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 叶迦言摸摸她的脑壳:“认清事实。” 陈鸣笑嘻嘻的。 陈安宁把陈鸣放在车上安置好,回头跟叶迦言说:“你在我爸爸面前注意一点儿,他都听得懂。” 叶迦言很委屈:“我也没说瞎话啊。” “正正经经说话就行。” 他挺直了腰杆儿:“我是正经人。” 陈安宁揶揄他:“你又坏又色又不要脸。” “那可不,但是你也不要避重就轻。我还很帅很有钱很体贴。” 陈安宁无语,钻进车内。 叶迦言扶着车窗,笑得痞痞的,用唇语说了句:“我还很能干。” “……能不能闭嘴?” 油门一踩,一溜烟就到了。 陈鸣一路上安安稳稳地坐着,像个幼儿园小朋友,实力乖巧。 上楼之前,叶迦言习惯性地看了一下自己的信箱。 里面有两份报纸,这两天忘记取的,还多了一张天蓝色的明信片。 无关祝福,一句话:我回来了,见一面吧。 他以为是谁的恶作剧,没放心上,又给扔回去了。 叶迦言买了一堆菜,丢了一大半给陈安宁,自己只去煮红烧rou。 陈鸣在客厅里看电视。 陈安宁被厨房的油烟味呛得咳嗽,叶迦言捞了一块煮好的rou给陈安宁,她尝了口:“加点儿盐。” 叶迦言说:“你加”。 陈安宁问哪个是,他戳了戳旁边的盐罐子。 叶迦言靠在大理石的桌面上,看着陈安宁。 她挖了一勺盐,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也没有说话。 相对沉默,涣散的眼波也无处安放。 陈安宁想到高二那年清明节去烈士陵园的那天。 天气燥热,人挤人,学校的大巴车座位只有三十几个,一个班坐不下,只能混着坐。 陈安宁被分到的,正好是叶迦言他们班的车。 她们几个关系好一点的女生坐在最后一排,避免晕车。 空座只剩余两个,倒数第三排。叶迦言往里面走着走着,突然旁边一群男生开始起哄。 他纳闷,回头一看,程渚青苦着一张脸跟在他后面。 叶迦言把耳机戴上了,跟她说了句:“别跟着我。” 程渚青说:“没位置了啊大哥。” 叶迦言让倒数第二排的男生往前挪了一个,他坐在那个男生的位置上,靠着过道。 让位的男生和校花坐一起,自然高兴。 叶迦言闭着眼睛听歌。 风吹树叶沙沙响。 少年静坐,戴着耳机,一言不发。 她很想听听他在听什么歌,或者只是问一声也好,她很想知道。可是一直到快要下车,她也只敢盯着他的手臂走神,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陈安宁旁边的女生纠结了好半天,终于弓着身子往前,扭扭捏捏地戳了一下他的胳膊:“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叶迦言把耳机拿下来,脸侧过来一些:“你说什么?” “你叫什么?” “叶迦言。” “哪个迦言?” “就是加点儿盐内个加盐,你知道吧?” 女生愣了一下,然后抿着嘴唇笑了。 叶迦言也轻轻地笑了一下,他再稍微偏过头一点点,就看到了陈安宁。 陈安宁把头低下去。 老师开始通知下车注意事项。 陈安宁试想过,如果那天,她再勇敢一点点,或许只是装作不经意地问他一句:“你在听什么歌?” 他们也许,不用等到十年以后再来弥补缺失的温情。 然而这十年,把感情打磨得,除却一小部分的甜蜜,就只有艰辛。 她只有付出更多的心力去经营。 “多了。” 叶迦言看着陈安宁挖出来的满满的一勺盐,握着她的手腕想要送回去,她的手一抖,盐就撒进了锅里。 他说:“算了。” 陈安宁把小勺子放回去,锅铲翻了几下,把锅盖盖上,煮菜的声音被闷在里面。 她在这种异常怪异的氛围里,问了叶迦言一句:“你那天,听了什么歌?” “哪天啊。” “去烈士陵园那天,记得吗?” “高中的时候?” “对啊。” 叶迦言说:“那么久了,怎么可能记得。” 陈安宁笑了一下:“也对。” 她双手随意地抱在胸前,露出一排干净的锁骨,脸上带着很淡的笑容,有三四分苍白之感。 “我小时候有一次和我爸妈去体育馆那边散步,还有邻居家的一对小孩儿,正好那天刘若英来开演唱会,邻居阿姨和场馆里的一个工作人员认识,她就给我们弄来几块工作牌,说是不用买票就能进了,所以那天我特别幸运地进去了,免费看了一场演唱会。” 陈安宁笑了笑,接着说:“但是那天我爸爸没能进去,在阿姨找到工作牌之前,我跟爸爸说,我想吃棉花糖,爸爸跑出去给我买,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在里面了,他没能赶上。” “后来爸爸就回家了,棉花糖他也没吃。结果那场演唱会我是哭着看完的,因为刘若英是我爸爸的偶像。” “你说的挺对,我这人特矫情。” “而且我有一个很严重的毛病,”陈安宁看着眼前有点讶异的叶迦言,神色依然平平的,她说,“我会后悔。” 叶迦言舔了一下手里的勺子,“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以前的事情。” 陈安宁苦笑了一下:“你不也没说过吗?” 外面有人按门铃。 陈安宁指了指煤气灶:“看着火,我去开门。” 陈安宁把门推开看外面的人是谁。 程渚青穿着长长的居家棉服,缩着双臂站在门口,清汤挂面也风韵不减,她看到陈安宁,稍怔,然后抬眼看了一下门牌号。 她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动了动嘴巴,还是被陈安宁堵了回去。 陈安宁把门往外面一推,回头看到叶迦言从厨房走出来,她不轻不重地说了句:“找你的。” 第23章 搬家 叶迦言倚在门框上,问程渚青:“什么事?” “我水管漏水。” “找物业。” “你帮我修一下不行吗,又不麻烦。” “……找物业。” 程渚青沉默两秒,凶他:“你是不是男人?” 叶迦言说:“我又不是你男人。” 她朝门里面看了一下,迎来饭菜的扑鼻香。 “你家有客人?” “没有,我家只有家人。” 程渚青把话题拉回来:“漏半天了。” “我帮你打电话。” 叶迦言拿手机,准备拨号。 程渚青眉毛一勾:“你屋里的,是陈安宁吧。”她扶着门,脑袋往里面伸了一点进去,故意扯开了嗓子:“陈……” 叶迦言把她拽出去:“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