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节
“嗯，有可能，不管他们想干什么，我们能做的，也只有严加防范而已。” 应飞声说着，眼神又坚毅了几分，他对皇上的死并无多少伤心，对皇位也不感兴趣，可是东漓是皇奶奶要守护的，就是他要守护的。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看着应飞声这般样子，黎清清忍不住关心道。 “好，我会的，你乖乖待在风来客栈，墨阁的事我暂时交给了陌尘，他会继续查探的。” 应飞声眼神瞬间柔和了几分，在这种时候，黎清清跟他的关系缓和，让他心里的压力和哀伤，都少了许多。 “嗯，我会让非白赶来京城，虽然皇奶奶这有太医，你也有……明奕，但多个人多分力量，神医擅长的领域也有不同，说不定皇奶奶的身体还有办法。” 黎清清现在说到明奕，语气还有些不太正常，毕竟明奕就是应飞声派来要她命的人，哪怕她已经不在意了，也没办法做到一点波澜都没有。 “谢谢。”此时的应飞声，除了这两个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止是谢谢黎清清对皇奶奶的心意，还有她的原谅。 “那也是我皇奶奶，好了，我先回风来客栈了，你也有的忙，注意休息。” 黎清清跟他打完招呼，就重新坐着马车，回到了风来客栈。 回到风来客栈第一件事，就是让钱金送信给非白，要他快马加鞭赶来京城。 几日来，京城的氛围变得越来越压抑，先皇葬礼已经在筹备中，以前的太子登基成为新皇，cao办着先皇葬礼，百官一直帮助着新皇处理琐事，一切看起来都那么井井有条，似乎先皇的驾崩，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黎清清这几日也一直在往皇宫里跑，她是最能体会到这种变化的人，或许先皇的死也不算什么坏事，反而难得的让朝廷上下，很是齐心，应飞祺这几天处理的一些事，也有了几分帝王的风范。 期间黎清清和他相遇好几次，他都在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事情，看见她也是点点头，就去忙自己的了，而黎清音经常陪在他身边，偶尔给他送一些吃的，每次看见她，则是一副防备的表情。 黎清清也不想多事，每次也都是耸耸肩一笑而过，她来皇宫，更多的只是想陪陪太皇太后而已。 一直以来，太皇太后都对她很好，而现在太皇太后的身体的确不好，再加上还要顾及东漓的国事，太皇太后更是没有时间调养身体，因此黎清清也成了这里的常客。 刚刚到慈宁宫，华玉姑姑就迎了上来，“清清又来啦，今天带了什么好吃的来？” 黎清清举起手里的食盒，甜甜一笑，“鸡汤。” “快进去吧，太皇太后正等着你呢。”华玉立马将她迎了进去，这些日子黎清清每天往慈宁宫跑，跟华玉也算彻底熟悉了，当下也不推辞，直接进了殿里。 大殿旁边就是太皇太后的寝宫，她此刻正躺在床上，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知道黎清清来了，直接坐起身，等着黎清清进来。 “皇奶奶。”黎清清一进来，就看见太皇太后正慈祥的看着她，连忙轻唤一声，拿着食盒就走了进去。 皇奶奶这个称呼是太皇太后让黎清清叫的，对于太皇太后来说，这个称呼等于是提前让孙媳妇叫而已。 “清清丫头，你来就来，怎么又带了吃的，宫里什么都不缺。”目光落在黎清清手里的食盒上，太皇太后无奈道。 她当然知道黎清清的心意，可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些东西早就无用，黎清清的行为不过是在浪费时间，可她的心意，却是让太皇太后很是暖心。 “这是我亲手熬得，宫里的可比不上。”黎清清嘻嘻一笑，自顾自拿出干净的碗和勺子，又将鸡汤盛了半碗，递给了太皇太后。 非白来京城的第一天，就被黎清清带来了皇宫，正如应飞声所说，太皇太后的身子亏损的太过严重，再加上先皇的死，又让她受了打击，哪怕是有珍稀药材吊着，也活不过三个月了。 这不止是非白得出的结果，明奕前几天也来京城了，还在皇宫跟黎清清见了一面，当然，黎清清还是跟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所说的也跟非白一般无二。 除了明奕，还有一个自称鬼医的男人，据说，他也是应飞声的人，反正三人商量了半天，才确定了一个给太皇太后续命的方案，让她可以支撑的久一点。 而黎清清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让非白找了些有温养滋补效果的药材，跟鸡汤一起熬来给太皇太后喝，也算是尽她的一点微薄之力。 太皇太后顺从的接过碗，看着碗里的鸡汤，她的笑容又深了些，“你这丫头，手艺还真不错，这鸡汤好香。” 说着，她就装了一勺子往嘴里送。 黎清清腼腆笑了笑，她做饭的手艺一向不错，只是没什么人知道罢了。 眼看太皇太后将一碗鸡汤喝的差不多了，黎清清才将食盒收起，放在一边，食盒里还有些鸡汤，可以留着晚些再喝，她则开始陪着太皇太后说些趣事，逗得太皇太后哈哈大笑。 这就是她每天的行程，而在她的照顾下，现在太皇太后看起来，气色还真的好了不少，跟个没事人一样。 “皇奶奶，今天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黎清清看了看天色，说道。 “难为你了，每天来给哀家解闷。”太皇太后亲切的拍了拍她的手。 “不为难，能陪皇奶奶，清清高兴的很。” “你这丫头，这么乖巧体贴，真是便宜了飞声那小子了。”太皇太后忽然瘪了瘪嘴，打趣道。 黎清清低下了头，没答话。 不管太皇太后说的再好听，也改变不了应飞声才是她孙子的事实，这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黎清清当然不会当真。 不过说到应飞声，自从那天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应飞声了，她知道，应飞声还在京城，只是忙的不可开交而已。 “好了，你快回去吧，哀家也睡一会。”跟黎清清聊了这么久，太皇太后也有些乏了，让黎清清离开以后，她就躺下沉沉睡去。 黎清清刚刚出了慈宁宫，就碰上了一个熟人。 黎清清连忙福身行了一礼，“明清见过皇上。” 应飞祺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朕成了皇帝之后，你这般行礼，反而还挺不习惯的。” 黎清清没接话，这不是她应该接的。 “清清，你是来看皇奶奶的吧，现在许多事都是靠皇奶奶在撑着，偏偏她身子骨又不太好，朕也忙的没时间，多亏了有你的照顾。”应飞祺语气很是真诚，显然他现在成熟了不少，也是在真心感谢黎清清。 “皇上客气了，这是清清应该做的，太皇太后一直都对我很好，我也只是尽些微薄之力。” 说起来，这还是应飞祺当上皇帝以后，他们第一次说话。 “嗯，皇奶奶睡了么？”应飞祺点点头，又问道。 “刚刚睡下。” “那就算了，朕就不进去了，事情还多的很，朕还是先回御书房，你要出宫就快点吧，时间也有些晚了。”应飞祺说着，直接转身又忙去了，看他脚步匆忙，显然说的是实话。 先皇的死，似乎所有人都有了改变，虽然不确定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但应飞祺的改变，却是越来越好。 就这般，又是过了两日，这天，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有皇亲国戚都被召进了皇宫，京城的百姓，也全都跪伏在地。 黎清清一早就接到了消息，早早的进了宫，因为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先皇要出殡了。 先皇驾崩第二天，就选好了吉时，入了殓，这些天太后太妃，还有四皇子他们，基本就一直守着先皇的灵柩，跪在灵柩前烧纸。 皇上和应飞声也偶尔会去，可他们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处理国事，中间黎清清也去灵柩那待了一段时间，而今天，就是选好的出殡吉日。 黎清清早先被叫到了慈宁宫，扶着太皇太后去了灵柩处。 此刻的文武百官早已跪了一地，最前面就太后太妃等人，一个个都是哭成了泪人。 太皇太后抿着唇，由黎清清扶着走到了最前面，一看见太皇太后，跪在路上的百官连忙退让开。 太皇太后独自走到了灵柩前，看着灵柩里毫无生气的先皇，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这些天，她为了东漓一直强撑着，可先皇是她的亲儿子，自己马上就活不了多久了，还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如何不难受？ 可是，她现在就是东漓的顶天柱，不容许她懦弱！ “来人，封棺。” 随着太皇太后一声令下，早就等候好的侍卫们，将灵柩的棺盖盖上了，又用特殊的方式封死，还钉上了封棺用的铁钉。 一群穿着孝衣的人涌了进来，看这人数，估计超过百人，他们直接抬起灵柩，就往殿外走，见此，跪在地上的众人，哭的更凶了。 灵柩被抬走了，而众人则由皇上带着，跟了过去。 此刻殿外处，等候着不少法师，和尚，他们坐在原地，不停的念着什么，神情肃穆，跟哭的不能自已的众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直到过了半个时辰，他们才停下了念经站起身来，走到了灵柩两旁，跟着抬着灵柩的队伍，一起往外走去。 黎清清扶着太皇太后一直跟着，她虽然没有哭，但脸上也有些哀伤，只是这抹哀伤，并不是为了死去的先皇罢了。 一道宫门一道宫门的走过，灵柩选用的是上好金丝楠木，十分沉重，抬灵柩的人一共一百二十八人，可这么多人抬着灵柩，依旧十分吃力，前进的速度也不算快，直到过了半个时辰，灵柩才被抬出了皇宫。 站在宫门前，黎清清和太皇太后止了步伐。 皇上带着文武百官，还有皇宫的所有侍卫，朝着灵柩一拜，重新抬起灵柩往街道走去。 黎清清就站在太皇太后身边，默默看着。 她本来也是要去的，可是太皇太后身边，也需要人照顾，所以就把她留了下来，黎清清对送殡出行这种事也不太感冒，就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抬着灵柩的一百二十八人，他们走在最前面，后面则是皇上应飞声应飞湛，还有太后太妃等人，在后面就是文武百官，而他们后面则是跟着法师，和尚，这些人一边走一边还在念诵着经文。 和尚之后，则就是皇宫的护卫，他们手拿着纸钱，不停朝着两边的天空挥洒而下，而最后面，也是人最多的，他们都是御林军。 整个队伍的长度，超过千米，灵柩早就看不见了，最后面的御林军还没走完。 太皇太后一直都很沉默，默默的看着灵柩被送走，她就这般站在宫门前，像一道永恒的风景。 太皇太后不开口，黎清清也就这般陪她一直站着，直到最后面的御林军都早就不见了踪影，太皇太后才悠悠开口，“走吧，我们回去。” “是。”黎清清连忙上前扶着她，往慈宁宫走去。 所谓出殡，不过就是把先皇送入皇陵罢了，皇陵是历代皇上的灵柩归属地，先皇也不例外，现在朝中事情繁忙，按理说，皇上不去也是可以的，但是他为了留下一个好名声，或者说得到一些老臣的肯定，还是跟着去了。 被称赞有孝心的同时，皇宫也就无人镇守，所以太皇太后现在格外的郑重。 皇宫的御林军被调走了一半，所以城防军和禁卫军，则负责起了皇宫外围的安全，出殡一行起码要傍晚才能归来，而灵柩送入皇陵之后的琐事，可以留人去办，所以皇上他们，应该是晚上就回来了。 太皇太后回到慈宁宫后，就自顾自在殿里的佛堂前跪着，默默求的什么，黎清清则跟着跪下，她不知道要求什么，所以念的是大悲咒。 对于一个常年待在方凌寺的人来说，会念些经文，是很正常的。 这一跪，就跪了一整天，期间中午连饭都没吃，倒不是黎清清不饿，而是太皇太后都没停下来，她自然也不敢。 直到到了傍晚，皇上带着文武百官和御林军返回，直接回到了皇宫，太皇太后才站起身。 听说皇上下令，先皇驾崩，宫里所有膳食全部改为素食，斋戒一个月，为了先皇祈福。 而当时跟着一起送殡出行的和尚们，则被留在了皇宫，继续诵经礼佛。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现在的黎清清却是懒得去管，她跪了一整天，实在是饿了。 在太后的寝宫里随意吃了些点心垫垫肚子，就离开了皇宫。 皇上已经下令，让文武百官都回去休息，三日之后，恢复上朝，所以黎清清出宫的时候，是跟文武百官一起回去的。 回到风来客栈，黎清清都觉得有些恍如隔世了，这些天一直在皇宫待着，也受了不少压抑的气氛影响，随着先皇出殡，总算是正常了。 正这般想着，就看见非白和钱金冲了进来，“清清，刚刚楼里传来消息，墨阁有行动，是针对丞相府，你弟弟黎文睿的。” “什么！”要说黎清清在京城，最在乎的亲人是谁，那就肯定是黎文睿了。 “黎渊明是丞相，现在还没回丞相府，被留在了皇宫，今天先皇出殡，你弟弟是没有参加的，他现在就在丞相府呢。” 钱金立马把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