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钟离看了看况云霁,没有挣开。 况云霁等了几秒钟,没感受到钟离的反抗,有些愉快的收紧了手,仿佛怕钟离后悔一样,死死的攒着,力气不重不轻,刚刚好让钟离动弹不得,却不至于让她感到不适。 钟离有些哭笑不得,可看着况云霁无辜的脸,她始终还是没有收回手。 呐,就让他得意一会好了。 窦修文果然得到了最佳导演的荣誉,在台上,他倒是成熟稳重的很,对于钟离的感谢,却也偏偏提及了几句,轻描淡写的却又不至于让人忽视,其中的分寸,拿捏的极为妥当。 钟离见惯了窦修文那精分的模样,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窦修文,有着让整个娱乐圈追逐的资本——只要他别成了在况云霁面前那逗比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钟离的目光,窦修文的眼神从台上转移,看向了钟离,对着她微微一笑。 况云霁的手猛地一紧,看着窦修文的目光就带着几分杀气——在台上都不安分! 钟离有些好笑,却也随他去了。 而接下来的颁奖典礼,却让她有几分意外。 如果说,窦修文对钟离的特意提及是因为私交的话,钟离就有些不明白戚书卉和郁才哲这两个在娱乐圈里炙手可热的人在得到了最佳男主演和最佳女主演时,为什么要特意感谢自己一句了。 迎着戚书卉和郁才哲的目光,钟离微微点头表示感谢,心底却有些疑惑他们的行为。 戚书卉和郁才哲自然是真心实意的感谢的,尤其是戚书卉,她很清楚这一次的成功,钟离的妆容占了几成的功劳。钟离的分内工作是一回事,自己的感谢是另一回事,戚书卉一向是个爱恨分明的,自然不会因为这是钟离分内的工作而忘了她的大功劳。 窦修文的剧连着捧走了几个奖项,倒是让其他人都红了眼。可是他们也清楚,有着窦修文在前,他们这些人不过都是来陪太子念书的,就看这太子手下能漏出几个奖项了。 至于这几个主演念叨的“钟离”,也引起了他们的兴趣来。据他们所知道的,钟离这个化妆师,可不是什么平庸之辈,至少,赢了剑锋和这一件事,就足以证明她的能力了。 想起剑锋和的爷爷剑文成要给最佳化妆的得主颁奖,知道颁奖安排的人对视了一眼,就一起沉默了下来。 终于轮到最佳化妆的颁奖了。 钟离难得的提起了几分精神,微微坐直了身体,就感受到自己的手微微一紧。 钟离转过头去,看到的就是况云霁死死捏着自己的手,还强作冷静安慰自己的模样:“不用紧张!肯定是你的!别紧张!” 要不是况云霁的身体太健康,钟离觉得他的手心都要开始冒虚汗了。自己还没有怎么呢,况云霁别先紧张的晕过去了。 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钟离拿着另一个手握住了况云霁的手,哄着孩子一样无奈的说道:“我不紧张,你也别紧张了。”都经过这么多风风雨雨了,这么一个奖项,哪里值得况云霁紧张成这样? 况云霁还是死鸭子嘴硬,握着钟离的手不放,嘴上却说着:“我不紧张,你别紧张。” 钟离见他已经紧张的只会车轱辘话了,只好无奈的闭了嘴。好好好,我紧张,我紧张,但是你的手能不能别抖了。 台上,主持人依旧在卖着关子,钟离看着况云霁的模样,要是主持人继续卖关子,恐怕这人要急的上台抢台本了。拍了拍况云霁的手以示安抚,钟离心头忍不住泛起了暖意。 有这样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为了自己,比自己更紧张更害怕,是一件太幸福的事情。 “钟离!” 主持人这样叫道。 几乎是第一时间,况云霁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激动,却依旧逞强:“我说了别紧张了,一定是你的!” 钟离也站起身来,看着这样的况云霁,眼神温柔:“嗯,我不紧张。谢谢你。”说着,钟离倾过身子,给了况云霁一个深深的拥抱。 况云霁被钟离抱了个满怀,一时间有些发愣,要是只看脸,他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死死的板着,看起来倒是有那么几分总裁风范,可是直到钟离快要走到台上的时候,他还依旧呆呆的站着,没能缓过神来。 抱?抱我了? 当着亿万观众的面……抱我了? 霎时,况云霁的脸,红了个透。 第77章 钟离站到颁奖台的时候, 观众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即使知道钟离长得好看, 可是真的直观的看到这样一个惊艳的人物站在台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怀疑自己的眼睛。 主持人也忍不住调侃了几句,以钟离的长相, 在娱乐圈里混的风生水起那是绰绰有余的,怎么就想不开去吃技术饭了呢?不过想起她不过堪堪进入化妆的圈子,就得了这样一个奖项,主持人心底也忍不住的有些敬佩。有着这样的能力,在哪里都是吃得开的。 给钟离颁奖的人是剑文成。 剑文成看到钟离的时候有些激动, 对于这个可能是自己的同派系的后辈, 剑文成有着最大的耐心。捧着手里的奖杯, 走到了钟离的面前,剑文成的眼底带着几分怀念。 真像。 剑文成想起那个傲慢的不可一世的女人, 眼底泛起了温柔。他慈爱的看着钟离,珍重的把手中的奖杯递出去:“你应得的。” 钟离看着剑文成,也愣了愣。 她想过很多次, 如果和旧人见面,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可是任何的设想, 都没有面对面的见面来得直接。看着满头白发的剑文成, 钟离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了时光的流逝和过往的不存。自己的徒弟,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光里, 已然是满头白发的苍老模样。 “谢谢。”有些恍惚的接过了剑文成手里的奖杯,钟离勾了勾唇轻笑了一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剑文成看着钟离的模样,忍不住吸了口气:“像, 太像了。” 钟离自然知道剑文成说的是谁,可是这个地方并不是什么聊天的好地方,因此,她只是对着剑文成微微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这一次的奖杯,钟离拿的理所应当。 下了台,钟离就被剑文成拦住了。 如果说,一开始的剑文成只是想要见一见小辈的话,那么在真正的和钟离面对面之后,他心底就忍不住的想要和钟离亲近几分。这个和自己师傅同名,又和她带着几分神似的女孩子。 “不知道,小友认不认识剑锋和。”剑文成打开话题的突破口自然是自己的孙子。 钟离点了点头:“我之前刚赢了他。” 说着,钟离笑了笑:“后生可畏。”也不知道说的是自己,还是剑锋和。 剑文成也点了点头,自然是后生可畏的,以剑文成的眼光来看,这个小姑娘的手段比起自己堪称天才的孙子来,还要高超上几分,夸上一句后生可畏,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剑文成倒不是那种故步自封的人,对于钟离这样的人才,他自然是欣喜的:“你……师从何人?” 钟离看了看剑文成没有回答。她要是说自己是你赵小四的师傅,恐怕他这个老心脏经受不住。 钟离的沉默倒是没有让剑文成不满,他只是解释道:“你的手法,似乎和我的一脉相承。” “而且……”剑文成心底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赵小四这个名字的。” 钟离看着剑文成的眼光越发的复杂了起来。 要是说这世上还有谁值得钟离信任,那么钟离的那几个徒弟,绝对是其中之一。而面前的赵小四,自然也不会例外。赵小四一向是个忠厚人,可偏偏有着一颗牛一般固执的心,当初为了拜自己为师,硬生生的在自己的门口饿了三天三夜,自己也是心狠,视而不见,却也不见他恨自己,依旧是一颗赤子之心。 “因为……”钟离这样说道,“这是我取得名字。” 剑文成的眼猛地瞪大。 钟离勾了勾唇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 况云霁感觉自己要转正了。 毕竟在全国人民的面前被钟离这么大大方方的抱了一下。 这一抱和平时的搂搂抱抱可不一样!这是在全国人民之前的抱抱! 钟离和其他人都没有抱抱,就和他抱抱了,这个事实就足以说明一切! 况云霁有些不淡定了。 他坐立不安了,甚至开始畅想起了要是钟离说要度蜜月,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是欧洲呢,还是美洲呢,还是直接去大洋洲呢?要不直接就环游世界吧? 况云霁这样想着,脸上就带着几分傻笑。 当摄像头扫过况云霁的时候,全国人民看到的就是他一脸傻笑的模样。 ——这是我老公?我不信!这是哪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这痴汉笑,不会是因为钟离抱了他一下吧?这都多久了还没有缓过来? ——笑的好猥琐……老公我要休了你了。 况云霁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形象毁于一旦了,他只知道,钟离抱了他!这简直就是要结婚的节奏! 所以,当钟离回到座位的时候,况云霁甚至不用任何心理建设就毫不犹豫的搂住了钟离的肩膀,而后微微侧头,头顶微微蹭了蹭钟离的耳畔,一副亲昵到了极致的模样。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才勉强抑制住自己的痴汉笑脸,心底细细的考虑着,怎么才能给钟离一个完美的求婚。 至于求婚被拒? 不在考虑范围内!这种结果,不存在的! 钟离没有心情去想况云霁心底的想法,她心底依旧有些不平静。对于她来说,这个奖项可有可无,可是在这个场合见到自己曾经的徒弟,却是她从来就没有设想过的。 想起自己和剑文成说的话,钟离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她还是太冲动了,她以为自己不会有任何的激动,更不会因为见到故人而失态,可是事实证明,她始终是高估了自己,她无法做到云淡风轻,这是她的过往,和自己过去的见证。 时光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感受着在自己身边磨蹭的那颗毛茸茸的头,钟离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什么伤春悲秋的情绪都没有了——痒。推了推脖颈间那颗大头,看到的就是况云霁那双无辜到湿润的眼,明明是个霸道总裁,却一副娇弱小萌娃的样子,让人舍不得下手去推。 钟离抬了抬手,最终还是无奈的放了下去——算了,他开心就好。 ===***=== 钟离这边不平静,剑文成这头却比她更不平静。 “因为这个名字,是我取得。” 这句话一直在剑文成的耳畔萦绕, 以往那些想不通的细节,在这一刻,无比清晰。所有的可能,都指向了最终一个不可能的答案——那就是,这个和自己师傅同名同姓的女孩,真的是自己的师傅。 可是,怎么可能呢? 剑文成还是没能忍住找上了钟离。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明明这一切都是无稽之谈,明明这一切都绝无可能。 钟离到剑家的时候,剑文成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这一次,剑文成看着钟离的目光没有了颁奖典礼时的和蔼和慈祥,他看着钟离,半响才问道:“真的么?” 真的么?当然是真的。 钟离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徒弟竟然还真的有人传承于世,轻轻叹了一声,钟离就走到了剑文成的身边,熟练又顺手的摸了摸这个已然是一个老人的徒弟:“小四。” 这一天,剑文成,在自己的古稀之年,由钟离细细的帮他回想了一番他曾经的过往。尿裤子,追女娃,打群架…… 剑文成忍不住涨红了一张脸连连叫停:“师傅!别说了!” 钟离停了嘴,有些意犹未尽。 这些料,自己都是好好的记着呢,当初想的就是在自己的徒子徒孙前给自己的徒弟们添添堵。可没有想到,自己倒是死在徒弟们的前头了。而自己的心愿,竟然以这样一种诡异的方式重新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