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为了方便哈士奇使用，贺锦程给他玩的平板是接近十三寸的大画面，软键盘调成九宫格的模式，哈士奇的狗爪子完全能够戳准确。 哈士奇一开始并不明白，不过贺锦程现在打定了主意要把这只狗的事情弄清楚，抱着傻狗坐到更宽大的沙发上，先教他认起了软键盘上的拼音。 哈士奇很是聪明，一人一狗一个教一个学，没一会儿竟然就学会了输入一些简单的单字和词语，狗眼睛亮亮的，充满了期待地望着人类，如同一个考试得了双百分，希望得到家长夸奖和奖励的小朋友。 贺锦程略有点无话可说，怎么感觉他还没结婚，就先感受到了当爹是什么感觉？ 不过说真的，有一个听话学习又好的儿子，当真是很让人有成就感的！ 怀着这诡异的成就感，贺锦程嘴角抽了抽，到底是没舍得打击傻狗，敷衍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夸奖了两句，又把话题绕回了正题，精明的双眼直视狗眼，“说吧，你是怎么知道陈欢欢家里的事情的？” “嗷？”哈士奇歪头想了想，用狗爪子在大平板上戳了戳，输入了两个方块字：有人 “有人？”贺锦程挑眉。 哈士奇点了点头，歪头想了一会儿，爪子又在大平板上继续戳：帮忙，能量，舒服 为了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也是为难哈士奇一只狗了。人类的很多话他还是不太明白，他就像一个呀呀学语的稚子，努力地吸收着知识，但不管他再怎么努力，这世上仍然有许多他不知该如何表达的事物，更别提让他找出准确的词语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哈士奇和其他狗狗一样，对自家人类是完全依赖信任的，至少在他此时的世界里，人类就是他除了事业以外的全部，让他连一心向往的自由都愿意牺牲，只愿与这个他喜欢的人类相伴。 所以他绞尽了脑汁来表达，只想告诉人类他看到的一切，也是希望人类能明白他的意思和想法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哈士奇心中忽然有点明白，原来自己似乎也没有那么聪明，至少与他的人类之间还有着庞大的差距，这让哈士奇内心有一点点的难过，原来他和他的人类，差得那么远呐。 贺锦程看着这八个字，却想了很多。他联想到之前的猜测，哈士奇肯定能看见某种他看不见的事物，那么这个“有人”二字，恐怕指的不是人类，而是……而是在哈士奇眼中看起来与人类相似，但其实又完全不一回事的，鬼魂。 一旦确定了这两个字所指的意思，那么再加上另外三个词组，贺锦程已经将整件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将这些意思和词语排了排，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意思应该是：阿风能看见与人类外形看起来一样，但人类却看不见的事物，暂且称它为鬼魂或者魂魄，阿风帮助了这些鬼魂，获得某种力量，或者是直接得到了鬼魂的力量，而这种力量让他感到舒服，并且…… 贺锦程看了一眼歪着脑袋，一脸纯真望着自己的傻狗，恐怕就是这种力量，让他知道了人类的知识，或者是，想起了人类的知识？ “嗷呜呜～”哈士奇见人类一直看着自己不出声，有些担心地凑过去，两只大爪子搭在他身上，昂起脑袋去舔他的下巴。 贺锦程偏了偏头，手掌抵住他的脑袋，不准备再继续问下去，心里则已经打算从今往后得让傻狗努力学习了，“别吵了，去看电视。”正好看电视也是一种学习语言的方法。 “嗷～”哈士奇双眼一亮，他最喜欢看电视了。只是，等到他甩着尾巴悠闲地跟着贺锦程走到门边，才想起项安康拜托他的事还没有解决，不由有些犹豫。 贺锦程回头关门时，正好看见了他脸上的犹豫，手掌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明天再带你去见陈欢欢一次。”他不知道那鬼魂和陈欢欢有什么关系，但如果阿风能通过帮助她，得到某些力量，能让他感觉到舒服，那么他不介意麻烦一点。 至于以后的事，贺锦程有些茫然，也不愿意去深想，以后再说吧。 哈士奇并不知道他家人类内心的迷茫，听他说会再去找陈欢欢，顿时开心起来，身体直往贺锦程身上蹭，他家人类果然很好呢！ …… 贺锦程没有食言，第二天果然再次带着阿风一同去上班，并且牺牲了午休时间带他去见了一次陈欢欢。 陈欢欢人生的前十几年确实足够黑暗，而导致她命运如此悲惨的根源就在她那个禽兽生父身上，现在这个禽兽因为杀妻进了监狱，短时间内是绝对不会出来了，贺锦程又承诺会承担她读到大学毕业的所有费用，正是否极泰来，悲惨命运彻底被改变，人生最大转折之时。 遇上这样的好事，陈欢欢原本应该积极抓住这好运，通过自己的努力彻底摆脱曾经的黑暗。陈欢欢自己也是这样想的，然而她到底才十五岁，母亲死了，她的家也没了，她就像突然被大风刮上天空的风筝，得了自由，却也带着天涯飘零的深刻孤独，再也没了牵挂和根系。 她的人生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关爱，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更不知道人生是不是从来就是这样孤独难熬，继续活下去会不会只是更长久地浸泡在这孤独之中？ 女孩有些心如死灰，她站在海岸的堤坝上，咸涩的海风鼓吹着她单薄瘦弱的身体，往前一步是彻底解脱，往后一步，会是新生吗？ “嗷呜呜呜～” 一只大狗迎着海风跑来，烟灰色的毛毛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度，像风，又像云朵，女孩眼中染上一丝羡慕，她觉得自己就是被别人踩在脚下的泥，却心比天高地羡慕着天上的云，想成为那人人喜爱的干净云朵。 哈士奇嘴里叼着一个日记本，呼哧呼哧踹着气跑到女孩身边，将日记本往她的怀里送：快看呀快看呀！ 陈欢欢有些无措地看着那只大狗，最终在大狗殷切的眼神中，将日记本接了过来。 她翻开日记本，漂亮的钢笔字将羞涩的少年心思印在雪白的纸上：我今天遇到一个女孩，她长得真好看呀，就像天上的云朵一样美丽…… 第18章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从海边回来后，陈欢欢接受了贺锦程的资助，重新回到高中学习，只是从那天起，她身边一直带着那个笔记本，那是她努力向上的精神能量。 哈士奇和项安康都在内心祝福她在往后的人生中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项安康放下心愿，又得知父母重新怀上了弟弟meimei们，彻底放下了心结，不久便离开了这个世界，投入轮回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他对哈士奇的感谢足够多，在他离开之后，哈士奇获得了大量的能量，这些能量直接影响了哈士奇之后的学习质量和速度。 是的，解决了项安康的事情之后，哈士奇投入到了苦逼的学习之中，每天对着复杂的汉字学习拼音，并且要做到正确在平板上输入汉字，做为一只狗，这种来自人类的压迫行为，可以说相当的残暴了！ 哈士奇一只狗如同人一样，屁股乖乖坐在椅子上，两只前爪搭在桌上压着小学生学习的拼音课本，大耳朵上架了一只笔，狗眼睛专注地望着桌上的课本，俨然一副狗中学神的样子，非常酷。 咔嚓咔嚓咔嚓，贺锦程坐在办公桌后，举着手机对自家狗连拍三张，对拍下来的照片都十分满意，不但存进手机相册里，还在云盘备份。 “嗷？”哈士奇听到声音转过头，奇怪地看着自家人类。 “别开小差，好好认字。”西装革履坐在大办公桌后的贺锦程收回手机，手里拿过一份资料，气质非常的精英，完全看不出他刚才对着自家狗究竟做了什么！ “呜～”哈士奇吐了吐舌头，整只狗缩回椅子上，学习好累啊～ 贺锦程微微挑眉，轻笑了一声，“不想帮助别人了？” 就这个问题，贺锦程昨天可是专门给自家狗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关于如何更好地与人类沟通，从而更好地帮助人类，成为一只对社会对人类有用的狗的课题，同时给他放映了一些兢兢业业为人类工作服务的狗的资料片，例如狗格高尚且外形威风工作能力一流的警犬，以及温暖忠诚值得主人信赖的导盲犬等等。 哈士奇当时看完这些可敬可爱的狗狗们的事迹，只觉得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都变得不一样了！ 一扇崭新的大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哈士奇从那一刻决定，从今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人类文化，努力帮助更多的人类，成为一只对社会有用的高尚狗！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快点学会人类文字，和自家人类更好地交流。 ——不管之后如何吧，反正当时看到自家傻狗一副斗志昂扬被人类精神洗脑要为人类幸福奋斗终身的样子，贺锦程的心情是相当复杂的，要知道贺锦程本人曾经可是被人攻击过，说他是具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的变态，现在却给一只狗洗脑要做一只对人类有用的高尚狗，也是蛮醉人的…… 哈士奇经由主人一提醒，立刻就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发下的誓言，此刻内心的感受略有些人艰……不对，是略有些狗艰不拆，誓言是很好立下的，但学习真的好难qaq。 贺锦程眼见他一脑袋委屈不想学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正想说让他不想学了就休息一会儿，就见那狗竟然坚强地从椅子上爬了起来，扑到桌上毅然拿起了，呃打开了课本，继续埋头苦读去了，竟是再也不抱怨了！ 贺锦程：“……”莫名有点被傻狗感动了是怎么回事？ 贺总经理在办公桌后坐了一会儿，感觉到内心涌动的情绪似乎始终无法平息，看文件总是看不下去，干脆丢下文件，打开手机，将刚拍的照片发到了微博上，这次他配了文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贺锦程的微博粉丝过亿，许多死忠粉都对他设置了特别关注，所以尽管是上班时间，这条微博还是有许多人按惯例先在评论区尖叫表白一会儿，然后才开始评论微博正文。 【正所谓人不如狗啊！你看人家哈士奇！啊！人家一只狗都在努力学习！而我身为一个人却在逃课摸鱼刷微博，感觉良心有一点点痛诶otz】 【哈哈哈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实贺贺也是上班摸鱼晒狗？啧啧啧，果真是人不如狗呢！[doge]】 【所以，贺贺做了老板不但带头上班摸鱼，竟然还带狗上班？[震惊]】 回复楼上：【楼上有所不知，悄悄说，我是贺总手下一颗镙丝钉，贺总可不是第一次带这只二哈上班呢，据线报，贺总每天中午都会带它出去，直到上班时间才回来，公司有人猜测贺总是不是喜欢上了什么人，想发动宠物攻势追人呢！嗯，别赞我，被老总发现我上班摸鱼就惨了。】 回复楼上：【啊啊啊！楼上说的是真的吗？不要啊！我们贺贺哪是外面的妖艳贱货配得上的！我真是情愿他娶那只狗也不要娶别的女人！！！】 贺锦程看了一会儿资料，忍不住又摸过手机刷了一下微博，然后就看到了这条评论，脸色有点黑。他突然想到当初把这只狗带回来时的情况，当时……他真的对这只傻狗求过婚…… 黑历史不忍细看，尤其是这种越想越抓狂的黑历史！ 大概是这段时间跟阿风相处过得太充实了，这傻狗时时刻刻都有那么多事占据他的空间和时间，导致他都快忘记这件事了，现在又知道了阿风极有可能曾经学习过人类的知识，当时也听懂了他那所谓“一见钟情”并且当场求婚的话，贺锦程只觉得浑身都别扭，当时发起疯来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则非常想回到过去把这一段给毁掉！ 傻狗应该不记得当时他说的话了吧，应该……吧…… 正在他处在这种别扭中脸色越来越黑之时，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的经纪人打过来的，贺锦程赶紧接通，以免自己继续别扭难受纠结下去。 经纪人姓于，名叫于章。于章打电话过来其实是为了帮自己一个老同学，而这个老同学还是福世旗下子公司的一员，想请贺锦程出山，给福世这家娱乐经纪公司展示正面形象。 说来也是心酸，贺锦程虽然是福世集团华国分公司总经理，而且现在分公司在华国的主要发展方向正是影视产业链，贺锦程现在主管的也是这方面，偶尔还会亲自挑选一些好剧本进行投资，但正所谓天高皇帝远，他又是新官上任不久，下面很多阴私事他并不知道，尤其是水本来就很浑的娱乐经纪公司这方面。 “怎么了？”贺锦程微微皱眉。 于章叹了口气，说道：“先生，你知道华艺娱乐是福世旗下的子公司吧？” “知道。”贺锦程虽然本人略有些厌世，但他可没有被人占了便宜还在背后骂他是蠢人的喜好，上任前还是做过许多功课的。 “就是这家华艺娱乐，前段时间出了一件事，虽然被压下了，但业内许多人还是知道的，好多对头公司都借着这件事挖走公司的艺人，我这位朋友是公司里的高层之一，经纪公司里许多脏事，他好几次往分公司总部上报都被上面压下来了，他对此非常的无奈，最近也有其他公司想挖他，开的条件都很不错，但他还是想再努力一把，正好上次我和他见面，他想起我曾经是你的经纪人，就托我跟你打探一下。” 贺锦程听完脸色相当难看，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艺人跳楼了，他‘跳楼’是官方说话，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公司上层给他拉皮条，他不同意，被人下了药，他在意识模糊之时想跑却认错了方向，从高层窗户掉了下来。”于章说完叹了口气，他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多年，这个大染缸里的阴私事儿他见得多了，但见得再多，他也永远没办法习惯。 贺锦程内心一阵烦躁，他性格中确实带了些黑暗破坏因子，年少时的他特别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但他向来只会对惹上自己的人以暴制暴，不会也没心情去伤害与自己无关的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滚的黑暗阴云，沉声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让人查清楚。” “嗯，对了，最近你那只狗在网上热度很高，我那位同学说要是你愿意出面解决这件事，公司正好和一家知名电视台有一档宠萌互动真人秀节目，你可以带你的那只二哈参加，一来能多吸引一些好苗子进公司，换一批新鲜血液，二来也能对外展示福世集团的正面形象……你看，你有这个想法吗？放心，拍摄时间据说只需要周六日两天，不耽误你工作。”于章提出这件事时，其实有点忐忑，贺锦程可以说是他带过的，前途最好的艺人了，他这个经纪人带他的时候就特别有成就感，奈何人家太有钱，唉！ 贺锦程看了自家傻狗一眼，直接拒绝了，他没打算利用阿风做什么。 于章虽然失望，但也早有预料，没有多做纠缠。 挂了经纪人的电话，贺锦程沉默了一会儿，把马高达叫了进来。 “经纪公司？”马高达有点茫然，“我没有接到报告啊。” 贺锦程点点头，“你把这家子公司所有管理层的资料整理一份发给我，另外，查一查子公司管理层与总部哪些人联络紧密，这件事你亲自去处理，别让总部的人发现。” 马高达心中一凛，这是上司上任后对他下达的第一个重要任务，也正是对他的考验，“好的。” 马高达离开后，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认真学习的哈士奇抬起头看了看自家人类，而后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跑到他身边把爪子搭到他身上：人类，你不开心吗？ 贺锦程回过神，看出了他的担忧，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声音淡淡地说道：“嗯，我不开心。” 第19章 带狗出巡 哈士奇看着人类的样子，感觉胸口有点疼疼的，酸酸的，说不清楚的那种难受，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类，只能把大脑袋凑到他怀里蹭了蹭，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呜呜声：不开心也没有关心，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 小动物纯稚的陪伴和守候最能打动人心，贺锦程揉了揉他的脑袋，没再说话。 有了阿风的陪伴，贺锦程压抑的心情慢慢地缓和过来，他也没让哈士奇离开，一手抱着狗脑袋，一手拿过文件继续看了起来。安静下来的办公室里只余下纸页翻动的声音，却意外地让这个清冷的空间变得温馨起来。 马高达没有让贺锦程失望，他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将贺锦程要的东西送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福世集团华国分公司总部设在明珠市，因为近几十年来华国发展太快，财大气粗的福世抓住时机，将根系伸进了许多领域，旗下子公司多到数不过来。 华艺娱乐经纪公司就是旗下众多子公司中的一个。 华艺娱乐这个分支机构的最高负责人名叫贾裕，目前担任华艺娱乐的总经理一职，而被他死死压在下面，只能心酸地托于章的关系，将华艺那些阴私事透露给贺锦程的则是他手下的一个叫朱峰的副总。 贺锦程将贾裕的资料翻开看了一遍，还未离开的马高达神色相当凝重，适时汇报道：“贺总，我从分公司的朋友那里打听到一条消息，这个贾裕，和我们总部的杜克·斯威特副总有过联系，尤其是在您回华国上任之后，他们的联系颇为紧密。” 他说到这里便没再多说，这位杜克·斯威特可是大名鼎鼎，在贺总没有回来之前，他在公司里可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并不将顶头上司放在眼里，甚至还曾有过对女同事性sao扰的丑闻，但架不住人家有背景，高层许多人明里暗里都吹棒着他，这就导致杜克在上一任分公司总经理调任去美国总公司后，就对空下来的总经理这一职位视如囊中之物，企图将福世在整个华国的产业全部抓在手里，可以说野心昭昭。 只是谁也没想到，贺锦程这个福世最大的股东继承人在继承了那么大一笔财产后，竟然还会回来华国，好好的总公司不待，却空降到一个分公司。要论背景，贺锦程甩了杜克十条街不止，杜克眼瞧着到手的鸭子飞了，偏偏气吐血也奈何不了贺锦程，估计背地里早就把他恨到骨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