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盛行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握紧了拳头,谢云邵那个傻缺! “你可真是把我忽视的够彻底的。”季黎冷笑一声:“盛行,你莫不是连人都不会叫了?” “季……季黎姐。”盛行不甘不愿地叫了一声。 季黎点了点头,把他谢云邵扯了出来,指了指他。 盛行心中一梗,憋着一口气,更加不甘不愿地叫了一声:“姐……姐夫。” 四周一片寂静。 谢云邵:“……”哎呀妈呀,这称呼……简直了! 季黎:“……”她什么时候让他叫姐夫了?她分明是让他对着谢云邵恭敬点儿。 一阵风吹来,盛行抖了抖身子,扭头对着下人吼道:“眼瞎了?还不给小爷我拿件衣衫来。” 婢女连连应诺,小跑着走进内屋拿了一件淡色的披风出来,她步伐匆快,却突地在离盛行几步之遥的地方慌张停住,一脸惊恐地盯着盛行身后,盛行冻得又打了个哆嗦,瞧着婢女走不动路的模样,气的又咋呼起来:“你见鬼啊?还不拿过来?” “伯、伯爷,你、你后面!”婢女颤巍巍抬起手指着盛行身后,还真像是活见鬼。 盛行动了动有些发僵身体转过去,映入眼帘便是许晋同双手举盆的动作,他惊叫一声:“靠,你还泼水!” 许晋同咧着嘴笑了笑:“不不不,我不泼水。” 盛行闻言舒了一口气,这口气尚未舒完,一股血腥味儿扑鼻而来,一瞬之间,他整个人便笼罩着腥臭味儿之中,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什么粘稠的东西在慢慢地往下滑。 盛行呆愣愣地看着地上淌着的血,目光缓缓上移慢慢定格,红色的血,他心中一滞,四肢厥冷,头晕目眩,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满身是血的少年躺在血泊之中,他面色苍白,双唇发乌,浑身颤抖,好似没了生气。这下是……真的晕了。 许晋同丢掉盆子,痛快地拍了拍手,眼中含光:“我不泼水,小爷我泼血!”没想到季大人说的是真的,这盛行还真晕血,哈哈,这下好了,下次这小子再敢找他麻烦,小爷他绝对把人塞到狗血缸里泡他几个时辰!许晋同越想越高兴,砸了砸嘴,双眼放光。 季黎看着这突发的事情,缓过神来让人去叫大夫,谢云邵深吸了一口气,瞅着乱做一团的院子:“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季黎没有和他说话,而是对着一个侍卫招了招手,吩咐道:“你重新端几盆血到盛行房间去,好好守着小伯爷,务必叫他想醒都醒不过来。” 想醒都醒不过来?这话……侍卫快速地瞥了一眼季黎:“大人的意思是……” “醒一次就泼他一次。”季黎淡淡地说着。 侍卫动作一滞:“是。” 听见这吩咐的诸位纨绔子弟默默地又退了好几步,感谢爹感谢娘,感谢他们今晨拿着扫帚把他们赶到了皇城!! 谢云邵:“你、你、以后你不会也这么对我吧?”宁世子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 季黎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放心,我怎么会这么对你呢?”说到这儿季黎眼神暗了暗,泼血有什么用,盛行晕血,他谢云邵又不晕血。对他……应该是直接揍比较实在吧?回头还是得叫尔宜去查查他有哪些弱点。 对于季黎心里活动一无所知的宁世子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暗自庆幸,还好!还好! 第25章 从端肃伯府出来已经将近午时了,万氏一副泣涕涟涟隐忍畏弱的模样看的季黎心烦的很,连话都未与她说一句便领着人离开了。 万氏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紧咬着嘴唇,见到所有的人都离开后她才缓缓舒出一口气来,弱弱地对着身后的嬷嬷启声道:“我去看看行儿。” 那嬷嬷跟在万氏身后,边走边摇头,这位主子……现在过去有什么用?指望着小伯爷高高兴兴地唤她一声娘吗?刚才季大人收拾小伯爷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去瞧瞧,为着说两句好话?哪怕没用,便是单单地说两句也是极好的啊,她倒好!直接躲在正堂里,连小伯爷的院子也不去。 嬷嬷望着万氏那瘦弱的腰肢,轻叹了一口气,这般软弱的性子算不得漂亮的容貌,当初霸道血腥的伯爷到底是怎么看上她的?奇哉怪哉。 出了端肃伯府,接下来季黎去的是隔壁街的清河郡主府。没曾想他们刚走到门口就见姜希白走了出来,他手上拿着包袱,见到季黎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今日起的晚了些,叫大人特地跑着一趟,实在是惶恐。” 不说谢云邵许晋同几人,便是季黎瞧着今日的姜希白也微微露出了几丝讶异,姜希白今日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衫,他长发束的很低略略有些散乱,脸上带着不算正常的苍白,态度平缓有礼,动作也没了当初的浮夸焦躁,这般仿眼瞧去倒又几分儒衫公子的沉静味道。 一下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季黎挑了挑眉,转身边走:“下一个,忠义国公府赵裴扬,尔宜,他现在可在府中?” 尔宜摇了摇头:“大人,刚刚暗卫传来消息,赵公子去了赌坊。” 忠义国公府赵裴扬其他什么都好,独独好赌。因为这事儿不知道被忠义国公爷教训了多少遍,可惜啊一点儿用都没有。 马车和禁林卫的队伍路过忠义国公府没有停顿,一直心中惴惴满心焦急的国公夫人赵冯氏心下一个咯噔,连忙吩咐小厮道:“快快快,快去赌坊通知裴扬,叫那小子快些跑!”这话说的又急又颤,小厮闻言不敢怠慢,脚下生风一溜便钻出了国公府。 赵冯氏愣愣地瞧着院子里琉璃盆中开的正好的水莲花,心跳的有些急,自家夫君忠义国公昨天晌午便去了城外庄子,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他临走时再三叮嘱她今晨一定将二子裴扬送到皇城督卫署去,她昨日言辞定定地应下,说是自个儿晓得,可今日一早那小子死缠烂打好话连篇,唉…… 她膝下有两子一女,长子性子清正恪守礼仪与她算不得亲近,女儿自小便养在婆母老夫人膝下,对她更是不亲近。只这小儿子从小便爱粘着她,也不知从哪儿学的些哄人的话,一口一个好母亲的叫着,素来疼惜幼子的她稀里糊涂地就……就应下了他那不去督卫署的话,待到她反应过来,那小子早就跑到赌坊去了。 赵冯氏不顾端庄地狠狠踢了踢脚边的花草,这下好,这下好,不说自家丈夫回来会怎么责骂她,这季黎也不知怎么磋磨她儿子呢。 在院中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的赵冯氏越想心中越是不安,禁林卫的人下手没个轻重,可别伤着她宝贝儿子! 静立在一边的奴仆们暗暗转着头皆是不敢吱声儿,最后还是赵冯氏的贴身婢女挽香走上了前,建议道:“夫人若是实在担心二公子不妨往西市去一趟?” 赵冯氏有些意动,犹豫了一下便急急召人准备马车,待到赵冯氏乘着马车匆匆赶到西市赌坊的时候,季黎一行人已经和赵裴扬打过照面了。 这赌坊名叫金沉香,说起金沉香这大靖朝乃至南罗北伏高昌各国怕是没有不知道的,金沉香遍布各地散落在一个又一个的城市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吸取着赌徒们的财富。 大靖京都的金沉香在某种意义上算是他们的总部,大堂里的人已经被清空了,在禁林卫涌进来的那一刻,赌徒们轰然散尽,季黎坐在上首轻轻地敲打着刷着暗漆的桌面,咚、咚、咚。 赵裴扬生的白净清秀,细眉长眼,模样周正,他坐在长桌的另一边,谢云邵就坐在他右手边。赵裴扬年岁比之盛行要大些但又比谢云邵小些,他唤谢云邵一声表哥,两人关系不错,时常约出去吃吃喝喝。 “表哥,我现在应该怎么办?”赵裴扬虽然名字里有个扬字,但是事实上他一点儿也不张扬,除了在赌场上亢奋了些外,比起其他公子哥儿们,他低调的很,从来不与别人急眼白脸,人缘相当不错。 谢云邵听着赵裴扬那紧张的低语,心头一梗,看了看季黎那张无甚表情的脸后,同样低声:“你得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来问我!” 赵裴扬:“……”他家表哥一如既往的呆蠢,也是,他得是有多想不开才去问他怎么办? 对于他们的低声对话季黎尽收耳中,她唇角动了动想要上扬,有觉得场合不对,瞬地便敛了动作,双目幽沉,敲桌子的力道不由重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