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陈安宁靠进那辆车,敲了敲车窗,里面没动静。她把脸贴过去,睁大了眼睛往里头瞧,没人。 身后突然多了一层重量,高处的男人半贴着她的身子,两边手肘搭在车窗上,把陈安宁困在怀里,笑了笑,“找我啊?” 她一回头,叶迦言近到毛衣都蹭在她脸上,陈安宁往旁边躲,被他的手臂撞回去。 陈安宁捏捏鼻子:“你离我远一点,我都喘不了气了。” 叶迦言听话地后退一点,手还支在旁边,怕她溜了,眼神在她的脸上,很磊落地上下光顾。 陈安宁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叶迦言答:“刚刚。” “吃过晚饭了吗?” “没呢。你吃过了?” “我也没有,在等你。” 阳光下,她的眼睛是琥珀色的。 叶迦言头一低,鼻尖靠上她的脸:“我要是今天不回来你就不吃了?” 陈安宁也低头,喃喃着:“你说你会回来的。” “保不齐有个意外什么的。” “那我就不吃了,等你。” “算了吧,下次别等了,”叶迦言捏了一下陈安宁的脸,手指滑到她下巴的地方,轻轻一提,跟她目光重新对上了,“我怎么忍心让我老婆为我挨饿。” 陈安宁红着耳朵嗔怪道:“不是你老婆。” “不要口是心非。” 叶迦言手放开,把陈安宁揽到自己身下,“回去加一件衣服,带你出去吃。” 往回走的时候,陈安宁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撒娇的样子就像一只软绵绵的小精灵折耳猫,小声地讲了句,“我想跟你牵手。” 叶迦言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包裹住她rou乎乎的小手。 女孩子洁白纤细的手臂从宽松的衣袖里露出来,胳膊肘骨节清晰,手臂将他的手臂绕着。 两人手指扣在一起。 叶迦言问她:“暖和吗?” “嗯。” “牵老婆回家。” 陈安宁往他肩膀上靠,应了声:“好。” 进了火锅店,天就黑了。 一顿小餐,吃了回锅rou和炸鸡。 陈安宁看着瘦,吃得真不少。叶迦言盯着她看,小女生吃相还挺优雅的。 他看高兴了,腿往前伸,勾住她的小腿。 陈安宁把腿抽出来,又被他勾回去。 她四处望望:“会有人看见的。” 叶迦言把叠在一起的桌布往下面一拉。 “这样就看不见了。” 陈安宁腮帮子鼓鼓的,憋出一句话:“好像在偷情。” 叶迦言懒散地撑着下巴笑:“都没有做一点羞羞的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偷情?” “做什么羞羞的事情?” “以后教你。” 陈安宁反应过来,红着脸踹他。 过一会儿,她问:“我们是在约会吗?” 叶迦言点点头:“算是吧。” 陈安宁说:“那去看电影好不好。” 叶迦言问她想看什么,她说了个电影名字,他查看了一下场次:“只有十点的票了,会不会太晚?” “你会送我回家对吧。” “会。” “那就没关系。” 他想了想,点点头,“行吧。” 陈安宁说:“你很勉强?” 叶迦言赶紧摆摆手:“没有没有没有。” 电影院有一排夹娃娃机,叶迦言拿了几块钱试试手,就给她夹上来五个,旁边一群女生都看傻眼了。 夹上五个娃娃可以换一杯冰淇淋。 叶迦言选的两张座位中间的扶手恰好被抬起来,陈安宁把它拨下来,放冰淇淋。叶迦言立马又抬起来。 陈安宁说:“手没地方放。” 他把她手拉过去,说:“不管。” …… 喜剧电影,笑点尴尬,挺无聊的。 不过陈安宁觉得没有那么无聊,但是叶迦言一直都没笑,她也不太敢笑。 细枝末节考虑周到,察言观色,很累。 但是她太敏感。 看到一个半小时的时候,叶迦言的手突然握得没有那么紧了,他脑袋歪到陈安宁的肩膀上,蹭了蹭。 居然,睡着了…… 陈安宁僵住,一动都不敢动。 后面电影演了什么,她也没看进去。 等到电影散场,屏幕都黑掉。大家陆陆续续离开,也没有把他吵醒。 收拾垃圾的老爷爷一排一排清理垃圾,陈安宁趁着他还没靠进,自觉地把手里的冰淇淋小纸杯丢进他的垃圾桶,食指放在嘴唇上比了一个“嘘”。 安静的场所,只剩他们两个。 叶迦言的呼吸轻吐在她的锁骨上,痒痒的。 陈安宁把围巾摘了,给他戴上,叶迦言揉了一下软软的毛线,睁眼,“怎么不叫我?” “看你好困。” “哦,没事。走吧。” 陈安宁跟在叶迦言后面,盯着他的后脑勺看。 下台阶的时候,他回过头来叫她小心点,却发现陈安宁表情有点复杂。 她说:“迦言,你等一下。” “怎么了?” “你是不是很辛苦?” 叶迦言知道她是什么用意:“还好,我经常看电影会犯困。” 陈安宁说:“你要是累就不要陪我了,飞了那么久,应该好好休息。” “不累。” 陈安宁看着暗处的他,突然有一点难过,其实她早就应该发现,今天的叶迦言,是有一点疲惫的。 她有点自责,只怪自己太想见他了。 陈安宁低声说:“可是我心疼。” 她说:“要不今天我来开车吧,虽然我技术不太好,但是我也考到了小本本的。” 叶迦言捏捏陈安宁的两腮:“只要我还剩一口气,我还能动,就轮不到你来照顾我,你明白吗。” 陈安宁点点头。 叶迦言叹了一口气:“跟我在一起,你不用那么懂事。” 陈安宁捏着他的手:“你不要这样说……” 扫地的老大爷幽幽走过。 等场子里面彻底空荡下来,陈安宁往前一步,圈住他的脖子,忸怩着踮脚靠近,送上一个笨拙的亲吻。 她只不过,用舌尖轻轻刮了一下他的嘴唇。 小声说:“你今天都没有吻我。” 叶迦言闻言,一只手圈住她的腰身,往上一拎,放在上面一层台阶上,摸着黑就这样吻过去。 陈安宁抱着他,脖子抬得酸涩。手臂靠到电影院毛茸茸的墙壁,侧耳倾听他们亲吻的声音。 什么时候接吻可以不用再脸红心跳? 什么时候她才可以成熟一点? 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她也总是一味地反省自己,好像怎么做都不尽人意,好像怎么样都只是个不懂恋爱的小女孩。 恋爱问题对她来说还太棘手,不会撒着娇去讨好,让他高兴一点,不会流露她作为女人应有的风情。 更可恶的是,太过依赖一个人,想要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全部交给他,却对他承受的负荷不闻不问。 人一得意起来,就会变得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