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许夷光被靖南侯太夫人和大太太齐齐盯着,就暗自苦笑起来。看吧,果然哪怕一丝一毫侥幸的希望都没有,靖南侯太夫人都快人老成精了,有什么事能逃过她法眼的?便是她至今还没瞧出什么来,也不妨碍她打一开始,便把一切可能会对自己儿子不利的因素,都扼 杀在摇篮当中。也是,她那么优秀的儿子,岂是这样卑微的自己能高攀的,前世她好歹还是五品官的女儿,父亲的名声也没有烂大街,尚且百般让靖南侯夫人嫌弃厌恶了,何况这辈子她父亲还成了白身,名声还烂遍京城 ,傅御又优秀得十个傅烨捆一起,也望尘莫及,换了自己是靖南侯太夫人,也不愿意让这样一个女子,沾染上自己这样优秀的儿子一分一毫吧!得亏自己从来就没奢望过,从来都很清醒,——好吧,其实也是偶尔有那么一瞬间,有过侥幸希望的,不然这会儿得多难堪与难过? 第153章 四叔 许夷光把心底深处的难过与疼痛都强自压下,抿了抿唇,平静的开了口:“大伯母说得对,此番若不是傅……” 只是话才起了个头,已被傅御沉声打断了:“许夫人不必客气,许二姑娘已经向我道过很多次谢了,所以现在很不必再说一次,倒是我与她孤男寡女共处了这一日一夜,的确是事实,所以我……” “御儿!”靖南侯太夫人忽然拔高声音,强势打断了傅御后面的话:“救命大恩,旁的都还罢了,当众向你道一声谢,我觉得却是很有必要的,哪怕许二姑娘如你所说,之前已经向你道过很多次谢,同样有必要,你说 呢,许二姑娘,你是不是的确该向你傅四叔当面再道一回谢?” 目光灼灼的逼视着许夷光,大有根本不允许她说‘不是’的架势。 许夷光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儿了,惟有再次庆幸她真没有奢望过,也已有过美好而难忘的一夜,已最后放纵过了。 她吸了一口气,迎上靖南侯太夫人的目光,正要回答她的话。 不想傅御再次赶在她开口之前,便打断了她:“母亲,哪有您这样让许二姑娘向我道谢的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在逼她呢,明明就是好事一桩,您何必这样呢?要不,您还是先听儿子把话说完。” 傅御方才满心都是对新安王妃和舞阳县主的厌恶与恼怒,这对母女,真是可恶至极,一个毒如蛇蝎,一个助纣为虐,还那样逼迫敏敏,偏敏敏还吃不过新安王妃的逼迫,答应了不再追究。 就算心知许夷光还有别的顾忌,傅御仍是禁不住生气,还是想到自己可以私下另外替她报仇出气,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些。 万万没想到,就他只顾着生闷气这会儿功夫,母亲竟瞧出了端倪来,难道是当时敏敏进来时,身上裹的披风露了马脚?还是母亲其实还没有瞧出什么来,但并不妨碍她防微杜渐? 那她把敏敏当什么人了,贴上了就甩不脱的牛皮糖吗,明明就是敏敏对他避之不及好吗,母亲这不是把敏敏推得离他越来越远么! 傅御这下哪里还坐得住,所以迫不及待点明了他和许夷光孤男寡女共处了一日一夜这个事实,心里更是打定主意,就算今日母亲再如何反对,他都要先把事情定下来。 这辈子任何人都休想将他和敏敏分开!是以傅御说完,不待靖南侯太夫人开口,已又道:“母亲,您不是一直都盼着我娶妻生子,与您的儿媳一起,承欢您膝下吗,如今儿子与许二姑娘孤男寡女共处了一日一夜,并且儿子还事急从权,与她有过 多次身体接触,那儿子就该对她负起责来,尽到一个男人应尽的……”“傅御!”靖南侯太夫人近乎是暴怒的打断了傅御,“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你是不是把脑子摔坏了?太医,太医呢!焕儿烨儿,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没见你们四叔脑子摔坏了,都开始胡说八道了吗 ,还不快扶了他下去歇着,让太医好生给他瞧瞧?”说完看向许夷光,再怎么也挤不出一丝笑意来了,只是淡声道:“许二姑娘,你傅四叔昨儿是不是摔到头了?我瞧着一定是,也就不怪他满口的胡话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也让大家都见笑了,可千万别 往心里去,也千万给他留几分颜面,别让更多的人知道啊,我先谢过大家了。” 心里简直悔青了肠子,本来只是想防微杜渐的,省得那许二与许家有任何非分之想,也省得回头传出些乱七八糟的话的,谁知道竟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傅御眼见傅焕傅烨一左一右的要扶自己,傅烨眼里还分明有一丝来不及掩饰的自得与幸灾乐祸,气极反笑,冷冷看了兄弟两个一眼,道:“我的事情,你们两个最好少管!”看得兄弟两个都后退了一步,不敢再扶他后,方转向靖南侯太夫人,铿锵有力的道:“母亲,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您也不用再自欺欺人,我决定了的事,绝不会改变,我想娶的人,也绝不会因谁反对,就 不娶了,我现在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明确的告诉您,我这辈子娶定……” “多谢傅四叔救命大恩,侄女一定会铭刻于心,至死不忘,便这辈子报答不了傅四叔的大恩大德,下辈子也一定会结草衔环来报!”许夷光忽然拔高声音,又急又快的开口,生生打断了傅御后面的话。 傅御一下子呆住了。 他在前面为了她和他们的未来冲锋陷阵,不是别人,恰恰是她,却在后面拖他的后腿,那他的冲锋陷阵岂非全成了笑话? 她还叫他‘傅四叔’! 他上辈子最厌恶的就是她叫他‘四叔’这两个字,满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从她口中听到这两个字,满以为这辈子一切都不一样了! 傅御心如刀割。上辈子许夷光笑得一脸恭敬客气的称他‘四叔’的几次画面,与眼前她叫他‘傅四叔’的画面渐渐重合了,再然后,那些画面都消失了,只余下耳边一声声的‘四叔’,让他瞬间心灰意冷,不知道自己回来是为了什 么,自己坚持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就为了一个根本没爱过他,心里根本没有他半点位置的女人吗…… 许夷光把话说完,便深深福了下去,同时借行福礼的动作,低下头去,把眼里的难过与伤恸都掩盖住了。 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最好的,靖南侯太夫人不会同意傅御娶她,不会让她高攀他们靖南侯府,她也没想过要再高攀他们家,再踏进前世那个埋葬了她一切的地方……这样,真的挺好的! 就是他待她的用心和情意,她只能下辈子再还了,只盼下辈子他们还能再遇上,而且她只是白纸一张,再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与不甘,到时候她一定百倍千倍回报他的用心和情意。 傅御忽然转身便大步往外走去,明明他走得很快,身姿也一如既往的挺拔如松,却无端给人以一种萧索凄凉的感觉。 靖南侯太夫人见状,忙命傅焕与傅烨:“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没见你们四叔病了吗,还不快跟上去照顾他!” 又笑向众人道:“犬子病糊涂了,让大家见笑了,真是见笑了。” 众人都是一脸的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惟独靖南侯夫人附和了婆婆一句:“母亲别担心,在场都是自己人,怎么会因为四叔病着说几句胡话就见笑呢?您就放心吧。” 众人只有笑着附和:“是啊,您就放心吧。” 话音未落,颜曦忽然惊呼起来:“夷光,夷光你怎么了……”众人忙循声望去,就看见许夷光脸色惨白如纸,嘴角却噙着一抹触目惊心的殷红,直直往后仰去…… 第154章 养伤 “姑娘,您怎么又开窗了,外面这么冷,这会儿还又是风又是雨的,您本来身体就还没大愈,再给吹坏了,如何是好?” 许夷光刚推开窗户,才看了几眼外面的纷纷细雨,后面便传来了胡mama的声音,声音落下的同时,人已越过她,轻轻把窗户给阖上,也把外面带着湿冷的空气给隔断了。胡mama这才扶了许夷光慢慢的往榻上去,待服侍她坐定了,再拿薄毯子给她把腿盖好后,方笑问道:“姑娘午膳想吃点儿什么佐粥,前儿不是说世子妃送来的那个鸽rou松好吗,要不今儿仍吃它?不然吃老夫 人送来的乳酪饼子?这次姑娘可真是吃大苦头了,瞧瞧不过才十数日,瘦成了什么样儿,不怪太太做亲娘的心疼了,便是我们瞧了,也心疼得恨不能替了姑娘才好呢。”许夷光闻言,笑了笑,道:“如今不是盛行以瘦为美吗?多少姑娘小姐为了能瘦,从来就没真正的吃饱吃好过,才勉强能保持纤瘦,我不用自苦,就能瘦这么多,旁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mama有什么可心疼 的。才用了早膳,又只能闷在屋里,连多动一下都不能,午膳哪里还吃得下,mama随便看着弄两样清淡的小菜佐粥也就是了。”顿了顿,又道:“我方才觉着今儿比昨儿还冷似的?娘身体不好,让她今儿就别过来瞧我了,省得吹冷风,等晚间雨若还是不停,让吴mama给娘屋里生个火盆子,这才九月底还没入十月呢,忽然就冷成了这 样,今年冬天怕是要比以往都冷啊。”胡mama一一应了,笑道:“深秋可不就是这样吗,一场秋雨一场寒,打姑娘那日回家至今,雨就没停过,算算都多少场雨了,也就不怪冷了,不过都说今年是要比往年冷得早些,看来下雪也要早些,明年应 当能有个好收成了。” 主仆两个正说着,春分裹着一身的冷气进来了,进来便笑道:“还是屋里暖和,外面都快冷到骨头缝儿里了,穿夹的已是撑不住,我都想穿棉衣了。” 说着看向许夷光,“姑娘放心,您那些花花草草今儿一样好着呢,没有被风给吹倒雨给打倒,您就放心吧。”胡mama不等许夷光说话,已嗔道:“让你和谷雨两个一定要随时有至少一个人,寸步不离的守着姑娘,结果呢,你去了院子里,谷雨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里,方才我进来时,姑娘竟自己走到窗边去,还推开 了窗户,在吹冷风,仔细我回了太太,罚你们两个的月钱。” 话音刚落,谷雨进来了,手里还捧着几本书,正是许夷光吩咐她去外院的大书房找回来的。许夷光便笑着为二婢开脱起来:“mama别说她们两个了,是我让春分去看我的花花草草,让谷雨去给我找书的,大不了我答应你,以后再不自己开窗,吹冷风也就是了,况我自己就是大夫,还能不知道自己 的身体状况吗?也就当时瞧着凶险,将养了这十几日,已是好多了,你就别担心了。” 胡mama道:“当时只是瞧着凶险吗,分明姑娘都急痛攻心吐血了……” 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姑娘当日吐血的前因后情,其他人不知道,太太和吴mama,还有她和谷雨,却早自春分口中得知了,怎能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忙堪堪打住了,道:“我给姑娘熬粥去,一个个的怎么都教不出来,要把米给熬开花了,熬出那一层米油来,才算是熬好了,还是我自己熬去吧。” 说完屈膝一礼,往外走去,却是刚撩起帘子,便笑了起来:“大姑娘三姑娘又来瞧我们姑娘呢?快屋里请,屋里请。”许夷光闻言往外一看,果见披着披风的许瑶光与许宁一前一后进来了,待各自的丫鬟把披风给她们接了,她们方朝许夷光走来,一边走,许瑶光还一边笑道:“二meimei今儿好些了吗?我瞧着气色倒是比昨儿 又好了些。” “多谢大jiejie关心,是觉着比昨儿好了些。”许夷光笑着应道,又吩咐春分谷雨上茶上点心。二婢应了,刚给许瑶光许宁上了茶点来,许流光与许宛也到了,瞧得许瑶光许宁在,许流光笑起来:“我还以为今儿我们能比大jiejie三jiejie早呢,没想到还是落后了,看来明儿我和六meimei得不用早膳就出发 ,反正二jiejie这里好东西多,我和六meimei正好来蹭。” 说着姐妹间彼此见了礼,才各自落了座,一边吃茶,一边说起话儿来,只是一如既往都是许流光说得多,其他人都只有含笑听着的份儿,让许夷光原本冷清的屋子,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许夷光其实从来不是个爱热闹的人,但许瑶光与许流光的好意,她能感觉到。好像自那日从琉园回府了以后,二人便对她好了起来,这半个月以来,几乎日日都来看她不说,还从来只提高兴轻松的事,可能会引得她不高兴,或者触景伤情的话,一个字都不说,更别提像以前那样, 明明就是亲亲的姐妹,说句话也要暗地里打十七八个机锋,一件小事也能各种较劲了。 而许宁与许宛从来都惟各自的嫡姐马首是瞻,见嫡姐都对二jiejie这么好了,她们只有更好的,以致这半个月以来,姐妹五个之间的感情那叫一个突飞猛进,倒比过去十来年的累积都要好了。 当然,许宓仍被她们排斥在外,既是因为知道许夷光不喜欢许宓,也是因为她们自己也不齿许宓的品行。所以许宓如今大多数的时间,仍是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不过因为心里“志存高远”,她倒是一点没觉着失落,只是时不时的暗暗发狠,总有一日,她会让所有人都明明看不惯她,却不得不笑脸相对的捧 着她供着她的! 且不提许宓心里是怎么想的,却说现下姐妹几个说笑了一回,不觉便说到了下月初去丁司业府赴宴之事。许流光因说道:“丁府的园子虽不大,却收拾得十分的精致巧妙,可惜二jiejie再将养十日也大愈不了,不然到时候我们大家就可以一起去了。说来说去,都怪舞阳县主那个毒女,不然二jiejie怎么可能伤成这样病成这样,偏她竟只在宗人府待了两日,便被接回了王府去,明明镇国公老夫人当时就发了话,要关她五日的,也不知道新安王妃事后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真是可恶至极!” 第155章 筹码 见许流光一脸的不忿,许瑶光安抚她道:“新安王妃为了救女儿,堂堂一个王妃,那样的事都肯做了,事后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的,何况舞阳县主也是新安王爷的女儿,再是生气恼怒,心里也是疼的,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吃苦受罪?总是一个王爷,岂能没有一点办法,总归人已经出来这么久了,咱们再生气再不平也是枉然了,好在世子妃不是说了,王爷不但将舞阳县主送去了庄子上思过,还禁了新安王 妃的足吗,也算是为二meimei出了一口气了。” 何况新安王世子妃明显与新安王妃水火不容,如今新安王妃失了势,想也知道世子妃一定会好生“关照”她的,所以许瑶光倒是不觉得自家还有什么好生气不忿的。 许夷光也并不觉得生气与不忿,她比许瑶光许流光还知道得多些。 当日她吐血晕倒时,自己知道其实并不严重,只是忽然心痛难当,引发了吐血,但心痛只是诱因,真正的原因还是她受了内伤,能吐出来反倒是好事。 镇国公老夫人和大太太颜曦等人却都吓坏了,七手八脚的抬了她进内室去,一面还一叠声的叫着:“太医,快请太医——”靖南侯太夫人看起来也吓得不轻,不过脸色却更凝重了,似是在震惊于傅御与许夷光之间的感情,竟然已经深到了这个地步,一个只差喊出‘非卿不娶’,一个则嘴上是拒绝了,一转头却吐血晕倒了,也不知 道以后还会生出多少麻烦来? 这是许夷光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瞥见靖南侯太夫人的脸色,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等她醒来,恢复意识后,靖南侯太夫人已经回靖南侯府去了,不但她,靖南侯府的所有人都回去了,倒弄得许夷光没了机会告诉靖南侯太夫人,自己是真个没抱过任何奢望,好叫她安心。 不过转念一想,她便是说了,只怕靖南侯太夫人也不会信,所以说与不说,并没有任何差别,她只以实际行动来证明也就是了。 至于她自己时不时便会隐隐作痛的心,就跟生病一样,虽然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但再长的丝,也总有抽尽那一日的,她能治好别人,自然也能治好自己! 只是当夜她们却不得不再在琉园留宿了一宿,就怕许夷光病体难支,还一路颠簸着进城回府,有个什么好歹。不想第二日大太太与许瑶光许流光起床后,刚收拾完毕,大太太正吩咐许瑶光许流光好生陪着许夷光,她去前面向镇国公老夫人辞行,——总归是别人家的地方,哪适合养病,且许夷光坚持说自己休息了 一晚,已经好多了,今日可以赶路,大太太拗不过她,自己也是满腹的心事,便同意了。 就听得下人说,昨儿便已回了城的新安王妃又来了琉园,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与昨儿的垂头丧气丢盔弃甲形成鲜明的对比,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大太太立时纳罕道:“新安王妃还嫌昨儿脸丢得不够,今儿这是又上赶着自取其辱来了?” 许瑶光与许流光也忍不住冷笑:“见过上赶着讨好卖乖占便宜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上赶着找不自在来的,新安王妃的口味可真是有够独特的!” 惟独许夷光心里一动,约莫猜到了新安王妃的来意。 果然半个时辰后,镇国公老夫人便亲自见她来了,委婉的将大太太娘儿三个请出去后,镇国公老夫人一脸歉然的开口,把新安王妃的来意说了一遍。 却是舞阳县主在宗人府大狱待了两日,白天还好,好歹还有光线透进去,她又是县主,就算被关起来了,也还是县主,狱卒们也不敢太怠慢了她,她还觉得日子不是那么难熬。 可到了夜深人静时,狱卒们大多都回家了,剩下值夜的也只顾着睡自己的觉,谁还顾得上去管她?黑暗阴冷也就算了,最让舞阳县主难以忍受的,还是那些个趁夜出来的蛇鼠虫蚁们,她长这么大,几时见过这些个恶心的东西了,如今却岂止是见到,那些蛇鼠虫蚁甚至还时不时的啃咬她的脚,她恶心恐 惧得数度都恨不能死过去了才好,简直不知道那两夜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等好容易撑到第三日天亮后,便哭着与狱卒说要见新安王妃,还许了狱卒无数的好处。 那狱卒利欲熏心,想着只是带个口信给新安王妃,也不是什么罪过,便传了话给新安王妃。 正好新安王妃也急着见女儿,所以很快舞阳县主就见到了母妃,近乎崩溃的大哭过一场后,舞阳县主与新安王妃下了最后通牒,今日不能接她回府,她就死在牢里,让新安王妃白发人送黑发人。 新安王妃哪有法子,镇国公老夫人可是把话撩在那里,要关够她五日,略施薄惩,还传了话给自家王爷,自家王爷也已同意了的,她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