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纯粹只是好奇,夏景怡在电梯口等了没一分钟,就见夏景深好整以暇地从楼梯口推门进来,眼里的淡淡喜悦遮掩不住。 毕竟多年的兄弟,即使夏景深还是那副高深莫测的要死不死样,夏景怡还是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因是相当不错。 不知在什么情绪趋势下,夏景怡开口叫住他:“大哥。” 夏景深停住步伐,扭头看他,只当他是刚刚做电梯上来。 “怎么从楼梯口出来?难道你也实行爬楼梯健身这一套了?”夏景怡调笑着上前。 夏景深似笑非笑:“未尝不可。” 只短短四个字,让夏景怡深刻觉得,这其中包含着很多意味,嘴里的味道更是说不清道不明。 对于乔越,的确是他舍弃他在先。当得知乔越为了他提出离婚的事情,在家里自杀时,他心里不是不内疚,不是不心软的。只是秦月一个劲在他耳边念叨,这肯定是乔越的苦rou计,只是为了逼他不要离婚而已。夏景怡便信了,心里更加厌恶乔越,以至于他住院的那段时间里,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将负心汉做了个彻底。 楚帆看出他的心事,那段时间里更是千娇百媚,在床上花样百出,让夏景怡都目不暇接,食髓知味,更是将乔越抛之脑后。 就连夏景深也曾冷眼看着那时的夏景怡说过:“你不再喜欢乔越,那是你的私事,我不会干涉,但做事不能太没有底线。” 夏景怡当时沉浸温柔乡,哪顾得上夏景深的话:“行了,大哥,我心里有数。” 当看到夏景怡和乔越发生暧昧关系时,夏景怡心底的酸味一个劲往上冒,前段时间还为了自己闹自杀呢,现在不但干脆利落跟自己撇清关系,居然跟自己哥哥纠缠上了。 如果他没记错,乔越跟夏景深,不是向来势同水火吗? ———— 乔越回到设计部,向翘首以盼的卓皓思等人回复了投票结果。 “耶!我就知道我们一定会胜利,信老大,得永生!”卓皓思张开双臂,高兴地欢呼。 乔越额角冒冷汗:“还是别信我的好,人家还以为我是什么邪教组织呢!” 旁人起哄:“请客……请客……请客……” “请客……” “请客……” 所有人加入起哄当中,边拍手边期待地看着乔越。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的功劳。”乔越企图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不管啦,毕竟我们是跟着乔哥做事情。现在乔哥你赢了,是不是该慰劳一下大家啊?” “是啊是啊,老大,为了这份设计方案,我可是连续半个月没有化妆了,我这皮肤,老化得自己都不敢看了。”小米说道。 “为了赶这份设计方案,我都快忘记自己老婆长什么样了。”张乐伸手抹了把辛酸泪。 “张乐,你什么时候有老婆了,我们怎么不知道?”有人立刻打趣。 “我老婆就是我女神啊,岛国著名□□逢泽玛利亚,不知道吗?”张乐不屑地瞅了他一眼。 一众人吱吱渣渣吵个不停,不达目的不罢休。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乔越耳朵边只剩嗡嗡的声音:“我请,我请!想吃什么?” 众口难调之下,乔越拍板,去吃自助餐,爱吃啥吃啥,谁也别抢。 就在其他人收拾东西,迫不及待收拾东西,准备大快朵颐去时,卓皓思偷偷把乔越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问:“老大,夏总……他是投了赞成票还是反对票啊?” 乔越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只要最后的结果是我们成功了就行,你关注这些过程干嘛?” 卓皓思一下子像看穿了什么,贼兮兮地偷笑:“夏总投了赞成票,对不对?” “是啊。”乔越没好气地说。 “你是怎么说服他的?用了我教你的方法,撩他了?”卓皓思更加凑近乔越,厚着脸皮追问道。 乔越一把抓住卓皓思如枯草般的黄发往后一扯:“我至于撩他吗?那是我们的方案完美,他拜倒在我的才华之下好吗?” 卓皓思吃痛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委委屈屈地说:“老大,下手也不要那么狠啊……”忽然,卓皓思睁大眼,好似见到鬼一般。 “你那是什么表情?”乔越有些发毛。 “老大……” “……” “我刚才……”卓皓思努力咽了口口水:“看到夏总从外面走过去了,你说的话,他会不会听见了?” 乔越回头,只看到夏景深走远的挺拔背影,手心发凉,叫了声卓皓思:“设计部的门,隔音效果应该挺不错的吧。” “这我可没试验过。”卓皓思这会儿倒是知道撇得一干二净:“不过老大,你刚才下手也太重了,我要是成秃子了,就一辈子赖上你!反正也讨不到老婆了。” 乔越回头瞪了卓皓思一眼,后悔刚才下手太轻,就应该把丫的揪下一撮毛来他才会吃教训。 第13章 那个破镜重圆的世界(十三) 竞标方案完成以后,设计部的员工就可以暂时轻松一阵。 乔越却没那么舒服,竞标方案转接到市场部手里,由市场部完成最后的工作,并去参加竞标会议。 因此,乔越总是被市场部叫去开这样那样的会议。 市场部并不如设计部一般,将乔越当信仰一般地存在,凡是乔越说的话,大家总是无脑信任,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就算出现一两点观念不同,也很快相互之间协调。 而市场部,看似平静,实际上内流暗涌,两股势力之间相互拧拉。这两股势力,说出来也真是让人啼笑皆非,居然是楚帆和夏景怡。 一场会议,由夏景怡主持,但楚帆总有这样那样的不赞同,显然是跟夏景怡过不去。夏景怡面色上已经黑下来,楚帆却仍然咄咄逼人。虽说夏景怡是市场部里的一把手,楚帆也不是省油的灯,暗地里培养了一批向着他的忠心人士。反正现在夏景怡和楚帆是一个被窝里的人,再闹也总不会阴沟里翻船。当然谁给的利益多,就站在谁这边。 乔越兴致缺缺地坐在会议桌最末尾,最不起眼的位置,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已经耐心耗尽,他可没什么兴趣看夫夫俩将私生活上出现的问题放到台面上来争执。 他们愿意闹,他还不愿意看呢。 抬手看了看手表,想着用什么办法借口遁了最好。 “咳咳,夏总监,不好意思,你们的讨论可能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结果,设计部还有点事,我先去解决一下,您到时只需让人将讨论结果只会我一声就可以。”乔越想了想,简单粗暴的借口最好用。 不料他话一出口,引火上身,楚帆斜眼冷冷扫了他一眼,冷笑道:“乔总监倒是撇得一干二净,也不看看我们现在的争执因谁而起。” 这话倒是内涵深意,引人遐想。 “如果不是乔总监提出的设计方案有这么多需要人善后的弊端,我们又何苦在这争执不下,白白浪费大家的时间?” 众目睽睽之下,乔越不好发作。更何况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人家铁了心要往他身上泼脏水,他如果反驳,反而会落下一个嚣张跋扈恣意妄为的形象。 谦和地微微一笑:“楚经理说得对,一份好的建筑设计,还需要兼顾市场的需求。我们设计部一定会配合好市场部,针对现实市场需求进行修改完善,这个请楚经理放心。” “但术业有专攻,要针对市场提出修改报告,还要仰仗楚经理这样的专业人士。只要市场报告通过夏总的意见,我们设计部也必定会给楚经理一个满意的结果。那么,”乔越从椅子上站起,随意拍了拍衣服:“我就静候楚经理的佳音。” 在楚帆的怒目瞪视下,乔越翩翩然起身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待楚帆回头,果不其然见夏景怡眼睛直直地盯着乔越的背影看,眼含复杂深意,更是心火直冒,红了眼,障了目。 回到设计部,最近设计部秩序极度懒散,不但经常缺勤请假,还在设计部里放震天响的摇滚乐,摇头晃脑乐不思蜀。知道的是设计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哪里搬过来的酒吧迪厅。 对于这些,乔越的准则是,偶尔放松,无伤大雅便行。如果一直如之前那段日子一样承受那么重的心里压力,也是吃不消的。 可这次,设计部没有预想中的闲散悠闲,人人坐在椅子上专心工作,腰杆呈一副极度僵硬状态,一看就知气氛不对。 走到卓皓思身边,见卓皓思装模作样地翻着设计稿,眼神飘忽:“喂,干什么呢?” 卓皓思被吓得脊背颤了颤,回过头,见是乔越,才松了口气,像见到救星一般,抓着乔越的衣角不放:“老大,你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这幅活见鬼的模样,他可不知道设计部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是——”卓皓思的眼睛往乔越办公室的方向瞄:“那个,夏总来了,在你的办公室等你呢。” 说完,立刻低下头作垂头丧气。 乔越大概猜出原委,夏景深来到设计部,刚巧抓包设计部的人正在跳摇滚迪斯科。 “被抓包了?” “恩……”卓皓思仍低着头,让乔越从他的后脑勺感觉到他虔诚的歉意,实际上,那是心虚啊喂。 “行了,我先去,你们给我老实一点。”这件事情还是得他这个当家人来解决啊。 “恩恩,老大,你放心地去吧。”卓皓思忙不迭点头。 听这话,怎么像是在送终啊,乔越疑惑地想,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知道自己的办公室里坐着一尊大佛,乔越抬手敲了敲门,直到里面传来低沉的嗓音:“进来。”才推门进去。 夏景深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和一支钢笔,没有抬头,似乎对来人并不关心。 乔越嘴角抽了抽,鸠占鹊巢也就罢了,还一副我是大爷的模样,真是让人看不顺眼。 “咳咳。”乔越装模作样咳嗽两声,只为引起当事人注意。 果然,夏景深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乔越,放下手里的文件,将钢笔的笔帽拿过,慢慢盖上,一连串的动作优雅自然。 “呃……夏总,您有事找我?”乔越走到夏景深面前,顺从地问道。 “你是设计部总监,如何管理设计部,我本没有理由插手。但是设计部触犯公司规程,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不论对你,还是对设计部,足以致命。”夏景深冰冷低缓的语气慢悠悠说着。 “我知道,以后我会让他们声音开小点。”乔越摸摸后脑勺,认错道。 夏景深的声音冷了几分:“这件事是你知道的?” “知道啊。”乔越坦然,不过就是放个音乐,跳个舞嘛,也没什么,正常的放松需求。 “你默许的?” “是啊。” 乔越一双坦然无惧的大眼直直地看着夏景深,头顶一撮毛因为没有打理好竖起,更显呆愣。可就是这幅模样,居然坦荡荡地承认,一切都是他知晓的情况下默许的。 刚才夏景深所作的所有心理建设,全都成了一场笑话。 “你这是在找死。”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夏总,你这说的什么话。”乔越不高兴了,从椅子上“蹭”地站起,“公司规定里哪一条明文规定员工不能在自己部门里放音乐,跳跳舞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解压的方式,如果大家一味死板忘我工作,就跟前段时间那样,把设计部当家,天天工作超过十八个小时,那才是在找死!” 夏景深冷冷看着乔越,忽然起身,将乔越一把拉到椅子上,将椅子掉转方向,俯下身双手分别撑在椅子两边的桌上,将乔越桎梏在狭小的空间里。 “你……你做什么?”再傻也看出来情况不妙,乔越的声音忍不住轻颤。 夏景深勾唇一笑,带着几分妖异懒散,好整以暇地看着乔越,犹如看自己掌心里的猎物:“解压的方式有很多种,不如,我教你一种吧。” “不,不用了。”乔越磕磕绊绊拒绝,很想就此求饶,转念一想自己又没做错什么,求饶就输了。 便死鸭子嘴硬,脸色已经发白,却还强撑着大胆直视夏景深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