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我不喜欢素子，但我知道自己该结婚了。”旗木茂重新投入到梳毛的工作中去。 赫狼的毛不仅长还很光滑，像是绸缎一样漂亮，他的毛分两色，背部是姜黄色，肚皮上是白色，旗木茂突然笑了：“黄双丸……其实这名字很适合你的毛色。” 赫狼扭到另一边，将身体摊在地板上：“但忍犬可不是依靠毛色来战斗的。”顿了顿，他道：“前些日子遇到的那只忍猫毛色也很漂亮，纯白的，耳朵是黑的，眼睛还是漂亮的绿宝石……” 赫狼猛地从地上滚起来，他看着旗木茂：“我有主意了。” 旗木茂放下梳子：“你想到了什么？” “你除了娶素子，还有个很好的人选。”赫狼道：“还记得重明城的任务吗？那天我探查了城主府里所有人的气味，其中就有重明城主一个女儿的味道。” “……”旗木茂：“我不知道你还记姬君的味道。” 赫狼：“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可以试着向重明城主求取她。” “别开玩笑了。”旗木茂摇头：“那可是姬君，我只是一个忍者。” “我记得旗木祖上是武士，你为什么不能重新回归武士行列？”赫狼对旗木茂说：“武士虽然不能再用忍术，但有一点优势是忍者不能比的。” 旗木茂看着赫狼。 “武士可以进位为武家贵族，但忍者终其一生都只是委托人的一条狗。”赫狼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力：“阿茂，委托人的狗是狗，城主府的狗也是狗，两者都能给你钱，但后者可以给你地位和权势。” “就算旗木家族没有委托又怎样，只要那位城主将一个小镇给你当领地，你就能光明正大的收税，族中老弱妇孺不仅可以帮忙保护小镇，还能处理小镇一切杂物，而族中一些青年也可以改头换面偷偷去当忍者赚外快。” 旗木茂的心砰砰直跳，他握紧拳头，有些激动，更多的是不安和忐忑。 “可……我是忍者，我不知道怎么当武士。” 赫狼舔了舔爪子：“你只需要让别人认为你是一个具备武士精神的人，不就成武士了？你不妨去找重明城主，将你的意思告诉重明城主，看那位城主怎么说。” 赫狼凑到旗木茂身边，用脑袋蹭了蹭旗木茂，随即抬头，黑亮的眸子熠熠生辉。 “阿茂，已经五六年没有发生大战了，你不觉得最近外面的局势有些紧张吗？” “战争可能要爆发了。” 旗木茂深吸一口气：“我需要和族中宿老谈一谈。” “去吧，这些老人能在乱世活下来就是一种本事，多听听他们的话，就算你不以为然，也能摸清他们的心思。” 旗木茂撇撇嘴，瞪了赫狼一眼：“行了，我知道了，我可能晚上不会来了，你直接休息吧。” 赫狼挥了挥前爪，摊在回廊上装死狗，睡过去了。 旗木茂果然一夜未归，第二天赫狼见到旗木茂，发现这家伙虽然眼底发黑，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赫狼歪头：“那些老头老太太同意了？” 旗木茂兴奋的道：“二叔他们觉得可以试试。”顿了顿，他急迫的解释道：“毕竟上次咱们完成了任务，重明城主提高了对我们的评价，任务报酬也比以前好很多，如果能在重明城主手下做事，比做价格低风险高的任务要好多了。” 赫狼咧嘴笑了笑：“既然你心里有了决定，那就去做吧。” “嗯啊！”旗木茂伸出拳头，和赫狼的前爪拍了一下，回屋开始写拜帖。 按照下位者觐见上位者的流程将拜帖递进城主府后，旗木茂就陷入了坐卧不安的状态，吃不好睡不好，赫狼看不过去了，拉着旗木茂去训练场打了一架，心不在焉的旗木茂很快就被赫狼揍成猪头。 被揍了一顿的旗木茂总算清醒了过来。 “抱歉，赫狼，我有些浮躁了。” 旗木茂跪座在赫狼身前，俯身道歉，语气认真：“实在对不起。” 赫狼坐在旗木茂对面，接受了旗木茂的道歉。 “虽然以前的记忆被我碎的差不多了，但是……宠辱不惊这四个字还是有印象的。” 赫狼说：“阿茂，不要后悔失去，也不要对得到欣喜若狂，失去了要学会释然，得到了要学会珍惜，这一生很长又很短，什么都可能发生。” “最重要是保持一颗赤诚不变的心，和坚定不移的信念。” “否则这cao蛋的生活是没法走下去的。” 比如他自己。 旗木茂重重点头，将这句话听进了心里。 第二天，他收到了重明城主的回帖，若是前一天他一定会欣喜若狂，但现在……面对送拜帖的家仆，旗木茂微微欠身，双手接过回帖后，当着家仆的面恭谨的拆开回帖，一字一句的拜读后，又认真收进信封里，贴好封口。 他双目直视送拜帖的家仆，语气不疾不徐，厚重沉稳。 “对于城主大人愿意给在下这个机会，在下感激不尽。” “也多谢阁下送回回帖，阁下若是方便，不妨进屋小坐。” 那位家仆挑眉，有些诧异，本以为忍者都是粗鄙之人，没想到面前这个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改变了主意，欠身回礼：“那就不客气打扰了。” 第7章 分割 旗木茂去拜访重明城主了，赫狼懒洋洋摊在旗木家的回廊上，天气炎热，吃饭都没胃口，反正他一两天不吃东西也无所谓。 旗木家三十几口人，老人有四位，孩子有七八个，女子八九个，还有十来个二十到三十五之间的青壮年，他们是执行任务赚钱的主力。 这样一个小家族在战国时代几乎随处可见，为了能生存下去，任何可能他们都会争取。 赫狼提出的关于投靠城主迎娶姬君的提议点燃了旗木家老老少少心中的火焰，而重明城主的回帖以及那仆人的态度更让这群人充满了信心和希望。 赫狼却琢磨起了另一件事。 如果如果旗木一族成为城主的附庸，那么他们还是忍者吗？如果重新回归武士身份，并以武士为基点晋升为贵族的话，那他们还需要忍犬吗？或者说限于身份，他们还能保留忍犬吗？ 那作为忍犬一族的族长，他是不是要给自己找下家了？ 忍界中那么多通灵兽族群，恐怕如赫狼这样帮上司走上人生巅峰后急流勇退再给自己找第二家的族长……没有一个。 但对于赫狼来说通灵兽和忍者是契约关系，契约结束，大家好聚好散，他也要给族中那一群大狗们找口粮不是？ 就在赫狼眯着眼睛打盹时，一个小手摸到了他的尾巴。 “阿英，别碰赫狼大人的尾巴。” 一个旗木家的妇人连忙将小女孩的手握住，并小声对赫狼道：“实在抱歉赫狼大人，阿英不是有意的。” 赫狼翻了个身体，他看着被妇人抱着的小女孩，他记得这个小女孩，她是旗木顺的二女儿，今年才四岁，刚开始训练没多久，喜欢一切毛茸茸的东西。 赫狼呼噜了一声，甩了甩尾巴，将又大又蓬松的尾巴放到小女孩身前：“不许拽。” 小女孩的眼睛猛地一亮：“mama，赫狼大人说可以摸！” 妇人哭笑不得，她无奈道：“你啊……还不谢谢赫狼大人？” 小女孩脆生生的道：“谢谢赫狼大人。” 然后女孩小心翼翼的伸出白嫩的小手，一点点梳理着长长的尾毛，脸上露出幸福的神色。 啊，好软！好多！好滑！ 妇人看赫狼没有生气，女儿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总算松了口气。 主要是族长屋内的气氛太凝固了，全族人……除了还在任务的旗木顺和旗木江，以及去拜访城主的旗木茂，其他三十二名族人都在这里等消息。 他们等了很久，直到下午太阳开始落山，赫狼猛地翻身跃起来，风一样跑出门。 房中的旗木族人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 “是族长大人回来了？！” 赫狼奔跑着，迎着夕阳的灿烂余晖，扑倒了回家的旗木茂。 旗木茂的神色看上去平静极了，就如赫狼劝诫的那样，不惊不喜，看不出一点波澜。 赫狼嗅了嗅，狗脸上露出得意神色：“我闻到了一位姬君的味道，看样子你成功了？” 旗木茂摸了摸赫狼的脑袋，翻身爬起来，他弹了弹袍角，语气有些沉重。 “恩，从今以后，我就是新木守了。” 赫狼一愣。 重明城主的确接纳了旗木茂，但他不同意旗木一族直接回到武士行列，而是给旗木茂赐姓新木，并给予了守这个名字。 重明城主的意思很明显，旗木一族必须变成新木一族才行。 “什么？！”几个老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愣住了，半晌没反应过来。 “重明城主有一位嫡妻和三位夫人，城主大人将嫡妻轮子夫人的爱女许配给我，允我另开一族。”旗木茂接着道：“重明城主对于我提出的战争即将爆发的观点持赞同态度，他希望我能带领新的新木武士家族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为他征战立功，然后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和名目向大名请封了。” 旗木真老头喃喃道：“……城主大人的爱女啊，我以为能娶到一位不受宠的妾夫人的女儿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看着旗木茂：“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答应了城主大人。”旗木茂认真的道：“既然全族人都在，那商量一下，想建功立业的话就和我走，改姓新木。” “想继续当忍者的族人可以继续出任务，我会尽量帮你们争取重明城内的任务，或者从同僚那里找任务。” 旗木真摇摇头，老头活了一把年纪，见的太多了。 “阿茂，你这样摇摆不定很容易让城主不满，既然你已经答应了城主，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旗木真老头环视四周族人。 “这是个机会，新建立的新木一族需要为城主征战，我们几个老胳膊老腿就不去了，族中青壮全都和你走，结婚的带着妻子孩子，没结婚的话就不要结婚了，也许你们将来建功立业有了一官半职，还能娶到公家武家的女儿。” 旗木茂忍不住道：“那族中怎么办？” “夫妻俩人一起走的，留个小儿子或者小女儿在族里，省的血脉真的断绝，想要脱离忍者过普通人生活的也可以走。”旗木老头说了几个要求，旁边坐着的其他老头和老婆婆也都点头：“算一算吧，还剩下多少人。” 第二天，出任务的旗木顺和旗木江也回来了，大家经过一整天的激烈讨论后，最终做出了决定。 旗木一族中，六对夫妻带着孩子，两名想要成为普通女子的未婚女孩，以及三个打算搏一搏的未婚青年和旗木茂，一共二十四个人决定成为新木一族。 这样一来，剩下的旗木族人就只有十一个。 十一个人中，四位老人，四个孩子，一个父母双亡的半大小子，以及一个断了一条胳膊的中年汉子。 旗木茂担忧极了：“如果大家都走了，你们怎么办？” 旗木真笑了，时间堆积出的皱纹里写满了智慧和经验。 “老头还有一张脸，带着他们去找千手一族，总归能找个生活的地方，今后旗木一族将彻底融入千手，而你们新木……才是我们旗木的真正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