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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他荒废多年学业,如今就算你休了我,他也考不上科举了啊,三贵,我知道错了,你就算怪我,也要考虑下老二啊,现在咱们家也就指望老二出息了……” 陈淑菊表情虽然诺诺认错,可语气颇为耍赖。 她还有个出息的老二,看在老二的面子上林三贵想休她,村长和族老也不能答应,已经毁掉了一个秀才,难道还要再毁掉一个? 李老福和族老们盯着陈淑菊脸色难看,却也不得不帮忙说话, “林家的,休妻这事情就算了吧,这婆娘说得也有道理,马上就要乡试了,传出去影响甚大,咱们把这婆娘送到祠堂关两年干活,让她好好反省……” “爹,您就原谅娘吧,娘都是因为我才会犯下这等糊涂之事。儿不嫌母丑,子不嫌父过,爹娘生养之恩子女就是配上命都还不尽,儿子恳求爹念在娘cao持家务多年,勿休戚母亲。” 林建文也走上来求情,朝林三贵说完又朝向林泽, “大哥,母亲再错,也终究是我们的亲娘,你心中有怨就朝弟弟来吧……” 看似孝顺谦和,实际把自己戳串的嫌疑推了个干净,顺便对比了下林泽怨恨要状告亲娘的不孝。 这个林建文简直不是一般的狡猾阴险。 林泽心中冷笑一声,才神情悲伤接招, “弟弟自小有娘疼爱自是不知哥哥心中之苦,也罢,总归我现在学业荒废多年,折腾什么也于事无补,她是娘,即便断了我前途我也不能怨她才是……爹,休妻之事作罢吧,我现在只想分家断亲干净,你成全儿子吧。” 满满的心酸和失望。 不仅周围当子女的村民听得难受,就是做爹娘的村民心里也不是滋味,虽说今日林泽有些激动忤逆了,可说到底还是陈淑菊给逼出来的,走投无路啊。 林泽从小读书多聪明啊,十二岁就考上了秀才,私塾先生都说能考上状元的,结果就这么被毁了。 “这林家老二还好意思向林泽求情,陈婶从小就偏心他,他孝顺自然是应该的,可人家林泽受了多少冤屈,前途都没了,还不许心里有点怨言……” “就是,林建文就是不知人家苦,还说人家酸……” 有村民悄悄的交头接耳。 林建文听着周围的话心里恨极,他倒是没想到平时愚蠢的大哥今天这么圆滑擅言。 李老福看了眼林建文,心里也是气闷,他不是愚昧无知的村民,这些个争家产争名额的道道他是知道不少,今天的事情光靠陈淑菊一个村妇是成不了。 但现在没办法,林泽已经毁了,林建文就是村里唯一的秀才,还有两个月就乡试,林家的事情只能息事宁人。 “好了,既然如此,林家的,你看此事咱们就大事化小,也省得传出去影响再把你家老二给影响了……” 村里比较有话语权的也纷纷表态赞同。 林三贵很生气,也知道事情严重,可他觉得这般太委屈大儿子了。 见这个中年汉子为难苦闷,林泽想了想,主动上前退让, “爹,就分家断亲吧,儿子不怪你,儿子知道您心里是有儿子的……” 反正看在林建文的面子,不管是为了村子出个举人状元风光,还是担心林建文的‘前途无量’不能得罪,村里肯定都会想办法把事情压下去。 毕竟所有的事情都是陈淑菊出的手,根本抓不到林建文的小辫子。 既然如此,不如主动退一步,村长和宗族里都会念他的好,对他愧疚,以后办事情大开方便之门。 总归林三贵现在是恨极了陈淑菊,那婆娘以后日子不会好过…… 果然,听到林泽的话,村里人看向他都非常佩服和同情。 林泽这孩子真是太大义了,被害成这样还知道顾大局。反观林建文,要真孝顺谦和,这些年看着他娘冷落哥哥,扒拉银子给自己,半句公道话都没劝过他娘,享受得理所当然,人品高下立见。 看过今天的热闹,村里不少明白人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少跟林建文接触了,再出息,这等人品人家发达了也不一定会想起你啊…… “好,那就……分家断亲,老李哥,你做见证。” 林三贵看着自己懂事的大儿子,心里难受得不得了。 他颓废坐到门口的石墩子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话,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就这座泥砖房子、十亩上等良田、四亩旱地、三亩沙地和五十两银子。” “本来分家都该平分,但现在……房子隔成两个小院,银子各二十两,剩下十两给三妹办嫁妆,至于田地……十亩上等良田都给老大,我有炒茶的手艺,还能赚钱。” 一亩上等良田至少得五六两,十亩就是五六十两,再加上现银二十两,这么分虽然给得有些多,但算成弥补的其实还是亏了老大。 毕竟林泽退学多年,学业不知落下多少,仕途渺茫了,以后生计怕不好说,这点银子比起人家的前途真是微不足道。 可也没办法,林家就是个小农户,想再给多点也给不出来了。 村里人唏嘘,林泽无所谓,他不是原身,林三贵的财产他没多大的念想。 但陈淑菊听到这个分配方法就炸毛了。 手上的银子分一半出去就算了,林三贵有炒粗茶的手艺二十两辛苦几个月就能赚回来,可十亩良田也分给林泽,那就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