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sao货!”他伸出舌头舔舔嘴唇,邪yin地笑了笑,“待会儿有你好看的,让你尝尝爷的厉害!”骂骂咧咧地掩上了窗户,又大喊一声,“小二,再添个火盆,要冻死爷?” 杨妡对此浑然不觉,她正犹豫着该往哪边去,往左走是豌豆黄,往右边隔着两个摊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白汤杂碎。 杨姵喜甜食,尤其是豌豆黄,百吃不厌,而白汤杂碎那边只有两个空位子,待会儿肯定会被人占上。 果然只迟疑这一小步,已经有人往杂碎摊子那边走了。 魏璟时时注意着杨妡神情,见她惆怅,忙上前道:“两位meimei且稍等,我这就让人买两碗杂碎过来。” 杨姵笑道:“一碗就行,我不爱那个东西。” 杨妡见他殷勤,自己也着实馋,也笑道:“要多一点香菇,多一点肺,不要肠子。” 魏璟点点头,低声嘱咐了跟随的小厮去买。 不大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白汤杂碎端了来。 汤水奶白,香菜青翠,羊心羊肚切成整齐的细长条浸在汤里。 这久违了的熟悉的味道让杨妡莫名地有点泪湿,急忙借着水汽掩了去,笑着问杨姵,“你尝一口,很好吃。” 杨姵手中捏着豌豆黄,凑到跟前仔细瞧了瞧,“要是有成片的羊精rou你给我一块,那些心肺什么就算了。” 杂碎吃得就是内脏,哪里会有精rou? 杨妡白她一眼,“你在旁边看着吧,我可是要吃了。”用汤匙搅拌一下,喝一口汤,嚼一块rou,半碗杂碎下去,浑身暖洋洋的往外散着热气,而头也晕晕乎乎地发沉。 “有点困,真想回去睡一觉。”杨妡支起胳膊托着头。 杨姵嗔她一眼,“你这是犯懒,肚子吃饱了就不想动,今天可不行,我还没饱呢,而且说好了买几盏猴儿灯挂着。” “好吧,听你的。”杨妡有气无力地站起来,没走几步,觉得身体越发沉重,好似迈不动步子似的。她回头看看,招手叫了红莲过来,一把拽住她,“我头晕得难受,走不动了。” 杨姵见状,连声唤魏璟,“表哥,表哥……阿妡不舒服,能不能请个郎中过来。” 魏璟连忙道好。 只这会儿,旁边卖酥油茶的摊贩不知因何与客人起了争执,客人气极掀了油茶摊子,引得许多行人驻足观望,将原本还算松动的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魏璟四下打量番,对杨姵道:“四meimei,你先在刚才吃豌豆黄的摊位旁等着,千万别乱走动,我把五meimei送到那边客栈歇一歇,回头就来找你。” 杨姵看着四周拥挤的人群,再看看歪在红莲身上根本直不起来的杨妡,情知魏璟一人绝对无法兼顾她们两个,遂点点头,“表哥不用管我,先请郎中给阿妡瞧病。我不会乱走。” 魏璟仍不放心,指了跟随自己的小厮,“你留下来照看四姑娘,要是四姑娘有个三长两短我剥了你的皮,又吩咐另一个,赶紧请郎中到那边客栈,要快!”说罢矮身蹲下,对红莲道,“我背五meimei过去。” 红莲瞧一眼杨妡,想起她素日最不喜魏家人,摇头道:“不麻烦表少爷,我背着姑娘就行。”咬牙将杨妡负在背上。 魏璟并不勉强,只叮嘱道:“我在前面开路,你当心些别摔了五meimei。” 两人一前一后挤过人群进了客栈。 掌柜与小二都看热闹去了,并没人上前招呼,魏璟熟门熟路地引着红莲往楼上走。 上到二楼,红莲猛地察觉到不对劲,转身就要下楼,怎奈她背着杨妡根本走不快,一把被魏璟拉住,紧接着不知何处闪出个黑影,手里攥一条帕子,死死地捂住她口鼻。 红莲只闻到一股酸腥之气,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 杨姵坐在豌豆黄的摊位前,一会儿惦记着杨妡不知怎样了,一会儿担心小厮请不到郎中,忽而想到此处离杨府不远,应该让人坐马车将府医带过来。 左思右想等得心焦,因见人群松动了许多,便起身道:“走,到客栈看看。” 小厮忙拦住她,“姑娘再安心等等,说不定我家少爷正往这边走,万一走了两岔,少不得又担一场惊。” 杨姵想想也是,复又耐着性子坐下,眼巴巴地盯着客栈的方向瞧。冷不防看见个熟悉的身影经过,岂不正是魏珞? 杨姵忙扬声呼喊,“三表哥,三表哥!”叫得四五声,魏珞才听见,大步走了过来。 杨姵顾不得寒暄,指了客栈道:“五meimei不舒服,二表哥带了过去歇息,也不知现下怎样了。” 魏珞眸光闪了闪,思量片刻才道:“四meimei且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 “我也一道去,让二表哥的小厮留在这儿就好。” 魏珞摇摇头,安抚道:“我很快就回来寻你。”转了身往客栈走。走至门口,抬头瞧见廊檐下的匾额,上面“悦来客栈”四个抹了金粉的大字,在街旁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他怎么可能忘记,前一世,就是他刚回京的头一个上元节。 他在街角吃红油馄饨,冷不防瞧见魏剑啸与魏璟推推搡搡地自客栈出来,魏璟脸上闪着兴奋的红光,握着小马鞭的手因激动而抖个不停。 他一时好奇进了客栈,客栈里很清静,掌柜与小二也不见人影。他楼上楼下溜达了一圈,正要离开,忽地听到最尽头的屋子里传来女子压抑的哭泣声。 那时他不懂得事情利害,出于好奇就走近了些,正打算细听,就看见张氏与杨远桥气冲冲地从楼下上来,连招呼都来不及打,擦着他身边冲进了屋子。 再后来,毛氏做主,将杨妡许配了他。 他猜想杨妡是受了欺负,可他并没反对,反而有些隐隐的欢喜。他喜欢那个漂亮却十分害羞的五表妹。 真的,头一次见面,她穿着粉色袄子像个桃花仙子般走近,脸上带着含羞似怯的笑容。 那一刻他就上了心。 以至于每次看到她局促地站在诸多表姐表妹中间不言不语,他心里都会隐隐作痛,忍不住想宠她,想呵护她,想让她开怀大笑,想她如山间野花那边肆意绚烂地生活。 始料未及的是,他欢欢喜喜地将她娶进门,她却带给他无穷的耻辱与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