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狗皇帝,真是抠门,本大王冒着生命危险给你试菜,你不心怀感恩也就算了,还这样对本大王。 心里对赵先傲很不满,可大王还是得昧着良心讨好他,“皇上,你不知道,现在人心眼都很坏的,有那种很神奇的□□,就是吧……就是吧……” 大王真的不太了解这些,他连编瞎话都很困难。 这就是没有知识的可怕之处,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 编不下去的大王换了一种新思路,他双膝着地,坐在腿上,仰着头眼泪汪汪的看着赵先傲,抽泣着说道,“皇上,奴才从小家里就穷,爹死的早,娘又不要我了,我刚出生……刚出生三五年就自己找吃的,夏天吃野菜,冬天啃树皮,从小就瘦小,总是被人欺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我一时没忍住……皇上我错了……” 少年泪眼婆娑,声音带着nongnong的哭腔,讲述着自己悲剧般的过往,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如果他没有说那句从小就瘦小,总是被人欺负,或许赵先傲还真就放过他了。 “无规矩不方圆,朕给你俸禄,供你餐食,你就应恪守本分……”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大王红着眼眶,水光潋滟的黑眸中满含无辜,“皇上,你说的我都听不懂……嘤……” 少年圆圆的脸本就稚嫩,堆坐着更是显小,撅着嘴委屈巴巴的从嗓子眼里发出奶声奶气的哼唧,赵先傲觉得,自己要是在批评他就不是个人了。 “罢了,朕懒得和你计较,你起来吧。” 大王顿时喜笑颜开,“皇上真是个大度的好皇上,奴才不起了,这样挺好的。” 赵先傲也觉着他那么坐着挺舒服,懒得管他,心里暗自琢磨着,有机会得让小胖虎学学认字,读读书籍,也不用会的太多,最起码以后夸赞他的时候不会只有干巴巴的一句好皇上。 显然,今天不可能有人给赵先傲布菜,他又觉得自己撅着屁股去够菜有失体面,怎么说还有人坐地上看着,所以赵先傲只闷头吃自己面前的几道菜。 他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午膳没吃饱的皇帝了…… 第29章 赵先傲吃完午膳后,便是他作为一个合格狗皇帝的娱乐时间, 而这个时候, 他的妃嫔们也会蜂拥而至。 今天也是如此。 先来的是现阶段在后宫一手遮天的惠妃。 知道皇上好玩, 作为妃子, 想要邀宠必然得投其所好,而惠妃的手段之一,便是她极其聪明的小番狗,白雪。 “皇上,你这两天不去臣妾那,白雪都想你了。” 果不其然, 白雪一见到赵先傲, 摇着尾巴就往他跟前凑。 赵先傲睨了一眼站在柱子旁边看墙上挂画的大王,一把将白雪捞了上来,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白雪的背。 手感, 并不算太好。 白雪的毛是卷曲的,看着毛绒绒的一团, 事实上很瘦,毛也只有薄薄的一层, 两只眼睛虽然黑溜溜的,但眼睛下面略微潮湿,显得有些脏。 比起这干瘦的小番狗,赵先傲更喜他的元欢。 即便, 那小没良心的并不是很惦念他。 摸了两下, 赵先傲就将白雪递给了惠妃。 一招不行, 惠妃还备了后手,“檀儿,把本宫的落珠盘拿来,皇上,这是臣妾宫中一个宫女家乡的玩意,臣妾听着有趣,便让内务府给做了一个,可臣妾愚钝,怎么也不能将这四颗珠子归为,皇上快帮帮臣妾吧~” 这腻人的撒娇让赵先傲难受,却也对她口中的落珠盘产生了兴趣,待檀儿把落珠盘呈上后,赵先傲入目的是满眼金银。 落珠盘约莫菜盘大小,是一块薄厚适中的银盘,上面精细的划着几十条细小的隧道,隧道中则藏着金珠,从外面刚好能看到金珠在隧道中的位置,又不会让金珠掉出来,在银盘上的东南西北方分别有四个凹槽,需要不停的动作,将金珠从隧道中移到凹槽,看似简单,可手中的力气稍稍失了分寸,便会让四颗金珠堵在一起,四颗金珠全部归位确实困难。 赵先傲摆弄了两下,笑了,“好东西。” “若皇上喜欢,臣妾便忍痛割爱,送与皇上了,只是,臣妾没有将金珠归为,心里实在不痛快,皇上可一定要让臣妾看着,把它们四个小东西弄回去啊。” 赵先傲听着惠妃腻歪歪的在他耳朵边上说个不停,忽然烦躁的笑不出啊来,他捏着银盘,晃了两下,唤道,“小元子,过来。” 大王正钻研墙上的画到底画的是什么东西,听到赵先傲叫他,脚步虚晃了两下,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他一过来,惠妃怀里抱着的白雪突然汪汪的叫了两声。 你是!兽王! 大王一个眼神瞪过去,白雪安静了,惠妃却恼。 皇上莫名其妙的叫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小太监过来,她正看着,谁成想这小太监居然敢瞪她?! 惠妃是聪明人,她决定先观望一下皇上的态度,若是个普通的小太监,她有的是方法让他生不如死。 “朕给你一炷香时间,把这个解开,若是解不开,晚膳便不要吃了。”赵先傲虽然能解开这落珠盘,但是要用最少半个时辰,他就是故意刁难大王,等他解不出来了,就能名正言顺的扣下他的晚膳,其一是解了自己午膳没吃饱的仇,其二……赵先傲喜欢看大王泪眼汪汪的求他。 那种感觉,妙不可言。 大王一听解不开就不给吃饭,嘴角歘的一下耷拉了下来,心里痛骂赵先傲是狗皇帝,伸手去拿还在赵先傲手中捏着的落珠盘,可那一端却被赵先傲捏的很紧。 大王疑惑的看着他。 赵先傲勾起嘴角,那微妙的弧度充分的表达着他的坏心眼,“檀儿,点香。” 你玩真的! 檀儿点起香那一刻,大王迅速从赵先傲手中夺过了落珠盘,先是看了一会,随即摆弄起来。 赵先傲惬意的倚在红木几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大王,在移动金珠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在微微晃动,像个不倒翁一样,时不时的,这个不倒翁还要抬起头用极快的速度瞪他一眼。 你吃朕的午膳时,朕也是这么瞪你的,你可晓得。 赵先傲越想越有趣,他发觉逗王元欢比玩什么落珠盘有意思的多。 惠妃坐在红木几的另一边,脸上的笑容已经愈发的僵硬,她就坐在这,可皇上宁可盯着一个小太监看也不看她一眼。 大王不知道那两个人的心思,他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将这四颗破珠子弄回去。 晚膳晚膳! 惠心姑姑说晚上有糖醋rou!和惠心姑姑一起吃糖醋rou! 眼看着那柱香渐渐缩短,即将熄灭时,大王忽然单手举起落珠盘,另一只手掐着腰,得意的欢呼,“完成啦!” 别说惠妃了,赵先傲都被惊着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转过头对惠妃笑道,“这回痛快了?” 惠妃愣了愣,难不成皇上是知道这小太监能解开落珠盘,故意哄她开心吗?这么一想,惠妃就真的开心了,她掩唇娇笑道,“皇上这么关心臣妾,臣妾还哪敢不痛快啊。” 没了赖在这的由头,惠妃没多久就离开了乾清宫,回储秀宫的路上,她小声的对贴身宫女檀儿说道,“这样看来,皇上也并不是丝毫不在意我……” 檀儿和惠妃的奶娘金嬷嬷都是自惠妃很小的时候便跟随在她身边,私下里说话没什么顾忌,平时也会给她出谋划策,“可,娘娘有没有想过,皇上究竟为何每每到娘娘宫中只是住一晚……却从不……” 惠妃捏着帕子,弯弯的柳叶眉微微蹙起,“说的也是,看皇上平日对本宫的态度,不比谁差,可偏偏只有到了本宫那,倒头便睡,到现在也未和本宫圆房……” 只要听到其他嫔妃得意的炫耀着她们侍寝时皇上如何如何,惠妃的心都在滴血,可她只能咬着牙硬撑,编造出和皇上了两三事,有谁知道她心里的苦呢。 惠妃也不是没想过赵先傲那方面有隐疾,那些妃嫔和她一样,都是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可皇后怀孕这事又怎么说。 赵先傲登基后先是为双亲守孝六年,又为百姓祈福一年,期间只去过皇后宫中,从未宠幸过她们,她们在皇上登基时便作为玩伴进宫,起初并不觉得有什么,可随着赵先傲从一个乳臭未乾只知道玩的小孩,变成现在这个俊美温润身姿挺拔的一国之君,后宫的妃嫔们终于知道争宠斗狠,疯狂的嫉妒着受独宠的皇后,用尽各种手段企图把皇后拉下来。 可,皇后怀孕后,便被皇上禁足在礼佛堂,皇上也从不去探望,是谁出手扳倒了皇后,还是皇上为了防范于未然保护皇后及腹中胎儿,才有了今天这种局面,后宫一众妃嫔谁心里都不清楚。 但是她们一致的认为是后者,皇后就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是皇上登基至今,唯一真心宠爱的人,所以,后宫没有一个人不恨皇后。 嗯,她们并不知道,皇上本人也恨皇后,他心里苦,但他不说。 “挺聪明啊。” 大王扬了扬下巴,即便没说话,可眉眼的挑动和嘴角的弧度都透着无尽的得意。 显摆什么,自己聪不聪明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正当赵先傲和大王用眼神较量时,消失了一大天的李总管终于回来了,大王并不知道,李总管是提前回来的,他神色匆匆,表情中有一丝焦灼,手里还捏着一封信件,“皇上,都州快马加鞭传来急报。” 赵先傲从他手中接过信件,迅速拆开,眼中的笑意收敛,变得凝重起来,“传,司徒章,李康进宫觐见。” 大王不晓得是发生了什么,但李总管回来了,他就可以去找惠心姑姑了~ 趁着赵先傲看信件,大王悄悄的退出了乾清宫。 回到清茶坊,惠心姑姑正在教导一个小宫女泡茶的技巧,见他回来笑容满面的问,“李总管回来了?” “嗯!”大王凑过去,扎进两个女人中间,疑惑的问小宫女,“你是谁啊?” 小宫女叫芙蓉,家道未中落时是做茶叶生意的,对泡茶稍有些心得,为人有很知进退,她对大王笑了笑,“我叫芙蓉,以后我也在清茶坊当差了,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小元公公多多包涵。” 大王起初是不排斥这个芙蓉的,可他发觉,有芙蓉在,惠心姑姑就只和芙蓉说话,都不理他,大王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满脸的不高兴。 他讨厌这个芙蓉。 为了刷存在感,大王想方设法的和惠心姑姑搭话,“惠心姑姑,你知道司徒章和李康是谁吗?” “司徒大人是当朝宰相,李大人是户部尚书,怎么了,问这个做什么?” 可找到能聊下去的话题了,大王忙把自己在乾清宫的所见所闻倒豆子似的告诉惠心姑姑。 却见惠心姑姑手中动作一滞,温柔的笑渐渐在她脸上消逝。 大王意识到,很有可能出了事。 惠心姑姑转过身,第一次对大王面露严肃,“这两日在皇上面前切记要谨慎小心,不可出错。” 大王看着惠心姑姑,不知为何,比赵先傲生气的时候更加畏惧,他猛地点头,“我知道了。” 另一边,赵先傲在议政厅见了司徒章和李康,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的两个大臣,“都州瘟疫,当地官府竟放任百姓做法事驱瘟鬼,致使疫情扩散,又将百姓驱逐出都州,天寒地冻,放任自流,二位有何见解。” 天子不怒自威,短短几句话让下面的司徒章和李康心惊胆颤。 只有在这种情形下,他们才会想起,高位之上的已然不是那个顽劣的小皇帝了。 “皇上,臣以为,应当先命御医前往都州,解决疫情,在惩治都州官府。” 赵先傲冷笑,丝毫不顾及下面说话的是辅佐两任郡王的老宰相,“朕记得,朕说过不止一次,一旦发生疫情,知情不报者,满门抄斩,当地官员不作为,流放西北荒漠,必要让大宋所有百姓认识到疫情恐怖,宰相可曾落于实处?” 司徒章猛地跪下,“老臣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 赵先傲不看他,盯着李康,“国库如何?” “回皇上,前几日刚调走一批军饷,国库暂时……有些周转不开。” 赵先傲对军饷的发放向来大方,他对国库里有多少钱门清,“待会去内务府,调五万两白银,购置药材,以及百姓过冬的必需品,还有……” 五万两不是小数目,赵先傲虽然知道这笔钱该花,但是他一个人出血,就很心疼,“还有长安这些富商,该捐钱的都让他们给朕捐。” “臣明白。” 赵先傲这才看向司徒章,“剩下的事就交给宰相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