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而这个证据,才是真正可以将连栩从这潭泥沼中解救出来的关键。 想着,童言看向邓明凡,“对方想要诬陷连栩,一定会从动机和方法上做手脚。我们先把连栩的通讯记录、社交软件的聊天记录,和银/行流水做一下排查。” 邓明凡会意,立马点头,“我这就去查。” 说完一溜烟就跑回了座位开始摆弄起电脑。 在队里,邓明凡和连栩每天在一起的时间是最长的,要说想要救出连栩的心情,他的迫切程度绝不会输于童言或杨新,做起事来也是精神百倍。 邓明凡走后,童言和杨新对视一眼。 杨新看了看办公室角落的摄像头,朝童言向门外扬了扬下巴。 童言率先移步走出办公室,一直来到没有摄像头存在的安全区域才堪堪停下步伐。 不过两分钟杨新便跟了过来,“需要我做什么?” 好歹也是刑警队的老人了,只一个眼神他就明白童言话没有说完。 童言脸色不变,“问题的关键在于,卧底信息是从连栩的警员登入信息中泄露出去的。” 她顿了顿,“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查到昨晚中央信息室的登入记录?” 信息不是连栩泄露出去的,但却是用连栩的登入信息传到外部的,证明肯定有人在连栩查看信息的时候做了手脚;利用连栩的登入系统,在他查询其它信息的空隙,从另一端盗取了他的身份,甚至还临时给他开通了权限,才能拿到卧底的信息并传出去。 只有明确知道连栩昨晚的查询记录,才有推翻他嫌疑的可能性。 杨新从兜里掏出烟盒,点燃根烟,“我没有权限,虽然我是代理队长,但警务系统没有更新,能查看中央信息室记录的,只有正级别。” “董队的可以?”童言皱了皱鼻子,被袅袅升起的烟雾迷晃了眼。 “以前是可以,”杨新点点头,“就是不知道现在还行不行。”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我也可以申请权限,但申请过程需要审批,大概5个工作日。” “不行。”童言想也不想就否定这一做法。 不说这么做有可能泄露他们的想法,光是这冗长的过程,就足以让对方将连栩一口咬死。 但现在董任峰离队也有近一周时间了,就算董队愿意帮忙,他的信息也可能无法登入。 就算能登入,在被撤职期间做这样的事,也只会害董任峰罪加一等。 童言神色严肃起来,双颊肌rou的紧绷泄露出她的烦躁。 杨新深吸了口烟,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他动作猛地顿住,连指尖夹着的烟快要燃至手指都没有发觉。 “咝——”突如其来的焦味传至鼻尖,杨新垂眸看去,烟头已经烫到了他的皮肤。 他急忙甩掉烟头,回过神后痛感袭来,才想起搓了搓自己已经被烫红了的食指。 “有一个人可以,”杨新忍着痛,突然出声道,“那个人也一定愿意帮忙!” 童言抬眸,“谁?” “连栩父亲以前的战友,”杨新掀了掀唇,不自觉扯出一抹笑意,在忍痛的脸上看起来格外诡异,“也是如今的省/委/书/记。” “周雄伟。” 第48章 048 就在杨新想方设法联系周雄伟之时, 缉毒队这边也是一片兵荒马乱的景象。 除了去远城的工地调查外,陈钦然当然也有审问拘留所中李捷的权利。 在黄兴期盼的眼神下, 陈钦然向他招了招手,“想去质询室?” “想!”黄兴毫不迟疑,猛点头。 “那就去吧,”陈钦然笑得随意, “这次如了你的愿,以后回家就别老和家人说队里的事情了。” 黄兴看向他,意味不明。 陈钦然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进屋, “就算都是机关的人, 毕竟部门职能不同, 牵扯起来会很麻烦。” 黄兴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信步走进质询室。 他就知道, 陈钦然这么爽快答应他让他参与审理, 肯定有问题。 按照他一个新人, 就算他再撒泼耍赖, 也是没资格进质询室的。 破格让他进入质询室,明显是因为前段时间他对他老头的吐槽起了作用。 想着, 他扯了扯嘴, 尽管他不屑这种裙带关系, 但不得不说, 这关系还挺好用。 他虽然初出茅庐, 但在家里老头的影响下也稍微知道点其中利害, 不会傻乎乎拒绝这样的特权。 进入质询室,里面的男人似乎已经等待多时,愈发凹陷无神的双眼空洞得望着空无一物的桌面,桌下的双手也被拷上了手铐,和局里其它罪犯别无二致。 像李捷这样的人,特备是在缉毒队,他看得多了。 陈钦然和另一个同事也走了进来,自顾自地坐在了黄兴旁边。 规矩黄兴还是懂的,也没有贸然出声。 陈钦然似乎对黄兴的表现还算满意,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笑容,才对李捷开口道,“你知道肇事车辆的后备箱里放着什么吗?” 李捷没有反应,仿佛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陈钦然的问话恍然不知。 一边的同事用力拍了拍桌子,大声道,“问你话呢!说话!” 黄兴双眼紧盯着李捷,一秒都不愿放过他脸上的表情。 李捷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回神过来又无辜地看着对面三人,像是没有听清陈钦然的问话。 陈钦然耐性也好,伸手敲了敲桌子,“出车祸那天,你开的那辆皮卡,后备箱里装了什么?” “沙土,”李捷眼神有些飘忽不定,“那时候土方的人还没走,工地施工也才刚开始,每天都需要大量的沙土运送。” “哦?”陈钦然抬眸望着他,“你确定是沙土?” “确、确定啊,我亲自提的货我还不知道吗!”李捷声音更显仓皇,仿佛正承受着巨大压力,下一秒就要崩溃。 “我们在车后的角落发现了残留的□□和大/麻。”陈钦然语毕,从内口袋掏出一沓照片甩过去,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与面露阴霾的李捷形成极大对比,好像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李捷看也不看照片,无神的双眼突然睁大了好几个维度,目露凶光地朝陈钦然吼,“不可能!我运送的就是沙土,不可能是毒品!” “啧啧,”陈钦然笑着摇了摇头,“你反应这么大干嘛?也许是别人偷偷掺进沙土里的呢?你也是有可能不知情的。” 黄兴诧异地看陈钦然一眼,这个男人……是在诱导? 诱导李捷照着自己的话说,承认对沙土里掺毒的事情并不知情? 这并不符合流程。 但李捷明显没有领悟到陈钦然的好意,愈发大声起来,“不可能!你们怎么这么卑鄙!警察就可以用假证来指控我吗?!我要找律师!!” “假证?”陈钦然脸上笑意全无,犀利如鹰隼般的眼神笔直盯着李捷,“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假证?” 李捷脑袋还是木的,并没有听出陈钦然话语中的陷阱,直言道,“沙里不可能掺有毒品!你们这是在作假!我要告你们!!” 这句话完,连深陷毒瘾折磨的李捷表情都有一瞬间的怔愣。 随之而来的,是对面陈钦然瞬间松散下来的眉眼。 事实如何已经一目了然,质询室内的摄像头也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幕。 李捷的确是知情的,仅凭他一口咬定他拿出的是假证便足见端倪。 他甚至连陈钦然明里暗里给他留的后路都否定了,就只抓着他们拿出的是假证这一点不放。 陈钦然拿出的照片的确是假的,李捷也知道,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将毒品掺在沙里,而是另有途径。 李捷心里也清楚,车上不可能留下一丝痕迹,过去查车的人多了,他们的部署从来没有被人查出来过,这次也不可能例外。 黄兴看到此情此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眉眼一弯,果然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套话水平,他仅是在旁边看着,也觉得受益良多。 李捷的心理状况全面崩盘,接下来的审问过程陈钦然甚至没有开口,全权交给了黄兴和另一个同事来完成了笔录。 只是李捷虽然承认了运毒,对自己上线的身份却怎么都不肯松口,只道出了一个林鸿的名字,除此之外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从质询室走出来后,黄兴看着手里的笔录文件,小跑几步赶上前方的陈钦然,“陈队!” 陈钦然顿足,回首看向他。 他抿了抿唇,“李捷只知道一个林鸿,也有这种可能,如果真是大型毒品案,像他这样直接接触毒品的人肯定也不会知道最大的老板是谁。” 陈钦然笑了,习惯性掏出根烟,却因还在办公室而没有点燃,“你说反了。” 黄兴不解,眼中疑问之色更甚。 “李捷只知道林鸿,是因为林鸿就是毒品交易的主谋,”陈钦然叼着根烟,眼里出现一抹厉色,“忘记学校里教过的东西了吗?” “支线越单一——”他像黄兴扬了扬下巴。 黄兴习惯性道出下半句,“越安全。” 陈钦然满意地点了点头,交待几句调查林鸿的任务便扬长而去。 看这个样子,应该是找地儿抽烟去了。 黄兴看着陈钦然的背影渐渐远去,眉心的褶皱却不曾淡下。 陈钦然的意思是,案子到林鸿这里就该结束了? 林鸿没有其它上线? 据李捷的供词,林鸿是他的直接碰头人,也的确负责散货,毒品到达林鸿手里之后就又会重新往其它下线散去。 也就是说,林鸿就是毒品的最高一级经手人。 但可能么?林鸿和李捷靠远城工地打掩护作交货地点,已经持续了好几个工地的施工时间了,但根据他们的资料显示,林鸿就是个工人,他哪来的资金运作这一批接一批的毒品? 黄兴不知道的是,这个问题,他注定得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