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保护自身不受伤害,同时反弹敌方对自己造成的伤害。萧秋雨那一剑斩得越狠,他自身所受伤害便越重。只见那剑碰到盾时被撞得一颤,然后便不受控制的弹了回去,直直砍掉了萧秋雨一条胳膊。 这还是他反应够快,如若不然,这一剑砍掉的就是他自己的脑袋。 见了血,这群干惯了杀人勾当的人便再没了什么怜惜的情绪。反倒因为她会武,将其当成了阻拦他们办事的人。 一瞬之间,刀光剑影扑面而来。 冬凌为求自保,只能被迫又开了一次盾立,紧接着几乎是下意识的竖起了盾墙,然后开始盾舞。 从那一刻开始,就仿若有数把只有刃没有柄的匕首围成一圈不停的旋转,且速度极快。几乎只是瞬间,冲得最快的数十人便成了刀下亡魂。 如此手段,哪怕面前的都是一群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人,此刻也不由惊得要倒吸一口冷气。 只是如今箭已上弦,不得不发,想停也停不下来。 唯有一人不同,只见柳余恨神色未变,依旧直冲而来。他的脸实在太过特殊不同,以至于冬凌一抬头,便自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瞧见了他。一瞬间头皮发麻,险些惊得直接停了盾舞任人冲过来将她砍成rou泥。 冬凌很快稳住心神,不论她是怎么到的这里,现在首要的自然还是保命。 命如果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冬凌的命不太好,自小到大经的事多了,真刀真枪近两年都见过不少,所以较于一般人而言要冷静得多。现下一睁眼就糟遇围攻,自然极力反抗…… 她的脑子一直很清楚,知道什么时候什么更重要。 可能是活得太辛苦,所以冬凌性子坚韧,经的事越多,就越发的无所畏惧。 因此不论眼前这是什么情况,想要让她死得不明不白那是门儿都没有。哪怕血流成河,骨碎成渣,这些人想平白无顾的要她的命,那她就要反抗。 刀光剑影晃动之间,一个身影不要命的冲了进来,正是那个左脸被人削去一半,额角划了一个大‘十’字柳余恨。 柳余恨不光脸似被人重点照顾过,双手也是齐腕被砍断,现在装在手腕上分别是铁钩和铁球。此刻他右手一抬,用那铁钩挡住了扑面而来的刀刃,左手高高举手,那比人头还大的铁球便朝冬凌砸了过来。 冬凌瞳孔一缩,赶紧竖起了盾立。 柳余恨这一球最终还是没能砸下来,因为有一枚铁蒺藜急射而来,直直的没入了他的脑门。 “啧,打群架就是这点不好,容易误伤自己人。” 冬凌低声嘀咕了一句,手上动作却不敢停,她也没时间和机会四处张望,不然她就会发现并非所有的人都围在她的身边。在她这里的,除了特意拐过来的柳余恨,剩下的全是正好被她挡了路的人。 哪怕看着再冷静,到底是从未杀过人,能够冷静应对已是十分不错,实在不能指望她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因此他并不知道就在她身后不远处,今夜真正被围杀的人正坐在轿子里,冷静的应对着更多的杀手。而那枚铁蒺藜,正是出自轿中人的援手。 这一战,足足打了有半个时辰。 青衣楼的一百零八位高手,使出全部的手段都没能近得了无情的身,更没人闯得进那密密麻麻的盾舞之内。 萧秋雨跑了,无情没有追,冬凌更不会追。 她又不是嗜血成性的恶魔,适才只为自保,对方要跑,她简直巴不得。毕竟像她这种和平年代出来的女子,向来话放得再狠,那也只是说说而以。真要让她动手,是万万做不出赶尽杀绝的事情的。 冬凌转过身,看向现场最后一个,且明显更像是老大的人,“你也要杀我?”她问。 无情:“……” 无情沉默了三秒,才解释道:“今夜,他们的目标是我。” 这一回,轮到冬凌傻了。 她刚才想了很多,例如她是突然穿过来的,这些人定然把她当成是什么妖物……或者她是穿到别人身上了,而这个别人仇家满天下……却万万没有想到,她只是一个无辜躺枪的。 冬凌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眼睛一转,便将现场看了一圈。 这个人没说谎,冬凌想。 尸体的分布十分明显,一大半都在无情那一边,简直围满了他的那顶轿子。相较之下,自己身边最多不到四十人…… “他们可能误会了,觉得你是我请来的帮手。”就听,对面那个坐在轿子里的人说。 除此之外,也再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冬凌看着无情,点了点头,“大概吧!”她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全然看不出心中简直掀起了惊涛骇浪。 事实上那些人为什么来,冲着谁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他们穿的衣服,使的武器,明显这是古时。这个年代,江湖上打打杀杀的,可要比现代的黑社会恐怖的多,因为朝廷压根管不到他们。 冬凌想,如果有的选,她大概宁愿回去解释屋子为什么会变成那样。起码那个世界还有法律存在,轻易不会被人拿刀就砍。 但现在别无选择,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脚步声响起的瞬间,冬凌的目光又是一厉,警惕的朝那边看去,握着盾和刀的手也是一紧。好在无情已经开口,“他们是我的侍童。” 侍童一共四人,急速赶来之后见到这边平安无事,便松了一口气,然后立在一边一言不发。 “先离开这里。”无情看着冬凌,犹豫了一秒,终是寻问:“姑娘要一起么?” 他对她很感兴趣,不论是来历还是武功……然而冬凌摇了摇头,十分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他。 无情有些遗憾,但却也不会强求。 “此地不易久留,姑娘也还是早早离开得好。”说完这话,他便合上了帘子。四个侍同当即分别站到轿子的前后两侧,一人一手拎起轿子便飞身而去。 冬凌默默的看着,待前面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再也撑不住似的跌坐到了地上。 她腿软。 这半个时辰之内发生的事情,足够让任何一个人腿软,自然也包括她。 作者有话要说: 无情:对一个姑娘有兴趣,但人家不跟我走。 冬凌:我腿软,走不动。 第 3 章 这世上,总有些人天生神经要比旁人粗,对于一些惊惧害怕的情绪要来得晚一些。但冬凌并不是这种人,她这种性格完全是后天被逼出来的。 最初被家里人找到时,第一次他们来闹时她虽然看着冷静,还知道报警反抗,但只有自己知道当时心中有多慌。但次数多了,她简直能轻松应对,只要那些人不想鱼死网破,轻易就不敢乱来。 甚至因为这种事情经得多了,他一度躺枪被抢劫犯当成人质时,都神色平静的快要让人觉得他们俩是同伙。 冬凌一度以为,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情,能让她害怕恐惧到腿软了,直到今天。 之前一直紧绷着神经,深怕一个不小心就挨上一剑,倒也不觉。直到现在没了危机,种种后怕突然就涌上心头。 不敢想像,如果她刚才反应再慢一点,会是什么结果。 生在和平年代的人,几乎没有哪个是见过血的,更何况是亲身经历这种场面。冬凌自认是个经得住事的人,这会儿却也险些成了怂包。 在这样的大雪夜里,不窝在屋子里,反而到处乱跑的必定是怀有些不同心思的人。陆小凤和花满楼便是正巧得知青衣楼的人要对无情出手,于是好管闲事的陆大侠忍不住了,还拉了正同他一起喝酒的花满楼一起过来帮忙。 “急着要去救人的是你,现在走得这么慢吞吞的也是你,陆小凤,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听了花满楼的话,陆小凤依旧不太急,反而还问他,“你难道觉得以无情的实力,对付不了那一百零八位青衣楼的人?” 花满楼:“……” 花满楼对自己这位朋友十分无语,“那你刚刚着急忙慌的,是在干什么?” “我只是一时没想到,讲点道理,换了你,听到一百零八个人要去围杀一个人,你急不急?”陆小凤问他。 花满楼还能说什么,他只能说:“急,必须会急。” 陆小凤这回满意了,得意扬扬的走在前面,笑着道:“但我又不傻,出了门自然就反应过来了,自然也就不用那么急了。”说着,他还回头看了一眼花满楼,“毕竟,你也不太喜欢看见那些打打杀……” 陆小凤突然顿住了,因为他看见花满楼停下了脚步,微微皱起了眉头。 “就在前面?”陆小凤问。 花满楼果然点了点头,“血腥味很浓,这么大的雪,都压不住的味道。” 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到的朋友,陆小凤自然知道花满楼的耳朵和鼻子很多时候要比旁人的眼睛更可信。他说有血腥味,那前面必定见了血。他说味道很浓,那死的肯定不止一个人。而他站在那里并没有动,明显是一个拒绝向前的动作,这代表眼下前面已经没有了危险。 花满楼爱好和平,不喜欢打打杀杀,但若是人命关天,他却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眼下这般态度,明显是前方已经没什么动静,可能已经打完了。对于他的耳朵,陆小凤觉得比他的鼻子更可信。既然都没什么大事,他就更不着急了,手中扇子一打,十分随意的又问了一句:“人走了没。” 花满楼看着他,说:“你为何要问我,而不是自己过去看一看。” 陆小凤一想也是,当即晃晃悠悠的继续往前走。雪很大,地上的雪也很厚,陆小凤看似走得随意,然而却是几乎脚不沾地,只在雪地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很快便又被大雪覆盖。 他的身上亦是如此,几乎没有雪花,然而等他到了现场,就瞧见了一个几乎快被雪埋住的人。 满地的尸体之中,冬凌还没缓过神来,陆小凤的轻功又太好,以至于等人到了近前,她才发现。 这又是谁?冬凌想。 不过她也知道,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场面,没被吓疯吓傻的都不是一般人。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哪一拨的,对她又会是个什么态度。 陆小凤四下扫视一圈,满地的尸体,这么大的血也盖不住的血色,不远处明显有一个轿子停完的雪印。茫茫大雪,已经盖得所剩无已,怕是他再晚来一会儿,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无情已经走了?”问完,陆小凤才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人不在这,可不就是走了么。 然而他对面的冬凌比他还‘傻愣’,硬生生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无情是谁,“你是说那个坐在轿子里面的人?” 少女的声音很轻,带着丝不确定的疑惑,跟这样的女孩子说话,陆小凤的声音也不由放轻了许多,“是他。” “那他确实走了。”冬凌说。 陆小凤又看了一眼那边的轿子印,估算了一下,约摸无情走了也有一柱香的时间了。不算短,这姑娘在这里呆得满头满身的雪,如果不是他眼尖,根本瞧不出这里还有个活人。 “我说姑娘,你坐在那里,不冷么?”陆小凤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 冬凌:“……” 还不待她开口,另一个温和的声音已经响起,“如此天气,蹲久了,姑娘的腿想必都已经麻了,你还在这里看着,让她怎么起来。”历来姑娘家都是爱面子的,又怎么会在旁人面前做出爬起这么不雅的动作。 “花满楼?”陆小凤这下更奇怪了,“你怎么过来了。” 花满楼看了他一眼,才说:“我听到有女孩子说话的声音,有点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说完这话,花满楼便上前几步,看着冬凌问,“姑娘,你还好吧!” 不知为何,明明是被‘看’着的,冬凌却总觉得眼前这双眼睛有些无神。不过对方的关心不似做假,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她自认看人还是有一手的。冬凌摇了摇头,“我没事。” 陆小凤已经四处看了起来,正嘀咕着,“看来无情这手暗器使得是越发出神入化了。” “终是杀人的手段。”花满楼摇了摇头,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