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章 左夫人难产(二)
“郡主…” 刘婆子与毛婆子都听到长宁所言,一时之间明白了她的用意,纷纷将目光投在榻上的肖氏身上。 此刻一道微弱的女声响起。 长宁握住肖氏的手,肖氏因为失血过多,指尖早已发冷,此刻被长宁握住,放佛在黑暗中拉住一丝光亮。 “夫人,我现在要给您喝药,服过药后,您再努力试试。” 肖氏努力想睁开眼睛,无奈眼皮实在太重,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了握长宁的手。 长宁将参汤尽数喂入肖氏口中,就朝两名稳婆使了个眼色。 毛婆子走近一看,喜上眉梢“:血止住了!夫人用力!” 肖氏喝下参汤以后,感觉原本麻木的四肢渐渐回暖,此刻听毛婆子的话,也试探着使了把劲。 下身传来破体的疼痛,似有什么东西再极速向下坠。 肖氏脸上血色褪尽,贝齿咬住嘴唇,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郡…郡主。” “我在。”即使面临现在这种情况,长宁依旧不见慌乱。 左夫人的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糟,之前的出血已经耗尽了左夫人的生机,眼下那碗参汤和清丹的药效发挥出来了也只能维持半个时辰。 若是这半个时辰还是没能顺利生产…… 那就只能保一个了。 肖氏似乎看出了长宁的想法,轻笑一声,原本颓败的容颜竟在这一刻生动起来。 肖氏拉住长宁,手上似灌注了无穷的力量死死掐住长宁,恨不得将十指嵌进长宁手中,一字一句道“:求你、保、住、他。” 如果她真的无法平安将他生下来,那么保住他。 说完这句话,肖氏似xiele气,整个人重新重重瘫倒在榻上。 长宁轻笑一声“:若是要死,带着孩子一起去。本郡主是来帮忙的,哪能惹得自己一身腥,你这孩子不详,若是因为他的缘故对本郡主的声誉都影响,本郡主绝不放过他。” 垂下眸子,长宁坐在榻前的桌上,竟然真好整以暇地喝着茶。 肖氏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长宁,她看错人了? “左夫人,我奉劝你一句,本郡主是未来的定安王世子妃,要碾死区区左府实在废不了多少功夫。”顿了顿,长宁放下茶盏“:今日本郡主既然踏进这个屋子,要么左夫人和小公子一起殒命,死了有这一屋子稳婆丫鬟陪着,要么便是一起活,总不能诋毁了本郡主的名声。” 屋中的丫鬟面面相觑,忙跪下求饶“: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刘婆子也吓软了腿,强撑着不敢露怯。 “都起来,夫人还没死呢,你们急什么?” 肖氏闻言,一双澄净的眸子深深看了一眼长宁并不答话。 毛婆子一直观察着,此刻见左夫人气息渐渐稳了下来,喊道“:夫人用力。” 肖氏闭上眸子,双手掐入锦被,开始用力…… 这是她和老爷的儿子,她不能让老爷无后,不能…… 肖氏一口气死死撑住才不至于疼晕过去,眼前发黑,似有金光。 “八指了!马上小公子就能出来了,夫人再使把力!” 她已经尽力了,好疼。 眼皮越来越重,肖氏绝望了,她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渐渐没了声息。 在她彻底坠入黑暗之前,右手被人握起,有暖流从右手传入,流便她的全身,最后暖流在小腹处停住。 肖氏嘴角无意识漾开一抹笑意。 “开了!开了!” 借着最后一丝气力,肖氏猛地使劲,随即脱力晕了过去。 新生儿嘹亮的哭声响遍产房。 长宁见肖氏晕了过去,上前替肖氏把了脉,还好,只是累极晕过去的。 “将小公子抱过来。” 刘婆子与毛婆子对视一眼,她们先前也听到郡主对左夫人说的话,料定是哄骗左夫人的,没想到这孩子生下来真是小公子。 毛婆子手脚麻利,用襁褓抱好小公子递给长宁。 刚出生的婴儿娇娇软软的一坨,蜷缩在襁褓中,眼睛还睁不开,左手握成拳头无意识地放在嘴边。 “随我出去吧。” 产房不通风,窗户全部闭得严严实实,这血腥气对婴儿不好。 长宁抱着婴儿走出房门。 左锋与左冰双正在屋外,他们都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可碍于产房忌讳并不能进去 此刻见长宁抱着孩子走出来,左冰双径直小跑到长宁身边“:多谢郡主,多谢郡主。” 今日娘亲情况凶险,连刘婆子都没了办法,若不是长宁及时进去,她简直不敢想。 长宁将孩子交给左冰双,左锋相较起来没有左冰双激动,饶是如此他手心也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虚汗“:郡主,拙荆如何了?” “母子平安,恭喜左大人了。” “那就好,那就好。” 长宁看了一眼师姐,开口道“:既然夫人已经平安产下小公子,那我就不叨扰了,先告辞。” 左锋沉吟片刻“:今日多亏郡主援手,才保住拙荆与犬子,不妨请郡主替犬子取个名字吧。” 左锋想了许多,这些日子他在朝上与宋烨同进同退,俨然已经隐隐超脱于其他大人,并不急着站位。有这样的情况都是拜长宁所赐,即使旁人不知她与宋烨的关系,可他是心知肚明的。 五皇子忌惮宋烨在宁文帝心中的地位,迟迟不敢与他联系,这也乘了他的意,从龙之功他并不多肖想,踏踏实实保住左府足矣。 他对长宁到底心存感激,虽然明知道对方并不是有意要帮他,但她救了夫人是事实。 长宁深深看了一眼左锋,她明白他的意思,跟聪明人交流就是舒服。 “取名就不用了,左大人的心思本郡主知道,若是不嫌弃,我便为小公子取个乳名吧。” 左锋听得连连点头“:不敢,不敢。” “晓字如何?” 晓,明也。是希望的意思。 “阿晓,甚好!”左锋抱起阿晓,亲了亲阿晓的脸蛋“:多谢郡主。” 长宁轻笑一声“:无妨,举手之劳,那我们就告辞了。” 长宁拉着夜未央上了马车。 从方才起她就发现了,师姐一直闷闷不乐。 “师姐,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