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娄原对于施龄溪的倔强有些许的意外，而且施龄溪能抵抗得住，说明他的精神力并不低，而一个人的精神力才是异能潜力的关键。 “三年前厦城大学，你为什么没有跟随军方撤走？” 厦城大学一样是夏国的重要大学，他们也在军方最先保护的人员之列，当时还是上校的娄原就在厦城附近执行任务。末世之后，他负责将部分人从厦城带回北城，可他却没有在退走的人里发现施龄溪的存在。 施龄溪抬眸和娄原对视，并无隐瞒的必要，“我将我的位置让给我表弟了，他叫谭远杉，他安全抵达了吗？他没有把我的消息告知你们吗？” 那个表弟只比施龄溪小了10天，还在念高中，出事的时候，谭远杉也在学校附近，他们躲过最初的混乱之后，施龄溪被告知他能进入军方的保护离开，但其他人却没办法。 他的表弟一样不在保护之列，当时那种情况，多一个人都是负担和牺牲，施龄溪在谭远杉的哭诉下，下了决断，他把位置让给谭远杉了，但他让谭远杉带了话。 施龄溪和谭远杉的关系比较冷淡，他们的交集基本在过年走亲戚那几天，但末日前，谭远杉的mama，也就是施龄溪的亲姑姑让施镜给施龄溪打了电话，让他好好照顾谭远杉。 谭远杉的哭诉不算什么，可亲爸爸的拜托，施龄溪却不能不重视，特别那还是他出柜离家后，父亲给他打的第一个电话。 娄原继续和施龄溪对视，他的沉默其实就是他的回答了，谭远杉娄原见过，甚至这次出任务前还见过，但从三年前到现在他都没透露过半点施龄溪的消息。 若非施龄溪自己撞到他的队伍里来，他们以及施氏夫妇都以为施龄溪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你可真傻，哪里有自己活命重要！” 熊昆叽咕了一句，施龄溪能做到这些，在末世人人自危的时刻，尤其难得，也显得尤其傻。 施龄溪对这话算是认同，他应该是傻过，但以后不会了。施龄溪低了低头，没有应熊昆的话，可他又再开口，却是问的娄原，“你喜欢什么颜色？” 无论娄原喜欢什么颜色，他都会先办法把他的头发染成娄原喜欢的颜色的，施龄溪一扫之前的疑惑，双眸亮晶晶地看着娄原，好似这个问题比谭远杉的异常还要重要。 娄原的眸光不自觉落到施龄溪的头发上，他回答道，“黑色……或者白色。”其实他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颜色，不过施龄溪想探听他喜好的事情，还是值得探究的。 施龄溪略迟疑地点点头，或许他染一半的头发就够了，他看着娄原等他继续问。 “这三年，你是怎么过的？”这个问题就有些复杂了，由于天空异兽横行，有飞行能力的异能者也极少，他们对天空异化兽和丧化兽的清扫相当困难。 到目前为止各个基地市之间的联系，靠的还是陆地往来的资讯互通，地球的磁场发生了变化，能源结构也发生了很大变化，长途通讯还没办法恢复。 如果施龄溪真的是从厦城徒步抵达了北城，那么他的见识，将是他们一笔关于各地基地市建设的重要补充资料。 娄原想了想又再提了个交换要求，“尽量说详细点……我也可以回答你详细点。” 施龄溪的眸光亮起，他略迟疑地点了点头，“这很长，我能一边吃东西喝水，一边和你们说吗？我记得我带来了一只e2级异化兽，我可以用它和你们换吃的。” 异化兽的兽核施龄溪用过了，但那只异化兽的皮毛和rou还是有价值的，换一顿饱饭足矣。至于之前的解剖计划，也耐不过他此刻过于强烈的饥饿感。 娄原的目光偏去，熊昆和程木都低了低头，因为施龄溪的身份，他一时忘记要给施龄溪食物了，程木离开去给施龄溪拿食物，一瓶水，两袋军用压缩饼干，最是顶饿的东西。 可是他回来时，施龄溪已经拿着一截香肠在撕包装了，那是娄原从自己口袋里给施龄溪翻出来的，末日前的食物基本都不能吃了，这是北城食物研究所里新制作出来的食物，原料用的就是各种异化兽的rou。 这一截看着不多，其实能量足以比得上两三袋压缩饼干，甚至还能加速食用者异能的恢复，可以说这是专门给异能者研究的食物了。 施龄溪看到rou的时候，就忍不住咽口水了，这大抵是他三年来吃过的最好的食物了。 他将香肠放到嘴便，正要张口咬下，又抬眸看向了娄原，他深吸口气，将rou肠缓缓送到娄原口边，“你先咬一口。” 娄原的目光在rou肠和施龄溪之间几许来回，异能和他感受带给他的反馈很一致，施龄溪很舍不得，但这送出来也是心甘情愿的。 而且他的目光很坚定，好似他不吃，施龄溪也不会吃了。 “老大……”熊昆和程木他们下意识阻止娄原，却已见娄原张口咬了，他的异能让他自信施龄无法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何况，他也饿了。 施龄溪对娄原笑了笑，然后他将那被咬了一点的rou肠拿回来，咬了一小口，慢慢地品尝起来，“有异化兔的rou香……” “你尝过？”娄原轻语问一句，对于施龄溪在极度饥饿的情况还能控制自己，表现出些许不易察觉的赞许。而施龄溪能从厦城来到这里，也足以证明他的资质和能力。 施龄溪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没，就是闻过。”异化兽的rou，只有异能者才有资格品尝，今日之前的施龄溪没有这样的资格。 “不过，我记得那个香味儿。” 施龄溪眯了眯眼睛，他的神色里并无怨恨，而是很专注在品尝这rou肠，“咦，还有异化植……应该是变异蔷薇吧，综合了膻味儿，还有舒缓异能的作用。” 熊昆和孟方的神色里多了些诧异，但再想到施龄溪的身世和父母，又都恍然。 第4章 “你……你真是大好人！” 程木送来的水和饼干，施龄溪也没客气，他吃完rou肠后，继续小口喝着吃着，然后和娄原他们复述他三年的经历。 施龄溪和军队分离后，和同行的同学遇上大型车队离开，从厦城到北城两千多公里的路，他经过了大小近30来个大小基地市，他们最初离开时，车队里有近两百号人，在施龄溪和他们分开前，就只剩了二十来人。 而这历时不过五六个月，施龄溪也无数次觉得自己死定了，无数次觉得死了或许也没什么。 他能活着抵达北城附近，运气的成分很大，实力一样不能少。他虽没有异能，可也不是毫无手段，他父母都是医生，施龄溪在随性队伍一直就充当医生的角色。 经过这三年的磨砺，施龄溪的医术并不比一般的外科医生差了，甚至他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有一本笔记，里面记录着诸多丧化异化的信息，很多都是实验室里无法观察到的数据。 “原来还是个高明的小医生……”熊昆嘿嘿笑了两声，顺便还给娄原使了个眼色。 原本施龄溪只有一个兽化系异能，并无太多招揽的价值，可现在他也能算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加上异能对他身体的改善，和种种未知的振幅，能让施龄溪的医术有更多发挥的余地。 施龄溪偏头看一眼熊昆，又再看向娄原，可娄原没有开口，又或者他不打算自己开口。 施龄溪低下头，他的失望显而易见，但他也直接没开口询问，而是继续细致地复述他的经历，他那本笔记也拿出来，同时他手上多了笔和地图，从北往南，一点点给娄原标示上去。 施龄溪心里其实很清楚，末世不比过去，美好漂亮的东西往往意味着危险和陷阱，他要让娄原主动摸他的头，靠的绝不能是他的身份或者伪装。 他应该要用他的价值，来让娄原侧目，如此才有他进一步行动的空间。 施龄溪很认真，也很坦诚，就也显得他在这人心诡变的末世里，有些特别起来，至少他让娄原觉得特别了，他的异能不仅有强大的攻击力，同时在辨别真话假话方面也有独到的用处。 他和施龄溪对话到现在，施龄溪无任何隐瞒和含糊之处，更无一句假话，他好似……在讨好他？ 天色完全暗下，熊昆让人去外面取充电台灯进来，却让娄原阻止了，“今天先说到这里，明天再继续，你先好好休息。” 娄原对施龄溪的态度温和了些是肯定的，他看一眼施龄溪，抬步就要离开，却发现施龄溪抓了他的背包和笔记本就跟出来了。 “我将这些全说完了，才能再问你问题吗？”三年的经历见闻太长了，按照娄原要求的细致程度，他说完估计任务期限也过去了，他还谈何进一步完成系统给的任务呢。 “你想问我什么问题？”娄原转过身，一米九七身高的他比施龄溪高出了一个头不止的高度，想到施龄溪的年龄和经历，他语气和缓了一些，不过这点和缓基本没人能感觉出来。 “你喜欢什么动物？”施龄溪仰起头，神色严肃地问娄原。 主动摸他人的头，一种情况，那个人是娄原的晚辈，出于爱护，会有这种想法和行为，比如他已经过世的爷爷，还有一种就是对方是个萌物，也会让人产生抚摸的冲动。 施龄溪自问和娄原没什么关系，只能尽量往萌物那边靠拢 娄原难得被问得语塞无言，施龄溪先问他喜欢什么颜色，再是问他喜欢什么小动物……估计施龄溪还有问题，也和他的喜好有关了。 这小家伙还真的是在讨好他？ 但他这讨好的技术含量明显不大过关，就差在自己头顶上举一个大牌说，“我在讨好你！”了。不，都用讨好来形容，不大恰当，施龄溪应该是对他很有好感。 思维转得相当快的娄原已经为施龄溪脑补好些桥段，他低低咳了咳，气场和眸光的凌厉不改，又再对上施龄溪的目光，他认真思考了起来，想了一圈，他摇摇头，“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他这话回答出来，就感觉到施龄溪眸光里明显之极的失望之色，好似他这话回答得有多过分似的。 也是，施龄溪细致回答了那么久的问题，他这样的答复虽是实话，也显得敷衍极了。 娄原语塞，动作一顿，他抬起手在施龄溪的头发上轻轻抚了抚，“没有骗你，等以后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三年前因为他的失职，让施龄溪多受了这些年的苦，在确认他身份的同时，娄原下意识将他当成需要自己照看和补偿的人了。 “系统a236恭喜宿主达成新手任务，获得新手礼包，秀恩爱主线任务开启，请宿主再接再厉！” 娄原的话和系统的话几乎重叠，让施龄溪彻底懵了，从几乎泯灭的希望再到突然达成的惊喜，短短时间内，施龄溪全然反应不过来。 一阵风吹过来，施龄溪把头低下，他眼睛多了一圈娄原辨不明了的水雾，他伸过手来，轻轻拽住了娄原的袖口，“你……你真是大好人！” 不用他染头发，不用他戴什么假耳朵，娄原就摸他的头了，这不是大好人，是什么？ 施龄溪的话全然真心实意，把自己给感动得一塌糊涂，也让以为洞悉了一部分真相的娄原眉梢高高挑起。 不及娄原应些什么，施龄溪背上他的包，跑出一段距离，才再回头对娄原招手，在出营地的转角口处，他又再招手，不舍和兴奋十分明显。 熊昆挠挠头，他走到娄原身侧，疑惑地问道，“老大被发好人卡了？” 这特么什么发展，他怎么一点都没弄明白呢？他家老大做了什么，就成为施龄溪眼中的大好人了呢，总不至于是摸个头吧…… 熊昆心中否定了这个最不可能的能，继续一脸懵地看着娄原。 一直以来都挺愿意给部下解答的娄原，看了熊昆一眼，他抬步往他房间的方向走去，走了两步他问道，“他住哪儿？让人安排他住到营地里来。” “是！”熊昆虽然依旧懵，但他对娄原的吩咐从不迟疑，他行了个军礼，转头就去吩咐，他一路思索之色，最后他把施龄溪的房间安排到娄原同层的小楼去了。 “这是老大的桃花啊……我也太傻了。” 他家老大难得不对喜欢他的人反感，他这最忠诚的兄弟肯定得帮忙啊。 施龄溪回到他之前醒来的地方，屁股没坐热就再被告知了他的新住处。 施龄溪没拒绝，还礼貌高兴地表达了谢意，这小镇到夜晚一样不安全，指的不仅仅是可能混进来的丧尸或者丧化兽那些，还有些穷凶极恶之徒会挑在晚上动手。 加上可能有的各种异能手段，到了夜里别说出门，就是待家里也可能有危险。 再就是施龄溪觉得他的危机还没过去，他没死，应该很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会不会打算再做些什么，就不是施龄溪能保证的了。 而无疑，离娄原越近，他就越安全。施龄溪思维方式有些异于常人，可在关系到自身安危的事情上，他一样理智得可怕。 “236，领取新手礼包，”施龄溪认为他和系统a236也比较熟了，直接叫名字更方便些，a是姓，236就是名字了，还是施龄溪觉来比较好记的名字。 “宿主在6小时内完成新手任务，获得a级努力buff加成，获得a级新手礼包，100%概率获得a级奖励，有10%概率获得s级奖励。” “物品掉落中：a级异能加成糖果5个（甜橙味儿），a级防御糖果4个（冰淇淋味儿），s级幸运buff糖果1个（草莓味儿）。” 施龄溪的眸光让那些各种味儿的糖果弄得亮晶晶的，他掌心向上，缓缓张开，等着系统给他这些糖果，可系统明显还没把礼包都说完。 “秀恩爱主线任务开启，宿主获得1立方米随身空间一个，不可升级，请适当使用。” 施龄溪再次傻住了，即便是一立方米不能升级的随身空间，那也是空间啊，装他使用分量的水和食物，那是够够的了。 “新手礼包奖品已经放入随身空间，请宿主查收。” 施龄溪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他把手心张开，原本光洁的手掌上多了一点朱砂色的痣，这便是他和随身空间的联系，他能清楚地看到空间里放置的那10颗颜色各异的糖。 他口中的唾液腺快速分泌，他轻轻晃了晃脑袋，现在他并不缺食物，这些东西得用在更关键的时刻，可不能只是尝尝味道，他就吃了。 但除却抵抗食欲室外，施龄溪还要抵抗他几乎根植在骨子里的研究欲，或许弄清楚成分，他就能自己量产了呢？ “系统a236提醒宿主，地球上暂无糖果原料可替代品，同时糖果配方属于超级稀有品阶，非宿主权限能够获取。” 如果a236再智能些，它就能主动吐槽施龄溪脑回路的奇葩了。这真是什么都敢想，都想研究呢，是不是还想把它拆了，再量产？ 施龄溪对系统的体系不做回应，他不舍地看了又看，最后将右手握成拳头，他出了屋子，前往熊昆给他安排的新房间，比他之前住的地方要大一些，也更干净一些。 施龄溪进到房间到并没有立刻就休息，他在房间里转一圈，习惯性地检查了一遍，然后他把书桌的小台灯打开，又拿出他的笔记本，开始做一些必要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