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小说吧 - 历史小说 - 代嫁宠妃(重生)在线阅读 - 第70节

第70节

    李显前面义正言辞,后面就直接夸他了,怎不叫武帝喜欢,老皇帝哈哈大笑,忙叫他起来,赏赐下来。

    徐椀背后也出了身冷汗,脚步微动,站直了。

    李显很快坐回,他背后一手,她以衣袖遮掩,悄悄握了下。

    再抬头,对面的李昇却是瞥了过来,他目光浅浅,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也是别开了眼。李慎没个老实时候,坐不住,趁人不注意,又跳了出来。

    这小家伙学着别人样子,也跪下来给武帝磕头:“我给皇爷爷磕头,皇爷爷也给我好东西,像哥哥那样。”

    武帝失笑,垂眸看着他:“哦?你想要什么?”

    看似在笑,目光也落在了李昇身上,眸底暗沉。

    谁想到这小儿,嗯嗯了半天,就坐了殿中间:“嗯……嗯……皇爷爷,我想……我想吃个糖豆豆。”

    只逗得旁人都忍不住笑,武帝更是忍俊不禁:“你这孩子,还吃什么糖豆豆,皇子府少了你糖豆豆了?”

    李慎趁机告状:“皇爷爷,母亲不让吃的,说糖豆豆吃我的牙,可我想吃诶!”

    武帝笑,忙招手,让他上前。

    李慎蹬蹬蹬跑了去,老皇帝一把将他揽住,这就放了自己怀里:“好,皇爷爷给你个糖豆,那你回去告诉你母亲,皇爷爷威严,这个糖豆不敢吃慎儿的牙,让她也放心。”

    李昇实在听不下去了:“父皇……”

    武帝瞪了他一眼:“不要紧的,让人看住了,少吃没事。”

    李显低头苦笑,他这个年纪已经天真不起来了,但是他较真也没有用,一个孩子的风头,只需胡打乱着,就能轻易把目光吸引走了。

    正是抿唇,背后一戳。

    徐椀的声音像个蚊子似地,轻得不可思议:“你也要。”

    他略一思索,也是笑,扬起脸来:“皇爷爷,那些赏赐于孙儿无用,不如也给孙儿两颗糖吧,孙儿小时,至少像慎儿这般大时候,母妃也不在,只知勤勉学习课业,却不知还能吃糖,现在看着他,觉得自己好生可怜。”

    他言语恳切,武帝低头瞥见,也心生愧疚。

    膝下这几个皇儿,人丁不旺。

    老三府里只有一个女儿,老四老五还没个着落,太子殿里一个显儿,还早年丧母,老二家李慎才五岁,小的万般宠爱,这李显的确是少了些稚气,亏欠许多。

    也是叹气,自然百感交集,更心疼一分。

    忠兴殿坐了好半天,武帝又留李显下来用膳,两个孙儿陪在身边,他气色也好了许多,不过毕竟是还病着,也早早歇着去了。

    从殿内出来,又与李昇作别。

    李慎真个得了糖,自己抱着,紧跟着父亲身边。

    李显走过他身边,也是揉了揉他的小脸,小孩子心善,还问他要不要吃糖,把他逗笑。徐椀就站在他身后,看见李昇坦然见礼。

    她腰间的玉饰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他不由多看了一眼,叫住了她:“阿蛮,你娘可还好?”

    徐椀低头,忙是回道:“还好,多谢殿下记挂。”

    李昇嗯了声,说那就好。

    他牵过了李慎的手,也再无别话,在她面前翩然走过。

    她可是松了口气,李显下了石阶可是站住了,四下看看,等她和淑娴过来了,才来撞徐椀的肩头,故作神秘地问她:“你道今天什么日子,表叔为何想让我带你来宫里转转?”

    她自然不知道,忙说不知。

    李显轻笑出声,更是扬眉:“选秀的帖子今个发,你徐家姐妹也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带你过去?”

    徐椀抬眸,想起顾青城说的那些话里,可有那么一句。

    她大舅舅到底是送了女儿进宫来,虽然不是徐妧,但也让人记挂着。

    李显见她错愕,叹了口气:“算了,不想去就算了啊,咱们回吧!”

    才要走,徐椀已经抓住了他的袖子:“等等……”

    第73章 小婶子诶

    从忠兴殿出来,李显招手让淑娴上前。

    只说要去秀阁旁边的承德宫走走,让她前面打点。

    他向来喜欢胡闹,又借着顾倾城的由头,淑娴无法,只得先带了两个人过去通传。李显让身后的人都远远跟着了,才长长出了口气。

    身边只有徐椀了,他收起了笑意:“阿蛮,今天幸亏有你。”

    徐椀低着头:“我一心为着殿下,仅此而已。”

    他嗯了声,负手而立:“阿蛮待我的好,我会记着的。”

    不过正经不过片刻,才走出几步远,回头又是笑了:“小婶子,你和我表叔的事,我也会为你保密的,咱们迟早一家人,以后相互就多照拂照拂着吧”

    也是这两日一起,又熟悉了,徐椀怒目以对,伸手拧过了他手腕:“说了不许叫那个,你再叫一次试试?我真要打你了!”

    旁边也没有别人,李显口中喊着疼疼疼,诶诶诶地直笑着,先还扬眉挑衅,笑着笑着疼了阿蛮阿蛮地开始告饶:“好阿蛮,好阿蛮,再不叫了,不叫了,疼疼疼……”

    徐椀当然不能一直拧着,甩手放开了他。

    站开了些,李显回头又看向她:“小婶子,小婶子!”

    他这真是故意逗她,徐椀往前一走,他就快步拉开她,扬着眉也没个正经,左右无人,徐椀伸手指了他:“还叫?”

    他笑,得意至极:“叫了又怎样,小婶婶,小婶子,小表婶哈哈!”

    徐椀不想听那个字眼,捂住了耳朵,等他笑过了,才是抬头。她知道这样下去,只怕他日日提起,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也是笑了:“好吧,随你叫吧,好侄儿,乖。”

    李显一下被噎得不轻,可婶子是自己叫的,又怪不得别人。

    这口气就咽下去了,等着徐椀上前,幽怨地目光就一直看着她,与她并肩而行:“阿蛮,你学坏了。”

    徐椀笑,扬眉:“那也是跟小殿下学的。”

    这么一说,他又高兴起来,踢着脚边的小石头块:“好,以后我们常在一起,好东西都教给你,到时候让你去祸害我表叔,想起来定然有趣。”

    徐椀也不跟他分辨,干脆不提顾青城的这茬。

    淑娴前面已经通传好了,秀阁附近的承德宫原本是于贵妃住的地方,后来贵人香消玉损,暂时就空了下来,因挨着秀阁,不少秀女就安排住在了那里。

    到了殿前,李显直接走进,淑娴姑姑带了人恭迎在旁,一干人等全都跪了下来,夕阳的余晖在屋檐瓦片上映下来,把她们的影子都拉得老长。

    徐椀站在李显身后,看着她们,能想到将来,自己的路还很长。

    李显让她们起来,随便走了榻边坐下了,淑娴侧立在旁,因为早就说明来意了,就让郑尚宫上前来,特意嘱咐了两句,然后让她带着去寻徐婼。

    后宫人多眼杂,也不知这样妥当不妥当,徐椀看向李显,他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让她快去快回。

    郑尚宫走在前面,也是和淑娴姑姑一般年纪的,与她也自来三分熟络:“你就是阿蛮?听淑娴说起过你,她可没说是这么个俊俏的。”

    徐椀不好意思地笑笑:“姑姑可别这么说,见了姑姑才知道宫内多美人,此话不假。”

    郑尚宫也是笑,带着她往院里去。

    殿后走过长廊,秀女们就住在那里,这个时间刚好用完晚饭,回了住所。宫内长廊也和宅院里的大不一样,廊头更加威严,廊体更加高大,整个人走在里面,显得特别的小。

    徐椀走过,微风吹着她的后背,冰冰的凉。

    郑尚宫也是同她说着闲话:“徐婼是你表妹?”

    她忙应是。

    郑尚宫似乎对她有点印象,想了下,笑笑:“这次进宫的秀女,我都见过,徐婼占个中,不出挑,不拔尖,但是也不那么差。”

    徐椀只听着,没有说话。

    郑尚宫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走过花园摇曳的花枝,站了一站:“繁花似锦,看着那些姑娘总能想起我那时候,可惜现在身边的姐妹们,都没剩几个了。”

    徐椀忙是抬眸:“都出宫了?”

    郑尚宫笑了下:“也就十一二年的光景,有的出宫了,有的成了贵妃了,有的也不知道哪去了,还有的就像我,留在宫里。”

    说起来,她也就二十几岁模样,面容姣好,腰肢纤细。

    还这么年轻,可以想象当年进宫时的模样。

    听她这么一说,也是恍惚:“姑姑喜欢现在这样的日子么?”

    郑尚宫回头看她:“听淑娴说你一心进宫尚个女官,我劝你呀,小姑娘家家的,还是该嫁人嫁人才好,等到了我这年纪,空度岁月,后悔也来不及了。”

    徐椀摇头:“姑姑也非空度岁月,比起那些小小年纪就嫁入后宅争风吃醋,正室妾室斗个不停的,我想,我更喜欢姑姑这样,天地虽小,等爹娘都安顿好了,将来出宫浪迹天涯也是不错。”

    郑尚宫眉眼间都是笑意,回手拉过她来:“你小小年纪,倒看得开。”

    徐椀当然看得开,到了一排偏房,跟着走进去了,郑尚宫让她坐了屋里等着,这就叫了宫里洒扫的小宫女去传徐婼。

    屋里摆设也是简单,徐椀左右看看,双手绞了在一起。

    郑尚宫安顿了她,就让她在这等着:“我也出去一趟,看看我的小姐妹,一会儿回来接你,再带你一起回去。”

    她忙是应下了,恭送。

    没有片刻的功夫,门帘一掀,徐家的小丫鬟洪尘先侧立了一旁,徐婼一低头也走了进来,她与徐椀同岁,从来也是纤瘦模样的。

    徐椀听见脚步声,抬起了脸来:“阿婼。”

    徐婼再怎么说,也还是小些,平时不见怎么样,这时候想念家里,见了她更觉是见了亲人一样,眼眶就红了。

    徐椀拉过她的手,一起坐了下来。

    洪尘站了门口,也直抹着眼泪,徐婼伸着手,握着徐椀的手,纤细的胳膊上露出一小截肌肤,不等张口眼泪就掉下来了。

    徐椀连忙给她擦脸:“我也是没回去,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进宫的,你娘这是在和谁争这口气,又把你送来了。”

    徐婼抽了自己的帕子出来,也是擦泪:“我有什么法子,我也不想来,可是我娘一个妾室,全指望我给争脸呢,宫里秀女这么多,我也不知道能落个什么去处。”

    徐椀听她这么说,也是心酸:“若是宫女也就罢了,熬出头也能做个尚宫,若是有别的念头,我劝你别想。”

    她凑近了些,在徐婼耳边低语着:“皇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是落了这处,那就是火坑,火坑啊!”

    徐婼和徐婳一母同胞,这姑娘从小就不爱说话。

    平时也没什么主意,还不如徐婳胆大,小时候都一起玩过的,好歹也是姐妹,怎么能看着她有心跳火坑,而不管不顾。

    徐婼闻言,眼泪又成双成对了:“谁说不是呢,可我娘……”

    徐椀知道她做不得自己的主,也是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