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较量
翌日，原本应该安静入睡的皇宫，此时正灯火通明。 就连平日里早睡的皇后，今天也破天荒的点了房里的灯。 “厨房现今可还在值夜？” 半个时辰前，皇上被林公公急匆匆的叫走，她便知道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看着旁边的丫头，再次确认了御厨房里的情形。 “已经依照您的吩咐，今夜全夜待命，现在定然在的。” 晚膳的时候就已经去传了话的，今天皇上有要事，等她的通知，所以他们自然是不敢偷懒的。 “那你去通知他们，替皇上熬一碗提神汤。” 皇后掐着时辰，吩咐着身边人。 不消半刻钟，提神汤已经备好送来。 “你留下，我自己去。” 皇后接过宫女手里的食盒，吩咐道。 “娘娘，外面天黑不便，我陪您去吧！” 宫女将提灯递了过去，有些不放心的强调道。 平日里她都是跟着娘娘的，今日是怎么了，竟不让她跟随，且不说提着食盒，还要掌灯，这般来看，也是麻烦的。 皇后接过提灯，摇摇头。 今日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出了中宫，那院子里的光亮便没有那么明亮了，昏暗的宫灯在两边随着阴森森的风闪耀着，还有那么一两盏被吹灭了。 平日里不远的路程，今夜走来，仿佛是特别的长，可是她却很有耐心，仿佛觉得这条路再长一些，似乎没有尽头，她也不介意。 这条路她走了无数次，以前皇上也总是熬夜，所以她常常会去给他送养神汤，如今日一般，只是那时的她，与现在的心境不同。 想到即将要面临的情形，心里有些隐隐作痛，毕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尽管这些年他宠幸的妃子无数，可是却也从未慢待过她。 只是想到皓儿那张脸，她便又坚定了些，皇上是所有人的皇上，可是皓儿却只是她的皓儿。 而她缓缓的走着，却不曾发现身后的那个影子仿佛是一直陪伴她一般，在这昏暗的宫道里，一步一步的往养心殿走去。 昨日里，就从东陵宇那里知道，今天子夜会出事，只是被他勒令要在家好好待着。 只是慕小小的性子，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宫里越乱，她越是能接触到皇上，她想要的答案便会清晰。 果不其然，让她看到皇后如此反常的一个人去养心殿，竟然一个人都不带。 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跟在她身后。 养心殿外，竟然没有守卫人员，倒是让慕小小有些吃惊，那些东西生效也是子时过后，怎么会现在就已经没有了？ 难道是太子他们做的手脚？ 可是这般不是太明显了吗？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跟着皇后进了养心殿，便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看着皇上夸赞皇后有心了，还是同往常一般，对他照顾有加，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慕小小在暗处腹诽，等到你毒发的时候就不这样想了，没心就不会算计你了。 她自然知道那养神汤里加了作料的，而且不会当场发作，毕竟太子和东陵宇都还没有到，若是现在就死了，岂不是太无趣了。 还不待慕小小想完，便听到林公公急匆匆的跨了进来，道“皇上，太子，宇王，丞相都到了。” “进来吧！” 皇上冲着皇后道“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臣妾不累，后宫不得干政，我是知道的，但今天只是想陪陪皇上，不说话可好？” 虽然看着皇上喝了养神汤，可是今日这么大的变故，她哪里放心就这么离开，有些不舍道。 “回去。” 皇上有些愠怒，她平日里也算是知书达理，知道后宫不得干政，所以送完汤就走了，今日这是怎么回事，竟这般不懂事。 看着殿下的人已经进来，便想起了刚才听到的消息，内心更是不安，难免心情不好的喝到。 只是他却不知，他这一喝，将皇后心中仅存的那丝眷念也打消了。 是啊，在他心里，国事永远比她重要，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皇上您喝完吧！我好把东西带走，免得耽误了说正事。” 皇后将手里剩下的大半碗汤递了过去，看了眼殿下的人，遂将目光转到皇上身上。 皇上不疑有它，接过来一饮而尽，看着皇后离了殿，便开口问道。 “应城被屠，你们可有好的对策？” 一天之间，被屠城，明日还不知是什么情形，皇上自然要重视，况且应城离京城不到几天的时间，他若是不解决，迟早会蔓延到这里，危急到自己的安全。 慕小小一听，心里咯噔一声，太子这个卑鄙小人，竟然为了自己的利益屠城，简直是丧心病狂。 以前他的自私，只是听说，可是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也不知道东陵宇有什么好的对策没有，否则那些人可就白死了。 所以这场仗他们必须要赢，今天为了夺位，他可以拿百姓的命不当回事，若是以后做了皇帝，又是一番怎样的情景，他真的不敢想象。 “除了带兵镇压，别无他法。” 太子身为长子，自然是先答的，若想压暴，必得以暴治暴。 东陵宇嘴角微挑，果然是打的好算盘。 “若是带兵镇压可是需要不少兵力，不知现下大哥还有多少兵力可用。” “孩儿手里只有五万兵力，自是不够的，若是要剿自然要请0兵增援。” 太子同皇上行了个礼，也算是请求。 他之所以一天之间屠遍全城，便是要向皇帝显露，反贼猖狂，手里的兵力不够，好拿到更多筹码。 却不想东陵宇开口了。 “要不小弟把兵权交给大哥，如何？怎么说也有五万的兵力。” “您与太子可是水火不容，这样怕是不好。” 若是宇王的兵不服管教，到时候打仗可是要吃亏的。 “丞相说的也在理，这样吧！本王将赵将军的兵符给你，他听你调遣。”皇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兵符，递给林公公，道。 “父皇，万万不可，赵将军可是给您护宫用的。” 东陵宇显然是不同意，但是心里却知道，皇上迟早要走这一步的，太子的所有动作，不都是为了这枚兵符吗？ 即便赵将军成了他的人，可是没有兵符，他依旧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这屠城便是为了让他拿到兵符。 林公公结果兵符，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有些心惊，皇上这一步，走的可真是大胆，竟然将身家性命都给了太子。 许是心里想着事情，便没有看到脚下的台阶，一头栽了下去，兵符也摔了出去。 众人本就盯着林公公手里的兵符，此时被这一变故，吓得心也一紧，特别是太子，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兵符，有些不悦的怒喝道。 “没用的东西，路都不会走，要你何用？滚！” 太子毕竟是太子，林公公即便心里有气，也不好说什么，人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再说他从未摔过跤，谁知道今天怎么没踩稳。 静静在一旁立着，看太子的眼里多了一丝恨意。 太子拿过兵符，装模做样的给皇上行了个谢礼。 “多谢父皇成全，您放心，应城的事情，今夜就可以解决了。” “那就好，还不快去。” “父皇别急，大哥还有话要对您说的，哪会那么快就走，对吗？” 东陵宇看着太子拿到兵符，喜滋滋的样子，嘴角微挑道。 有了兵符，他便可以召唤赵将军的人，哪里会那么轻易离开。 “二弟不愧是大哥心里的蛔虫，连大哥做什么都知道，可惜啊！你拦不住。” 太子脸上没了之前的那股沉重，就连丞相此时脸上也放松不少。 “你要做什么？” 皇上一听，有些感觉不对，三个人的气氛太诡异，他坐在上位都能够感觉到危险。 本能的问道。 “父皇，您马上就知道了，您听。” 门外，刀剑声渐渐清晰，皇上急火攻心，他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你竟然造反，你，你。” 一口鲜血吐出，皇上一激动站起来的身子，腿一软，又坐了下去。 “连太医。” 早就在门外候着的连太医，得了命令，赶紧提着药箱进来了。 慕小小这才知道，东陵宇为什么不让自己来了，原来是早就做好了打算。 他不打算让皇上死，所以怕自己来搅局。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还是来搅局了，摸了摸手里冰凉的东西，黑暗中的嘴角扬起。 却全然不知，在另一个黑角的影子，将她所有的动作都看的一清二楚。 “二弟，你是诚心想跟我作对吗？” “我并不想跟谁作对，只是那上面坐着的是我们父皇。” 东陵宇负手而立，看着连太医越过他们，往高位走去，他是想要皇位，可是弑君弑父他做不到，他也不会允许他人伤害他。 “你别忘了，当初若不是太后用玲珑球保下你，他早就将你杀了，你该是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太子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他不明白，这样一个曾经要自己性命的人，有何可救，他不是应该杀之而后快吗？ “我同你不一样。” “宇儿，是我对不住你。” 皇上听到太子的话，虽然疼痛，可是却也生出了一丝愧疚，他说的没错，这些年自己一直都不待见他这孩子，却不想这关键时刻，救自己的却是他。 连太医本不想牵扯进来，可是东陵宇的情，他还是要还的，他们连家欠他的，今日即便自己不来，也还有别人来，现在只能好好的医治皇上，心无旁骛。 “不必多说。” 东陵宇从来也不奢求他能够自省，救他不过是刚理伦常而已。 “就凭你，有什么筹码同我争，你只有五万人，可知我有多少人？” 太子嘲讽道，想要做英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就他手里的兵权，还没自己加起来一半多，还想争，真是笑话。 “我手里五万，丞相那里有十万，再加上这兵符上赵将军的十万，你五万对二十五万，可有胜算？” 太子得意的给东陵宇算到，他完全是不自量力，竟然这般不知实务，跟他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那可不一定，你那五万大军此时怕是过不来了。” 东陵宇嘴角扬起，他修罗殿的人，从来都是以一击十的，那区区五万人想要制服，轻而易举。 而自己的五万人，平日里训练得当，对上丞相的十万人，怕是也能打个平手。 似是为了印证东陵宇的话是否正确一般，很快一个人便进来向太子耳语了几句。 太子的脸色便顿时黑了下来，东陵宇，你狠。 门外的人已经打到了殿门口，东陵宇伸手一挥，便有人迎了上去。 赵将军冲了过来，道“殿下，本将来迟，还望恕罪。” 皇上已经懒得理会他，也不管殿下是何情形，只是直勾勾的望着连太医。 “你可是我的人，又何须他人恕罪。” 太子提着手里的东西，似是在印证他的话一般。 “在你手里，可不一定是你的东西，可要护好了。” 东陵宇只是扫了一眼，便将赵将军拉到一旁，同太子动起手来。 “东陵宇，注意风度，这可是在皇上面前呢！动什么手。” 慕小小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从隐在暗处出来。 “你怎么来了？” 东陵宇皱了皱眉头，在她出声的那一刻，已经停了手，敢这么大呼其名的除了她就没别人了。 不是让她在家好好呆着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躲在暗处，多危险，要是晚一点士兵们攻进来，她怕是出都出不去了。 “我不来，难道看着你为了个假兵符丢人吗？” 慕小小笑着将手里的兵符递给赵将军，“看看，这个算吗？” “我看看。” 赵将军是长期带兵之人，自然是守信之人，所以他只认兵符，不认人。 “怎么会，我这里才是兵符，你那个一定是假的。” 太子有些不死心道，明明皇上让林公公递过来的是他手里的这个，皇上不可能提前知道他的计划，就给他假兵符的。 不由得脑海里想起刚才林公公摔得那一跤，脸色顿时不好了，只是他定然不会承认。。 “赵将军，皇上是把兵符给我了，丞相可以作证。。” 太子看着赵将军，心里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