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爱这个字从维森特的口中说出来,从来没有那么认真过。 他说完以后就紧紧地盯着韶清,想要看她的反应。 而韶清的反应却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然后靠在墙上,歪着头一脸促狭的望着他:“你爱过多少人?” 维森特破天荒的脸红了,如果只是说出去的爱,那可能……数不清了。 韶清忽然靠近过来,用手指戳着维森特心脏的部位,抬眼盯着他碧绿的眼睛,语气轻柔似笑非笑的说道:“不要轻易说爱一个人,因为等到你真正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可能会因此而看不清你的真心。” 维森特此时就对韶清这句话深有感悟。 忍不住想要苦笑,现在不就是她说的这种状况吗? “嘿。先别走。”维森特伸手抓住韶清的手臂,然后盯着她认真的说:“如果我说的是真的,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那也与我无关。”韶清神情淡淡的,带着几分绝情的意味:“你爱谁是你的自由,我不爱你也是我的自由。” 维森特问:“那今天下午在海里的时候……” 韶清笑了笑说:“我只是还没有跟外国男人接过吻……唔,有点好奇。而且,你那时候的样子,很迷人。” 她只想肆意的活着,做她一切想做也能做到的事。 在她的十八岁以前,她做一个乖巧的女儿,一个好学生,一个好女孩儿,可是她得到了什么? 现在,她不想再做一个好人了,好人没好报,从古至今向来如此,倒不如遵循自己的本能和欲望游戏人间。 也许会有人说她脆弱,仅仅只是坐了五年牢,而她现在还很年轻…… 那些人大概是没有尝试过整个人生都被摧毁的感觉,从天堂到地狱,从一个坐在学校里只知道学习的三好学生突然变成监狱里的囚犯,被人把脸踩在地上在砂砾上摩擦,被人抓住头发撞墙,被人扇耳光扇到皮下出血,口腔内壁化脓,在大冬天剥光了衣服丢进结冰的池子里……自杀的念头一直折磨着她,如果不是慧慧一直说等她先出去了就去监狱外等着她,她们可以相依为命,她可以当她的家人,给她构建了看似很美好的未来,她可能也早就死了吧…… 而她现在还活着,还是因为她还有债没还清。 死亡对于她而言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这顷刻之间就有可能翻天覆地的人生。 她从一个乐观主义者被血淋淋的现实塑造成了一个悲观主义者。 她在十八岁以前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二十三岁以后,她只想堕落的活着。 维森特说不出话来。 就见韶清在灯光下笑了笑说:“总不会接过吻,就让我对你负责吧?” 维森特完全无力招架。 忽然,旁边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道隐含着不悦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韶清转头望去,苏言正朝这里走过来。 韶清对维森特笑了笑,然后走向苏言,笑了笑说:“聊天而已,走吧。” 苏言被韶清抓住手往外走,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原地的维森特,目光冰冷。 刚走回店里,就看到程薇换了一身性感时装从楼上下来。 “你要出门吗?”韶清问。 程薇风情万种的一撩长发:“今天晚上我不回来了。”然后走向店外。 韶清转头看去,却看到一个外国男人把跑车停在了店外,见程薇出来,就从车上下来,两人旁若无人的来了一记法式舌吻,然后才分别上车,程薇冲着韶清摆了摆手,然后就坐着车扬长而去了。 韶清眨了眨眼,忽然问苏言:“这是一夜情吗?” 苏言脸色黑了一下,拉住她往楼上走,嘴里教训道:“好的不学学坏的。” 韶清却觉得自己对程薇的认知又上了一个台阶。 忍不住有些羡慕程薇这种完全游戏人间的潇洒姿态,从不掩饰扭捏。 韶清忽然停住脚步,苏言也跟着停下来,皱着眉看她。 “苏言。”韶清看着苏言一副求教的表情问:“你和别人上过床吗?” 苏言:…… 苏言整个人都有石化的趋势,脸色黑了又红红了又青,最后只瞪着韶清咬着后槽牙蹦出来一句:“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韶清说:“算了,我不问你了。”觉得苏言多半是没有经验,毕竟一开始他毫无接吻的经验,而且韶清潜意识觉得,以苏言这么挑剔的眼光,应该不会觉得有女生配的起他。要说有经验,可能还是得找张小川和赵龙。 然后就蹬蹬蹬越过苏言往上走,结果被苏言一把拽了回来,把她压在墙上,脸色黑压压的真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了:“你还想去问谁?嗯?” “呃……”韶清眨了眨眼。 苏言幽深的黑眸盯着她,语气不善的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韶清看着他歪头一笑说:“别紧张,我只是忽然好奇而已。” 苏言脸色臭臭的。 他才不信她是忽然好奇。 他的语气冷冰冰的:“别跟程薇学。” 韶清只是笑。 苏言盯着她,忽然问:“你和那个导游……算了。”苏言又忽然不耐烦起来,松开韶清就往上走去,像是在跟谁赌气似的。 韶清也不在意,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第71章 在巴塞罗那的最后一晚。 维森特带他们去了一家叫“opium”的店,这家店位于海滩附近,集餐馆酒吧夜店海滩俱乐部为一体,很受年轻人的青睐,酒吧也会定期举办不同的主题之夜活动。 而今天晚上的主题之夜是面具舞会。 入场的人在门口服务员的篮子里先付费领取各种面具,韶清选了一个黑色的恶魔面具,额头上还有两只红色的尖角,很怪诞,然而露出的下半边脸上那一抹红唇又带着几分妖媚,韶清的气质摇身一变变得格外的神秘邪恶起来,像是一个会蛊惑人心的妖精。 一进入店内,剧烈的音乐声让地面都在微微颤动,身边不时有人带着各种各样的面具在身边穿梭来去,这几天的国外生活实在是给韶清带来了无比新奇的体验,感觉像是从一个世界穿梭到另一个世界一样。 各个国家各种肤色的人们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随着音乐疯狂的扭动着身体晃动着头颅,有种群魔乱舞的感觉。 维森特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员一看到维森特就笑了笑,然后没有管他们了,由维森特把他们带进去。 维森特带着他们进入内部,现场的桌子都已经坐满了,维森特显然是提前预约的,所以还给他们留了一个位置。 然后琳琅满目的酒水和各种零食都送了上来。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菲德尔关了店,一起来了,拍着胸脯说要给她们当保镖,不过菲德尔这熊一样的身板,威慑力的确很强。 对于韶清来说,对男性身材的欣赏还是更偏向苏易那样的,穿衣显瘦脱衣有rou,精壮的类型,而不是菲德尔这种肌rou猛男,但是明显其他国家的女性更喜欢菲德尔这种类型的,坐在这里以后,就不停的穿着性感的辣妹过来跟他搭讪,甚至比维森特的人气还要高。 毕竟维森特最吸引人的还是他那张神似莱昂纳多的脸。 当然,如果看到他那双面具下碧绿色的眼,也足够让人目眩神迷了。 坐下喝了几口酒,程薇就直接拉着韶清和苏文竹进入了舞池。 林洋苏言他们立刻也跟着下场。 和另外三个立刻融入环境的少年对比起来,苏言显然对这种场合不是很喜欢,双手插袋直挺挺的站着,在群魔乱舞的环境里十分突兀,却始终没有离开韶清身边,面具下的幽深黑眸也始终锁定韶清,却看不出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这一晚所有人都玩疯了,跳累了就回座位喝酒,喝了酒又继续回舞池跳。 维森特从人群中挤出来,围着韶清和她贴身热舞,韶清此时已是半醉的状态,更是激发了体内的躁动,跟随着维森特和他贴在一起热舞。 韶清平时总是清纯的、淡淡的、性感这两个字几乎与她不沾边,可此时戴着恶魔面具的韶清却让人感觉性感无比,你看她眼若秋水波光滟潋,嘴上一抹殷红似血,身体如水蛇般扭动,她看你的每一个眼神,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有意无意的撩拨。 此时其他人已经不知道都被群魔乱舞的人群挤到哪里去了。 维森特和韶清一个高大一个娇小,两人无比的契合。 人群中忽然有一只手伸出来,拽住韶清的胳膊就往外走,韶清被他拽的一个踉跄,然后步履蹒跚着被他拽出去。 维森特还不知道韶清已经被人拽走,忽然被人搂住脖子吻住,还以为是韶清,心中一阵欢喜,此时他也有些醉意,根本分辨不出不同来,只是激烈的热吻起来,足足吻了几分钟,才松开那个女人的嘴。 “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家。”女人搂着维森特的脖子,贴近他的耳朵,用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暧昧的说道。 维森特的身体骤然僵硬起来,然后才发现虽然对方也戴着恶魔面具,可是她的头发却是棕色的。 “抱歉,我认错人了。”维森特第一次维持不了自己的绅士风度,甚至有些粗鲁的把女人推开,然后开始急切的四处寻找韶清的身影,然而光线昏暗,到处都是戴着恶魔面具的人,怎么找的到? 而此时的韶清却被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强硬的拽出了店外,抵在了店外右侧画满了涂鸦的墙上。 韶清微张着小嘴气喘吁吁,拽她出来的男人摘下脸上的面具随手丢到地上,露出一张眉眼好看之极却满是戾气的脸来,他丢掉自己的面具之后又伸手把韶清脸上的面具摘下来也丢到一边,然后一片冰凉的幽深黑眸盯着韶清满面晕红的脸,恨恨的说:“是不是对你来说随便一个男人都可以?” 韶清晕红着脸,醉眼朦胧的看他,不说话。 “跟我走。”苏言抓住她的手腕就想拉她走。 韶清穿着八公分的细跟高跟鞋,再加上酒精上头,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被他用力一拽,顿时摔到地上,双膝着地,痛的皱眉,她喝醉了,也不再忍痛,出于本能的痛叫:“好痛……” 然后往后一坐,露出蹭破皮的膝盖。 苏言立刻转身蹲下来,皱着眉头检查韶清的膝盖:“很痛?”看到韶清右腿膝盖上蹭破了皮周边都红了起来,顿时眼睛里浮起一丝内疚,安慰道:“幸好没出血。”然后低头在伤口处吹了吹,像哄小孩儿一样哄她:“吹一下就不痛了……还痛吗?”吹了会儿,抬眼看韶清,却见她一双波光滟潋的眸子正定定的盯着他,很认真的样子,她眼中没有清醒时候的冷淡和疏离,好像对他毫无防备的样子,苏言也不知道怎么了,心跳的厉害。 “韶清……”他就这么蹲在她面前,一双幽深的黑眸瞬也不瞬的盯着她:“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说我不尊重你,其实我只是……不喜欢看到你和其他男人那么亲密,只要一想到你和张小川他们……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是不是??” 苏言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我知道自己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总是莫名奇妙的想起你,想和你待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喜欢游乐园,可是和你在游乐园的那天,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天,就算和你待在一起什么也不做,我也不会觉得厌烦,如果你对我笑一笑,我就想把我拥有的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他又皱起眉头:“但是我讨厌你对别人笑,更讨厌你和别人接吻,也不喜欢你以女朋友的名义站在苏易的身边……我甚至会嫉妒林洋,他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那么亲近你,你总是对他很温柔,……可是对我却总是忽冷忽热,忽近忽远……你说我不喜欢你,如果这都不叫喜欢,那什么才是?韶清,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谁,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喜欢一个人,那你告诉我怎么做不行吗?只要你说,我都会去做,如果你想要钱,我的钱都可以给你,以后赚的钱也都给你,你只和我一个人好不行吗?” 他越说越低沉,眼睛也越垂越低:“你问我想不想跟你结婚……以前我是真的没想过的。但是那天以后,我每天都在想,我想了很久,想的很清楚……如果我不和你结婚,那我也不会跟别的人结婚了……那你能不能等等我?”他又抬起眼,看着韶清,那双总是冷漠高傲的黑眸中此时却带着一丝卑微的乞求:“你不能等等我吗?等到我能够真正独立的时候,可以凭借我自己的力量给你想要的,在此之前,你答应我,不要和别人在一起,好不好?” 韶清没说话,她从地上起来,像苏言一样蹲着,然后伸手捧住苏言的脸,在他微微震颤的眸光中,轻轻地吻上去。 苏言的睫毛颤了颤,然后闭上了眼。 韶清的吻很轻柔,舌头轻轻的舔他冰凉的唇,然后撬开他的牙关,舌头软绵绵的滑进去,把酒气也一并渡了过去,苏言用舌头热烈的迎接她,含住她软软湿湿的舌头吮吸,感觉她的舌头也像是在酒精里泡过,带着淡淡的涩,但是他却像上瘾似的,越吸越起劲,把韶清的舌根都吸得发疼了才不舍的放开她,然后又把舌头送进她的嘴里,将她嘴里残留的酒精全都汲取光,吻着吻着,韶清就被苏言带起来压在了墙上。 苏言更加热烈的吻她,呼吸和心跳都乱作了一团,只是依靠本能在饥渴的索取,用完全是在韶清那儿学来的技巧,用舌尖挑逗她的滑嫩的小舌,舔过她的牙床,汲取她嘴中的津液,在她的口腔里攻池掠地,韶清无力的攀附着他的肩,被吻得浑身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苏言渐渐不满于此,炙热的手掌从她的衬衫衣摆下探进去,在她的腰侧摩挲几下,渐渐开始上移,当手掌将那绵软的一团握在手中时,苏言的喉头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手中的触感,忍不住伸手小心翼翼的抓握了一下,手中软到不可思议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惊叹,他开始一边吻她一边把玩她的绵软,下腹已经烧起来的火此时燃烧越发猛烈,甚至已经隐约有些痛感……然而这痛中更多的却是兴奋和激动……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犹如千年寒冰一样冰冷森寒的声音突兀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