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隐隐作乱
齐光浑身一怔,突然不确定木里到底有没有喝醉。 他的心晃晃悠悠地,像被一群刚放学贪玩的小孩不停地捡起地上的石子猛投的湖,他想赶他们走都赶不走。 而木里又凑近了他些,虽然眼神迷离,说出的话听起来却很清醒。 “到底回答的什么?喜不喜欢我?” 齐光记得那时他根本没勇气对木里的母亲说出“喜欢她”这种话。 而现在是不是可以趁着她半醉半醒的状态大胆地承认,哪怕明天她醒来后或许就忘了。 “喜欢,喜欢,喜欢……” 齐光最终还是跟着了魔似的,一声比一声说得肯定和强烈。 而让他意外且惊喜的是,他的第三声话音刚落,木里竟然…竟然吻上了他的唇。 齐光被惊地完全呆住,他本就没几次接吻的经历,稀有的那几次还是他强吻的木里,突然被吻,他实在不敢相信,所以当时都没敢反应,而那股温热和难得的柔软,就像梦境般,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做梦,木里的唇便已退下。 有一瞬他真的怀疑,是不是他太渴望了,所以才腻想出来的。 毕竟现在若不征得木里同意,他真不敢一声不吭地吻她。 可是,木里依旧搂着他的脖子,脑袋离他很近,眼睛更是无辜地看着他,有些不满又苦恼地说道:“不喜欢吗?” 齐光感觉自己的整颗心一瞬间就炸开了。 她明天早上醒来记得又如何,把他千刀万剐,让他下十八层地狱又如何,这一刻,无需任何回答,他狠狠地吻上了木里的唇。 木里从未如此配合和回应过他的吻,那让齐光感觉自己像飞到了九霄云外,品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一定是酒的原因吧,感觉木里快要窒息了,他才舍得放开她让彼此有些喘息的时间,结果她趴在自己的肩头没多会儿,突然吸上了他的脖子。 齐光瞬时想起上次她喝醉酒把她送回家,她也对他做了同样的举动。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上次他能忍下来,不见得这次依旧可以,更何况此前他们才刚刚激烈地热吻过,余温未却。 齐光的双手攥成拳头,青筋都露了出来,万分难耐地隐忍着。终究他还是强迫自己把木里从自己身上扒开,让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可推开木里后,就又看到她那张通红的泛着可爱的小脸和那诱惑万分的嘴唇时,心又开始疯狂地隐隐作乱,齐光猛地赶紧推开了她,想去冲个冰水澡让自己迅速冷却下来。 木里却捞住他的裤腿,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说:“你说过要对我负责的,你不许走,不许,不许再消失那么多年。” 齐光的心一下子被深深刺了一下,所有的燥热和悸动被浇的无影无踪。这若不是她喝醉了,她定不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吧。 齐光迈出的腿又退了回来,把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这次木里很老实,或许是也累了,没多会儿他就感觉到了她均匀的呼吸。 —————— 白水沽第二附属医院内,水岚给木里发完短信后,就让手下的人扶着她朝靠在走廊墙上有些昏昏欲睡的印子走去。 一直都在担心丁宇,还真忘了问印子有没有受伤。 那家伙这么多年一直跟在她身边,从没让她担心过,或许应该说哪怕受了伤也从不会对她说,毕竟她们之间除了朋友还有层上下级的关系,哪有下级的人受伤,找上级的人寻求安慰的。 最关键的是,印子的性子天生冰冷,对谁都不苟言笑的,哪怕跟他关系再好,他也从来不会坦露自己的伤口。 就水岚这大大咧咧的性格,更是对他习以为常的疏漏。或许是这些年他办事从未出过差错,而也没遇到过对手,所以水岚记忆里他就没受过伤。 像今天这样,他这般萎靡不振的样子,水岚还是第一次见。 还未走到印子旁边,水岚就让水下的人松开了她,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印子旁边。 印子刚刚或许是真睡着了,水岚一坐下,他猛地睁开眼抬起头来,本能的也想站起身子,完成他以前做保镖时的帅气样子,可是他依旧浑身无力,试了两次都没起来,水岚抓住了他的胳膊让他坐下。 “地上凉,您别在这坐着。” 印子被水岚按下后就急迫地开了口。 水岚笑笑:“你才认识我?明知道我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大小姐,你能坐我怎么就不能坐?” “前面就有座椅,我叫人扶你过去。” 印子依旧尽职着不想水岚受一点委屈,今天他又没保护好她,他已经很自责了,若再因为地上凉感冒了,那他还怎么回去面对水哥。可他万万没想到水岚会伸手捂住他要喊叫的嘴。 “我跟你一样也没力气,你少跟我对着干。” 印子无奈地点点头,水岚却突然笑了,手还没移开他的嘴,又说道:“以前是不是没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你,我才发现你眼睛这么好看,这眼睫毛是真的吧,怎么这么长,比我的居然都长。” 水岚一边说着一边把手移开了印子的嘴唇,可她没收回而是又朝印子的眼睫毛伸过去。 那些时刻印子无法看到自己的脸有多红,但他感觉到了他的脸火烧的厉害,心更有种鱼跳龙门时的高涨。 知道不该忤逆水岚对他做出的任何举动,可他还是害羞的扭了头,并往旁边挪了挪。然后极度羞赧的说:“真的,男孩子哪里有接睫毛的。” 水岚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害羞,若搁在平时她定好好调侃调侃他,但今天看在他不舒服的份上,暂且放过了他。 而印子听水岚笑了几声后便没了动静,以为她是突然身子难受,才又把脑袋扭向了她,结果谁知她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印子纳闷,他今天是有什么特别吗?她如此看他。 他禁不住从上到下看了看自己,这并不是新衣服,那也不是新鞋,头发确实该剪,但她也见过他这副模样,她怎么就那么奇怪的看着他呢,还好似也从上到下哪里都不放过。 “怎…怎么了?” 印子被她看得发怵,终是开了口。 而水岚却来了一句:“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她居然在关心他?这破天荒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她刚刚夸他睫毛好看,难道是……喜欢他? 不,不,怎么可能,水岚怎么会看得上自己,自己这么卑微的身份又怎么配得上她。 “没…没有受伤。” 印子把伸出去的腿往回收了收,又往离水岚更远的地方挪了挪。 水岚能看出来,这是一贯的没被人关心过的人,突然被人关心,不适应才做出的举动。 她没去为难他,刚刚仔仔细细朝印子身上瞅了瞅,表面上来看印子身上没有伤口,就是不知道扒开衣服后会不会一样,但水岚才不敢那么做。只能等一会儿让医生给他做个全身检查了。 没过太久,丁宇的伤口被重新包扎好,而她和印子也吃了可以恢复体力的药,但是让医生给印子做全身检查的时候,他就是不肯。水岚本想对他强硬一些,可是那时爷爷手下的人来报:“小姐赶紧走吧,许老大那边派人来抓我们了。” “许老大?他不是昏迷不醒了。” “应该是二当家的,许老大没来。我也没听太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江老让我赶紧带你们走,您就别打听了,赶紧跟我们走吧。” “那爷爷呢?” “他带了几个兄弟出去挡一挡,让我们别管他先带你们走。” “那怎么行,我现在体力恢复了一些,一起去吧,这次绝不会再让他们抓住。你叫两人先带丁宇走。” 没再给那兄弟劝说的机会,水岚已经朝外面走去,印子紧跟在她后面。 而丁宇也不愿一个人先走,于是所有人都没走,一致抗敌。 水岚她们赶到外面的时候,许家的二当家正愤愤不平地对爷爷说:“今天你们要是不把大魔头交出来,你们谁都别想离开白水沽。” “我们走的时候木里可还在许宅,若她不见了,该我们管你们要人才对,你怎么到找上门来了。” “我们怎么找上门来,因为她杀死了我们许老大逃跑了。” “什么?” 水岚比爷爷还着急,跑到爷爷前面对上了那许家的二当家的。 木里绝不会骗她的,明明说齐光只是出手有点严重并没有将许老大打死,怎么现在就变成许老大死了呢? “少给我装,你们的名声我们不是没有耳闻,那个大魔头在暮都的时候就仗势欺人,还跟警察局串通一气,哪怕杀了人也没人敢抓她。可是这是在白水沽不是暮都,杀了人就要偿命。快把她交出来。” “她绝对不会杀人。” “可我们老大确实死了,你们走后,他把我们这群兄弟也都赶了出来,那屋里就剩下他们俩个人,不是她还能有谁?” “你们,你们哪个人不能栽赃于她。” “我们,你敢说我们会对自己的老大动手,我看你是活腻了。” 那二当家眼睛瞪的溜圆,气愤不堪地一个大跃步就冲到了水岚面前,不过印子也及时出手挡住了水岚。所以那二当家扬起的手被印子狠狠抓住。 若不是再遇见,印子绝不会找他们报仇,在许宅时他们踏过他的身体,他没能还一下手,他本已经忍了,可现在他们又找上门开,印子怎能还错过这个机会,没几秒,那二当家就吱吱地喊叫了起来。 “放…快放手。” “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印子不仅没放手,另一只还掏出一把匕首抵住了二当家的脖子。 那二当家顿时吐沫直咽,害怕的要命,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没说谎,我们老大真的死了,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看。” 印子看了水岚一眼,水岚点了点他才把那二当家的放了。 于是他们一行人跟着二当家他们那群人又回到了许宅。 不看不知道,一看下一跳,那许老大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水岚真不敢相信齐光会下手这么狠。 不过那些伤,除了淤青,只有一处看起来是致命伤,就是脖子处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 若没有那里,水岚还真怀疑木里她们当时太着急走会不会没有检查好,许老大或许真有被齐光错手杀死的可能,可是现在有了脖子处的伤痕,她敢肯定那绝对是后来有人加上去的。 水岚看了爷爷一眼,爷爷比她经验老道,更是早就发现了。 她们盯了有一会儿,那二当家的就又忍不住叫嚷了起来:“怎么样,我们老大的尸体也看过了,我们没骗你吧。” 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许老大的尸体旁边,假惺惺地哭了起来:“我可怜的老大啊,本以为你今晚走得的是赛过神仙的幸福之路,没想到你走的是黄泉路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今年才二十八岁,还没享受过男女之乐,就这么悲哀的走了。” 二当家这一跪,许家的那帮兄弟别管离许老大的尸体远的近的都跟着跪了起来。 水岚丝毫没觉得感动,还故意打断他们说:“是谁先发现许老大死的?” 水岚声音不算很大,但蓦地很多人都停止了哭声,连一分钟都不到,那些人就安静了下来,这个瞅瞅那个,那个瞅瞅这个,就是没人开口。 于是水岚又对着二当家的说了一遍:“是你吗?你这么口口声声的说是我家木里害死得你家许老大,有亲眼看见吗?” “没有,但是只有她……” 水岚不等他又胡搅蛮缠,提高音量逼问:“那你先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先发现许老大死的,怕什么,难道你心里有鬼才不敢说。” “谁心里有鬼,不是我…是……” “是谁?” “好些人,我们一起进来的。” “都哪些人。” “你又不是警察,你为什么要问这些?” “我不问也可以啊,那你别冤枉我家木里啊,这尸体我看过了,凶手是谁我心里已经有数了,你既然不想让我问你,那我们就交给警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