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也没什么,靠着护城河的这一片地,帮我看一下这里有多少户人家,老的多少,小的多少,壮年男子多少,壮年妇人多,每家每户都以什么为生,他们住的房子有多大,都有些什么手艺。”说完停了停,“最重要的是,他们住的宅基都有衙门的红契吗?我相信以范老伯的能力是绰绰有余的。” “怎么想赶走我们?”范老头把红糕往几上一甩,“不要以为有银子了不起,小娃娃,人在做天在看。” “我当然知道啊,我爹早就教过我了,要积德行善,要以礼待人,要以德服人,你看,我爹教得我都记着呢?”吴婉娇一副流嘴滑舌的腔调。 “你到底想干什么?”一直事事度外的范老头严肃起来,“他们活着本就不易,还请不要咄咄逼人。” “哎,老伯,你呀都不给我机会,我怎么说呢?” “那你倒说说,你想干嘛?”范老头又端起茶杯,一张寡骨无rou的脸看似放松实则每个神经都紧张着。 “你帮我调查好,我就告诉你,我可以向天发誓决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决不以权谋私,决不草菅人命。这总可以了吧。你不帮我调查我不能做出客观的回答。”吴婉娇一脸真诚地看向范老头。 范老头一直盯着吴婉娇,想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可惜纵使他在官场滚打摸爬几十年也不能猜出一二。 对面只是一个八、九的小女孩而以,白皙的鹅蛋、一双水汪汪的黑眼睛,,挺挺的鼻儿,舒舒服服地坐在他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身边,就凭这一点,他也应当高估她三分。 “也罢,什么时候要。” 吴婉娇暗松了口气,“当然越快越好,”说完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小手,“就等老伯你的好消息了。” ☆、第四十章 准备出手2 万成见他俩的谈话告一段落,示意青梅把东西收拾上车,自己是一边想笑,笑这一老一少,谈得一本正经的,不知道的人以为是什么大事,一边又不安,不知老爷有没有觉察到六小姐的不对劲,以前也淘气,自己可没少帮擦过屁股,现在也淘气,可现在淘气的结果是自己跟着忙东忙西还赚了不少银子这…… 唉,心里不知是该忧还是喜。 把车上带的酥糖拿了下了,递给小桃,小桃笑了笑,坏人让我做,好人也让我做。抓起酥糖就往天上撒,大人小孩一窝疯的抢了上去。 范老头看着远去的马车,站了很久。 阮嬷嬷在吴家的日子是轻松的,吴家的女孩将来都不是要往高地方送,所以自己对她们的教养并不苛刻,有时甚至还睁只眼闭只眼。如果不是自己的外侄找过来,她都忘了自己还有这门亲戚。 她没有出去见他们,她的心已经被他们伤透了,没力气再去和他们争辨什么。 吴婉娇从北郊回来,见门口猴着一群老老少少,非常纳闷,吴老爹拿出条笤驱赶着,“一群不要脸的,吃光喝光知道找人来了,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是阮嬷嬷jiejie家的儿子,上次老爷遇到阮嬷嬷时,阮嬷嬷被他们骗尽家资赶了出来,估计那点钱财挥霍完了,又来伸手了。”万成在吴婉娇的边上小声的说道。 “不会吧,阮嬷嬷这么一个知名的教养嬷嬷手里的财产应当不少啊,这么快没钱了?” “那个外侄好赌,外侄媳妇贴娘家又好吃好穿”说完呶了呶嘴。 吴婉娇一看,果真那个妇人、孩子都穿着比较好的锦缎,就是样式不伦不类,跟万说绕过去,走后边的侧门,顺便让铁柱出来,把这些人哄走,不想理这些好吃懒做专门做吸血虫的人。 吴五郎躲在门缝里看着斜对门,心里阴阴的笑了笑,等下就把这事告诉大姐。 吴婉娇第二天依旧去了北郊,不过这次避开人只是让万成架着马车把北郊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走了不下十圈,连午饭都在马车上吃的,边转悠边用小本子写写画画,小本子上记得密密麻麻,“小桃、青梅这次回去你们也给我认字,真是的,给我打下手的人都没有。” 小桃、青梅两人相互看了看,偷着乐,巴不得,认字多威风啊。 第三天,万成带着她们又把北郊周边的地方又转了一圈,吴婉娇发现护城河是连着北边不远的大通河,大通河是通往京里的第三大水路,一般中、小型船只都可以入港,可惜却没有像样的码头,有的码头也是又脏又乱,简直不堪入目,大通河的最终走向是拐过北郊向东南汇入大京河而去,怪不得东部是贵且高的居住区域。她问万成第二大水路是那里,万成说是西郊的大渝河,往京城做生意的大小商人都喜欢走那条。 “哦”吴婉娇用笔要画了画。 第四天,万成领着他们转整个京城,逛完京城用了整整五天。 吴婉娇趁着这个机会,在万城这个地头蛇的指导下了解了不少东西,光笔记就记了五本。 等歇下来时,已经快十天了,吴婉娇被北风吹得黑了不少,人也清瘦了些,吴三娘把阮嬷嬷都拉过来,“阮嬷嬷还是你来说她吧,你看整天就知道往外面疯,可怎么是好。” 阮嬷嬷笑了笑,心想吴二郎都同意她出去,我一个教养嬷嬷能越过主家去,再说自己也教过不少名门闺秀,规矩、见识比现在教得强得多的不知凡几,也不是同样有人犯错,甚至万怯不复,远得不说,近处就杨四娘,都让人差点鞭尸“六娘有老爷的长随及两个丫头陪着,应当没事吧,就是功课要补补了。” 不要说吴三娘了,就是吴婉娇也感到惊讶,没想一向严厉的阮嬷嬷能这么能拿轻放。 吴婉娇没时间去纠结这些,“阮嬷嬷请您也教教家里的丫头们识字,算术吧,” “这个……” “乔嬷嬷她跟专门跟我母亲,可能有些忙不过来,要是你没时间,那没事,我让爹再请一个。”吴婉娇想了想说道。 “那倒没事,我怕对乔嬷嬷不好,只要你跟她说好了,我无所谓。” “哦,谢谢您。”说完真诚的掬了一躬。 吴明德接过万成从范先生那里拿到的册子,翻了翻,自己虽然没有做过官、吏,但也知道这是一个民事册子,只有衙门里的典吏才用到,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女儿拿来何用。 拿着册子来到内院,只见她规规矩矩地站在吴杨氏的面前,无精打采的低着头。 “你呀,仗着你爹宠你,就无法无天了,还是个小娘子吗,整天往外跑,前两天我到门口拦你,你居然半夜就逃了,你让我说什么好。”吴杨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气得直捂着心口,生了几个,就这个最难养,生养时难产个头小所以就多关顾些,那成想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吴明德不紧不慢地跨了进来,不要说自己的婆娘搞不明白,自己这个在外面见世面的男人也搞不懂要这么个册子干嘛用。 “好了,别生气,是我同意的,她也就是跟万成在马车上转悠,也没干别的,”说完做到吴杨氏边上,帮她顺气,吴杨氏拍了他一下,“孩子在呢” 吴明德笑了笑,“那就不要气,我来教训她,你在边上听着。”说完转过头来朝吴婉娇看了看,又黑又瘦的,“你还是我闺女吗,怎么成这德性了。” “如假包换,”吴婉娇立马狗腿的跑过来,帮吴明德锤肩,“爹,你手里拿着什么呀?” 吴明德斜了她一眼,“你会不知道?明知故问,说说吧,这些个东西要来干嘛?” “当然来赚银子啦” 吴明德不明白,看了看她“我没看出它能赚银子?” “唉,”吴婉娇叹了口气,“我还没来得及整理呢?不过爹,家里有多少银子啊,还有上次买了几个庄子有多少亩地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是你个小孩子家刻问的事吗?”吴三娘气忿得看了她一眼。 “当然有用了,说说吧,爹”又把吴明德的肩摇啊摇的。 吴明德最受不了这个,真拿她没办法,“有点银子,大概在2万两左右吧,庄子买了两个一大一小,大的有两千多亩,小的八百多亩,总计三千亩有的,都是你的主意赚得,所以你知道也行” “我们家有这么多?”吴杨氏不敢相信,“还都今年赚得?”没直接附荷吴明德,怕这个小的又无法无天,不好管。 “是的,”吴明德开心的扬了扬眉,“都是我宝贝女儿捣鼓出来的,比你爹强多了,这下大郎、四郎念书三个女儿出嫁的嫁妆也都有了。” 吴三娘、吴杨氏都不敢置信的看向吴婉娇,“就她出去跑跑,能赚这么多?” 吴明德无奈的笑了笑,这才是真真的内宅妇人,她们是不会明白的,什么叫商机,六娘提供都是能得银子的主意。 索性把册子递给了吴婉娇,“去做吧,你爹我倒要看看你能整出什么名堂” “是爹,保证不辱使命。”说完拿着册子就往外走,“那个爹啊,万成叔还得借给我用,我还有好多事要问他。” “行,” “最后,爹你得把银子准备得充足,没大投资可赚不了大钱。” “去吧,你这个泼猴,见不得你爹口袋里有银子。” 吴婉娇在吴名德的外书房,问万成,看范先生的册子,翻阅能翻的书籍,做了一份详细的计划书,计划书后面还附了四份附表。 最后也是最大的问题,谁能罩住他们赚钱,而不会被别人夺走。 也没有谁能无缘无故罩住你,最好的方法当然的分股分成了,就就得问自己的父亲吴明德了。 吴明德这两天也陪着她,看着她做出了这样一份比官府公文还要详细漂高的所谓计划书,已经不安的坐不住了,他对女儿的问话没有回答,“我过几天再回你吧。” 吴婉娇不解的看了看,“那父亲你快点找靠山哟”感觉吴明德的情绪不高,没敢多说话,放下计划书自己回房了,边走边想,难道他不想赚钱,还是他没有靠山。 她唯独忘记反思自己,这些事是一个八岁的小孩能做出来的事吗? 吴明德到内院跟吴杨氏要了小六的八字,吴杨氏觉得奇怪,不解的看向他,“不要对任何人讲,我去趟法华寺。”吴杨氏虽然不懂,但也觉得事关自己的女儿,当然不会吭声。第二天早半夜就骑马去了法华寺,赶着上了一柱头香,在老方丈的禅房外不吃不喝等了两天,才等到老方丈的接见。 吴明德双膝跪地,全身伏在地上,双手把小六的生辰八字递给了老方丈,久久地,老方丈并没接。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晚生愚顿还请大师明示” “种因得因,种果得果,都是你的造化,不必多虑,此女福泽深厚受着吧。”说完闭目打坐再也不理他了。 吴明德在寺里吃了饭,又到佛前跪着上了一柱香,感谢佛祖赐福,便又打马回京。 “师傅,那人下山了”小和尚拿来了一食盒,揭开盖子,不过一碗白米饭尔。 “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师傅?” “吃饭尔”方丈水师从提盒里拿出白米饭自顾自的吃起来。 ☆、第四十一章 锋芒初露1 吴明德回到家洗梳了一番,睡了一个下午,直到万成回来,他才起床。 “老爷,我把拜贴给吴五公子了,吴五公子说只要有钱赚,一切有他,晚上不见不散。”万成觉得老爷离开三天,回来心境似有不同,想询问上一、二也不敢开口。 吴明德心结已解当然不同,穿戴整齐又让铁柱给他修了面,插了一支上好的和田白玉簪,精神抖擞的赴约去了。 吴婉娇看铁柱备马车,才知道,失踪三天的吴明德回来了,不过没等她说上话,又出去了。 吴婉娇有点无聊,也不知这个混混爹能有什么大人物给罩着,算了,不想了,自己反正已经把思路给他了,能不能做出来,就看他及合伙人的本事了,不如去做好吃的来犒劳自己。 听说四郎肚子有点胀气,她决定做山楂糕给她消食。 找到吴三娘、小七姐妹三人一起去厨房,吴三娘笑着对她说,“刚消停了几天又开始折腾了,教你琴,这都多少天,一首曲子也弹不完整,你呀。”笑嗔得指了指她的额头。 “人家是做不了才女了,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吗?” “这是为难吗?”吴三娘又想发火,顺了顺气,“算了,不跟你讲了。” 姐妹两人不一会儿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边上的小七都插不上话。 到了厨房,焦婆子已经把山楂打成果汁滤干渣了,其实山楂糕好做,就是当中一味配料难寻,凝固他的植物胶,让万成找了几个大酒楼才找到,再配以白糖冻结成板后,口感爽滑细腻,是一种很不错的药用食品,其味甘冽微酸,具有消积,化滞的功效,正适合小四肚胀吃。 吴婉娇姐妹三人跟焦婆子做了不少,上上下下都分了些,又给三叔送了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