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沈泽打量了一会儿,走到小学弟身后,将他和顾关山买了一起养着的小多rou盆栽拿走了。 那盆小多rou被后来人养的不错,整盆多rou膘肥体壮,肆意生长,宛如一头杀马特,浑然没了两年前买回它时的珠圆玉润——然而在啃馅饼的小学弟眼里,这大概是明晃晃的盗窃。 小学弟终于开了口,怯生生地问:“……你是外校的吗?” 沈泽掂着小多rou道:“外校个屁,我是本校的骄傲。” 小学弟:“……” 沈泽欠扁地补充:“一楼光荣榜还有老子的名字呢,第一个。” 小学弟问:“……哦,就是那个为了高考剃了平头的学长吗?” 沈泽:“……” “你换了个发型,我认不太出来。”小学弟诚恳地说:“竟然能见到你的真人,很荣幸了,但是学长——” 沈泽往小学弟身旁一坐,小学弟顿时一缩,沈泽痞气极重地问:“嗯?” 他实在是太混蛋了,小学弟大约一直都是个乖学生,被他吓得瑟瑟发抖,却坚强地说:“那、那个吧……沈、沈学长,那盆小多rou……” 他鼓起勇气:“是我和我……我女朋友一起养的。” 沈泽一愣。 小学弟道:“中庭这里这盆小多rou不知是谁留下来的,都快干死了……我们看着很可怜,就给浇了水,养了起来,我女朋友她……她很喜欢这盆小多rou。” 沈泽闻言怔了片刻,笑了起来,问:“真的很喜欢?” “她当儿子养的!”小学弟羞耻地说:“你不能拿走!拿走了她会难过的!” 沈泽嗤地一笑,拿着那盆小多rou看了看,道:“你女朋友把它养成草了都——” 小学弟斩钉截铁:“那也不行。” 沈泽说:“这是我和我的妞高二那年冬天买的。” 沈泽想起顾关山在这里窝着画漫画的日子,这盆多rou是他那时翘课路过花鸟市场,顺手买的——他怀念地笑了起来,将那盆小多rou放回了暖气片上。 “好好养这棵虹之玉吧,” 沈泽对小学弟笑了笑。 “……毕竟高中很短。”他说。 然后沈泽双手插兜,将那个小学弟留在身后,径直下了楼。 那个熟悉的楼梯间的尽头,立着上一届毕业生的光荣榜,绿底黑字的,在半年的风吹雨打后,看板已经褪了色,像是离去的他们。 光荣榜上头全是他们这一届的熟人,有二班的学霸,理科班理综考过295的的学神,又理科第一邹敏,还有文科第一——沈泽。 然后沈泽看到自己的毕业照。 毕业照上的他剃着一个土里土气的平头,拍照的光线还不咋地,整个人看上去像个抱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民工。 沈泽嗤嗤地笑着打量了一会儿,又摸了摸自己如今的潮板寸,两边推光,明利又帅气。 “剃平头怎么了?”沈泽想起高三,自言自语道:“我当时还想剃光头明志呢。” 已有之事将来必有,易行之事将来必行,青春是个轮回,你离去了,总还有人踏上你原先的脚印。 没有人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人青春年少,正当年华。 ——是以青春不老。 …… 沈泽大二上学期的时候,学生会里有个叫董天祥的大三学长找到了他。 而顾关山知道的那一天,她正在图书馆写一篇名为“中世纪艺术和理性主义”的论文。 她旁边放着一堆画册和史书,还有顾关山跑博物馆跑来的笔记,电脑屏幕在夜里微微亮着,暖黄的灯光洒进宽阔的阅览室。 顾关山手机微微一震,她看到沈泽发来的微信:“董天祥你记得吗?大三的。” 顾关山想了想,她记性一贯不错,自然记得沈泽说过这个名字,和他们一个院的,学的是工商管理。沈泽对他的印象还不错,知道这个学长的gpa是个可怕的数字——4.0,还在学生会担任要职,犹如一个可怕的都市传说。 她想了想,说:“记得。” 沈泽:“他拉我做一个创业项目,我觉得有前景。” 顾关山沉默了一下。 她抬头看了看自己晦涩难懂的论文,面前摆着的厚书和画册,广阔的阅览室中人们压低了声音交谈——她仿佛和沈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沈泽说:“我打算去看看。” 顾关山笑弯了眼睛,道:“有什么忙需要我帮的话随时告诉我就好啦!” 他已经开始考虑现实的问题了,顾关山在象牙塔里坐着,撑着胳膊朦胧地想。 窗外正值秋日,柿子累累地挂了一树,她披散着头发望着窗外,然后手机微微一震。 沈泽说:“现在就有。” 顾关山一怔,焦急道:“怎么!是查资料还是什么反正无论是什么尽管和我说——” 沈泽欠揍地道:“现在就有,叫声老公给你男人听听。” 顾关山:“……” 作者有话要说: _(:3」∠)_帮忙来个章推……《我们只是假cp[娱乐圈]》宫思俗套地出车祸了!大难不死的她刚醒就被砸了三个重磅炸/弹:1、她失忆了2、她成了新晋人气小花旦3、她有一个男朋友宫思失忆后第一次见到她的“男朋友”廷辛,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这五年,品味变得挺浮夸啊!后来,当“宫廷cp”成了大热的国民cp时,宫思又被砸了一个重磅炸/弹:她和廷辛竟然只是合约情侣!!!传送门:本文要开始完结倒计时了!作为最近推文很多的歉意qaq这一章抽50个小天使发红包……真的非常抱歉!! 第九十八章 深夜, 顾关山给丁芳芳发微信:“沈泽那个凑煞笔最近有了新爱好, 开口闭口就要我叫老公!本仙女不堪其扰, 情感博主芳jiejie有没有什么建议?” 丁芳芳说:“有, 你就多叫两声, 哄哄他。” 关山山:“……” 丁芳芳老神在在地说:“我最近都叫谢真死鬼呢,他很高兴的。” 顾关山盯着屏幕上‘死鬼’俩字看了一会儿:“……” 顾关山:“抱歉,打扰了。” 丁芳芳:“男人啊, 尤其你家那种,特别好哄的, 情趣一点还能喊一声相公……” 顾关山:“你别说了!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丁芳芳:“话说你怎么会问我这样的问题?你是很无聊吗?” …… 深夜里, 百叶窗透出窗外绚烂光华。 沈泽忙了起来, 顾关山坐在床上,蜷缩在自己的靠垫里头看着手机屏幕, 那屏幕再也没有亮起过。 她拧亮了台灯,一盏黄灯在深夜中微微燃亮, 犹如海岸上的灯塔。 顾关山拿出手机,点开了和沈泽的对话框。 三个小时前, 顾关山问:“吃饭了吗?” 沈泽没有回复,过了半个多小时,关山山又和他说:“我准备好了明天的presentation!今晚闲下来啦!” 沈泽仍然没回复。 顾关山说:“……我好困呀,想睡。” 春天的风从窗户里吹了进来, 满街的花儿,远处高楼灯火通明,顾关山蜷在床头, 吱一声滑进了薄被子里。 沈泽那一年的忙碌,和他高中的忙碌截然不同。 高中时,人们忙得都颇有规律。那时的沈泽吃饭的时候,睡前的那几十分钟,总会回复她一两句,或者和她讲一讲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顾关山说完想睡之后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望着窗外川流而过的车前灯。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几乎都睁不开眼睛的时候,沈泽那头,终于来了一条消息: “——晚安。” 顾关山那一时间,有种说不出的难过,甚至浑身都发起了抖。 沈泽这么多年对她称得上是娇惯,哪怕异国恋,都会下意识地迁就她的时差。 如果一对情侣的日常打招呼只剩早安晚安,那又是什么意思呢? 可是顾关山不擅长表达自己,天性又比较淡,她看到那条消息,只能捏着被角蜷缩在被子里,鼻尖都有些发红,心想明天一定会好的吧——是呀,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头一次如此没有安全感。 ……可是,又能告诉谁呢? 她闭上眼睛,窗外是川流不息的车和人,还有一个茫茫曈曈的,穿过橘黄灯光和霓虹的长夜。 顾关山小声地问:“在……忙什么呀?” 沈泽给她发了一条语音,听得出来是在很嘈杂的地方,他也不知道在哪里。 “我晚点和你说,”沈泽声音仍是熟悉的,声音却里有种散不去的焦虑。 “快睡觉,你那边都快一点了。”他说。 千禧公园中阳光明媚,云门下满是拍照的游客,巨大的银豆足有九米高,宏伟至极却又带着一种晶亮的轻巧,光亮镜面映着整个芝加哥,映着蔚蓝天空和来来往往的行人。 顾关山帽子遮着大半张脸,坐在芝加哥云门的角落里,和她的同学凯瑟琳一起写生。 凯瑟琳是学建筑的,素描本上满是刀削斧凿的线条,她画完,用冷灰03色的马克笔打着精确的阴影。 顾关山则走着神,以一支铅笔将那群游客从左画到右,那些人里有围着头巾抱着孩子的黑人妇女,有穿着足球袜跑来跑去的白人孩子,还有穿着吊带衫的红发女孩,穿着西装来散步的白领。 顾关山三分钟画一个,只抓□□,每个人的形态都潦草又浪漫。 凯瑟琳看了看顾关山的画面,那上头的人眉宇之间仿佛都各有各的故事,她轻声道:“……人活在世上不易。” 顾关山浅淡地笑了笑:“是呀。” “我心情不好,就会来这里画人。”顾关山咬牙切齿道,“比方说我上次以一个拼写之差,作业拿了b,我就来这里画了一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