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节
镇元塔从外面看,不过是十一二丈高矮,围塔一周不足百步,但真正走进塔中,却发现镇元塔的底层赫然就是一间两三百步方圆的大殿,这时候秦世民的声音再度传来:“姜寅,你到顶层来!” 姜寅拾级而上,在镇元塔的最顶层,见到了独自坐在大殿正中的秦世民。 他躬身施礼道:“姜寅拜见太上帝君,不知帝君召姜寅前来,有何事吩咐?” 秦世民头戴高冠,也不回答,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姜寅,一双犹如藏着万千星辰的瞳孔之中,没有丝毫的波澜。 姜寅此时已经天位四重,经第一品道之真意天地山河剑意而触及大道本源,在大崇国境之内,与稳胜过他的绝世强者,绝不会太多,但是他在秦世民面前,恍然间却觉得自己有如山岳前的蝼蚁,仿佛太上天尊只要一根手指头,就能将他捻灭掉。 镇元塔原本就是秦世民祭炼数万年的上三品道器法宝,实际上这一刻秦世民的神魂与镇元塔融为一体,姜寅修为再强,身在与秦世民神魂相依的镇元塔中,姜寅怎么能不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不堪? 不过秦世民的威压还不能压垮姜寅的道心意志,只是令他满心不解。 数年来他奋不顾身为大崇效力,努力维持塔山防线,不知道忍住悲痛亲眼看着多少自己的弟子以及自小在他膝前长大的姜氏子弟战死沙场,即便魔劫未去,还不到论功行赏的时候,他也不在乎什么功与名,但他怎么都想不到,太上天尊单独将他召进镇元塔,就先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一重重的威压犹如狂涛巨浪一般,不断地向姜寅的神魂碾压而来,但姜寅他有他的坚持跟尊严,强硬的站在那里,在他的识海深处,一缕缕无尽苍茫的青郁气息浮现出来,凝聚成一柄顶天立地的金芒巨剑,强撑着抵挡住秦世民施加而来的一重重精神冲击。 看着姜寅脸色惨白、汗如雨下,却还能凭借天地山河剑意支撑住,秦世民也是微微敛起眸子,但在镇元塔内,他不怕姜寅能翻出他的手掌心去,冷声问道:“你此时还猜不到我将你单独召进镇元塔的用意吗?” 镇元塔乃星衡域存世不多的上三品道阶灵宝,秦世民将姜寅锁在镇元塔里,能令姜寅一缕神魂残念都逃不出去,也就是说即便姜寅在他处炼有身外分身,这一刻都不要想有机会借身外分身复活。 姜寅没有想到他一心御魔,数年心血谋划,都是为替雍京多争取一线生机,最后竟然落得如此下场,此时的心里深处只剩下一声长叹。 秦世民说出这一句,姜寅再傻也知道是为哪般,透漏淡淡金芒的眼瞳迎着秦世民逼人的锐利眼神,问道:“亿万生灵,滔天血海,太上帝君眼里还只有流阳宫的上古遗宝吗?” 秦世民轻笑一声,说道:“废话,万余年前,我手刃商秋阳,裂流阳而分三国,你说是为哪般?” “太上帝君又怎么知道流阳宫的上古遗宝在我手里?”姜寅问道。 数年前,烈王从东北域抽调精锐战力,亲征天罗谷,以致古兰山防务空虚,被魔族所趁,这一切都源于雍京认定流阳宫的上古遗宝还留在血云荒地之中,而魔族也恰恰是利用这一点设下声西击东之策。 姜寅他自己也为没能提前窥破魔族的算计而深以为憾,但事情既然过去了,而魔族也一直没有主动揭露这件事,秦世民凭什么认为流阳宫的上古遗宝已经到了星衡域,甚至竟然误以为在他的手里? “要不是本尊亲擒一头魔侯,搜其魂魄,知道你与流阳宫残孽勾通之事,说不定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以为你是我大崇帝国大大的忠臣。” 秦世民冷冷盯住姜寅,姜寅既然这么问,那他就更认定姜寅就是流阳宫的残孽、余党之一,为了令姜寅死心,他挥手展开一副副光幕,有姜寅当年率大军拿下天罗谷,孤身潜入天罗谷底隔着天域通道御剑击损往生骨塔的情形,有左耳趁残缺往生骨塔打开天域通道御玉虚神殿逃出血云荒地的情形,有夏寒配合陈海刺杀束越魔君的情形,有燕州黑山魔渊上万乘轻重型天机战车碾压滚滚尘烟的情形。 “你率部能守住塔山,依赖天机战械极多,魔獐岭能抵住数百万魔兵南下,依赖天机战械极多,而星衡域铸造天机战械最便利三地,一为天营城、一为绝天岭、一为玉皇峰,与你皆有密切关系,你还能说你与流阳宫遗孽没有勾结,还能说你不知道流阳宫遗宝此时藏于何处?” 这些年,姜寅在塔山以及三宗在魔獐岭不知道诛杀多少魔将、魔侯级存在,为获取魔族的机密信息,也不知道搜过多少魔侯魔将的魂,都没有涉及玉虚神殿遁出血云荒地的信息。 可见魔族为行瞒天过海、调虎离山之计,是下了大力气的。 而秦世民坐镇军中,难得出手生擒一头魔侯,竟然能如此恰巧的搜索到如此关键的信息,要说里面没有蹊跷,姜寅打死都不会相信。 只是,里面有蹊跷又如何,秦世民已经认定他跟流阳宫残孽有勾结,他还能为自己辩解什么? 而他此时就算将陈海的事情都吐露出来,结局也只是令魔獐岭那边的防线快速的彻底糜烂而已。 想到这里,姜寅长叹一声,问秦世民:“即便上古神物太虚龙魂鼎当初在圣皇商秋阳手中十数万年,圣皇商秋阳最终还不一样撒手归尘,太上你有何自信能得永生?” 见姜寅对龙鼎的去向闭口不提,饶是秦世民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此时还是焦躁起来。 他大手一挥,抚出一道金黄色的气浪,那气浪蜿蜒,在空中虬结成一条龙形绳索,把姜寅牢牢的捆住。 “敬酒不吃吃罚酒,莫要以为你这两年修为又有了长进,就可以无视天下。以我天位八重的实力,又是在镇元塔之中,想要灭掉你易如反掌。我怜惜你一身大才,才忍你到现在,我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太虚龙魂鼎到底藏在何处?” 面对焦躁的秦世民,姜寅没有丝毫的惧色,他凛然道:“姜寅不知!” 秦世民怒极反笑,好半天才停下道:“你莫非以为天位四境,又掌握天地山河剑意,就能逆抗我的搜魂之法?” 话音一落,只见一道金色虚影从他眉心祖窍之中而出,晃晃悠悠地向姜寅飘了过去。 姜寅脸上一片平静,他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仿佛带着无数腐朽时光的叹息声,下一刻,夺目的金光从他的体内乍然迸现。 “你胆敢自爆元胎!”秦世民看到这一幕又惊又怒,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姜寅竟然无惧生死,这一刻直接自爆元胎,当下翻袖祭出一枚黑色大印,朝姜寅镇压过去? 姜寅看着镇元塔四壁金芒大作,亿万道符密篆汹涌而出,朝他卷席而去,显然是秦世民生怕自己殉爆元胎重创了他,他露出轻蔑一笑。 虽说他这一刻心里也充满不甘,但他以死重创秦世民,只会令魔族得利,令大崇彻底无救,甚至会令越、天南等国都彻彻底底的卷入魔劫,他这一刻只求一死,也唯有他此刻死了,陈海才有可能第一时间猜到镇元塔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至于毫无防备的被秦世民所派之人杀死,而令魔獐岭防线彻底崩溃掉! 下一刻,姜寅体内响起了一声轻响,就如同精美的瓷器碎裂一般,接着就见姜寅大汗淋漓的脸,以rou眼可见地灰败了下来。 秦世民面色如土,他知道,最终还是没有能阻止姜寅自绝身亡。 轰隆一声,大雨倾盆而落,天地仿佛同时开始痛哭一般。 嵇元烹、符思远都知道太上天尊单独召见姜寅,也隐约能感知到镇元塔内的气机变化,但下一刻就完全感受不到姜寅的气息存在,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下一刻,秦世民气急败坏的打开镇元塔的门户,将军中嵇元烹、符思远等二十余真君召入镇元塔,指着已经气绝身亡的姜寅说道:“我欲赏功于他,此厮竟然意图刺杀我,真是罪无可赦、死不足惜!” 符思远看了嵇元烹一眼,嵇元烹却转过头去,不看他一眼。 符思远当然不会轻易相信这些年来费尽心机在塔山御魔的姜寅会有刺杀太上天尊的心思,但他不相信又能如何? 第933章 谎言 路临城周边千里荒原,一时间暴雨倾盆,不能视物,一道道金色雷霆轰劈下来,不断的将暗沉的虚空撕裂开,似乎要将苍穹之下的路临残城彻底的轰灭掉。 这令大营里的阵法师们不得不启用部署在大营中央的八极锁龙大阵,才避免这一道道天罡雷霆直接轰劈到镇元塔之上,去触犯太上天尊的威严。 天位真君道消身陨,数千年乃至上万年修行的道之真意说是无质无形,但在生命最后一瞬崩解、散于天地,与天地气机感应必致异相,只是姜寅身陨道消、真意瓦解后感应天地气机的动静,也未必太大了一些吧? 在路临城的夜空之上,八头经八极锁龙大阵所凝聚的巨龙虚影,栩栩如生,每一片龙鳞在夜空雷霆下都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盘旋在镇元塔的上空,承接一道道天罡雷霆的轰劈。 即便是八极锁龙大阵,这时候也有些支撑不住。 符思远不敢胡乱猜忌师尊秦世民的话,但也为此刻那一道道此起彼伏的庚阳天罡雷霆之威而震惊,未曾想姜寅才刚刚踏入天位第四境没有几年,所修道意之精纯,竟然不在他与嵇元烹之下。 符思远看着姜寅的尸身委坐镇元塔之中,此时已经气绝身亡,这一刻他甚至完全感知不到姜寅枯朽的残躯里还留有一丝神魂的残留。 这意味着姜寅苦修数千年的元胎彻底的崩解离析、重入轮回了,唯有他修炼多年的天地山河剑意在搅动天地气机,似乎在诉苦着什么,符思远隐隐间似乎听见天地正发出龙吟虎啸般的悲鸣。 怎么会是这样? 符思远心里在哀嚎,他既不愿轻易相信姜寅会出手刺杀师尊,也不敢去想师尊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杀死姜寅,更不敢去想姜寅之死,对塔山防线会造成多恐怖、严重的影响! 符思远脸色惨白的站在那里,他想不明白,在大崇人族好不容易看到一丝胜利曙光之际,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嵇元烹以及随太上天尊御驾亲征的诸多天君,看到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们这一个个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姜寅魔念大炽、意图刺杀我,我还要留他一条性命不成?” 秦世民见符思远、嵇元烹一个个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冷哼问道。 他眼瞳里透漏而出的蕴道神光,仿佛万钧巨石,往一个个人身上落去,心烦豪雨雷霆不绝,宽大的袍袖一挥,磅礴的仙元如大海波涛一般往镇元塔内涌了过去。 刹那间,镇元塔光芒大盛,一根通天彻地的金色光华直插云霄,仿佛要将阴沉沉的天都搅一个大洞出来,瞬间过去,金光巨柱不断的往外扩散一道道金色的光华涟漪,过了好一会儿,秦世民才以他通天手段,将扰乱的天地气机平复下来,就见雨住云散,一轮皓洁的夜月又重新高高挂在夜空之上,只是夜月盈血,似苍穹被无形捅了一刀。 “姜寅意图不轨,死在师尊剑下,罪有应得!”这时候就见一位头戴高冠的青年拜倒高呼道。 听到高冠青年的话,嵇元烹也陡然惊醒过来,跟着高呼道:“姜寅意图不轨,死在师尊剑下,罪有应得。” 这时候诸多天位真君一个个都醒悟过来,随声附和。 符思远心里一片惘然,但他也知道此时不是细究真相的时候,而是要确保塔山防线不会因姜寅的死出一丝纰漏,要不然塔山防线崩溃,令防线外七八百万精锐魔兵再度像山崩海啸般涌进来,那大崇真可谓连天神降临都无药可救了。 “师尊,姜寅为何有如此大逆之举,是要追根问底,但当务之急,要确保塔山不失。”符思远不愿去想太多,也知道姜寅一死,会令塔山驻军军心动摇,绝不能让魔族有隙可趁,那就一定要立刻有人去收拾这局面,符思远愿意责无旁贷。 “不错,塔山那里不能出一丝的差错,”秦世民见诸多真君如此顺从,颇为心满意足,但他没有理会符思远的请缨,而是将目光投向高冠青年,说道,“鸠山和,你立即点齐三千玄元神禽营将卒,即可起身,前往定陶关,接替姜寅主持定陶关防务——你到绝天岭定陶关后,切记盯住姜寅的残党余孽,莫叫他们有机会掀风作浪。” 没想到师尊竟然将主持塔山防线的重任,交给似乎从来都不会违拧师尊意志、甚至有意纵容师尊意志的鸠山和主持,符思远硬着头皮,再次请缨道:“姜寅余党残孽清除容易,但西北域兵马,是塔山防线联军的重要组成部分,甚至可以说是核心,他们要是军心不稳,鸠师兄未必能稳定局势,弟子与秦虎山、吴之洞皆是相识,也彼此信任,或能助鸠师兄稳住局面。” 符思远三番数次主动请战,鸠山和眉头微微蹙了蹙,也朝秦世民揖手施行道:“师尊,请让符师弟随我走一趟,助我一臂之力。” “好吧。”符思远在路临城也没有统兵的职责在身,两度请战,秦世民也没有理由不让他一同跟去塔山,当然他心里也绝不希望姜寅自戕会害得塔山防线崩溃,但他也不觉得姜寅真就重要到无可或缺的地步。 高冠青年与符思远,也不作停留,拿到秦世民的手谕,就赶往神禽营点齐人马,接着又与闻讯赶过来的心腹弟子会合,一起从大燕山中麓与南麓交界的地方横插过去,往松辽平原的腹地飞去。 刚刚得知消息的符少群,赶过来时,脸上的惊容都还没有敛去,看到太叔祖符思远跟向来阴沉却极得太上天尊信任的鸠山和站在一起,硬生生将心里的问题按了下去。 …… 符思远与鸠山和稍作准备,就率三千神禽营精锐一路北上,但他们为了赶路,直接插穿魔族控制的大燕山中麓,自然不可能避开魔族的斥侯,甚至还被四樽魔君纠缠上,经历了几番血战,损失不少人手,于第七天才赶到了绝天岭定陶关。 见到他二人到来,代掌定陶关的秦虎山好似有些愕然,也是带着留守绝天岭的近十名天位真君出城来迎接,引着他们往定陶关内而去,一边疑惑地问道:“两位真君不在太上帝君座前侍奉,却是来我定陶关何故?” 符思远难以开口,鸠山和却是冷哼一声,把“原委”说给秦虎山知道。 秦虎山也是一脸愕然,顿住脚步道:“怎么可能?姜寅真君在定陶关恪尽职守,不要说塔山防线乃姜寅亲手打造,怎么就敢在镇元塔之内谋刺太上帝君。” 鸠山和有些不耐烦,把秦世民的印信拿了出来,说道:“这等大事,我们哪里敢信口开河?还请秦宗主速速派人拿住余苍、姜沛、卢少商等几名要犯,莫要逃了出去。” 秦虎山脸色古怪,自言自语地道:“还真是巧了,三天前,余苍真君来找我,说接到了姜寅真君的传讯,要前去路临城听候调用。虎山也没有想过姜寅真君竟然在三天前早就身败道消,没有想竟然还有这种曲折。” 鸠山和双拳一握,剑眉倒竖喝道:“你真可以出这样的差错,岂非营中任何一名将领,都可以悄无声息的率兵马离开?” 秦虎山一脸的无奈,摊着手说:“此事我确实负最大的责任,可是我也完全被姜寅瞒在鼓里,才审查不严格的啊,还请鸠大人责罚……” 秦虎山乃是元阳宗宗主,其座下掌控着西北域十个重镇,拥兵数百万。 就是在魔劫未启之前,秦虎山也不是鸠山和身为太上天尊秦世民的亲传弟子就能够随意问责的,现在局势如此紧张,自然更是不敢对他怎么样。 鸠山和冷声问道:“他们往何处去了?” 秦虎山向西南一指道:“之前说是要绕过赤峰城,赶往路临城与姜寅真君汇合。不过现在看来,怕是方向就定不住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鸠山和、符思远就算是有天大的神通,这时候也只能确认余苍、姜沛、卢少商、姜雨薇等与姜寅关系密切的核心弟子、大约有两千余人,修为大体在通玄境以上,这时候已经是往西北域方向逃窜了。 而这边近两千的御禽剑侍,交由符少群统领着,循着余苍他们逃亡的方向找去…… 第934章 坦白 丹霞渡,位于万涛河中游,乃北廷、西北域以及中州三域交会之地。 万涛河流经此地,在岳山的夹峙下形成一条长数百里的几字形大河湾,丹霞渡位于河湾的下方,河道突然放宽数倍,水流变得平缓,兼之气侯温润,有大量的赤叶草在河床下繁殖,将下河湾百余里宽的河道沾染得如同殷红的丹霞一般,遂名丹霞渡。 姜晋率领二十万精锐,此刻正驻扎在这里,除了这里易守难攻之外,倘若塔山防线崩溃,魔劫从中州大平原往外蔓延,西北域南线将是此地面临的压力最大。 目前侵入中州大平原的罗刹魔族被逼迫到洞庭山、大燕山两处,而塔山防线也固若金汤,前期担忧中州大平原局势无法控制的姜晋,这一刻也稍稍放下心来。 只要能将中州大平原的魔族驱逐、清剿干净,西北域不用担心腹背受敌,即便接下来得不到其他地方的支援,接下来在魔獐岭的消耗,西北域也能支撑住。 姜晋即便心里一直都暗恨陈海桀骜不驯,不能为姜族所用,但也不得不承认陈海执掌魔獐岭西翼防线一年多以来,魔獐岭中路以及东翼防线,以及后勤补给运营在经过一系列变革后的巨大改变。 西北域三宗过去一年,看似在魔獐岭防线又损失了逾三百万将卒,但其中大多数都是流放充军的凡民囚徒,真正精锐将卒的损失大幅降低到一百万左右。 而随着大量重膛弩、天机战车进入战场,在相对狭窄的战场上,成千上万的天机战械,发挥出不比辟灵境、明窍境精英武官稍弱的作用,实际上也是用能批量铸造的天机战械,代替了精英武官及灵剑、道符、法宝等诸多消耗就难以短时间快速补充的资源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