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节
那些人中也包含了谢长渝他们, 林素美笑着说陈冬梅是刀子嘴豆腐心，陈冬梅哼哼两声不说话。 一直到假期快结束的时候, 林素美和谢长渝才找到机会偷偷见了一面。 两人先是在一些阴凉处扒了些地瓜, 然后悄悄的分开前后到达过去扒地瓜的那片高山, 并没有在这里扒地瓜, 因为这会儿太阳晒得厉害，为了点地瓜不值得，另外爬上去后，大概也没有心思躺在太阳下面休息。 他们这次待的地瓜，算是这片山的最低处，因为本身是山谷的地形，加上又是最低处，有流水往下潺潺流动。 在某个凹陷处，形成一条水流，水流从一块高大的石头上倾泄流下，形成无数水柱。有从半空滑落的，有贴着石头壁慢慢滑下的，都诠释着它们不同的性格，或激烈的跳入水中激起水花，或在石壁与青苔相伴。 林素美和谢长渝就坐在这水流旁边，因为凹陷的关系，四周阴影形成一个独立的阴凉处，并不会晒着太阳。 林素美脱了鞋子，坐在一块石头上，将双脚放进水里，偶尔动一下，莫名的觉得有趣。 她长发披肩，额肩隐隐有薄汗，但那畅快的笑容，比这山间流水更为清澈爽朗，更比这大片的绿色更为清新怡人，他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嘴角含笑，好一会儿后，扯了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 林素美微微侧身，学着他看自己的眼神看他：“你现在不抽烟了？” 他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你喜欢我抽烟还是不抽烟？” 林素美想了想：“其实你抽烟挺好看的。” 谢长渝眉头挑了挑。 林素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还是少抽，尽量不要抽。” 她上辈子也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说一个男人若是既不抽烟也不喝酒，那么这个男人一定超级自私，这种观点一度让她觉得不能理解，因为按照大家对抽烟或者喝酒的理解，似乎是抽烟喝酒才是不好。 但当她用这种观点去看身边的人时，诡异的发现，那些既不抽烟也不喝酒的人，竟然真的很极品，或者是偶然罢了，可她却将这种观点深入自己脑海。 比如宋铁就不抽烟不喝酒，比如陶金峰也不抽烟不喝酒…… 这种不抽烟不喝酒，并非是指后来戒了，而是一开始就不抽烟不喝酒。 还有一句俗话，都说抽烟喝酒不好，但那谁，又抽烟又喝酒，还抽那玩意，结果人家活了一百岁。 很偏颇的毫无科学理论的想法，可她已经被洗脑了，以至于觉得谢长渝会抽烟会喝酒挺好的。 “那我以后抽给你看。” 林素美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谢长渝丢开嘴里含着的狗尾巴草，走到她背后，顿下来，双手去拨动她的头发。他的手指不停穿梭在她的头发之间，让她觉得有些痒，想要躲开，可是又很享受彼此之间亲密的接触，于是矛盾而纠结的让他玩弄自己头发。 大概是他玩够了，这才开始“工作”，以手当梳子，想要帮她把头发给束起来。 可惜他很少做这种事，动作不熟练，再加上怕把她抓疼，折腾了好半响，才束了个马尾，蓬松版的，谢长渝原本挺懊恼自己没有梳得平整，但这么一瞧，又觉得这样蓬松着，好像也很漂亮。 “谢谢啊！”他说，“长得漂亮，弥补了我手艺的不足。” 林素美眨眨眼，他这么折腾，把她折腾出一脑门的汗，她歪过头看他，发现他自己也是一脑门的汗。 “就你这手艺，只能去要饭，知道不？” “那我找你要饭，你能赏我两口不？” “并不能。” “那我就抢你的饭吃，你吃干饭抢你干饭吃，你吃稀饭抢你稀饭吃。谁叫我手艺就算太烂，也只为你一个人服务的？” 林素美哼哼了两声。 只见他大概也觉得热了，毫不避讳的蹲在水流边，伸手捧起一捧水，直接浇在自己脸上，清水抚面，配上山间淡淡的风，才感觉清爽了一些。 林素美下意识的晃动自己脚，打起一些水：“喂喂喂，你没有发现你洗的我的洗脚水？” 谢长渝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脸懵逼的看她几秒：“现在发现了。” 她极少看到他这懵的模样，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叮铃，在这潺潺流水中如此轻快，在这山间青色中如此清爽，只让他内心有凉风袭来，凉爽沁脾。 谢长渝也脱了鞋子，把裤腿挽起，踩在这不深的水流当中，然后走入最中心的地方，带着凉意的水似乎从腿一直蔓延到了全身。 然后，他猛的回头，伸手直接向她浇水。 林素美被浇得个正着，发傻了一下，立即开始反攻。 两人玩水玩得不亦乐乎，直到彼此的衣服都已经濡湿了，然后才有点不知所措的看向对方。 能怎么办，这下真的去晒太阳了。 把脸放到阴凉处，身体放在太阳下面晒着，林素美觉得自己太聪明了。 就是谢长渝，不停的捉弄她，美其名曰，要让他们一起变黑。 有黑同享，有白一起。 然而林素美并不打算陪他享，并不理会他的拉拉扯扯，力气比不过他，就找了几片大叶子，彻底把自己的脸给盖上。 气温很高，他们的衣服一会儿就给晒干了，两人也待得够久了，都准备回家了。 林素美便穿上鞋子，提着扒出的野地瓜，慢悠悠的回家，总得有点借口出门不是。 但两人没有走多久，就看到了一些野果子。 林素美叫不出名字来，只知道它开花的时候，花瓣和栀子花很像，花瓣撕扯时，很有厚实感。这结的果实，则是椭圆的小红果子，味道很甜，可惜里面的籽有好几颗。 一路走回去，不仅碰到了这样的果子，还有树地瓜，他们全都摘了下来。 快到村子里的时候，两人便换了路线，从不同的路回家，然后即使有人看到他们，也不会联想到什么，因为从他们回村的路来看，竟然像是从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回的村。 林素美才回到家，就被陈冬梅给数落了。 “这么大天气还出去干嘛？你就是喜欢顺着孩子们。”陈冬梅仔细打量着女儿，见没有晒伤，这才放下心来。 “妈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了？我出门，肯定是往阴凉处去的呀。” 陈冬梅想了想，还真是这样，笑着摇摇头。 而林晨林夜则特别开心，看了看篮子里的野果，立即嘱咐着让小姑赶紧去清洗，至于他们，则跑去呼朋唤友了。 孩子们也知道亲疏，基本都和林素美的几个伯伯家的小孩子们玩，都是哥哥jiejie或者弟弟meimei、 小孩子们在一起，也难免会有摩擦。不过遇到这种情况，九山村的人，做法是相当的一致，先把自家孩子给骂一顿或者打一顿，然后再问对错，做法相当的清奇。 但孩子们通常都不会记仇，即使前一天闹了矛盾，第二天依旧玩得高高兴兴的。 很快，林晨林夜就把小伙伴们喊来了。 林素美在一旁看他们吃野果。 小孩子也会说大话：“我爸爸说了，要给我买很贵很贵的东西。到时候我也给你们吃。” “很贵很贵的会是什么东西？” “反正很好很好就是了。所以我现在吃了你的东西，是我吃亏，知道不？” “嗯，你说得对。” …… 林素美听得发笑。 ———————— 在林素美返校前，村里的土地正式分到了每个人的手中，大概是为了表示庆祝，村里的人自发的决定，每家都拿一些东西去村长家里，趁着现在人都在，大家伙一起吃顿饭。 村里的人是真高兴，拿东西也不吝啬，拿鸡拿鸭的都不少，更何况是粮食了。在这种时候，只有不拿东西的人，才不好意思去吃饭，这就在村里算不合群了，所以哪怕是再困难的人家，也会提点米或者拿点面粉红苕粉去，因为家庭困难的关系，别人也不会计较。 一时间林建国家热闹得不行。 林建国就喜欢看村里的人团结在一起，一整天下来，都乐呵呵的，高兴得不行，还专门把林建党一家也给喊回来了。 说来也是奇怪，林建党一家，不管在外面赚了多少钱，只要林建国发话，都不会反驳，还是会乖乖回来，和大家一起吃饭，甚至还从城里买了些凉菜回来。 搬桌子的，拿锅拿碗的，好不热闹。 光在林建国家外面搭的临时灶台都好几个，会炒菜的，全都被抓起来当壮丁，负责今天炒菜的工作。 有人路过九山村，都会好奇，这又是谁家办大寿或是结婚，一问之下才知道，既不是结婚也不是过寿，就是大家一起聚在一起吃顿饭而已。 路过的人得知真相，表情复杂，都感慨着九山村的人可真团结，难怪这日子越过越红火。 谢长渝他们也在忙碌着。 也不知道是谁提出了一种新的做鸡的法子，大家都没有吃过，于是都想试试，于是搭了个临时窑，而且还搭了多个，主要是鸡太多了，不说村子里大家贡献出来的，光是他们自己去捉的山鸡也不少。 这做鸡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比较麻烦，得搭窑，先是在稍微低的地方大窑，然后把窑烧得火红，然后将准备好的鸡放进去，然后敲窑，最后把敲的地方，用泥全都覆盖起来，等一个多小时，再把鸡挖出来就成了。 当然了，这鸡也是随便放的，要把鸡腿什么的，全塞进肚子里，然后塞各种调料进鸡肚子里，在鸡外面，也会刷上各种调料，用宽大的叶子包裹起来，包裹得严实一下，外层再用一种粘性较强的泥再包裹起来。 林素美明目张胆的去看谢长渝他们忙活。 看的人多，她去那边一点也不显得奇怪，因为大家都觉得这做鸡的法子新奇，都会来看热闹。 就是苦了谢长渝他们，一个个的，满头大汗。 林素美想了想，去林建国家里，用盆子打了一盆水出来，让他们稍微洗洗。 谢长渝一直注意着她呢，一看到她的动作，立马第一个走过来。 “等会儿给你留鸡腿。” “那我等着。” 两人在众人面前，悄咪咪的说着话，还挺刺激的，就是马上就分开了，绝对让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 正式开饭的时候，林素美果然得到了一个鸡腿，因为她这一桌的人都分到了鸡rou，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就是有些桌只得了半个鸡，有些桌分了两个鸡，没人发现有人在其中假公济私了一回。 这种方法做出来的鸡rou酥软有味，大家吃着都赞不绝口，只恨没有让他们多做一些。 …… 吃过饭的当天晚上，大家也持续着这样的高兴和兴奋，都在村长家前面吃着做好的螺蛳，吹着牛，或者大家一起聚在一起打牌，诉说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一定会过得更好的。 这样热烈的高兴，似乎冲淡了因为计划生育带来了惶恐，让人都暂时忘记了潜在的忐忑。 ———————————— 林素美在返校前，也去和蒋春叶见了一面，不管是蒋春叶还是谢长萍，都遭受到了计划生育的影响，蒋春叶十分庆幸自己争气生了个儿子，对此林素美没有发表看法。 而谢长萍则和她丈夫商讨了一下这个问题，最后达成了共识，哪怕只生一个女儿，那就养女儿呗，谢长萍的丈夫并没有发表意见。 谢长萍觉得很好，她真正的确定，自己没有嫁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