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魏言来到岑翊舟面前,先跟徐氏问了声好,随后道:“病人在哪?” 徐玉珠连忙道:“病人是我女儿,你就是魏大夫吗?久仰久仰。” 魏言转头看向她,面无表情,却无端端让人感觉到他身上的傲气和冷漠。片刻后,魏言又转过头:“病人在哪。” 徐玉珠笑不出来了。 见状,岑虞和岑岱同时露出笑容来,岑虞还有所掩饰,笑容纯良,而岑岱就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幸灾乐祸。 魏言一向是这个性子,至今为止,岑虞所见,从未被魏言无视的人,唯有岑岱,就连岑翊舟,如果做了不和他心意的事情,他照样也不会理会。 岑岱笑够了,转头看了一眼岑虞:“你笑什么?”他可记得自己jiejie在魏言身上也曾受过冷遇,后来每次见他这么对别人,总是咬牙切齿的,可从来没看过热闹啊。 岑虞看向岑岱,目光意味深长:“你笑什么我就笑什么啊。” 岑岱还想继续问下去,可岑虞已经拉着他跟上魏言,往里屋走去。 魏言跟上回来的大夫一样,先是给顾璇诊脉,片刻之后,他皱起眉,伸手往顾璇头上探去。可斜刺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挡在他面前:“你要干什么?!”冲出来的是徐玉珠,她一直紧张地看着魏言的一举一动,见到他动作有异,连忙冲上来护住了顾璇。 魏言收回手,冰冷的声音像是不带一丝感情一样:“面红目赤,阴虚内热,防风半两,白术、黄芪各一两,研末,大枣煎汤送服。” 说完,转身就想离开。 徐玉珠又拦了上去:“你倒是说清楚,我女儿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魏言并不看她,而是看向岑翊舟。岑翊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对徐玉珠道:“魏言他就是这个性子,他既然说无碍,那就是无大碍了。” 徐玉珠不依不饶地道:“那他还没说清楚我女儿什么时候才能醒呢!也没说璇儿她究竟是什么症状,怎么就会无缘无故地昏迷了。” “那你刚才为何拦我?”魏言头一回跟她说话,说的话却是毫不客气。 徐玉琢顿时软了,喏喏道:“璇儿她是女孩,怎么能让外人碰呢。” 徐氏上前拉着她的手道:“魏言他不会说的,你现在还是让他走吧。”说着,她将徐玉珠带到一旁。 魏言不再理会别人,直直地往外走去,岑虞见状,放开了岑岱的手,追着他往外走去。 岑岱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岑虞的背影,跺了跺脚,也跟了上去。随之跟上去的还有采薇和岑岱的小厮,一时间这里屋空了不少。 岑虞唤了魏言两声,终于将他看看拦在念安堂外,四下无人,岑虞索性放开了说话:“魏叔叔,你能确定顾璇她是真的病了吗?” 魏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有说话,板着脸,像是不想看见岑虞一样。 这回还好些,上一回他压根自动略过了岑虞,气得岑虞就差没有说要跟他打一架了。 见魏言不说话,岑虞皱了皱眉,这样可不行,她需要确切的答案。这时候岑岱跑了过来,他人小腿短跑得慢,是以此刻白嫩的小脸泛红,胸口一起一伏的,他瞪着岑虞,一副生气的样子。 岑虞一见他,顿时笑了。岑岱看见她的笑容感觉背后一凉,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岑虞说道:“魏叔叔,你还想不想收岑岱为徒?” 第6章 六 魏言的脸色终于有些许变化,他挑挑眉,看了一眼岑岱,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想!” 岑岱连忙说道:“我不想!” 岑虞没理会他,接着对魏言道:“我能让岑岱拜你为师,但是你必须帮我一个忙。” 魏言看着岑虞的目光充满了不信任,岑虞微微眯起眼睛,抬头看着魏言:“你不信?” “我不可能答应的!”一旁的岑岱连忙说道。 这句话吸引了岑虞的目光,她转头看向岑岱,朝他灿然一笑,日光下整整齐齐的贝齿像是能发光一般,却让岑岱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他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岑虞,有些后悔自己跟出来的举动。 魏言也看向岑岱,他思忖片刻,终于下了决定:“说吧,你要我干什么?” 岑虞闻言,一颗悬着许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左右看看,又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魏叔叔能否移步我的院子?” 魏言点头,岑虞便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走了两步,她又停下来,转身对岑岱说道:“你不许跟着。” 岑岱一愣,脸上露出气恼来,忍不住道:“你凭什么不让我跟着?!” 可他说话的工夫,前面两人已经走远了,岑岱想也不想,抬脚跟了上去。他的小厮小武在一旁小声道:“少爷,你以前曾经说过永远不去大姑娘的院子的。” 岑岱猛地看向他,一脸凶狠:“现在还不去!难不成坐等着被她卖了?!” 小武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半点都不敢反驳,等到岑岱又转过头才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岑岱再次转头:“这件事不许告诉别人!” 小武:…… 岑虞将魏言带到自己的院子里,两人进了书房,岑虞让采薇在门口看着,然后拿出那本从岑翊舟书房里借的野食来。 野食此书乃是由当今圣上下令编撰,历时整整十年时间才编撰出一部十卷共有七百多章的巨作来,此书虽然主要讲的是民间和宫中的各种食材食物,但其实有整整两卷涉及了药草毒方,其中详细,完全可以当做专门的药材详解来看。 看见野食,魏言的目光顿了顿,随后自动自发地把它翻开来看。 岑虞伸手压住书页:“魏叔叔,先说好我的事,之后这本书可以给你看很长时间。” 魏言有些不舍地放开手,任岑虞将野食翻到野食里讲水慈姑的那一页:“魏叔叔,你看这个,你说顾璇如今昏迷不醒,会不是是因为误吃了水慈姑?” 魏言只看了一眼,便了然于心,冷冷地道:“水慈姑生长于江南水乡,多于泥潭之上,这东西没什么用,寻常采药人根本不会去采它,你误食一个给我看看。” 能用冷漠的声音表达出鄙夷,嫌弃,歧视等等情绪的,也就魏言一个人了。岑虞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维持笑脸。 魏言再次翻开野食,有些惋惜地说:“可惜了这本奇书了。” 岑虞收回笑容,再次伸手压住书页,缓缓说道:“的确可惜了这本奇书了”说着,她朝魏言一笑,“我听说这本书是圣上下发的,四品以上官员,人手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