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魏叔终于依依不舍地松开他,噙着泪花笑了:“好,有缘再见。那时候我再请你吃豆腐花,你要放多少料,我都给你加。” 她对着高轩辰深深行了一礼,这才转身投入夜色中,快步离开了。 第三十二章 大清早,蒋如星叼着根狗尾巴草,蹲在从前谢黎住的院子里发呆。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的脑子已经快不够用了。 先是谢黎的尸体有假,再是王家堡出了事。昨天,她还跟纪清泽吵了一架。 她跟纪清泽吵架的原因很简单,是为了决定由谁来照顾中毒的高轩辰。她其实只是为了逃避处理王家堡留下的烂摊子,那里需要人安抚护送被劫持的老百姓、需要人处理堡中一群蛊人和余孽,还有很多乱七八糟想想就头疼的琐事。摊子太大,人手太少,她和纪清泽只能留一个照顾高轩辰,另一个就得被赶鸭子上架去帮忙。 从小到大,她都用实际行动在自己的脑门上写了一行大字——“除了练功和谢黎别他妈来烦我”。纪清泽明明也更擅长处理琐事,以前在论武堂学武的时候他干了不少替人收拾的活儿。偏偏就这一次,纪清泽非要跟她抢那个照顾人的轻松活, 他们争了两句,纪清泽突然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无比霸道地把人打横抱起来就走,碰都不肯让她碰。她还从来没见过纪清泽这么不讲道理,最后只能被徐桂居抓走乖乖做事。 安抚了一天哭哭啼啼的老百姓,晚上回到山上,累得头一沾枕头就睡了。梦里她和谢黎过招,正打得飞沙走石长空裂帛,忽又被外面喧哗的人声吵醒了。议事堂走水,她爬起来去救火,旁的都没事,唯独魏叔的棺材被人给烧成了一把灰烬,遗骨都烧没了。 救完火回来,梦不到谢黎了,觉也不想睡了。 折腾了一晚的蒋如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然后继续放空发呆。 没过多久,纪清泽从院子前走了过去,手里提着食盒,显然是要给人带早点回去。 蒋如星连忙吐掉了嘴里的狗尾巴草跳起来:“纪清泽!” 纪清泽驻足,回头看她。 “昨天晚上议事堂着火了,三姐的棺材被烧了。” 纪清泽垂了垂眼,平静地“哦”了一声。 蒋如星跑上前来,小声说:“清泽,昨天棺材烧了以后,我没看见里面有尸骨。就算起火了,也不该烧得这么彻底……你说,会不会又像谢师的事情那样……”她为难地咬了咬嘴唇,不敢轻易开口下结论。 纪清泽问她:“徐堂主怎么说?” “徐堂主说,人死了,尸体已经火化,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追究了。我想私下里找他说,但是他不理我,让我回去睡觉。”蒋如星十分茫然,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纪清泽道:“徐堂主说不追究,那就不追究了。” 蒋如星愣愣地“啊,好吧”,然后就爽快地放弃了。她又问道:“高轩辰怎么样了?” 纪清泽眼神闪了闪:“醒了。” “走!”蒋如星拉起他道,“我去看看他!” 高轩辰正在床上抱着多啦给它梳毛,房门被推开,蒋如星和纪清泽一起走了进来。高轩辰连忙把多啦往地上一扔,好像偷|情被人捉jian在床,心虚极了。 多啦吓了一跳,委屈地躲到墙角去了。 “多啦真喜欢你。”蒋如星大大咧咧地拉开椅子坐下,“因为你和少啦很像吧。” 高轩辰惊得一哆嗦,纪清泽动作一顿,随后也在桌边坐下了。 高轩辰眼下正愁着呢,他不知纪清泽究竟察觉到什么地步了,但纪清泽不敢把那个名字说出来,他也就继续装傻充愣,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纪清泽并没有发现什么关键的证据,只要他慢慢哄骗,纪清泽自然就会放下这件事。 蒋如星问道:“你好点了吗?” 高轩辰嗯了一声。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高轩辰一时没跟上她的思维,不禁微微怔住:“去哪儿?” “找谢师啊!” “……” 高轩辰被她气乐了:“蒋如星,你关心我的话敢超过三句吗?” 纪清泽低声道:“别心急,多养几日,待他好全了再说。” “啊,我只是先问问,没有非要急在这两天。”蒋如星连忙摆手。随后,她又皱了皱鼻子,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不过要是能早点走就好了,王家堡那个烂摊子实在是……而且他们又和谢师、少啦的事情无关。我快头疼死了。” 高轩辰一早就知道王家堡和一年前的事情无关。只是他不惹事,事情要来惹他,他也不得不处理。眼下既然把王家堡解决了,哪怕蒋如星不说,他自然要回到正题上,查明一年前那件事的真相。 还没等高轩辰开口呢,蒋如星又道:“对了,你们在收集‘风花雪月霜’吗?” “我们?”高轩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说我们天宁教吗?” “是啊!” 高轩辰蹙眉:“谁跟你说的?” “王有荣说的。他说等你们集齐了‘风花雪月霜’,必然血洗武林,掀起一场浩劫。到时候他会在天上笑着看倒大霉。”蒋如星道,“说完他就自杀了。他这是在挑拨离间吧?” 高轩辰看向纪清泽:“王有荣还说了这话?昨天你怎么没告诉我?” 纪清泽嘴皮子动了动,还没开口,高轩辰就道:“好吧,好吧,是我没给你说话的机会。”他先自作聪明地把王有荣的动机分析完了,往后就是关于他身份的讨论了。他可不想再重新掀起这个话题。 “风花雪月霜……”高轩辰想了一会儿,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蒋如星见他竟然不反驳,吃惊道:“你们还真在收集?之前你不是说都是被栽赃的吗?” “没说不是。”高轩辰说,“但我以前觉得,这就只是很普通的栽赃。现在却觉得,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了。” 蒋如星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叫普通的栽赃?什么又是不简单的栽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