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节
“侍候好了皇贵妃,朕重重有赏。若是皇贵妃有点损失,小心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姚平与徐昌连连磕头表忠心,才得他允准退下。 萧烨揉着太阳xue,有种“政事还比不上女人麻烦”的错觉。 他近来在朝政上也大有长进,至少能弄清楚朝中六部运行,但有洪涝旱灾解决的流程……以及如何习惯了朝臣们在早朝时分扯皮呛声吵嘴,为着一件简单的事情吵的不可开交。 回到寝宫见不到叶芷青,难免胡思乱想。 胡衍见他有些累了,小心上前道:“陛下,郭三公子在殿外已经候了一上午了,持奴瞧着陛下很累,不如……让郭三公子改日再来?” 郭嘉与萧烨多年好友,识于微时,足有大半年未见,萧烨的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许多事情却无处可诉,听到郭嘉在外候着,顿时高兴起来:“快宣——” 胡衍暗自记了一笔:陛下待郭三公子亲厚,两人想来关系匪浅。 郭嘉进来大礼参拜,萧烨已从座位上起身上前去扶他:“快起来,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多礼!” “微臣惶恐,哪能与陛下称兄道弟!” 待他起身,两人互相打量,萧烨离了御座,拉了他往罗汉床上去坐,中间隔着炕桌,胡衍又遣了宫人摆酒店摆菜,便如旧时一般两人盘膝而坐,把酒言欢。 “你怎么没早些来?” 郭嘉道:“微臣倒是也想早些见到陛下,可陛下不是事忙嘛,总要将朝中事情打理清楚才能有暇见我,反正我是个闲人,几时见陛下都行!” 萧烨叹息道:“朕如今倒有些羡慕起你。其实说心里话,朕有为父报仇之心,当时是想着顶好皇伯父的儿子们自相残杀,朕只需要在其中推波助澜就好,没想到阴差阳错倒登上了帝位。” 他对自己近来的生活颇为感慨,从政事到后宫憋了一肚子话,都恨不得倒给郭嘉。提起前朝便对朝臣们诸多嘲讽:”你别瞧着那些大人们在外面都道貌岸然的,其实在朝堂上跟菜场吵架的泼妇没什么两样,读过书的人嘴巴尤其刁钻刻薄,骂人是不带脏字,可骂起来入骨三分,当真是铜齿铁牙……” “那朝堂上岂不很闹腾?” “是闹腾啊。”萧烨感慨道:“朝堂上闹腾就算了,朕的后宫也一样闹腾,说起来还有件事情没有告诉你,就是那一年朕与你进京为先帝贺寿,在京兆衙门见过的那名美人儿,后来朕不是把她带回王府,准备立为侧妃嘛,她私自跑了。没想到宫变之时,萧炜又将她弄进宫了,于是……朕就将她留下来了。” 郭嘉这次是真真切切的震惊了。 他是知道叶芷青的,不但知道两人还曾做出旅伴远行,更知道她嫁了周迁客,连儿子都生了。只是他与叶芷青之间的来往瞒着萧烨,并不曾告之于他,就是怕他受不了。 没想到阴差阳错,叶芷青还是落到了他手里。 “这个……陛下真将她留下来了?” 此事大约也可算是萧烨极为得意的一桩事,他提起叶芷青顿时满脸都是笑:“当然留下来了,还封了皇贵妃。” 郭嘉有些懵:“……怎么我听说她……她好像跟周迁客……”两人孩子都生了,陛下您当真不在意? 提起此事,萧烨脸都黑了,若非郭嘉与他有旧,都要怀疑他是故意要戳自己心窝子:“朕知道皇贵妃跟周迁客之事,还育有一子,只是朕宽宏大量,不计较她失贞之事。至于周迁客……敢抢了朕的女人,早晚有一天朕会让他后悔的!“ 郭嘉顿时心惊不已。 第二百二十六章 萧烨自为帝之后,比起以前花天酒地的生活,已是诸多克制,像这样毫无拘束的喝酒,饮得半醉还是头一次。 国事繁忙,他先要应付个手忙脚乱,其后还有叶芷青这个麻烦精,也分散了许多精力,更有朝中一干大臣,从帝师到阁老御史,哪个是肯陪他把酒言欢的人? 防备试探着还不够,他还要当皇帝立威,就更没有喝酒的兴致了。 他闷了一肚皮的牢sao一股脑儿全倒了给郭嘉,闲话佐酒,不觉间就有了七八分醉意,开始说起胡话来:“天都这么晚了,怎的还不见你们娘娘?去请你们娘娘回来!太……太医院有甚个好的,难道对着一帮老头子跟枯燥的医书,还比不上朕这张脸?” 郭嘉:“……”他想起当年叶芷青逃婚之后,萧烨那段借酒浇愁的颓废日子。 没想到如今人被他强占了,竟是还不满足,一时三刻都好似离不得人,连太医院的老头子们的醋也要吃一吃,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与叶芷青相交已久,两人相伴远行,在流球暹罗多有了解,她有多勇敢就有多聪慧,断然不是在深宫里蹉跎一生的性格。 若是不曾了解,在他心中不过是市井间寻常女子,能得萧烨青眼已是运道好了,但偏偏有过同行的缘份,心里便有些替叶芷青可惜——她与萧烨是两股道上的车。 胡衍见他喝的醉了,便笑劝道:“陛下既是想让娘娘回来,老奴这就派人去寻娘娘过来,只是娘娘见到陛下醉的这般模样,说不定会不高兴。” 朝下面侍候的宫人们使个眼色,便有机灵的忙往太医院里去寻人。 萧烨向郭嘉诉苦:“你是不知道朕的苦楚啊,这丫头……她压根没将朕放在心上,巴不得朕醉的人事不知才好呢!我偏不!偏不醉!看她能奈我何?!” 郭嘉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才好:“陛下与娘娘之间想来也有情份,娘娘……又怎么会没将陛下放在心上呢?”心里仍是记得叶芷青与周鸿在一起之时,哪怕不曾踏进周家大门,可两人鹣鲽情深,回眸间情意无限,也才短短时日,也不知她与萧烨相处的如何。 见萧烨这副光景,想来两人之间处的也算不得恩爱,似乎……萧烨还有几分伤怀。 趁着殿内宫人都退下去之后,他试探道:“陛下若是与娘娘处的不好……不如就让她出宫去吧?怎么微臣瞧着她在宫里,陛下反倒不开怀?” 萧烨醉眼一瞪,这会又有点明白了:“你到底是朕的兄弟还是周迁客的兄弟啊?朕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人,怎么能放出宫去?放出去让她与周迁客做一对鸳鸯?” 郭嘉心道:她既委身于你,无论甘愿还是被迫,已是一女侍二夫,纵然离宫,恐怕也难与周迁客复合。 “微臣自然心向陛下的,只是见陛下与娘娘在一起似乎并不算开心,这才有些提议。就算出宫,她也不可能跟周迁客在一起了。”一把年纪难得萧烨竟然还是孩子脾气,竟然是“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的想法。 郭嘉作为生意人,身上虽有个捐的闲职,可为人却秉承着做生意互惠互利的原则,与萧烨的脑回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劝了一会,萧烨又灌了半坛子酒,便抱着郭嘉伤感道:“……你是不知道,那丫头对我可狠了!可心狠了!半点……半点都不心软,上次还咬伤了我……”他也不嫌丢人,竟是将胳膊拉开,让郭嘉瞧他腕上的伤。 郭嘉低头瞧时,但见萧烨腕上有一排细细的牙印,竟是已经结了疤,想来当初咬的极深,才能留下这样的疤痕。 “陛下……难道不治她的罪?”他心下又觉好气又觉好笑,不由出言试探。 萧烨就跟个孩子似的,得着了一样自己欢喜的人,也不管她的意愿如何,非要将人留在身边。 “治……治她的罪?”萧烨好似听到了天方夜谭:“朕哪舍得哟?谁让她哪哪都招人疼,那小脾气……小脾气牛的……一言不合就开踹,骂起来一点不留情面。”他指着郭嘉嘲讽道:“这一点,你还不如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