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因为蒋固强刚从牢里出来，所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花雅如早就让保姆做好了饭，可她回到家后还是进了厨房，亲手炒了两个菜。 客厅里，蒋柏澜几人也刚刚到家，几人坐在沙发上却不言语。 空气里紧张的气氛本就让人压抑的难受，可蒋星宸的目光还一直向着对面的俞雅茜瞟去。 我心里像是被刀子割了一般，紧紧握着双拳。终于，我鼓起勇气，转头看着蒋星宸：“蒋星宸，我想和你谈谈！” “马上就吃饭了，等吃完饭再说！” 蒋星宸的语气依然温柔，但我知道，有很多东西终究是变了。 我实在忍不了了，猛然站起身来，朝着他吼道：“我就要现在说！” 说完，我没有去看他难看的神情和客厅内其他人或不屑或怪异的眼神，转身就向我与蒋星宸在蒋家的房间走去。 蒋星宸还是跟来了，虽然他满脸的不情愿，但我只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你是不是喜欢俞雅茜？不对，你是爱俞雅茜吧！俞雅茜就是你心里一直放不下的那个人？”我直接把话说了出来，站在那里，仰头盯着他，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蒋星宸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他看着我，没有说话，却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我苦涩一笑，紧紧握着双手，拼命压制住眼中的酸涩，仰头笑看着他：“蒋星宸，我们还是离婚吧！” “不可以！”他回答的很坚决，但我不想和他说多余的话，转身就向着外面走去。 “薇薇！”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用力的拉住了我的手。 我嘴角划过一抹凄苦的笑容，眼中的泪水全都滑落。 “薇薇，你听我解释！”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一把甩开他，嗓子里却是干涩的难受。 “薇薇，我说过，在我爸回来的时候，就告诉你一切。你总不能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吧！”他用力握着我的双肩，看着我，满脸的乞求。 我承认，看到他这样，我的心确实软了。 我确实想要知道真相，可真相要是比我看到的还要残酷呢？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承受的住！ “蒋星宸……” “薇薇，给我个机会，我和俞雅茜早已经是过去了。何况，她如今还怀了蒋柏澜的孩子。” “星宸，薇薇，吃饭了！”蒋兰儿的声音在此时响了起来，我知道现在和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如果让我现在就走，我不甘心，蒋星宸也不会放我走。 “我等着你的解释！”我抬手将脸上的泪水抹掉，深深吸了口气出了门。 饭桌上，蒋固强已经换了衣服。坐在主位上，花雅如自然是坐在蒋固强的旁边。紧接着蒋兰儿和厉爵君、蒋柏澜和俞雅茜，再然后就是我和蒋星宸。 因为彼此有着心事的原因，所以这一顿饭吃的很是安静。一顿饭下来，也就花雅如一直给蒋固强和蒋星宸碗里夹着菜、蒋星宸给我碗里夹菜、厉爵君给蒋兰儿碗里夹菜、俞雅茜给蒋柏澜碗里夹菜。 这一顿饭吃的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饭后，蒋兰儿本来说要回部队。但蒋固强说他才刚回来，希望她能多待几天，陪他说说话。蒋兰儿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自然，厉爵君也跟着留了下来。 再然后就是蒋星宸、蒋柏澜，没等他们两个开口，蒋固强就拿出他作为父亲的威严，严肃告诉两人，不准离开，都要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 说完，蒋固强不给两人反驳的机会，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星宸，你跟我来一下！”走到门口，他却是又转过身来，冷声朝着蒋星宸吩咐道。 “快去啊！”花雅如看蒋星宸还在发愣，就急忙推了推儿子。 我看着蒋星宸朝我看过来的目光，不知怎的，总觉得蒋固强找蒋星宸和我有关。 蒋家是大户人家，自然有专门的祠堂。 蒋星宸到了祠堂后，就见蒋固强刚刚将香插好，对着祖先的排位拜了拜。 “爸！” “跪下！”祠堂里传来蒋固强冰冷的声音，蒋星宸深吸了口气，向前走了几步，恭敬的跪在了蒲团上。 “蒋星宸，你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告诉我，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看蒋星宸跪下后，蒋固强竟然从一旁拿起一个厚重的棍子，这棍子据说是蒋家祖传下来的家法，用梨木所做，看那棍子的长度和宽度，一棍子下去，绝对不会好受。 蒋星宸闭上双眼，再次吸了一口气，睁开眼时，轻轻启唇答道：“知道！” “澎！”蒋星宸话音刚落，蒋固强竟然一棍子打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蒋固强没用尽全力，但那一棍子下去，蒋星宸额头上已经冒起了虚汗，后背也是火辣辣的疼！ “说！为什么？”蒋固强脸上仍然是一片冷硬，那高高举起的棍子像是告诉蒋星宸，要是他有一点回答的不对，棍子就会马上落下来。 “我不该娶林薇薇！”蒋星宸用力握着拳头，忍痛喊道。 “大声点！” “澎！”又是一棍子落在蒋星宸的背上，他闷哼一声，拳头用力的撑在蒲团上，才没有趴下。 “我不该娶林薇薇！”用力咬着牙齿，蒋星宸的话似乎从嘴里崩出来的一样。 蒋固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有呢？” “没有了！” “澎！”刚刚被蒋固强收起来的棍子再次落了起来。这一次却像是尽了全力。 蒋星宸疼的已经说不出话来，脸上青筋暴起，额头上的汗水已经落到地上。 “确实没有了！” “澎！”这一下，蒋星宸直接被打趴下了，可他却依然不屈服，再次跪直身子，挺直腰背。 “爸，您……你就是……打死我，也没有了！” “嘭嘭嘭！”蒋固强这次直接三棍子下去，蒋星宸脸上的汗水已经遮住了眼帘，但他还是那句话：“没有了！” 他像是在赌气，但蒋固强知道，这是他的原则。 “蒋星宸，你除了娶了林薇薇，你还和俞雅琪离婚了！” “和俞雅琪……俞雅琪离婚，我没有给蒋家造成丝毫的损失！”尽管已经疼的没了力气，但蒋星宸依然笔直的跪在蒲团上。 蒋固强看着这样的儿子，扬了扬手中的棍子，最后却无力的放下：“你敢说没有吗？”他只能冷声斥责。 蒋星宸摇了摇头，忍着剧痛，抬头看着自己敬重了半辈子的父亲：“俞雅琪当初是冒名顶替茜儿才嫁进蒋家的，要是早知道是她，我绝对不会娶她的。” “可你最后还是娶了她！”蒋固强再次斥责道。 蒋星宸看着蒋固强，声音虚弱，却满是真诚：“爸，从小到大您对我其实并不好，但您知道我为何一直这么敬重您吗？” “星宸，我承认我以前确实偏袒柏澜，但我也是爱你的。” “我知道，所以我从没怨过您，我知道当年是我妈的错，我妈不该拆散季娆和您。但这么多年，该偿还的，我妈早就偿还了。”蒋星宸悲痛的说道，要是此时我在这儿，一定会发现一个惊天的秘密。因为，蒋星宸所说的季娆，就是我从未谋面的mama的名字。 蒋星宸走了以后，我心神不宁，在卧室里焦急的等着他，可我如何也不会想到，回来的他会这般伤痕累累。 “星宸，怎么会这样？”我急忙将他扶到床上趴好，刚想出去想着请一个医生来，蒋星宸却是拉住了我的手。 “没事！”他笑看着我。 我看到他脸色苍白，却直到现在还在笑，心里生疼：“你怎么这么傻？是你爸吗？他为什么打你？” “没事，老子教训儿子，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 “什么天经地义？把你打成这样也叫天经地义？”我看着他额头上冒出一层一层的汗水，可又不知道他伤在哪里，完全不知道怎么下手，气的都快哭了出来，哪里还会忍心质问他和俞雅茜的事情。 蒋星宸摸着我的脸：“别哭，那边柜子里有个药箱，里面有个白色的药膏，你拿出来帮我抹在我后背就行。我以前小时候经常顽皮，老爸每次都教训我，哪一次不是把我打的皮开rou绽。虽然后来老爸进了监狱，但我妈已经养成了习惯，一直在我身边放个药箱。” 蒋星宸说的很是轻松，甚至一直都在笑着，但我却感觉很是心酸。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滴到他的脸上。 “别哭！”他怜惜的看着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去旁边柜子里取药箱。 “是这个吗？”花雅如确实帮蒋星宸备了很多药，有胃药、感冒药、退烧药、止疼药好多好多，还有绷带、纱布，剪刀等等。我甚至觉得花雅如都可以当护士了。 “是那个！”蒋星宸虚弱的点了点头，我擦干眼泪，慢慢的掀开他的衣服，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滑落了下来。 “你爸怎么能这样？我还是帮你去叫个医生吧！” “不要！”蒋星宸急忙拉住我的手：“时候不早了，我也不想让她们担心，何况我这是挨了自己爸爸的打，这要是真叫个医生来不是也丢人嘛！” 蒋星宸语气调皮，我知道他在故意逗我开心，可看着他后背上的伤痕，我是如何也笑不出来的。 后背的伤一看就是用棍子打的，好多地方都已经破了皮，虽然没有到了血rou模糊的地步，但看着还是很可怕！他整个后背有着大面积的淤青，有几个地方还肿的特别厉害。 我颤抖着将药膏挤到手上，尽管很小心的帮他抹掉，但我还是感到他身子在颤动。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我一边说着，一边加快动作，可眼中的泪水还是不由控制的向下落着。 “撕！”突然听到他的声音，我急忙擦干眼泪，看着落在他伤口上的眼泪，心里直内疚。 “你再哭我这后背可要被你的泪水淹没了！到时候我可是唯一一个被自家老婆的眼泪淹死的男人了！”尽管很疼，但蒋星宸却还是不忘调侃着。 “讨厌！”我破涕为笑，小心的帮他将药擦好。而后又在医药箱里翻出了一些止疼药。让蒋星宸吃下。 等弄完了这些，我松了口气，在蒋星宸的抱怨声中小心的帮他脱了衣服。等一切全部弄完，我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回来时，却听到床上传来男人均匀的呼吸声。 这么会儿功夫，他竟然就睡着了。 这一晚，或许是突然换了地方的原因，也或许是有心事的原因，我睡得并不安稳。蒋星宸在半夜也醒了几次，我知道他是被疼醒的，除了又给他抹了点药，陪他说了说话外，我帮不上任何的忙。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花雅如的敲门声吵醒的。应该是蒋固强回来的原因，花雅如今天心情大好，竟然亲自叫我们起床。 “妈，别敲了，我们马上就下去吃饭！” “快点啊！别人都坐到饭桌上了，就等你们两个了！” “知道了！”蒋星宸稍微动了下身子，疼的直咧嘴。我被他那个样子逗笑了，仅有的一点瞌睡虫也被他弄没了。 “你爸是不是没告诉你妈你挨打的事？”想着刚才花雅如愉快的声音，我猜想蒋固强应该是没告诉花雅如。 蒋星宸点了点头，在我的帮助下爬了起来：“我妈要是知道了，昨晚一定会闹得人尽皆知，我们睡不成好觉不说，我也会被蒋柏澜和厉爵君嘲笑的。” “嘲笑？你很在意他们对你的看法吗？”我知道每次蒋星宸见了蒋柏澜就像是炸毛的公鸡一样，但我从来没有问过他们有什么恩怨。 蒋星宸听我这样问，却是苦笑的摇了摇头：“我和蒋柏澜同父异母，又是同一天出生，从出生那天起，我爸就将全部的宠爱都给了他。小时候我确实什么都喜欢和他争，和他比，可现在……现在我对这些早就不在意了。” 我没想到蒋星宸会跟我说这么多，除了心疼他以外，我不知道怎样劝他。 “我去楼下帮你拿早饭。你再休息会儿吧！” “不了，我不下去我妈会怀疑的。” “你躺好吧！我知道怎么做。”看蒋星宸说着就要下床，我不得不将他按在床上。 蒋星宸看我这样，只能无奈的撇撇嘴，说他真的没那么严重。但我是如何也不会让他下去的，蒋星宸拗不过我，也就随着我去了。 下楼后，花雅如她们见蒋星宸没有随我一起下来，果然开口问了。我只说蒋星宸这几天太累，昨晚又睡得比较晚，想让他多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