婚夜突然变得这么‘流氓’,实在让人有点懵。 方之平没意识到自己从‘纯情少年’到‘老司机’的人设变化给靖嘉带了多么大的‘冲击’,他还得出去招待前厅的宾客,不能在新房久待。 “我先去前边了,你把妆卸了,让厨房先上点东西吃,不用先等我了,散场还得一两个时辰呢,别饿到肚子。”方之平不放心的嘱咐道。 靖嘉虽然感动,但还是觉得有点好笑,她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难不成他以为自己会等着他回来再卸妆、吃东西!这凤冠压的脖子都疼,他一出门,自己肯定立马就让人拿下来。 不过这关心她收到了,若不是在意,人家也不会注意到这些事儿,“我知道了,你待会儿吃点东西再喝酒。”空腹喝酒伤胃,而且大婚时灌新郎酒几乎是成例。 这是在关心自己,方之平收到了,美滋滋的道:“放心,等我回来!” 几乎是刚刚听不到方之平脚步声的时候,靖嘉就立马吩咐道:“先把凤冠拿下来,然后伺候本宫卸妆,让厨房的人送膳食进来。”这东西可真重!还好一辈子只成一次婚。 **** 前厅里人声鼎沸,京城都知道靖嘉长公主受宠,所以她大婚,来贺喜的人自然不会少,包括诸位皇子、王爷,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来了,像是内阁的几位老大臣只派人送了礼过来,到了他们那个位置,就不适合跟皇室的人关系过密了,再者就是既和两家没关系又品阶不够的人也不会过来,不过饶是这样,公主府的前厅和中堂也也满了。 方道如和方之铭虽然是男方家里的代表,但很多客人以他们的身份吗是不足以接待,需要靠魏楚出面,他的身份足够又是方之平的傧相,完全有出面招呼客人的资格。 方之平来前厅之前,很是听话的先吃半荷包的牛rou干,有这东西垫底,也不怕他们待会儿灌酒了。 “之平,来来来,就等你这个新郎官了。”魏楚拉着方之平往前边几桌上走,这几桌坐的都是皇亲国戚,有的虽然没什么权利,但辈分在那里放着呢,有时候说话比谁都管用,这些人都是慢待不得的。 方之平顺从的走过去,知道好友这是在帮他,不然这里面的让人他都不一定能认全。 “这是皇叔,怡王殿下。” “这是承恩公府的世子。” “这是大驸马。” …… 因为皇上对方之平的态度在那里放着呢,再加上有魏楚引荐,所以并没有人为难他,也就是多被灌了几杯酒。 虽然这酒的度数不高,但等方之平把这一圈的人都敬过来的时候,差不多也就快到自己的量了,眼看好几个好热闹的人又端着酒杯过来了,方之平拿起托盘上的酒壶摇摇晃晃的过去要跟人家喝酒。 得,一看这位主儿都醉成这样了,哪还敢灌他啊,一个把酒壶拿走的,一个使人来扶方之平的,还有一个开口劝他少喝点的。 酒吃的差不多了,新郎官又醉了,大家也不多留,开始陆陆续续的回家。 方之平是被魏楚和方之铭扶着到新房门口的,敲开门把他交给侍女之后,招呼也没打一个便急匆匆的走了,前者是怕表妹怪罪,后者是身为大伯哥不好意思这会儿见弟妹。 方之平一进新房,走路也不摇晃了,说话也利索了,除了满身的酒气和脸上的红晕以外,丁点都瞧不出来是喝醉的。 靖嘉不光卸完妆、用完膳了,还趁这段时间洗了澡换了衣,因为是新婚,所以连寝衣、袜子都是一水的品红色,头发还插着一只红石榴的簪子,映衬着白洁的肌肤。 原本装醉的方之平觉得自个儿可能真的醉了,不然怎么心里酥酥麻麻的,连带着脑子都不太清楚了。 可能是因为新房设在长公主府的缘故,也可能是性格使然,反正靖嘉这会儿表现的很是自在,先是打发了宫人去厨房拿醒酒汤,又跟方之平抱怨道:“怎么喝了这么多!” 瞧着清爽干净的靖嘉,方之平觉得自个儿浑身都是臭的,也不往人家那边凑了,“我先去洗个澡。”公主府里面大半的人他还是能使唤的,但应该不包括公主的身边的这几个宫人,毕竟那是近侍,所以他也可不想被打脸,使唤人使唤不动那才尴尬呢,所以在卧房里要办什么事儿,他还是直接告诉公主为好,可以让她直接安排。 “去安排。”靖嘉对身边的一个大宫女吩咐道,驸马沐浴自然是跟她在一间耳房里,不过也就仅此而已,其它都是不一样的,特别是伺候的人。 “常使唤的人带过来了吗,本宫派人去叫过去,伺候你去沐浴。”靖嘉笑眯眯的道,一想到对方有几个贴身的丫鬟,虽然没提作通房,但是整日伺候梳洗、甚至沐浴,她就觉得烦闷。 ‘本宫’都出来了,方之平哪能没察觉的小媳妇的情绪变化,仔细一品她的话就知道原因在哪了,方之平心里一乐,会吃醋就说明在意,不过误会还是解释清楚的。 “男人沐浴没那么麻烦,我从五岁起就一直是自己洗,用不着旁人伺候。”方之平放慢了语速解释道。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对方没必要在这事儿上骗她,不过靖嘉还是挺好奇的,沐浴用不用人伺候跟男女没关系,一般小富之家的人都会贴身的下人伺候,更何况方之平还出身溺爱孩子出名的勋贵,“那你娘她们应该会担心?” 讲道理,五岁的小孩自己沐浴,家里人一般都不会放心。 “是咱们的娘,不是我娘!”方之平一字一顿的解释道,他知道婆媳之间一般都会有矛盾,作为夫君、儿子,他自然要在里面调和,不管她们谁受委屈都不行。 靖嘉只是一时没有适应自己新妇的身份,没有排斥或看不起婆婆的意思,赶紧道:“好好好,咱娘,咱娘。” 方之平点头,不忘给自己娘亲刷好感,“娘以前一直锻炼的我独立能力,上学堂的时候便开始让我自己穿衣服,十岁以后就身边就没安排婢女,卧房的事儿也一直是小厮在打理。” 这个好啊,十岁以后身边就没有婢女,娘这个做法实在是太好了,靖嘉在心里默默感谢婆婆,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那景文小时候岂不是很辛苦?” “还好,习惯就好,以后咱们有了儿子也得这么教育,不过女儿就算了,女孩子还是要娇养。”方之平语气柔柔的说道,倒不是他重女轻男,不管儿子还是女儿,自己的孩子总是喜欢和疼爱的,只不过这时代本就不公平,男子若是没有能力,便难以立足,而女子本身就弱势,便是有大把的才能也没有能够施展的地方,嫁人以后也没有在闺阁时自在轻松了。 这个区别待遇,靖嘉是能接受的,她的女儿用不着像大皇姐那样强势,也不需要像二皇姐那样才名远扬,更不用为了帮衬母亲的家族而嫁回去,只要平平安安的,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便足够了,她总会护着自己女儿的。 靖嘉刚想点头,便觉得自己又被对方给带歪了,明明今日才刚刚大婚,孩子的影儿都没有呢,便谈论起怎么教儿女来了。 “说这些还太早了,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跟我聊聊娘的爱好,明儿去请安的时候,我也好多跟娘说几句话。”靖嘉笑道,景文对婆婆不是一般的在意,又因为婆婆,景文身边才会这么干净,于情于理她都感谢婆婆,至于侯府的其它人,看景文态度也知道,面上做好就是了,不需要有多亲近。 “娘喜欢你给她抱个大孙子,这任务能不能完成?”方之平调笑道。 靖嘉才不怕呢,虽然脸红成一团,但语气却强硬的很,“那要看你的了。”她还比景文大好几个月呢,没必要被他一直当小姑娘调戏。 得得得,方之平投降,这小脾气,他惹不起。 第57章 等方之平从耳房沐浴完出来的时候,卧房的宫人已经退下去了, 红烛摇曳着火光, 小媳妇面朝墙侧躺在里面, 方之平甚是紧张的握了握拳头,都是第一次,要出丑也是一起出。 方之平放轻动作小心翼翼的平躺在床上, 入眼是大红色的帐子,“靖嘉, 睡着了吗?” “没有。”靖嘉憋着笑意说道, 这个呆子,她怎么可能现在就睡着了! 刚刚喝合卺酒的时候, 方之平占人便宜占得顺溜, 但真到动真格的时候了,反倒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那我们聊会天?”先交流交流感情, 双方就都没有这么紧张了。 方之平看不见的地方, 靖嘉面朝墙壁瞪大了眼睛,洞房花烛夜要聊天?该老实的时候耍流氓, 该耍流氓的时候他倒是老实起来了。 靖嘉翻过身来, 面对着方之平, 语气一点都不好,“你要同本宫聊什么?” 一言不合就自称‘本宫’,方之平赶紧顺毛摸, “自然是聊你想聊的。” 本宫什么说想聊天了, ‘要杀要刮’来个痛快, 别让她在这边一直忐忑着,靖嘉算是看出来,对方握她手喝她酒的时候挺熟练,但这会儿可能比她还紧张!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靖嘉一不做二不休,掀开自己的被子扔到一边,把方之平身上的扯过来盖上。 没了被子的方之平:…… “靖嘉,冷吗,我进去给你暖暖。”边说着,边把被子掀开挤了进去,翻身趴在靖嘉身上,不等她开口便急急的稳住嫣红的唇瓣。 靖嘉脑子一片空白,少年趴在她身上,双手放在她脸颊上,冰凉的唇挤压着他的唇,湿滑的舌头小心翼翼的撬开她的牙关,在里面攻城略地,甚至还卷住了她的舌。 靖嘉情不自禁伸手抱着身上的人,费力的扬起头去配合他,舌头模仿着他刚刚的样子,不断的搅动,急切的索取他口中的津液,鼻翼之间全是这个人的味道。 方之平似乎是受到了鼓舞,动作不复刚刚的温柔,变得急切起来,尾椎处一片酥酥麻麻,手也开始不安分的往下滑…… 一夜缠绵。 **** 多年的生物钟让方之平卯时便醒过来,天还没亮,帐外的红烛依然锲而不舍的燃着,靖嘉软软的趴在他身上,左手搂着他的腰,脸紧靠着他的胸膛,两人依旧搭着同一床被子。 半是昏暗的帐子里,方之平低头轻轻吻在小媳妇脸上,本来还想在睡个回笼觉的,但软玉在怀,难免心猿意马。 方之平无奈,只能小心翼翼的起身穿上衣服,喝杯冷茶消消火,又出去打了半个时辰的拳。 靖嘉扶着腰站在窗边,看罪魁祸首在院子里神采奕奕的打拳,咬了咬牙,太不公平了,她昨天晚上累到站都站不起来,连洗澡都是被他抱着去的,这家伙明明跟她一样,却一点累的意思都没有,还能大清早的打拳。 “靖嘉,起来了。”方之平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道,大冬天里只穿了件薄袄居然也不冷。 靖嘉哼唧了两声,还狠狠瞪了方之平一眼,都怪他! 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方之平关心道:“饿了吗?先吃点垫垫,待会儿再去候府请安。”从这儿到定安侯府得需要将近一个时辰呢,再跟府里的人都见过面聊两句,差不多要到巳时才能吃东西。 人家笑脸相对,靖嘉反倒是觉得自己刚刚的态度不太应该了,“我让厨房备了你喜欢的枣泥山药糕,待会尝尝好不好吃,这厨子是我从宫里带出来的。” “既是靖嘉的一番心意,那我待会儿可要好好尝尝了。”方之平笑道,“不过现在我得去洗个澡,不然某人该嫌弃了。” “去,去。”靖嘉摆手,一个看书写字都要洗手的人,一天洗两次澡也是挺正常的。 等方之平出来的时候,早膳已经摆上了,而且摆了满满的一桌子,枣泥山药糕、如意糕、春卷、水晶饺……足足有十几样。 方之平不是很习惯,两个人的早膳准备这么多,太奢侈也太浪费了,不过新婚第一天说这个不好,再者他和靖嘉本来生活环境就不一样,方方面面都得慢慢磨合,互相迁就才好。 靖嘉吃饭的时候非常合乎礼仪规范,非但不言语,手上的动作和脸上的表情也是优雅至极,跟她比起来,方之平虽然算不上粗鲁,但绝对是差了一大截。 摆上来的早膳用了十分之一都不到,两个人便已经吃好了,宫人早已经把要去定安侯府的马车和要带的礼物备好了,只等着主人出门。 “你怎么不骑马了?”靖嘉两只手捧着手炉问道,对方不是很喜欢骑马吗,而且他又不像自己一样畏寒。 方之平往靖嘉那边挪了挪,一直到跟她紧挨着才满意,一只手伸出来揽住她的肩膀,“两个人不是比一个人在马车里更暖和些。”他是为了谁,小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