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节
盈玥冷笑了:“不认得,便可以如此嚣张无礼了吗?!” 十二阿哥微微垂下了头,“就算那丫头无礼,秋佳氏也已经让她磕头赔罪了,你又何必得理不饶人?” 盈玥哼了一声,“在宫里,做错了事儿,就该受罚!十二弟难道是第一天才知道这个道理吗?!” “我——”十二阿哥喉咙一噎,眼中满是失望之色,“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盈玥撇嘴,扬声道:“我从前,与十二弟而已并无深交,十二弟怎知我不是如此?!” 十二阿哥蹙了蹙眉,他道:“你从前那般善待十一哥的侍妾,还厚待宫人,你原本并非如此心狠之辈。” 盈玥淡淡道:“我善待姚氏和姜氏,是因为她们二人恭顺安分!若是她们不安分,我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说着,盈玥又是一声冷哼,“若是我眼皮子底下,有秋佳氏这等懈怠请安之辈,早就叫人拖出去赏板子了!哪里会像十二弟妹这样好性子,居然只是随便训斥两句?!” 听到这样的话,十二阿哥愕然瞪圆了眼睛。 盈玥微微一笑,露出几分甜蜜之色:“不过我们府上,倒是不会出现秋佳氏这等之辈!因为十一阿哥从来不会纵容妾室,越过正妻!若真有不恭不敬之辈,哪里还需要我动手,十一阿哥早处置了!” 听到这话,十二阿哥满腹都是不服气:“我、我没有宠妾灭妻!是博尔济吉特氏总是针对悦怡!” “呵呵!”盈玥皮笑rou不笑地哼了两声,“妻妾有了纷争,不问青红皂白,便偏袒妾室,还不算宠妾灭妻?!” 十二阿哥一噎,脸上青红交加,“是谁告诉你这些的?!是不是博尔济吉特氏?!” “怎么?”盈玥下巴微微一抬,“这些事情,十二弟敢做,还怕别人说啊?!” “我——”十二阿哥再度被盈玥讥讽的话语给噎住了。 论口才,盈玥怎么输给十二阿哥这个正太? 只不过,当初那个心地柔软的正太,也终究是不同往日了,盈玥有些失望。 人,竟然会变得如此之快。 “十二弟,你与乌日珠占虽无夫妻情分,但她毕竟是你明媒正娶的嫡福晋!原本,我一直以为你起码会敬重她,起码不至于宠妾灭妻。”盈玥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的眼神,“你说我与从前不同了,只是你不了解我罢了!而你,才是真的变了!” 盈玥撂下这句话,也不理会有些失神的十二阿哥,直接拂袖扬长而去。 忽的,她顿住了脚步,语气低沉地道:“十二弟,你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十二阿哥呆住了,呆呆望着盈玥的背影远去在暮色中,整个人有些错愕和失神。 回到十一阿哥府,盈玥叹着气歪在软榻上,就这样无言地默默看着窗外的最后一抹暮色敛去,黑夜降临了。 室内掌灯,一盏盏明灿的琉璃宫灯,照亮了整个丹若堂。 永瑆一回来,便看到盈玥这幅落寞的样子,忙快步上前,坐在榻边儿上,问:“怎么了?你今儿进园子请安,难道是谁给你委屈受了?” 盈玥摇了摇头:“谁能给我委屈受?只是……十二阿哥如今被一个新纳的妾身勾了魂,都要宠妾灭妻了!” 永瑆顿时酸了,“你管他宠谁呢!” 盈玥看到永瑆这幅醋意满天飞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了,“我只是有些心疼乌日珠占罢了。” 永瑆哼哼了两声,“月娘,你是爷的福晋,心思要多放在爷身上!” 盈玥暗笑,这个醋包小星子,盈玥抬起手来,摸了摸永瑆那醋包的俊脸,“我也没想到,十二阿哥会变成这样,他变成了我最厌恶的那种人了。” 听到这话,永瑆欢喜了,立刻摩挲着盈玥的小手,啐道:“月娘,那小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如今有了新妾,便忘了嫡福晋,忒不是玩意儿!” 盈玥汗了一把,你是职业的十二黑粉吧? “对了,十二弟的宠妾秋佳氏,长得与我有些许相似。”盈玥淡淡道。 永瑆眼珠一圆,登时火冒三丈:“靠!!这个该死的永璂,居然还惦记着你?!”说着,永瑆恨恨朝着桌子腿踹了一脚,那沉重的花梨木半月桌连带着桌子上的花斛一并颤抖了起来。 “可恶!下回见了,爷非削死他不可!”永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盈玥却笑了,“我瞧着他最近瘦弱了些样子,十个他只怕也打不过你。” 听了这话,永瑆傲然抬起了下巴,“永璂这只弱鸡,爷本来就一个能打他十个!如今他迷恋宠妾,只怕是被掏空了身子了!哼,怪不得那么短命!还无嗣而终了!” 无嗣而终,唉…… 照这个架势下去,只怕十二阿哥还是那样的命数啊。 她这个做嫂子的,这方面也不便插手。 罢了,就算真的死在秋佳氏肚皮上,那也是十二阿哥心甘情愿!——管他如何死的,关老娘屁事! 转眼便入了秋,过了八月十五,盈玥便满十七周岁了。 盈玥心里么么哒地想着,等明年她就十八了,就可以考虑生包子养包子了,不过保险起见,还是等满十八周岁再说吧。 嗯,就这么决定了。 这一日,盈玥丹若堂中正燃着极好的桂花香料,馥郁而缠绵,盈玥正清点着今年生辰礼物的清单,十二夫妇送的是一把镶嵌了宝石的蒙古弯刀……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是十二福晋的礼物。 只不过话说,过生日送刀,这也真够出乎她意料的。 “算了,等福康安过生日送给他吧。”福康安小子刚纳了香儿入门,香儿如今就就住在富察家,福康安往日的那个院落里,虽说福康安如今住在宫里,但香儿进门后,这厮隔三差五便会回来一趟,小日子滋润得不得了呢! 这时候玉壶快步走了进来,附耳道:“福晋,宫里传来消息,说十二阿哥突发高热,已经不省人事了。” 天才刚见冷,居然病倒了?这身子骨……盈玥撇嘴摇了摇头。 第三六四章、弱鸡永璂 永瑆当即披上了个斗篷,道:“我进宫去探病,你就不必去了。” 盈玥伸了个懒腰,“放心,我本来就没打算去看他。”小叔子生病,她这个做嫂子的,本来就没义务去探视。 听了这话,永瑆笑了,“爷很快就回来。” 然而,说很快就回来的这厮,居然天黑了才赶回府中! 盈玥用脚趾头想想,便猜得到,肯定是园子里出什么事儿了! 永瑆脸上带着nongnong的厌恶之色,“十二弟妹从那秋佳氏房里搜出些不干不净的香料来!那东西能催人欢愉、使人沉醉!” “什么?!”盈玥瞪大了眼珠子,在宫中使用媚药,这个秋佳氏还真是找死啊! 永瑆哼了一声,继续道:“那香料,若是偶尔用一两次作为调剂也就罢了,可若用多用久了,便会伤损元阳!永璂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健壮,哪里受得住这种东西?!他此番突发高热,若不是十二弟妹发现得早,只怕还被未必救得过来呢!” 盈玥不禁愕然,早先她看到十二阿哥气色不佳,还以为只是太过纵情的缘故,没想到……竟然是被下了房中暖情的香料!! “这秋佳氏实在是胆大包天!!”盈玥黑着脸道,“幸好十二弟没死在这上头,否则她九族满门都得死!” “不过,就算十二弟捡回一条命来,皇后也容不得秋佳氏活命了。”盈玥冷笑道,皇后是什么性子,如何容得有人伤自己儿子一根汗毛?此番十二阿哥高热险死,皇后肯定恨不得将秋佳氏大卸八块了。 “不错!”永瑆笑了,“皇后看到十二弟妹搜出来的东西,老脸都青了!当场便下令,要将秋佳氏拖出去乱棍打死!只不过——” 永瑆嘴角扬了扬,继续道:“只不过秋佳氏当场嚷嚷着,说自己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她怀孕了?这么快?”盈玥有些错愕,秋佳氏入门不过才三个月的光景,就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永瑆略一思忖,便道:“大概是那香料,有这方面的助益吧。” 十二阿哥成婚至今,已经有两年,妻妾都无妊娠,这秋佳氏肚子里的便是他第一个孩子。皇后一直盼着孙子,此刻哪怕再恨,也不会取秋佳氏的性命了,起码孩子没生下来之前,她不会。 永瑆淡淡道:“人已经暂时关在了佛堂里,临盆之前是不会放出来了。” 盈玥哂笑:“临盆之后,她即使出来,也得横着出来了。” 这个秋佳氏如流星般冒了出来,也即将转瞬而逝了。 瓜熟蒂落之日,便是她领便当的日子。 真快啊。 盈玥心中发出了如是感慨。 只不过,她没想到,秋佳氏的死,比她想象中还要快。 半个月后,就在十二阿哥病情见好之际,关押在佛堂里的秋佳氏突然小产了,紧接着,秋佳氏自己也吊死在了佛堂的大梁上。 经太医查验,得出的结论是,之前秋佳氏所用的香料,具备房中暖情和助益有孕之效,只不过也有副作用,便是怀孕之后会格外胎弱,必须悉心保养,否则便会有小产之虞。秋佳氏被禁足后,日夜惶恐,所以肚子里的孩子才没能保住。 而失了孩子之后,秋佳氏怕自己不得好死,所以也悬梁自尽了。 嗯,表面上是酱紫的,事实上到底如何,只有鬼才知道。 可是,秋佳氏禁足,一应饮食和监管都是由十二福晋乌日珠占负责……在十二福晋关押之下,秋佳氏小产了、人也死了,十二阿哥能不怀疑福晋吗? 很快,盈玥就听到了消息。 陶卉姑姑附耳道:“听说,十二阿哥跟福晋动了手!十二福晋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岂会是个打不还手的?十二阿哥……胳膊都脱臼了呢。” 盈玥:“额!”最近几天,圆明园里还真是热闹啊! “十二福晋没受伤吧?”盈玥忙问。 陶卉摇头:“没受伤。” “那皇后……可曾因此发作十二福晋?”盈玥又急忙问,皇后疼儿子,估摸着也是不分对错的。如今生生被儿媳妇扭得胳膊都脱臼了,皇后…… 陶卉笑了笑,“说来也奇怪,皇后娘娘竟然一点都没有怪罪十二福晋,反倒是狠狠训斥了十二阿哥一通呢。” “诶??”皇后的性子素来护短,怎么会突然帮理不帮亲了? “赶明儿,我去给皇后请个安吧。”总觉得这里头有些猫腻…… 翌日,盈玥一大清早便起了,永瑆咕哝道:“你去看十二弟妹也就罢了,不许去见永璂那小子!” 盈玥撇嘴,一脸嫌弃:“我才不稀罕看他呢!他那个弱鸡,居然连老婆都打不过!明明打不过,居然还敢动手?哼!” 永瑆突然沉默了,好像、貌似……若是月娘动用法力的话,爷也打不过的说……永瑆忍不住内牛满面。 “嗯?你怎么了?”见永瑆半晌没声音,对镜梳妆的盈玥忍不住回头瞅了一眼,结果看到永瑆一副郁闷兮兮的样子。 盈玥眨眨眼,怎么秒变小可怜了? 盈玥飞快带上那对南珠耳环,起身走到他跟前,“我都跟你保证了,我是去看乌日珠占的!” “唉……”永瑆长长叹了一口气,“早去早回。” 虽说盈玥保证了只是去看乌日珠占,可结果竟然在皇后的镂月开云殿,便正好遇见了十二夫妇,这……她心里咕哝,老娘又不是故意的。 于是暗暗瞄了眼前这对貌合心不合的夫妇,才半个多月不见,十二阿哥整个形销骨立,瘦削得鹳骨都格外凸起,脸色白得虚透无比,一身的绫罗华衣松松垮垮的……他的右臂明显有些僵硬,可见是脱臼的后遗症。且整个人神色都是萎靡的,两眼空洞无神,似乎还沉浸在哀恸中不可自拔,眼角还依稀带着泪痕。 虽说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但弄成这般模样,也是在是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