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平南王妃病重，她和薛老大夫今天注定不能离开平南王府。云朵托江洵给莫雨毛毛带了口信，然后拿着小蒲扇蹲在院子里盯着来回巡逻的王府守卫觉得有些无聊。 虽然是被请到平南王府来替平南王妃看诊，不过被盗窃过一次的平南王府如今守备比以往更加森严，容不得外人随意走动。 入了夜，平南王妃安稳睡下后，绛珠将她和薛老大夫带到了王府的厢房休息。说不上认床，只是厢房外每隔一段时间就经过的巡逻卫兵让云朵有点难受，她向来浅眠。 来回折腾了几次，云朵彻底没了睡意，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云朵便想着起来倒杯水。结果失手滑落了水杯，瓷杯在坚硬的地面上一下摔得粉碎，清脆的声响让云朵一怔。 那就像一种预兆一样让云朵内心的不安更加扩大。大花小花也睁开了眼睛，盯着站在桌边的人。瓦片被人踩过的微小声音惊动可盘在房梁上的大花和小花，有人落到了厢房之后的后院里。 有人！它们立刻给云朵发出了信号，同时下了房梁盘到了云朵身边。 谁这么大胆子，连如今比以往守卫更加森严的平南王府也敢闯？云朵皱起眉头，摸了摸大花小花的脑袋，巡逻的卫兵刚过去不久，下一批估计是一刻钟之后。 想着，云朵打开了后窗。 然后她的窗板差点拍上了一张仙气十足高冷的脸。 “……” “……” 叶孤城在陆小凤进入南王府之后不久就发现了他，一路追踪，不过饶是天外飞仙也没想到凡人开窗的时间。 差点撞在窗板上白衣飘飘的叶城主冷漠的瞥了一眼云朵，云朵觉着他那眼神可能是想骂一句妈卖批，于是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说了句夜色真好然后默默地关上窗，抱头蹲在地上，心跳如雷。 qaq啊啊啊！吓哭！再也不敢随便开窗户了！ 另一边，入夜之后毛毛拿着莫雨给他的药和晚饭去给楚小妹和陶寒亭送药送饭。恰巧遇风雨镇上有名的无赖张癞子，他特意给楚小妹和陶寒亭准备的烤鸡被抢走了一大半。 张癞子的父母原本也在洛阳城做做小生意这人不学无术气死了爹娘，又沉迷赌博，常年流连赌坊败光了父母留给他的财产后，经常做些偷鸡摸狗，蹭吃蹭喝的事情。 毛毛不想惹麻烦，他倒不怕张癞子，以前张癞子被小雨哥打过一顿，所以不敢太过分。不过他惦记着要去给陶大叔送药，所以压住了脾气。 “嘿，毛毛你倒是大方，给那乞丐也舍得送这么好的东西，你那jiejie这些年行医赚了不少银子吧？”张癞子咬着一只鸡腿搭在了毛毛肩膀上，“你说你jiejie成天蒙着个面该不会是个丑八怪吧，不过那双眼睛倒是生的勾人啊，细皮嫩rou的……” 张癞子想起云朵愈发窈窕的身段说辞越来越下流。 “你说什么！”毛毛顿时生气的挥开了张癞子的手。 “哎呀哎呀，毛毛小兄弟，你不要那么生气嘛！”早在云朵一家搬来的时候张癞子就注意到了他们，明明是三个小孩子，却能将生计维持了下来，还过得很不错。 张癞子不信这三个小孩子有什么本事，肯定是他们那早死父母留了不少钱给他们吧。云朵那个丫头又拜在城中名医薛大夫的门下，平时村上的人有什么问题都找她看，想来她也拿了不少好处。 要是能把那个丫头搞到手，他还不发了？ “你jiejie马上到及笄的年纪了吧，说不定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回应他的是毛毛的拳头。这些年毛毛在莫雨的带领下修习着空冥诀的内功，虽然招式还没有成型，普通的拳脚却也有了力气。 毛毛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愤怒的握紧了拳头，就这种人也敢肖想云朵jiejie：“癞蛤蟆想吃天鹅rou！你再敢侮辱我jiejie，我不会放过你的！” 第13章 张癞子猝不及防被毛毛一拳打倒在地，爬起来的时候抹了一把鼻子，手上全是的鲜红的鼻血，顿时恼羞成怒。不过他眼尖的远远看到莫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只得悻悻的离开了。 莫雨不似毛毛这般好说话，当初他们家刚搬来这里不久的时候，不是没有地痞无赖试图找过这家人的麻烦。那时候莫雨也不过和现在的毛毛一般大，可打起架来当真一点不含糊。 那不要命的架势跟个小疯子似得，谁也在他手里讨不了好。而且那孩子的功夫似乎受过某个高人指点，完全不是他能对付的。 他平时走鸡斗狗，游手好闲，也就能欺负欺负那些不敢吭声或者不想惹麻烦的，碰上莫雨也算是倒霉。 莫雨一直看着张癞子走向了和毛毛相反的方向消失不见才回去。张癞子这种人找上毛毛，他不用问也知道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毛毛一句拎着篮子到了楚小妹的草棚，张癞子的话让他气的不行。虽然他很努力的掩饰了，但还是被楚小妹看出了端倪。 “毛毛，是不是因为帮我们给你惹麻烦了？” 楚小妹有些忐忑，以前她被风雨镇好心的镇民们藏了起来，才免遭一劫。她身无长物能活到今天全靠镇民们偶尔的接济。虽然穷困潦倒，可楚小妹已经很感激了。 “不是的，楚jiejie，和你们没关系，”毛毛恨恨的咬牙，“张癞子今天打起了我jiejie的主意，不过我已经把他打跑了。” “啊？云姑娘？那云姑娘没事吧！”楚小妹紧张了起来。平日里云朵给风雨镇上的人看诊很少会收医药费，甚至还会给付不起药钱的人免费赠药。可是个好人！ “jiejie没事，她今天和薛大夫去平南王府给人看病没回来。”说到云朵毛毛倒是想起了莫雨交代他的事，把莫雨拿给他的药交给陶寒亭：“对了，陶大叔，这是小雨哥让我带给你的药。” 看到毛毛拿出膏药，陶寒亭接过仔细一看，这药不是洛阳医馆那个小姑娘给他配的药吗？连盒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毛毛小兄弟，你的jiejie可是叫云朵？洛阳城的薛记医馆里的云朵小大夫？” “咦？陶大叔你认识云朵jiejie吗？” “看来是没错了，前段时间小云姑娘给我看过一些陈年旧伤。”陶寒亭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云朵的弟弟。 “原来是这样啊！”毛毛心情变好了一些，不过他没有忘记莫雨的交代：“对了，陶大叔，你的伤好了之后赶紧带着楚jiejie离开这里吧，最近风雨镇附近的捕快越来越多了，你们要小心啊。” 果然追查到这里了吗？陶寒亭思绪一转，他伤的重，光是皮rou伤的愈合就花了不少时间。要不是出了个绣花大盗拖住了洛阳府衙和六扇门的注意力，洛阳的官兵或许早就追查到这里了。 只有趁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还放在绣花大盗身上，是他离开是最好的时机。 毛毛拎着篮子回到家，远远的就看到了等在小院篱笆边的莫雨，挥了挥手三两步跑近：“小雨哥！” “小雨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陶大叔就是云朵姐以前的病人啊？”毛毛后知后觉，为什么莫雨会给他云朵姐以前开过给陶大叔的药，想来小雨哥多半是早就猜到了陶大叔的身份吧。 “嗯，在医馆的时候见过他。后来听福威镖局的武师们说起过这个人的故事。” 莫雨一点也不同情被血洗南天别院，但他同样不想让云朵和毛毛任何一个人置身于危险之中。 “诶！小雨哥你知道竟然不告诉我！” “我也没想到你胆子竟然大到去窝藏在逃的钦犯。”莫雨没好气的点了点毛毛的额头，“要是让云朵知道了，你小心又被念上半天。” “抱歉……”毛毛理亏的不敢反驳，他当时也没有想太多。帮着陶大叔藏起来以后，又不能扔下他和楚小妹不管，“因为陶大叔说，他能带着楚jiejie离开。” 当年风雨镇的镇民可怜楚小妹的遭遇将她藏了起来幸免于难，可是多年来，当年的激愤渐渐变成麻木之后，接济楚小妹的人越来越少，甚至于连温饱都无法满足。 隐姓埋名的楚小妹手无缚鸡之力，饥寒交迫之余只能依靠行乞度日，任人欺凌。 “那个时候我们也是这样呢。” 毛毛也吃过那种苦，以前他和小雨哥刚从稻香村逃出来的时候，也是一路流浪，经常有上顿没下顿，有时候甚至好几天没得吃，更没有钱给小雨哥买药。 “幸好我们遇到了云朵jiejie不是吗？小雨哥的病也控制下来了，真是太好了！” 毛毛一直觉得遇到云朵大概是他们遇到的最幸运的事情了！所以毛毛很同情楚小妹的遭遇，所以在听说陶寒亭准备带楚小妹离开这里时，他决定帮助他们。 “真的有呢，像云朵那样的笨蛋。” 莫雨抬头看着天空中高悬的明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虽然是嫌弃的说辞，莫雨却还是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小雨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赶紧回去睡觉吧。” 夜半的平南王府灯火通明。 对于开窗差点把窗板拍到叶孤城脸上这件事，云朵很是忐忑。 好在叶孤城似乎是在追刚刚从她屋顶路过的那个小贼，没多停留。几乎是叶孤城前脚刚离开不久，王府的护卫队也行动了起来。 听着门口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和因跑步甲片摩擦发出的声响，和叶孤城刚刚离开的方向一致，估摸着他们也是去抓那个贼的。不过她可不敢再去多管闲事了。 后半夜几乎就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了，云朵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天微微亮就被薛老大夫叫了起来。给平南王妃看完诊煮药的功夫，云朵注意到，今天的平南王府安静的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后来云朵才听绛珠说，昨天夜探平南王府的不是绣花大盗，而是和六扇门总捕头金九龄打赌，正在追查绣花大盗一案的陆小凤。 云朵一懵，陆小凤来干什么？ 绛珠说，她听昨天参与的侍卫说，昨天叶孤城差点就一剑将陆小凤毙于剑下，只是不知道为何最后还是让他离开了。 云朵想，那必须啊，陆小凤要是在这儿被叶孤城杀了，这四条眉毛传奇大概就真是一部神作了。 平南王妃醒过来之后病情就稳定了下来，只需好好静养便成。一直到回去，云朵也没有再见到叶孤城，这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那人眼神太利，要是被看出端倪就不好了。 云朵和薛老大夫回到医馆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吃过午饭医馆不是很忙，云朵按照薛老大夫的嘱咐去了一趟振远镖局，看看那些被刺瞎眼睛的武师的情况。 八十万两黄金被劫，振远镖局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责任难逃。再加上一下子失去了近二十位武师和一位德高望重的镖师，振远镖局不免被愁云笼罩。 “麻烦小云姑娘了。”看望过受伤的镖师之后，李放亲自送云朵离开。 云朵摇摇头，说言重了。这些本来就是他们医馆接手的病人。 “那李镖头，这些人会被如何处置呢？”云朵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下手之人狠毒，这些武师的眼睛怕是没有办法恢复的了，想来以后也没有办法再押镖为生了。 “小云姑娘莫担心，这些武师一直为振远镖局鞠躬尽瘁，李某自然不会亏待他们。”李放好脾气的回答了。 云朵脸微微一红：“对不起。” “无妨，医者父母心，小云姑娘心地善良，会关心也是正常的。” 李放把云朵送到大门口，他倒是想再送一段路，可镖局里还有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抽不开身。云朵笑说没关系，自己回去就行。 “云朵。” “小雨？你怎么在这？” 云朵三两步跑下台阶，来到莫雨身边。后者和她一起并肩往回走：“有事要回家一趟，出来的时候看到你进了振远镖局就在这里等等你。” “什么事呀？”刚看完那几个武师，云朵越发担心起同为武师的莫雨了。这年头落草为寇的人多的是，武林中大大小小的门派林立，除非犯到官府头上，否则他们对江湖中的事也大多避讳鲜少插手。 莫雨看了一眼云朵的脸色，虽然她戴着面纱，他还是从她眼睛里看出了她的不安，叹了一口气，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我要出去走镖。” “什么？你才当几天武师就要出去走镖？”云朵声音一下拔高了许多，外面还有个绣花大盗在虎视眈眈呢，小雨竟然跟她说要出去走镖？！ “所以说你是想多了……”他就知道云朵肯定会反应过度，于是耐着性子给她解释，“只是一趟近程的，就护送一些东西去洛道，快的话四天之内就能回来。” 虽说是走镖，其实这种短途的纯粹就是让新武师感受一下走镖的过程罢了。好让新武师知道以后他们的工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云朵抿了抿嘴唇，莫雨的话根本就没办法让她放下心：“小雨，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 莫雨一愣，云朵突如其来的认真让他心脏瞬间跳漏了一拍。 “毛毛也是，你们两个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们两个都好好的更加重要。” 这是实话，云朵一直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这两年他们在洛阳安家以后，云朵的心就慢慢静了下来，甚至于想着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而莫雨和毛毛对她来说就是她在这个世上除了奶奶之外唯一的亲人。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是很气。 “小雨？诶，小雨！”云朵一脸懵逼，为什么突然生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