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节
甘氏清了清嗓子,便要替许夷光分说两句。 不想许夷光已先开了口:“是啊,我也觉得自己真是好福气。” 从语气到神态,都满是认真。 她是真觉着自己好福气,早起青蔷与范mama被送走时,她还没起身,起身后傅御也一直没告诉她,还是方才靖南侯太夫人知道那一刻,她才知道了,当时简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显然,傅御为她做的,比他说的,也比她所知道的,多得多,他真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高兴与舒服,不让她受委屈,——她真怕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被他彻底宠坏了! 许夷光说得这般认真,三夫人等人反倒不好再说什么了,有什么办法,人各有命,她们生来就没有这么好的命,能怎么样? 索性又竖耳听起里面的动静来。 可惜里面的人分明有意压低了声音的,隔着帘子,只能听到他们的确在说话,但具体说了什么,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清,只得悻悻的不再听了。 靖南侯夫人也低头慢慢的吃起茶来,心里又是气闷,又是庆幸,气闷的是傅御越宠爱许夷光,任何人便越动不得她,至少动她之前,得掂量再三,那自己心里那口恶气还要怎么出? 庆幸的是这样的祸害狐狸精总算不是她儿子娶了,不然这会儿被气到半死的,就是她了,不过她也没好哪里去就是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母亲不是早就答应过我,再不会赏我人了吗?为什么又要出尔反尔呢,就让我和夷光夫妻两个好好儿的过日子,不行吗?您想抱孙子也可以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如您所愿的 ,何必非要弄得我院里也跟哥哥们院里似的,一个个儿都成了乌眼鸡,恨不能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傅御低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半晌,见靖南侯太夫人都是不为所动,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几分焦躁与不耐。 靖南侯太夫人却还是那番说辞:“我还不都是因为心疼你,想着你都成亲了,还要过跟以前一样的日子,忙了一天回家来却冷冷清清的没人服侍,连口热茶都喝不上啊?是,你媳妇做的都是大事,治病 救人也是无上的功德,可她也不能因此就不尽自己为人妻的本分吧?为人媳的本分我还没要求她呢!” 傅御太阳xue隐隐作痛,片刻方忍耐道:“清风堂那么多下人呢,我怎么可能连口热茶都吃不上?母亲实在言重了。我知道您心疼我,也抱孙心切,可我自己并不觉着委屈,孙子也迟早会让您抱上的,不过不是庶孙,只会是嫡孙,是,别的女人生的,也是您的孙子我的儿子,可却不是夷光的,我不想让她有朝一日被妒忌变得面无全非,也不想将来自己的儿子被养得如……如二哥三哥一样,除了吃喝玩乐, 混吃等死,什么都不会,这样的庶子母亲自然是喜欢的,可换成孙子后,母亲还能喜欢得起来吗?” “你!” 靖南侯夫人被儿子揭了短,霎时越发的恼羞成怒,“我那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弟两个吗?反正这事儿我绝不会放弃的,就算在她怀上身孕之前,我不再赏你人了,等她有孕后,也一定会赏的,连佃农在好年头上多收了二斗米,尚且想享一享齐人之福呢,没道理我儿子一个侯府公子,三品大员,这辈子却只守着她一个女人过,你要宠女人,也不是这样宠的,宠得她将来恃宠而骄了怎么办?这 般的儿女情长,又岂能成就大事?” 说完不待傅御说话,又冷哼道:“你也不必替她遮掩,当我不知道青蔷就是她撺掇了你送走的,也不想想,青蔷与她长得有那么几分相似,我当初挑中她,也是想着你一定会喜欢,她却撺掇你把人给送 走了,她日日都在外抛头露面,满京城十停人里至少也七八停见过她,将来让人知道了金大人的通房竟与她长得很相似,让人怎么想,你脸上又有光么?偏人不送也送出去了,只盼……” 傅御再也忍不住沉声打断了靖南侯太夫人:“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不是夷光撺掇我送走那个丫头,是我自己要送走的,我也不会让我们夫妻之间有第三个人,这既是对她的尊重,更是对我自己感情的尊 重,请您不要再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让大家都不开心的事了!” 顿了顿,满脸冷漠的继续道:“至于您说的那个丫头长得与夷光有几分相似,哼,鱼目如何能与珍珠相提并论,便是长得再像,也变不成珍珠,但凡不是瞎子的人都能认出,所以,您不用担心!” 所谓的长得相似,不过是人为调教出来的相似罢了,只要稍加注意,便再不像,时间一长,就更是丝毫相似的痕迹也没有了,那个丫头是个聪明人,他相信她知道该怎么做的。 靖南侯太夫人胸膛忍不住又剧烈的起伏起来,是真要气疯了,好容易才堪堪压制住了声音,恨恨道:“我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做大家都不开心的事?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不都是为了你吗……早知道 你这么忤逆不孝,当初我就该、就该……” 话没说完,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余光却见傅御虽一身月白的锦袍,衬得整个人说不出的温尔文雅,垂敛着的眸子也看似温和,却两肩挺挺,是泰山压顶也难以压弯的那种挺拔与刚硬,唇线则抿得紧紧的,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 漠。 知道他压根儿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一个字不说,还对她不耐恼怒上了,不由越发的气怒交加,哭得也越发的伤心了。 傅御到底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靖南侯太夫人一直哭,还是放柔了语气,“母亲,我真的不想再因为这件事,与您闹不愉快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当年也是从夷光这个年纪过来的,与父亲也曾恩爱情 深,为什么偏就要让您曾经受过的痛流过的泪,让夷光也再经历一回呢?明明就是曾经的受害者,何苦又要将自己变成施害者,您……” “滚出去!”靖南侯太夫人被那句‘与父亲也曾恩爱情深’真正刺痛,忽然不哭了,赤红着眼睛指着门口方向便冲傅御怒吼,“我让你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还不滚?” 然后是一个茶碗砸了过来,掉到地上后,“啪”的一声脆响。 傅御见她情绪这般激动,知道她一时半会儿怕是想不转了,也不敢再刺激她,只得无声一礼,退了出去。 第767章 找补 屋外众人又枯坐了半晌,终于能听见里面的动静了,却是靖南侯太夫人近乎歇斯底里的‘滚出去’,还伴随着打砸东西的声音。 都唬得不轻,也不知道里边儿的母子两个究竟说了什么,竟闹到了这个地步? 又禁不住有些幸灾乐祸,看吧,往日不是母子情深得紧,老的更是偏心偏到了脚后跟吗,如今怎么样,最偏心的恰是最不听话最气人的,看她以后还偏不偏心! 许夷光则满心都是着急,怕傅御真把靖南侯太夫人给气坏了,那回头难过的还是他自己,传了出去,名声更是不好听……想到这里,忽然站了起来,就要往里去,打算先给一个台阶,让母子两个都下了 ,再不然,把靖南侯太夫人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来也成。 却是念头才刚闪过,便见傅御撩帘出来了,忙迎了上前,低声问道:“母亲怎么样了?你呢,没事儿吧?” 傅御摇头:“都没事儿,母亲只是一时气急了,我们先回去,等她老人家气消了,再过来赔不是。” 说完看向一旁的靖南侯夫人,满脸沉肃的道:“大嫂,母亲现下不想看到我们夫妇,就只能麻烦您照顾解劝了,我们等她老人家气消些了,再过来磕头赔罪。” 靖南侯夫人忙道:“我知道,会好生照顾,也会好生解劝母亲的,你放心吧。只是一点,都说‘老小老小’,这上了年纪的人,就跟小孩子似的,需要多哄着顺着一点,四弟无论如何,话也该说得委婉些才是,何况公爹早早就去了,这二十年来,母亲是真的不容易,教养大你更是不容易,她哪怕话说得再不中听,事做得再不合你们小夫妻的意,为你们好的心却是谁都否认不了的,回头大家都平静些了, 你们再好生与母亲说说吧,自家母子,哪来的隔夜仇?” 心里却在冷笑,老寡妇对儿子的占有欲到底有多强,又是怎样视儿媳为抢走自己儿子的敌人,她可都是领教过的。 何况这一个还是心肝儿rou一样的小儿子,许氏又自来是她所不喜甚至是厌恶的,婆媳之间更是自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总归后边儿还有的是好戏看呢! 这话靖南侯夫人说得还算中肯,何况她是长嫂,便说得再不中听,傅御也只有受着的份儿,因点头道:“大嫂的话我记下了,回头定会好生与母亲说的,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啊。” 说完抱拳一礼,许夷光则是屈膝一礼,然后夫妻两个一前一后出去了。 剩下众人无论心里怎么妒忌着许夷光,怎么不平不甘着,又怎么不满着傅御点了火,却一拍屁股走了人,把残局留给她们,让她们来承受靖南侯太夫人的怒火,到底不敢任由靖南侯太夫人独自在里边 儿生气,她们却坐在外边儿不闻不问,当不知道一般。 只得随靖南侯夫人进了内室去,反正这么多人,要挨骂,要被迁怒,也是大家一块儿受,不存在独自没脸生气的情况。 再说许夷光与傅御一路沉默着回到清风堂后,胡mama等人一看二人的脸色,便知道怕是在清心堂闹了不愉快,不敢多问,把茶奉上来后,便都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许夷光方端了茶杯,递给傅御,一面小声道:“方才你都与母亲说什么了,惹得她动了那么大的怒?我昨儿还以为你说今儿一早便把人送走,是哄我开心的,怎么着也要知会母亲一声,或是过几日再把 人送走,没成想一早竟真送走了,还连范mama也送走了……若我一早知道,怎么也要劝着你点,事缓则圆嘛,弄得如今大家都不痛快,又是何必?” 傅御接过茶吃了一口,方道:“这种事,必须快刀斩乱麻,越是拖的时间久,越是麻烦,也越是难解决,何况有一便有二,我不一开始就这般坚决,这般的不留余地,后边儿我们生气的时候且多着呢… …怎么我听你的语气,不但不感动于我在前边儿的冲锋陷阵,反倒怪上我了?” 许夷光忙笑道:“怎么可能怪你,我心里不知道多感动呢,这不是想着好歹白客气两句,白唱唱高调,显示一下我的贤惠么?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不假贤惠了便是。” 说得傅御也笑了起来:“算你还坦白,若你也怪我,我就真是要憋屈死了……母亲到底怎么想的,我们夫妻两个和睦恩爱不好么,她自己早年也是为小妾通房生过气伤过心的人,难道一定要把自己曾经 遭受过的,原样让自己的儿媳也遭受一回,才觉着自己没白当一回婆婆么?” 说到后边儿,敛了笑容,又皱起了眉头。 谁知道呢,这世间终于自媳妇熬成了婆婆,便立马也摆起婆婆款来的妇人,可从来都不少,大抵是想把自己曾经受过的委屈,都自自己的儿媳身上找补回来? 许夷光想着,笑道:“咱们暂时不说这事儿了好不,反正说得再说,也是白搭,咱们玩一会儿骰子,打发一下时间,也转换一下心情,你觉着怎么样?” 傅御也不想再说这事儿了,越说越烦,斜眼看她,“你不是早就说过,以后再不与我玩儿骰子,也的确好长时间没跟我玩儿了么,怎么今儿忽然又想玩儿了,不怕输了?” 许夷光笑道:“不是不怕输了,是想明白了,反正不管是输三十次五十次,还是三百次五百次,其实都没有差别,不过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况且……就算我赢了,你想欺负我时,我还不是反抗不了,还 不是只能由着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所以,偶尔还是可以小赌怡情的。” 话没说完,已是红了脸。 先前天气还暖和之时,二人晚间闲来无事,傅御便教她玩儿骰子,至于赌注,咳咳……从输一次脱一件衣裳,到更过分,更决不能为外人所知晓的,只有她想不到,没有傅御说不出,弄得她是又好气又 羞恼,输的次数多了以后,便再也不肯与他玩儿了。 至于现下,她主动提起,却是为了哄傅御开心,也是为了用这种方式,聊表一下她的感激与感动。 第768章 为难 傅御让许夷光说得笑起来,一脸的邪气,“好乖乖,你倒是想得挺明白,不过,你确定你是‘反抗不了’,而不是不想反抗,舍不得反抗?说实话啊,反正这会儿就我们两个人,也不怕别人听了去,不然晚间 你再求我时,我耳朵可能就会间歇性的失聪了。” 许夷光脸越发的红了,没好气的睨着他娇嗔道:“失聪就失聪,我难道会怕么?还玩儿不玩儿了,不玩儿我做别的事去了啊。” 傅御忙点头:“当然要玩儿啊,机会难得,不过你总得让人先把骰子取来吧?” 许夷光方叫了小寒去取骰子。 夫妻两个玩了一会儿,当然局势还是一边倒,弄得最后许夷光又恼羞成怒后,眼见时辰不早,方让小寒收了骰子,再让胡mama大寒领着人摆了午膳,傅御待会儿还得进宫当值,可耽搁不得。 也正是想着傅御今儿该当值,怕他进了宫后,因心情不佳,当值时出什么岔子,许夷光才一心想逗他开心的。 待送走了一身官服,挺拔威严的傅御后,许夷光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不见了。 傅御虽放了狠话,也以实际行动表明了他的决心,她却直觉靖南侯太夫人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可傅御能把人送走一次,难道还真能次次都送走不成,他总不能真不顾及老母亲的身体,她也不想他夹在中间难做……不然,她先给弄一个有名无实的得了? 许夷光才把自己的这个想法与胡mama提了提,胡mama立刻说道:“不瞒夫人,您纵现下不说这事儿,回头我也要找机会劝您的。与其等太夫人赏人下来,您拒无可拒,倒不如您自己先提一个人起来,太 夫人总不好再赏了,便她老人家还要再赏,也自有您抬的人与太夫人赏的人打擂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让她别想有任何可乘之机,猫狗一般的东西,难道还要您亲自与她过招不成?那也忒掉价儿了。” “至于四老爷肯不肯去她们屋里,那便只有四老爷自己才能控制了,太夫人总不能硬逼着四老爷去,不然就是硬逼着您逼四老爷去吧,说破了大天,也没有这样的理儿,您说是不是?” “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可……”许夷光迟疑。 可哪怕只是有名无实的,她心里也不得劲儿,更觉得是对她和傅御感情的亵渎。 况有名无实的哪是那么好找的,是人就有私心,也有贪心,她可不想亲手为自己埋下一颗炸弹,不定什么时候便会炸得自己体无完肤。 胡mama见许夷光迟疑,忙又道:“夫人,您千万别因小失大啊,四老爷一颗心都在您身上,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不然也不能连您小日子……都仍歇在正房了,所以只是一个虚名而已,您有什么舍不 得的?” 许夷光沉默片刻,方道:“再说吧。” 暂时不欲多说这事儿了,的确是虚名不假,可既有了名,将来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再有了实,便是名正言顺理所应当的事了,届时她才真是打落了牙齿还得和血吞了……可惜今日是不宜再去九芝堂了 ,忙碌起来,时间总得过得快些,也就不必像现下这样,坐困愁城,度日如年了。 晚间傅御当值宫中,许夷光只得一个人去了清心堂问安。 靖南侯太夫人却摆明了正恼着她,直接让赵mama出来说:“太夫人说还想多活两年,所以让四夫人回去,也省得她老人家见了您,又得生一场大气,病情也要越发加重了。” 引得上上下下几十号人都拿异样的目光看许夷光,换个脸皮薄些的,怕是要羞愤欲死了。 许夷光却是满心的无所谓。 小寒低声替她抱不平:“这样的不给夫人留体面,也忒过分了吧,让夫人以后还怎么树立威信?何况夫人没脸,四老爷难道就面上有光么?” 她还劝起小寒来:“你这丫头,我都没生气呢,你有什么好气的?我的威信,也从来不是靠太夫人给不给体面来树立的,再者太夫人心里有气,难道还让她憋着不成,她都这个年纪了,又是老封君,这 世上还真没多少能让她憋气的人了。” 她反倒要感谢靖南侯太夫人不想见她,不然她还得当着众人的面儿,认错赔不是,伏低做小,大家来来回回的打机锋,相较之下,她宁愿靖南侯太夫人这样直接给她没脸。 靖南侯太夫人许是也想通了这样直接不见许夷光,反倒不痛不痒,称了她的意? 翌日早上许夷光再去清心堂问安时,她便让赵mama给了许夷光一本经书,让她跪在她的卧室外诵读,“……四夫人医术虽高明,到底有些病药石一时间起不了作用,所以今儿就劳烦四夫人替太夫人诵一 日的经吧,听着经文,太夫人一定能睡得好,睡好了,想来明儿身体就能大好了。” 这便是摆明了磨搓许夷光了,大冷的天儿,跪着诵一日的经,谁能受得了? 许夷光却还只能应下,跪在靖南侯太夫人的卧室前,诵起经来。 孝道可是人之大伦,她自然不能让靖南侯太夫人把“不孝”的大帽子扣到自己头上,只是本来她看在傅御份儿上,从没想过要算计靖南侯太夫人之类,也没想过要对傅御耍心眼儿的,如今看来,是不能 够了,她不能把自己的仁慈,变成别人嚣张的资本! 里边儿靖南侯太夫人听着许夷光一声一声的诵读经文,却是得意至极,哼,从来做婆婆的要磨搓儿媳,都是易如反掌的事,贱人还真当她治不了她了? 午间傅御下了值后,惦记着许夷光一个人在家,不知道靖南侯太夫人会怎么为难她,快马加鞭只用了往日一半的时间,便赶回了侯府。 不想却是刚回府,就得到消息,“太夫人让四夫人跪在自己卧室外,诵读一整日的经文。” 因忙忙赶到了清心堂,正好又看到许夷光再也撑不住,软软瘫倒在了地上的情形,立时赤红了眼睛,铁青着脸对着门帘扔下一句:“母亲,夷光就是我的命,您若再这样对她,我就带了她搬出去住,让 您眼不见心不烦,您总满意了吧?” 便抱起许夷光,一路回了清风堂。 第769章 各打五十 回清风堂的路上,小寒还惟恐傅御不够愧疚,又红着眼圈加了一把火:“自打那年为将军挡了那一箭后,县主的身体便一直不大好,平时好生养着,还看不出什么来,她也从不许我们告诉将军,怕将军心里 过不去,可如今这么冷的天儿,地上那么凉,赵mama还连一个蒲团都不肯给县主,两个时辰跪下来,便是奴婢,只怕也要撑不住的,何况县主呢?” 说得傅御越发的心痛,也越发的懊恼,待稍后许夷光冰冷一片的身体终于回暖了不少,人也“醒转”了过来,顶着两个跪得青紫交加的膝盖,再三向他保证了自己没事,让他别担心后,立时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