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外面帐篷里的侍卫,各自带着吃饭家伙,一人一盆汤,就着干粮吃,热气腾腾的rou汤,原汁原味,汤鲜rou美。 徐曜和魏昭带着萱草、秋月和章言在屋里桌上吃,徐曜喝了两大碗牛rou汤,吃了四个白面馒头。魏昭喝了一小碗汤,吃了半个馒头,徐曜又掰了一半馒头给她,“吃完再下桌。” 别人都下桌了,徐曜看着她非要吃下去不可。 魏昭勉勉强强噎下去,野猪rou粗,没有家养的猪rou好吃,魏昭夹了一口,就不再吃了,她就觉得自从上次老妇人说的那些话后,徐曜开始逼着她吃饭。 站起来,嘟囔一句,“你就怕我不能生养,逼着我吃胖。” 徐曜被冤枉,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先把你自己养好。” 这厮要动气,魏昭没敢顶撞他。 吃完晚饭,天已经晚了,洗漱后,大家上炕,徐曜睡里面,然后是魏昭、萱草、书香。 四个人一铺炕,挺宽松,萱草和秋枫往边上靠,四个人两两中间空出一块地方。 吹熄了油灯,屋外大山遮挡,屋里一片漆黑,一铺炕睡四个人,两人不能行房,徐曜搂着魏昭,今晚虚惊一场,失而复得的感觉。 早起,徐曜出去练剑,魏昭走出去,群山延绵,远近景物笼罩一层雾气,一股清新泥土青草味道,这地方空气真好,昨晚到时天黑,大山远望近观,黑黝黝瘆人,清晨景色极好。 徐曜练剑回来,身后侍卫手里提着一个包袱,徐曜接过,牵着她的手进屋,老婆婆做饭,秋枫帮着烧火,萱草洗菜,老婆婆煮了两大锅稀菜粥,把昨晚吃剩的菜热上。 徐曜牵着魏昭走进昨晚休息的屋里,把包袱放在炕上,解开包袱,耀眼的黄光,魏昭一看是一件黄金软甲,徐曜拿起来,说;“你把这件软甲穿上,昨晚杀手没有得手,还会再次行刺,西泽州胡汉杂居,有一半是胡族人,我们要加倍小心。” 魏昭知道这件黄金软甲是稀世珍宝,徐曜也就能有这么一件,摸摸徐曜身上,没穿甲胄,“你穿吧!你比我重要,他们的目标是你。” 徐曜替她穿在中衣外,“我的功夫,他们一二十人近不了身。” 他把最珍贵的东西给了她,魏昭凝望着他,晨曦透过窗纸照入,徐曜的面部笼着淡淡的光晕,魏昭的心悸动。 吃完早饭,一行人离开。 继续赶路,魏昭跟徐曜并骑一匹马,西泽州白日看上去一点不荒凉,一望无际的嫩绿,经过村庄,还能听见有女子唱歌,大家心情很好。 徐曜问魏昭,“你唱个歌吧?” 魏昭没扭捏,开口唱起来,魏昭唱的是北地民间小调,嗓音清透,低回婉转,悦耳的歌声在山谷间回荡。 众人听入迷,队伍慢下来,好似在山间漫步。 正午时,一行人坐在草地上休息,春风拂面,阳光明媚,魏昭带着萱草和秋月采野花。 魏昭捧着一把野花给坐在树下的徐曜放在怀里,挨着徐曜坐下,“我们明日就到舅父家了,离此地十几里地有一个杨家集,今晚可以留宿在杨家集。” 徐曜捧着一束野花站起来,伸手拉魏昭起来,“走吧!赶到天黑前找到住处。” 西泽州城镇分散,如果路上赶不上村镇,只好宿在群山中,他们行军打仗习惯风餐露宿,魏昭不行。 傍晚,一行人终于看见前方杨家集,远看杨家集人烟稠密,杨家集是西泽州最大的集镇。 杨家集熙熙攘攘,非常热闹,店铺林立,从进了西泽州地界,魏昭头一次看见街上这么多人,街上行人男女老少穿着奇装异服,街道上有胡人和汉人还有别的外藩商人。 徐曜一行人化妆成普通商旅,徐曜和魏昭等在车里,盏茶功夫,章言回来,在车下对徐曜说;“侯爷,订下三间客栈,过两日西泽州最大的寺院有个庙会,各个地方的信徒都赶来参加,客栈住满了人,好不容易找了三家客栈,这三家客栈空房多,大家分散住下。” 徐曜领着魏昭主仆三人,章言,还有五十名贴身侍卫住在叫来福客栈。 客栈掌柜是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一双小眼睛,看上去很精明,看着一行人有些来头,对他们很殷勤,徐曜跟魏昭住楼上一间,萱草跟秋月住隔壁一小间。 萱草和秋月简单打扫一番,徐曜跟魏昭进屋后,魏昭侍候徐曜脱掉外衣。 这时,门外轻轻叩门声,魏昭开门,一个小伙计提着一壶热水,小伙计是个十七八毛头小子,进门看见魏昭直眉楞眼,忘了手里提着壶,西泽州胡女粗矿,没有汉女肌肤细腻,小伙计头一回看见这般花容月貌的美人。 萱草呵斥,“我家夫人是你随便看的,不许乱瞅。” 伙计吓得赶紧从魏昭身上收回目光,匆匆忙忙放下水壶跑了。 萱草和秋月拿香胰子和手巾,侍候徐曜洗脸,然后,魏昭洗漱。 不到一个时辰,方才送热水的伙计又回来了,这回表情极不自然,想看魏昭,看萱草恶狠狠地瞪着他,他偷偷瞄一眼,不敢直盯着魏昭看。 小伙计瓮声瓮气,“掌柜的请各位到楼下吃饭。” 说完,眼珠在魏昭的身上溜了几眼,神色好像很惋惜。 魏昭答应一声,“我们马上就去。” 关上门,徐曜压低声音说;“这个小伙计不对,跟刚看见你的时候表情不一样。” 魏昭小声说;“杨家集各家客栈住满了人,唯独这家人少,伙计和掌柜的都透着古怪。” “要小心提防,上次的杀手如果是西泽州胡人派来的,那今晚就是他们动手的好时机。” 几个人下楼,楼下一间大屋子,摆了几桌酒菜,掌柜的满脸堆笑迎上来,“客官,酒菜已上了,客官先喝着,还有几道家常菜,我到后厨看看,薄酒素菜,委屈客官了。” 徐曜点点头,“辛苦了。” 掌柜的从人堆里钻出去了。 魏昭看这掌柜的神色慌张,看看桌上的菜肴,五张桌子,每张桌子上摆着一坛子酒。 徐曜跟魏昭主仆三人加上章言一桌,侍卫们坐在其它四张桌。 这时,那个毛头小伙计端着一盆汤送到桌上,萱草和秋月挪地方放汤盆,魏昭突然说了句,“汤里没放什么东西吧? 小伙计手一抖,汤盆掉在桌上,里面的汤水泼洒出来,小伙计惊慌失措,“客….官……小的…….不是故意的……” 另外几张桌都看徐曜这张桌,侯爷不动筷,没人敢先动筷。 魏昭撕开酒坛封条,打开酒坛盖子,探手取出一根银针,徐曜看这根银针是大夫针灸时用的银针,魏昭把银针插入酒坛子里,拿出,放到烛火上端,银针变黑了。 魏昭冷笑,这雕虫小技还敢班门弄斧吗。 魏昭拿着银针一一试过所有菜肴,全有毒。 小伙计看着她手里的银针,浑身抖得筛糠一样,想跑可是腿挪不动步子。 魏昭盛了一碗汤,端到小伙计面前,一笑,“你是把这碗汤喝下去,还是老实交代。” 小伙计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小的说,这不关小的的事,小的偷听到有人威胁掌柜的,给掌柜的一大包□□,要掌柜的给你们下到饭菜里,掌柜的妻儿老小在那伙人手里,不敢不听。” 魏昭嗤笑一声,“这么说你们这间店是正经生意人?” 小伙计哭咧咧的,“小的就是混口饭吃,这家客栈是个黑店,掌柜的图财害命,但这次不是掌柜的想害你们,掌柜的看你们人多,他也不敢,受人胁迫不得已。” 别家客栈人多,就这家客栈人少,常在道上走的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他们一问一答功夫,徐曜早已朝章言使个眼色,章言带人去拿人。 一会回来,“侯爷,掌柜的跑了。” 跑掉就跑掉了,抓住他也供不出什么,背后之人隐蔽,身份不可能轻易暴露。 桌上的饭菜都不能吃了,魏昭拿银子,叫章言领着人到街上买吃的。 不久,章言回来,买回不少熟食,烀的猪头rou,猪手、酱牛rou、主食馒头、饼、锅贴,还有两大包点心,显然这是给魏昭买的,魏昭想,章言这个人挺细心的。 魏昭吃点心,啃了一个猪手,吃得眉飞色舞,小红嘴油亮亮的,一手油,没坐稳,往徐曜身上倒去,徐曜赶紧扶住她,她的油手在徐曜白袍上抓了一个手印,章言看着侯爷的脸,侯爷有洁癖,可侯爷一点没脑。 晚间,就小夫妻俩一个房间,魏昭从包袱里取出一条床单,铺在大床上,徐曜站在旁边看着,嘴角忍不住翘起。 徐曜昨日攒了一晚,这可苦了魏昭,想把萱草和秋月叫过来睡,也就想想,被徐曜压迫得动弹不得,捡徐曜喜欢听的说,舍下脸一口一个徐曜哥,叫得徐曜半边身子都酥了,这时即便是杀手来了,他也不从她身上下来。 魏昭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可还是忍不住问:“你真素了三年?” 惹得徐曜又想收拾她,“我素了二十四年。” 魏昭吓得花容失色,从他身上慢慢溜下去。 次日中午,到了西泽州高赤城,严将军严符明日做寿,徐曜和魏昭提前一日到达。 当家仆跑入堂中回禀,“将军,夫人,昭表姑娘和姑爷来了。” 严符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来做什么?” 严夫人看丈夫言辞不妥,忙按下丈夫,“将军明日寿诞,外甥女和女婿来贺寿,理所应当。” 忙对家仆说;“快请表姑奶奶和姑爷进来。” 魏昭和徐曜走进花厅,快走几步,上前行礼,“拜见舅父、舅母。” 严夫人赶紧走下座位,扶起魏昭,眼睛看向徐曜,不觉赞叹,外甥女婿相貌英俊,仪表堂堂。 同朝为官,燕侯又比严符官阶高,严符不能坐着不动,官场上习惯,跟徐曜寒暄,只是态度有点冷落,徐曜也不介意。 严符跟徐曜说话,严夫人拉着魏昭问婚后情况。 内宅得了信,说表小姐来了,严家一子二女,一媳赶来相见。 严家大公子严厚已经娶亲田氏,两位双生姊妹,严漪和严澜亲热地拉着魏昭问东问西。 又都跟徐曜见礼,严澜拉着魏昭悄悄说;“我们西泽州怎么就没有像妹夫这样的美男。” 严夫人听见,责怪道;“姑娘家别乱说。” 严将军跟徐曜到外书房说话,严夫人把魏昭带到正房,拿出一个红木雕花描金匣子,打开,里面软缎上摆着一对玉镯。 魏昭看这对玉镯是老坑帝王绿,绿莹莹的,水头足,她识货,这对镯子价值连城。 严夫人把镯子放进匣子里,推给魏昭,“这是你母亲交代,等你出嫁时给你。” 魏昭淡淡地看了一眼,“我有镯子,何况我也不喜欢戴,舅母退给她吧!” 严夫人叹息一声,“昭儿,从前你年纪小,有些事说了你也不能理解,你母亲一直惦记你,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你舅父给你送过一笔银子,那是你母亲给的。” 魏昭困顿时,舅父派人送来一笔银子,魏昭记了许多年,就是靠这笔银子她买下榆窑,生意做大,她对舅父一直心怀感恩。 严夫人看着她,“昭儿,你师傅也是受了你母亲之托给你治病。” 魏昭吃惊地抬起头,严夫人拍拍她的手。 “她现在哪里?” 魏昭问。 第34章 “她现在哪里?”魏昭问。 严夫人心想, 现在还不是时候说出她母亲的下落, 母亲荣华富贵,女儿从小吃苦受罪, 这让魏昭怎么能不怨恨, 也许魏昭将来有了儿女, 多少能体谅她母亲,“昭儿, 舅母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你母女以后早晚有重逢的一日。” 魏昭也没追问,即使知道那笔银子是生母给的, 她也没什么感动,难道一笔银子就能推卸所有做母亲的责任, 师傅受母亲之托,倒是出乎她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