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宋修凡“哦”了一声,“这样,那就你们帮决定呗。” “对啊,就是这个问题,我们也不知道她适合什么喜欢什么。” “……”宋修凡有点无奈,“这不还是得看孩子自己吗?” 大厨被绕进去了,半天没说话。 “三个方案,”宋修凡说,“一、让孩子自己选,你们什么也别管。二、你们帮孩子选,就不用管孩子的兴趣了。三、等孩子长大一些再决定。” 大厨寻思半天,问了一句,“宋教授还没结婚呢吧?” “嗯。” “等您有了孩子肯定就不这么想了,也会像我这样瞻前顾后的,不会这么理性的提出这一二三条。”大厨一拍大腿,经验丰富的说。 宋修凡笑了笑没答话,心里说:等我有了孩子,肯定也会这么理智的分析。 昨晚上宋修凡真的值了个大夜,他都挺长时间没工作这么久了,那些繁复的数据看得他头疼,加上昨晚船有点颠簸,工作的时候没感觉,停下来才知道自己挺难受的。 强忍着去吃了个早饭,又被大厨用这些家庭琐事拉着聊了这么久。 宋修凡出来的时候几乎是晕眩的状态了。 在舱室碰见靳川,靳川春风满面的提着医药箱出来。 “干嘛去?”海风吹得清醒了一点,宋修凡看着靳川问道。 “看不出来吗?”靳川晃了晃手里的药箱,“行医去。” 宋修凡笑了笑,“去吧,”看着靳川的背影补充了一句,“祝你成功。” 拧开房间的门,宋修凡一眼就看到了干净的地板上放着一个小小的圆盆,里面浸着一个抹布。 窗开着,窗帘轻轻飘动,窗边放着一个椅子,可是椅子上并没有被子。 他的被子,被一个人紧紧地抱着,四仰八叉的倒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 旁边的手机里还大声唱着bgm: 你和他之间,是否已经有了真感情,别隐瞒,对我说,别怕我伤心。 这画面,有点扎心。 宋修凡走过去,陈安渡睡得极香,呼吸沉沉,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一手抱着宋修凡的被子,一手搭在床下,腰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一条腿露在外面,脚上搭着脱了一半的白袜子。 头在右上角,脚在左下角,整个人霸占了一张大床。 床单上全是她睡出来的褶子。 大概是睡热了,陈安渡的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草……” 宋修凡深深呼吸了好几次,就好像那天他刚一打开车门看到陈安渡哗啦啦吐了他一车的情景一样。 在他平静如水的人生里,他就是他自己的神明,有掌控自己生活的能力,每一步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没有一点偏差。 唯一的一次出格,就是陈安渡吐了他一车。 然后发现他被一个毛丫头骗了。 再之后,他的生命几乎全都是“出格”了。 从身,到心,全他妈出格了。 宋修凡最后长叹了一口气,放轻脚步把窗子关上一点,只留了一条缝。 想了想,又把窗帘拉上了。 关了刺耳的bgm,宋修凡放下陈安渡的手机在椅子上坐下来,随手从兜里拿出一个本和一支笔,快速的在上面写着什么。 ☆、第22章 弟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陈安渡睡得特别死,也不知道是她太累了,还是宋修凡的床太舒服,总之她一点都不知道宋修凡已经回来了。 直到宋修凡大力的把她拉起来。 陈安渡睡得迷迷瞪瞪,坐起来眯着眼睛看着抱臂站在一边的宋修凡,眨巴眨巴眼睛,估计以为是做梦,一头又栽倒下去,继续呼呼大睡。 “……”宋修凡早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教育陈安渡,没想到被她莫名其妙给将了一军。 “陈安渡,醒醒!”宋修凡捏了捏眉心,说了一声。 静了三秒钟,陈安渡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宋宋宋宋首席……”头发睡得乱蓬蓬的,小张小脸白里透红,眼睛还有点迷离,水汽朦胧。 宋修凡笑了一下,“怎么,睡我床还口吃了?” 陈安渡吸溜了一下口水,“那个啥,哥,你咋回来了?” 看着她的样子宋修凡狠狠皱了下眉头,“你赶紧给我下来。” 陈安渡乖顺的站在宋修凡跟前,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宋修凡在椅子上坐下,倚着靠背,长腿交叠,“你不会每天给我打扫房间都是过来睡觉的吧?” “不、不是哥,”陈安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这一次,我实在是太困了,一下没忍住就就就……”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啊?”宋修凡抬起眼睛,不禁又笑起来,“你倒是还挺会享受,还把袜子给脱了?” 陈安渡两只脚并在一起搓了搓,嘿嘿傻笑,“我这是睡觉的时候蹬掉的。” 宋修凡重重叹了口气,“先把鞋穿上。” 陈安渡挺怕宋修凡的,她听夏光熙讲过,宋修凡是那种看着挺温和,实际上挺不好惹的人。 陈安渡早在宋修凡拿了她护照的时候就知道这一点。 乖乖把鞋穿好,陈安渡继续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看着宋修凡。 “哥,这回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昨晚没睡好,有点晕船了,吐了大半宿,这今天才……有点困的。”陈安渡谄媚的笑着解释道。 “你倒睡得挺舒服?”宋修凡随手拿起一本书。 陈安渡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了几圈,这个问题问的,倒是挺难回答的,说舒服也不是,说不舒服更不是。 陈安渡笑了笑,“哥,要不……我给你洗被罩吧。” 宋修凡迅速把书放下,“……你流口水了?” 陈安渡矮身快速的提了把袜子,“一点点吧,谁知道呢。” 宋修凡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还想继续给我收拾房间吗?” “啊?” 陈安渡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但是没敢确认,她不就是不小心睡了个觉嘛,又没挖他家祖坟。 这就要给她赶下去了? 人和人就是不一样。 陈安渡啧了一声。 这事儿如果换做是她,如果哪个小工在她床上不小心睡了一觉,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小工就是太累了,平时工作本来就挺辛苦的,何况一觉,哪怕三四觉陈安渡都无所谓。 但是世上没有“如果”。 不能“换做是她”。 宋修凡才是那个大教授,掌握着生死的那个人。 陈安渡突然就有点心酸,看着宋修凡似笑非笑的脸。 她觉得无比的心酸。 “对不起。”陈安渡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有一回她在超市做收银员,晚上结账的时候抽屉里莫名其妙就少了五十块钱,老板看她的眼神就不对了,也不说话,就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那时陈安渡还小,根本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也解释不明白,越描越黑,五十块钱不算多,但是对于一个收银员来说,根本就没有“小钱”这一说。 挺委屈的,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来说。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陈安渡赔了钱,辞了职。 那个时候还挺倔,后来老板知道是他儿子偷偷拿的钱出去买吃的了,想找陈安渡回去,但是陈安渡拒绝了。 钥匙换做现在,陈安渡一定会乖乖回去。 在现实面前,她只能选择低头。 宋修凡没想到陈安渡会突然道歉,起身的时候眼圈儿都红了。 “宋教授,求求你了,别撵我走,”陈安渡咬着嘴唇。 他们第一次见面,陈安渡跟宋修凡装可怜,小表情委委屈屈的,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这次不是。 没装可怜,她甚至不愿意看宋修凡的眼睛。 心莫名其妙的就疼了那么一下。 像是针扎的一样,密密麻麻的疼了一圈儿。 “不赶你走,谁要赶你走了。”声音也不自觉的柔和了八分,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语气已是十二分的温柔,“坐下吧。” “这次是我不对,”陈安渡抬起眼睛看着宋修凡,嘴唇被她自己咬的红红的,嘟嘟的,“宋教授。” “怎么不叫哥了?”宋修凡从她的唇上收回目光,笑了笑。 陈安渡低了低头,实话实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