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她能理解这种心情,要是别人,沈盈枝可能想开导开导。 但是遇上小河,那她就多在乎他一点,毕竟她的爱很多很多,总能让他满足的,这样一来,他也不会失落难过了。 “小河,过几日重阳登高,你到时候休沐吗,想去看看吗?” 想到这儿,沈盈枝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着问他。 “登高? ” 见小河面露茫然,盈盈心里又软了,小河那些年一定过不好,小时候流浪,稍微大一点进入王府,王府里面的侍卫,训练枯燥,或许都没有过过节日。 “我有时间,我去。” 林河道,顿了一下,他不太好意思的说:“ 盈盈,以前我只听别人说过重阳登高,自己还没看过呢。” 这句话没有骗沈盈枝,不管是林河,还是扶嘉,都没有在重阳节登高,他小时候,生母不喜,父亲忽视,从来没有人关心他,在这种喜悦的节日,巴不得没有他这个人。 后来他强大了,他却不喜欢这种热闹。 沈盈枝闻言,吸了吸酸涩的鼻头:“ 那我们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 林河大大的嗯了一声,他继续笑着说:“听说这种节日有很多好玩的,这些年我攒了很多钱,都给盈盈买东西,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 沈盈枝差点就哭了,乖巧温柔少年说把银子给自己花什么的,简直太犯规了。 沈盈枝颇有种吾家少年初长成的感觉。 “我有银子。 ” 沈盈枝不想花小河的钱,王府侍卫俸禄虽然优厚,但小河的银子也不容易,以后还要娶媳妇,可有花钱的地方。 她可是话本界赫赫有名的管七先生,吃的是书斋的分红,这些年她虽然乐善好施,用掉了不少,但在为未来谋划,存下了一笔银子。 “ 但是我还是想给盈盈花银子。”林河好看的眼睛继续看着盈盈。 沈盈枝感觉自己心跳快了几分。 转念一想,这可能是小孩子的通病,她弟弟小时候,也是这样,一有钱就想着给自己买这样那样。思及此,沈盈枝点了点头。 反正她选两个喜欢但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就好。小少年的愿望还是要支持一下。 “我送你回去。 ”林河说 。 沈盈枝闻言,摇了摇头:"不用了。” 林河嘴角牵起的微笑凝固住。 "你眼下都泛青了,要好好休息。 ”沈盈枝恳切说。 林河唇边的笑融化开:“我听盈盈的。” 沈盈枝回了自己的小院,撑了撑懒腰,一口压在胸口的气终于吐了出来。虽然别院有小河,但是一想到扶嘉,昨天晚上的舞姬,她忍不住全身一抖。 春柳守在门口处,度日如年地看着门外,一见到盈盈,她就兴奋的难以自持:“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沈盈枝看着她小脸惨白的样子,温柔的安慰她:“没少胳膊也没少腿,就是在对面的客房睡了一觉。”至于扶嘉拿着一条血胳膊的场景,以及死人的事情,沈盈枝就不打算告诉她,会吓坏小姑娘的。 只是沈盈枝有些问题依旧有些好奇:“春柳,昨日我是怎么稀里糊涂去了对面?”刚刚看到小河太兴奋了,沈盈枝都忘记了问这个问题 。 一提起昨天,春柳瞬间想到像是变了一个人小河,浑身的气势,冷寂又残忍,春柳低下头,绞着手指,小声的说道:“ 那赵冲才走出院子,小姐晕倒了,恰在这时, 安王殿下回来了,看着侍卫泰半护着我们,我就稀里糊涂的看着他把你带走了。” 春柳逻辑不清的解释,沈盈枝蹙了下眉,担心她昨天被吓到了,安抚地拍了拍的她的肩膀 ,又柔声道:“好啦,事情都过去了。” 看着沈盈枝温柔可亲的模样,春柳垂下头,眼光微闪:“小姐,小河他” “小河他怎么了?” 沈盈枝笑吟吟的望着她。 不该说的别说,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侍卫低沉冰冷的警告墓地在春柳耳边响起,她浑身一颤,细声道:“ 小河,小河很照顾小姐。 ” 沈盈枝闻言就笑了 :"你也这样想啊。 ” 话音刚落,廊檐处传来清冷的声音:“ 一个侍卫而已,值得你笑成那样,沈盈枝,你给我出息一点。” 沈盈枝循声而望,库mama站在廊檐下,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一看就没休息好,她瞧见沈盈枝看了过来,轻轻地哼了一声 。 沈盈枝就眨巴眨巴眼睛,软软地对着她笑了笑。 库mama狠狠的剜她一眼:“ 想想昨天的事情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出门!” 其实,沈盈枝还是敢的,但看着只要她说一个敢字就能吃了她的库mama,乖乖巧巧的点头:“ 不敢了不敢了。” 又看了沈盈枝一眼,库mama转身干脆利落的回了房间,仿佛一点都不关心盈盈。 春柳等库mama进去后,扯了扯沈盈枝的袖子:“ 小姐,库mama她昨夜一宿没睡呢,昨天她从外面回来后,听到你被人带走了,库mama都快急死了。 ” 赵冲来找茬的时候,库mama外出了,虽然那个叫明一的侍卫冷冰冰的警告了她,可也保证小姐不会出事的,所以春柳只把昨天的事情大而化之的告诉库mama。这些年春柳在旁边看着,虽然库mama有时候对小姐严格,但只要小姐有什么风吹草动,库mama比谁都着急。 沈盈枝收回在库mama身上的目光,想到她傲娇的性子,笑了笑,问春柳:“ 你也没休息吧,去睡觉吧。 ” 春柳应了声嗯。 沈盈枝是睡不着觉了,她去洗漱后,坐在院子里发呆,她总觉昨天晚上有很重要的事情,被她忘记了。 “盈盈jiejie,我来给你捏肩。”旁边传来软糯糯的小奶音。 盈盈回头,陆砚捏着手,不太好意思的看着自己。 沈盈枝招招手,让他过来:“怎么起的这么早啊,你人小,多睡一会儿,才能长得高。 ” 小陆砚摇了摇头:“ 我睡饱了。” 沈盈枝拉着他坐下:“ 今天我就请人在安州张贴告示,如果你jiejie能看到,应该很快就能来接你了。 ” “谢谢盈盈jiejie。 ”小陆砚的眼睛亮了亮,又说:“我给你捶背吧,我可厉害了。” 沈盈枝笑了笑,同意了。 这个小孩……和小河还是有点像。 但是他不是……小河。沈盈枝一直都知道,她心里,小河的分量是不同的。 离重阳还有几日,沈盈枝在对面受到的惊恐也渐渐平复下来,这几日闲着无事,沈盈枝计划乘空把给小河的衣服做好。他的衣服她用尽了毕生的功力,做的非常漂亮,月牙白色的直襟窄袖长袍 ,领口袖角都绣了水纹。 可能是因为书中的设置,大夏朝民风开放,不像史书上的明清被陈朱理学牢牢的禁锢着,民风似唐,但社会经济又发展到了明朝。这样的情况下,给自己的干弟弟做一件衣裳并不过分。嗯,在沈盈枝的心里,小河是她的弟弟来着。 重阳节的前一天,沈盈枝把衣衫拿给他,沈盈枝就没有看见过扶嘉穿侍卫服以外的衣服,虽然安王府的侍卫服也很好看,但不当值的时候还是可以穿一便装呀。 两个人站在房门口说话,沈盈枝说:“ 还行吧?” 林河目光幽深地看着这件衣服,抿唇笑了下:“ 很好看,我明天和你登山就穿这件。 " 两个人说着话,小砚坐在院子里,他不时的望望林河,林河发现了,抖了抖衣服,露出一个炫耀的笑容。 两人笑眯眯的聊天,旁边的库mama听见林河刚刚说登高,她严声问道:“ 盈姐儿,你要去哪儿,和谁去?” 沈盈枝朝院子里看去,库mama凶巴巴的看着她,沈盈枝舔了舔唇,讪讪的朝着库mama笑了笑,然后又对林河使了个眼色。 林河非常喜欢她对自己目送秋波,点头道:“ 我先回去了。 ” 林河走后,库mama问清沈盈枝要干什么,知道她要和林河一起登高放纸鹞,她不同意。 “不准。”库mama严厉道:“盈姐儿,你是侯府小姐,怎么能和一个小小侍卫一起爬山。 ” 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沈盈枝并不感到意外。 “mama,这有什么,你就当我带了个护卫去保护我。 ”她劝到。 “我说不行。” 话音未落,就被沈盈枝打断,她跟在库mama身边:“ 库mama,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回京城了,到时候盈盈就没有这么自由了,你答应我好不好,库mama。” 库mama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最重要的是,沈盈枝清楚,库mama非常疼爱她,所以示弱加撒娇会有用的。 “盈姐儿。 ”库mama迟疑。 盈盈凑到库mama的面前,眨巴眨巴眼睛:“库mama,好不好。 " 库mama看了盈盈几眼,想拒绝,但看着她那双眼睛,库mama犹豫起来,半响过去,她偏过头:“ 那春柳和小砚都去,你们都去。” 沈盈枝闻言,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又抱着库mama的胳膊说:“我就知道库mama最心疼我。 ” 手摸了摸盈盈乌压压的发羽,库mama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她看着沈盈枝,目光慢慢复杂了起来。 从林河踏入别院大门的时候,明二就殷勤的跟了上去,待看见自家主子手里拿着一个布包,布包里的衣角微微露出来,是月牙色。 明二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狗腿的跟个不停。 “主子,沈姑娘的手艺真好,看看这件袍子,走线精致,做工精美,一看就不一般。” 明一走在后面,看着被主子用布包裹着的衣服,瞥了一眼谄媚的明二,虽说这件衣服主子拿在手里,但明二那个角度怎么看都看不清具体的做工。 明二见林河的脸上并没有任何不虞,接着道:“当然衣服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沈姑娘对主子的一片心啊,属下见了都感动不已啊。” 林河淡淡的看着明二:“还有呢 ?” 明二眼珠子转了转,颇为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主子你看,属下这几日在明一的手下进步颇多你, ”所以能不能别让他调、教他了。 “哦。 ” 林河打量一遍,淡淡道。 哦是什么意思? 林河驻足,对他阴阴一笑:“ 还早 。” 话罢,都不等明二反应过来,独留在风中摇曳的明二,凄凄惨惨。 林河大步往前走,勾唇轻轻的笑了下,盈盈的好……自然要藏起来。 等林河回到了屋子里,他把衣服整整齐齐的放在了自己面前,轻轻的笑出了声。 真不舍得……离开盈盈。 这几日,因为要去查安州的粮仓,税银,他和盈盈去相处的时间少了很多,今天好不容易忙完,于是刚刚拿到衣服时,他愈发不想走,思及此,林河朝着东边的方向勾了勾唇。 林河躲在人家的瓦楞上,看着沈家小院,目光只停在一个人身上,他的目光只随着那个人的移动而转移。 他静悄悄看着她在窗前的软塌上读书,和小鬼头春柳说话,看着她散步绣香囊 ,盯着她散步吃晚饭。 沈盈枝坐在石榴树下,教小砚识字,看着看着,她搓了搓胳膊,小砚关心问道:“盈盈jiejie,你冷吗?” 沈盈枝摇了摇头,她朝着周围望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坐下来对小砚说:“ 可能是风太大了。” 从阳光正盛到金乌西垂,到月影婆娑,林河嘴角兴奋地勾着,看着她说话 ,看着她笑,看着她吃饭,最后睡觉前,沈盈枝洗澡。 沈盈枝洗澡是不喜欢让人服侍的,洗澡水准备好了,沈盈枝关上房门,在水里撒了一层玫瑰花瓣后,开始解盘扣。林河趴在房顶,喉头一紧,在沈盈枝手指去解盘扣的时候 ,林河本来一眨不眨的眼睛,忽地挪开了目光,耳朵渐渐发起热,听着下面的动静,他眸光幽深,半响后,飞快看了一眼,就一眼,他身形一动,像是一鬼魅一样,飞快从沈家的房顶上消失。 眨眼时间,林河就回到了别院,坐在卧室的圈椅上,他的指骨下意识敲打着扶手,然后他想到那天鲜嫩的触感。 一股很淡很淡的暖香在他的鼻端萦绕开来,林河微微眯了眯眼,看向整齐的床榻上,他猛地站起身来,朝着前方疾走几步。 那股暖香稍稍浓了起来,林河轻轻的嗅了嗅味道,躺了上去。枕头上似乎还带着冷兰的香味,薄衾上是清暖的墨香,林河埋头其中 ,嘴角牵出一个捉摸不透的微笑。 翌日,天明,林河特意穿上了盈盈给他做的衣服,用林河这个身份的时候,他会用到自己的缩骨功,让自己稍稍比扶嘉矮上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