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这正是我要咨询你的。” “王嘉先生不觉得这不合理吗？” 王嘉一笑：“在我们老家有一句话，叫水至清则无鱼。有的时候为了达到我们那个最终的目的，是要做一些妥协的。” 艾伦彻底震住了，他反复的念着水至清则无鱼这几个字，慢慢的，不由得痴了…… 这一天王嘉在艾伦的房间里停留了很长时间，他们具体谈论了什么众人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自那以后巴里特对王嘉就不一样了，那仿佛有忌惮有敬畏又有一些羞涩，不过他毕竟只是一个小人物，也许像他这样的人不多，可在林登堡的大人物眼中，他还是一个小人物，所以除了基金会的人有些好奇外，其他人对他的变化基本都没放在心上。倒是有更多人知道艾伦又被艾伯特叫去了，对于这一点，不少人——从猛虎社团到一些贵族们都有些意见，虽然大家都知道艾伦同市政厅的关系，可你们这也做的太过火了吧！ 基金会是大家的！ 然后，很快他们的怒气又平息了，因为这一年他们要得到的好处并没有少，然后……通过各方面印证，艾伯特对艾伦开始不满了，连换了他的话都传了出来。 如果这是真的……那还真是个好消息啊！ 而这点变化也很快的被人联想到了王嘉身上，然后，关于他的各种传说又展开了，有说他收服了艾伦，有说他打压了艾伦，更离谱一点的，还有说艾伦爱上了他……证据就是，每每有人提到王嘉，艾伦都有些不是太自在呢！那明显不同于厌恶的表情，很令人遐想啊。 而不管别人怎么说，王嘉的生活整体来说还是不错的。虽然要应付他完全没有兴趣的贵族，要学习他过去从未接触过的知识，可一看到系统那不断倒数的数字，先生就充满了力量！当然，生活也不仅仅有压迫，还有惊喜，比如，他最喜欢的算账时间！ 自从发现他的身份后，艾伦就给了他很多账目算，这让别人看来也许是苦活累活麻烦活，可在王嘉来看，这真真是好活！当年卖保险的时候，他就最喜欢帮人算各种账目了！嗯，您现在买的是什么险种，要交多少钱，以后有了这个事大概能得到多少，那个事大概能得到多少…… 至于说什么金币银币之间的转换！要知道，王嘉是能和人算账精细到毛的存在！也就是现在社会里很少能见到分了，否则这完全不是压力啊！而面对他快速又整齐的账单，艾伦再一次叹服了。他的叹服也很实际，真的同王嘉商量开新业务的发展了。 “以前我想的是餐饮，但现在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保险。” “保险？”艾伦一怔，“什么保险？” 王嘉露齿一笑——林登堡人公认，王嘉先生的笑是很有魅力的，先生在不笑的时候就很有魅力，笑起来更风华绝代不同一般，可这个笑是不一样的，这是一种糅合了绝对自信的一种艳丽的笑，只见他一边笑一边道：“人生意外保险。” …… “终于，又回来了。”看着前面的石像，詹森叹了口气，王嘉没有走出过林登堡，所以不知道，在林登堡和外界相通的地方，是有一个巨大石像的，那个石像如同一条巨龙似的盘旋在那里，可再仔细看，就知道那是灰线蛇，只是放大了无数倍，看起来更像是一条东方巨龙。 当然这一点，本地人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看到这个标志，就是进入了林登堡的地界了。 此时詹森也有一种放松的感觉，作为一个年轻的迪斯特人他其实喜欢到外面去看看的，对于他们来说，增长见闻也算是积累的一部分，虽然说他现在的职位已经让很多迪斯特人羡慕了，可他心中却是有很大的目标的！ 他要成为大管家，要成为基金会的大管家！这是王嘉先生的产业，他要帮他守好了！他知道那些人不会让他这么一个迪斯特人成为基金会的会长的，可就像贵族的大管家们掌握着贵族家的所有财务一样，基金会的大管家也能做到这一步，然后，他就能守好这个产业了！ 他一直很努力，努力的学习努力的做事，他的努力也是有回报的，他早已和家族建立了联系，这一次，还带了一个新的成员过来。 “二哥，这就是林登堡了吗？”车厢里，一个迪斯特人探出头，这是他的四堂弟瓦特，今年才和家族建立起联系，在家族里也算是比较杰出的，他的脸上带了几分好奇，“看起来有些凶啊。” “嗯，灰线蛇很好斗，不过价值也很好，是一种不错的物种。” “哦哦，那疾风兔呢？” “你会见到的，也许还是活的。” 瓦特的脸上立刻露出兴奋的表情，詹森笑了笑，在林登堡疾风兔都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在外面更稀少，也不怪瓦特会这么兴奋。 就在他们说话间，马车已经驶了进去，一开始还有些荒凉，渐渐的就热闹了起来。然后各种各样的地摊也越来越密集，这是和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的场景——在外面，只有集市或城市中心才会这么繁华，而，虽然没来过这里，但一路上瓦特也没少从詹森那里听到关于林登堡的事情，所以他知道，这只是林登堡的外围，甚至是，外围的外围！ “我跟着二哥过来果然是正确的，这里，才是我们迪斯特人应该呆的地方！”瓦特对自己说着，然后就一路看着各种风景，越往前走，越繁华热闹，到了最后简直挤不动了，赶车的人满头大汗，可没办法，状态就是这样，再喊叫人群也没散开，倒是詹森看出了一些端倪，前面的，好像有很多迪斯特人，看到有一个熟人，他走了过去，那人被拍肩本来很恼怒，看到是他，立刻笑了起来，“詹森，你终于回来了！快快快，有什么办法没有，能让我进去报名！” “报名？报什么名？” “哎呀，你还不知道吗？基金会要开培训班了啊，教授有文化知识的算术呢！而且是王嘉先生亲自授课！” “什么？” “教算术呢。” “不不，你刚才说什么，王嘉、先生？” “是啊，王嘉先生。”那人说完才意识到他刚从外面回来，当下道，“你还不知道吗？王嘉先生回来了，从神魔之地回来了呀！” …… “艾伯特大人，看来你真是治理城市的能手呢，这里真是少有的繁华啊。”在道路的另外一端，一行人也被堵住了，这行人的穿着并不华丽，可明显用的都是好料子，而且四周散布着护卫，让人一看就不好惹，不过这样的队伍在林登堡也不少见，所以大家并不觉得稀奇，只是有意识的往旁边让让，省的惹来了什么麻烦。 这里并没有什么公众信息平台，就算是有个布告一般也是张贴犯人，所以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其中的一位正是他们的市长艾伯特，不过此时艾伯特的表现虽不能说卑微，却是相当客气的，只是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他心中不由得有些恼怒，当然，这是夸奖，他是不能不领，只是，真让人恼火啊！ “那边就是慈善基金会了吧，扎西也有很多大人对此非常感兴趣呢。” 艾伯特继续赔笑：“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让大人们见笑吧。” “不不不，这个东西很有用，我来这里后更听说了不少，这次回去一定会向上汇报，艾伯特大人说不定能因此飞黄腾达呢。” 艾伯特心里一动，饶是他，听到多年的心愿有可能实现，也不由得激动的脸上一红，他勉强按捺住了自己的心情，尽量平稳的道：“全靠大人提拔，我一定会努力的。” “嗯，既然前面走不动了，我们就到别的地方转转吧。” “是是，我们从这里走，能到西街呢，大人到过西街吗？虽然比不上堡内，可也有自己的特色呢。”艾伯特介绍着，完全忘了最初的目的，而他旁边的那个人则向自己右边的护卫看去，那个护卫轻轻的摇了下头，虽然已经失望成习惯了，那人还是微微的叹了口气，难道，这个方向也是错的吗？ 难道他们要寻找的那个人真的已经不在了吗？可是，就算是死了也要让他们有确切的证据啊，否则如何交代呢？ “乔治亚大人。”见他半天没动，艾伯特疑惑的叫道，乔治亚回过神，笑了笑，再次道，“这里，真繁华呀！” …… 第111章 序幕 吉罗德觉得自己要被挤死了，不过在被挤死前，他可能还会被熏死。 臭！ 除了臭还有各种说不出的酸的浑的甚至腐败的味道，这些味道混杂在一起，时时的让人犯晕。真的说起来他不是什么大家子弟，可因为约曼在巡逻队工作，油水众多，他也就没吃过苦，这样的滋味，更没有忍受过。他用手帕捂住口鼻，时时刻刻都想着离开，最后总算是因为老师的话而按捺了来下来。 “吉罗德，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虽然以你们家同查曼家的关系，是能进基金会的，可那就有些明显了，而现在，如果你能考进去的话，任何人都不会怀疑，而且，如果那个奎因人说的是真的话，你就能学一门很有用的学问了。”昨天，他的老师有些兴奋的对他这么说。 “可是老师，他说要教的是计算。” “是的，计算。虽然这种东西没有任何艺术性，却是有用的。” “但那是迪斯特人学的。” “可我们不能把我们的理想、事业，放在迪斯特人身上吧？吉罗德，这是你要奉献的时候了！” 听到这话，吉罗德觉得全身的血都热了，是的，这是他要奉献的时候了！为了他的理想，哪怕是迪斯特人的东西，他也是可以学的！ 而此时他也在心中不断的念着这些来给自己鼓劲儿，可是，这些迪斯特人……真臭啊！ 迪斯特人擅长经营钻研，若是条件合适，很多都能混个不错的出身。可这就和普通人一样，有那能成为超凡者的，大多却只是一般百姓。迪斯特人里，有能拥有自己铺子乃至成为大管家的，更有连摆摊都要和人争地盘的。迪斯特人不接受不屑子孙，混不出来，连家族都不收纳，再过几年，就只有胡乱娶妻生子，把希望寄托于自己的儿子了。这里，有的能实现愿望。更多的，却是就此沉寂下来，若是知识能传承下来一些，好歹能给人跑个腿写个东西。若是连字都不认识，那真是没有活路了。 当然，这一种的到底还是少，每个迪斯特人都知道，只要还有知识传承，就还有希望，若是没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所以再苦也要把知识教给自己的孩子。可是在最底层，那日子也不好过。偏偏他们就是想当苦力也不成，更多的还是像地老鼠似的到处摆摊，更不堪的，甚至被佣兵队搜罗了去当炮灰。 因此当基金会说要招人，并且不限种族只要识得五百个字的时候，整个林登堡的迪斯特人都炸了，不说那些生活不怎么样的，哪怕是有一个小铺子，还算过得去的也往这里挤。 这可是，吃公家饭的啊！ 虽然基金会一直说盈亏自负，可这话没有人相信……嗯，连基金会内部的人也不是太相信，大家都把这当做了市政厅省厅巡逻队伯爵府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个分支！总之，来这里稳当、有保证、有体面，还有前程！所以这个时候一个个都不嫌脏不嫌累不嫌臭的往这里挤。 迪斯特人太多了，倒显得一般的西奥马拉国的人不是太多，不是他们不心动，而是，认识字的实在不多。成为超凡者的是不说了，成不了的也有很多采取的是去卖力气，他们找工作比迪斯特人更方便，对知识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倒不是不尊敬，可总觉得这是有钱人才能学的，像他们这样的，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就像早先，盖约也有钱让查曼去学习文化，可他根本就没往这上面想，查曼自己也没想过。所以到现在，很多人只能眼看着基金会招人，而自己进不去。 “那些迪斯特人就是jian猾！”一堆人愤愤的吐着口水，“王嘉先生也是的，招这些人做什么！” “是啊是啊，城里的小偷哪个都要同他们有些联系，别把咱们基金会的钱偷了去！” 而不管他们说什么，基金会招人的地方都是火爆的，这种场面王嘉也没预料到，眼看不对，连忙叫了巡逻队的人过来帮着维持秩序，有他们看着，总不是挤在了一起，报名也可以正常进行了。所有的人都要先到外面进行初步筛选。若是有文凭的可以先把文凭拿出来，这样直接就能进去了，若是没有，就要到旁边的小屋子里念出里面的考官随意指出的一番话，再之后则是要记下一段话，若是这两个都合格了，才能进去。大部分迪斯特人都合格了，倒是很多西奥马拉国的人被刷了下来，倒不是他们还不认识字，而是认识的还不够。 因此外面又出现了各种拉关系的声音：“我是住在核桃街东边的吉姆啊，猛虎社团的贝克是我三表哥的二叔的小姨子的弟弟的邻居啊！” …… 各种关系都扯了出来，巡逻队的人只是不理，哪怕有自己认识的，这个时候也是不敢应的，有的关系实在厚，就偷偷道：“这个时候就别说了，是先生亲自在里面呢，就算让你过去了，下一关不成样子，连我都要跟着受牵连。” 虽然王嘉在巡逻队的时间不长，传说却没少留下，后来更是被神话了。 吵吵闹闹，人终于少了下来。吉罗德是正宗从书院里出来的，有证书，轮到他的时候直接把证书拿出来就行了。终于能摆脱这个环境，他长长的吸了口气，大踏步的走了进去！ “为了理想！” …… “先生，呜，先生！”詹森抱着王嘉的腿，哭的稀里哗啦的，王嘉先一开始是有些哭笑不得，后来也有些感动，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好了，别哭了。” “真没有想到，还能再见到先生！现在我就是死了也值得了。” “说什么傻话呢，让别人看了不笑话？这个，是你的兄弟吗？”他的目光转到旁边的卡特身上，后者立刻激动了起来，他倒不是因为见到王嘉而激动，毕竟他没同王嘉打过交道，虽然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传说，其实却没有多少实质性的认识，他激动的是，王嘉竟能一眼看出他和詹森的相似！ 在很多人眼里，迪斯特人是没有多少区别的——都丑。 “二堂兄说的没错，王嘉先生果然是个好人！”就这么一照面，王嘉就被发了一张好人卡。而想到自己还有兄弟要照顾，詹森总算收起了泪水，“是的先生，这是我的弟弟，我六叔叔家的孩子，人很聪明，已经和家中取得了联系，这一次家里就让他同我一起过来了。” “这样啊，这么说一定是识字了呀。” “是的，他早先做的，就是书画方面的生意呢。” 王嘉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这真是难得了。” 卡特有些得意，不过还是道：“不过是运气，而且，也都是些小生意，和二堂兄没法比呢。” 既然是跟着自己过来的，詹森在这个时候当然要为他撑面子，连忙道：“虽说都不大，到底是书画方面的，有一笔生意还做到奎因了呢！” 王嘉点点头：“这样，我这里正好有一件事情，看你们愿不愿意。” 詹森连忙道：“先生说的，我自然是愿意的。” 王嘉哈哈一笑：“别回答的这么快，到时候后悔。” “同先生在一起，就没有后悔过！” 卡特是个聪明的，连忙跟着表态，王嘉让两人坐了：“那你们就跟着，一起学算术吧。” “算……术？” “是的，就是怎么记账，由我来教。” 既然想着要依靠基金会把触角深入到西奥马拉国的各个地方，那就要扩大，而要扩大，一定要有自己的特色。王嘉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到特别合适的，本来想硬着头皮搞个餐饮，却也有些拿不准。林登堡的人也爱吃不错，可口味却不见得能受得了东方人的饮食。他做设计的时候曾听一个海归说过，早先东方的餐馆到了西方，因为西方人的口味不一样做的东西都是半中半洋不伦不类，直到最近中国人出去的多了才算是有正经的中国餐馆。西奥马拉国也许不一样，他却没有什么充分的把握。 而相比之下，保险业务却是绝对适合林登堡的！ 这里的佣兵们多么需要啊！ 当然，那种什么刮个口子啦，磕个铁青了这种不能保，要保就保缺胳膊少腿甚至丢命的。而要做保险就离不了算账，大的规矩他可以做，下面细节却还要有人来算。而偏偏算账这种事在西奥马拉国很难得，他只有再办个培训班。好在林登堡别的不多，迪斯特人真不少，而这些人都是多多少少有些底子的，再学回了四则运算，九九乘法表，也就可以上工了。 什么，这会不会太耽误时间？ 不不不，他只给这些人准备了两个月的时间，毕竟这些东西若是不说穿，自然是各种神秘各种难得，可要戳穿了——这是小学生的题目啊！这些天天同数字打交道的迪斯特人，在这方面绝对不会比小学生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