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紧张？原来他也会紧张吗？ “而至于你有没有冲动我可不管。”江樾伸出食指在两人眼前摇了摇，脸上又重新挂起了笑意，眼中闪过几分晶光，“反正你答应了就不能后悔。小呆默，成年人需要为自己的冲动负责，知道吗？” 方梓默愣了很久，才后知后觉地问他：“你，刚刚叫我什么？” “小呆默啊。”他从沙发上起身，松开了抓住她胳膊的手，然后往她的方向靠近了几步，低着头温柔的看着差不多到自己下巴处的她，亲昵道，“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叫你了，现在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叫出来了。” “……”她张了张嘴，就想让他不要这么叫人，然而看着那副就等着她反驳的大笑脸，就知道自己说什么都白搭，于是她干脆换了个问题，“为什么这么叫？” “当然是因为……”他故意在此处顿了顿，趁她没反应过来前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你呆呆的。” 这动作是属于情侣间的亲昵，方梓默微微睁大眼，才后知后觉的下意识抚上自己的额头，机械的揉搓了几下。 他噗嗤一声笑出来：“看吧，真的是呆呆的。” 她冷着脸放下手，纠正他：“不是呆，是闷。我是一个很闷的人，和我一起很无趣，你真的想好了吗？” 看着这张故作冷静的脸，他骨子的恶趣味又发作了，以前就有过的冲动又冒了出来，比如说捏捏这张脸。 现在两个人已经是正当情侣关系，于是他不再克制，按照心里就想伸手捏上她的脸颊。 这次方梓默眼疾手快地退后了几步，躲开了，眼睛直直望着他在空中的手，什么也没说，直到他轻轻一笑把手收回才移开视线。 “你觉得是闷，但我觉得是呆。”他这才接话，“像一只小呆鼠。” “……”她，像一只鼠？？？方梓默彻底无言了。 江樾见此扬了扬眉，眼中笑意更盛。然后他又看了看腕表，笑道，“现在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走，带你去吃饭，我知道有一家餐厅味道很不错，气氛也很好，非常适合现在的我们。” 她还是不太习惯‘我们’这种关系，总觉得发展太快有种一脚踩进棉花的不真实感，感觉这一切下一秒就会像泡沫一样彻底塌坍。但是，试试也未尝不可，只要不报任何期望，塌了也不会难过吧？那就过一天是一天吧。 顿了将近一分钟，她差不多想通了，然而想通后她还是摇了摇头，指了指楼下：“我弟还在，我得带他回家吃饭。” 江樾哦了一声，想了想刚才在窗前看到的那个小少年，问道：“你弟几岁？” “17。” “那没事，不用管他。”他当即摆了摆手，无所谓道，“我们两个自己去吃吧，这么大了他自己总会知道回去的。” “……” 当然这一起吃晚餐的提议最后还是被方梓默坚决的拒绝了，除了要带弟弟回家外，她也得早点回去准备拍戏期间的行李。 “梓默。”旁边的张正宇递过来三根燃着的香。 方梓默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顿了三秒，然后接过：“谢谢。” “不用。”他收回手，“你刚刚在发呆，想什么？” “没什么。”她不愿多说，小小的摇摇头，拿着香跟着剧组的导演团队们开始拜神，以祈求开机大吉，一切顺利。 张正宇见此也没继续说些什么，拿着自己的香和她一起往四周每个方位拜一拜。 开机仪式完成后，便开始拍摄。 方梓默和张正宇都是娱乐圈一等一的专业演员，而且他们之前已经合作过一部戏，默契十足，因此戏份拍摄的非常顺利。齐平磊导演对此很满意，虽然言语中没有明显的赞赏，但眼中的欣赏旁人一看便知。 “默姐，你和正宇哥真的好厉害！”女二饰演者曲酥趁方梓默休息的空档主动跑了过来，露出两个小小的虎牙，笑眼眯起。 “如果我能演的和你们一样就好了。”说到这里，前一刻还开开心心的小姑娘神色间就落寞了起来。 小姑娘的语气糯糯的，听着让人整颗心都萌化了，忍不住就想安慰一番。 方梓默对人向来冷淡，但是有一种生物，萌得让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都无法拒绝。于是她顿了几秒，还是下意识安慰了几句：“加油，有一天你也可以。”这话她真的是昧着良心说的，曲酥以后发展的路线几乎被她的外形定了，演的人物也是萌萌的人设。 “嗯嗯，我会加油的！”曲酥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外形的局限，见自己的偶像方梓默安慰了自己，立刻满血复活。 就在两人聊天的功夫里，张正宇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袭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衬衫整整齐齐的，衣扣严严实实的扣好，一直扣到最上面一颗，连袖口的扣子都扣上了。这会没有拍戏，他脸上的表情不再是戏里时那样的意气风发，反而冷漠了起来，气质瞬间就变了一个样，有种严肃的禁欲感。 在这种气质下，前一秒还在耳旁叽叽喳喳的曲酥瞬间没了声响，眼睛完全就黏在张正宇身上了。 “给你。”他走跟前，把手上单手拎着的奶茶递了过来。 她有点疑惑，抬头看向他：“这是？” “奶茶。”他言简意赅，“上次看你喝过。” 方梓默微微一愣，犹豫片刻接了过来，奶茶刚刚泡好，还是热乎乎的。在这大冬天里，冰冷的手摸上去，瞬间就感觉到了暖意。这确实是她之前喝过的牌子，想到张正宇超强的记忆力，她也没多想，只说了句：“谢谢。” “不用。”张正宇摇摇头，转身走到旁边自己的休息位置上，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剧本，全神贯注看了起来。 旁边被他遗忘的曲酥下意识用两只虎牙咬了咬自己红红的唇，看了看方梓默拿在手里的奶茶，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 全剧组那么多人，他却只泡了一杯奶茶，就给了方梓默一个人。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亲自送了过来，但期间却连一个眼角都没有给她。她就真的，存在感那么低吗？ 曲酥吸了吸鼻子，眼角就是一酸。但是她还是仰起头对着方梓默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握起了两个小小的拳头：“默姐你忙，我也去看剧本了哦！一起加油哒！” “嗯，一起加油。”方梓默压根没意识到张正宇独独给自己送奶茶有什么不对，闻言应了一声，见曲酥离开后，便自顾自的开始翻剧本。 ☆、第026章 第一天，上午的戏份基本上都是在室内完成。这会大家刚刚吃完午饭，剧组工作人员放下碗筷后就开始为下午的戏份而忙碌，而演员都聚在休息室里，有一些在聊天，有一些趴在桌上午睡，有一些带着耳机看剧，也有像张正宇方梓默一样在看剧本的。 本来打算睡会儿的曲酥见此也拿出了自己的剧本，嘟着米分嫩的小嘴看了起来。然而她还年轻，玩性比较重，看的时候也静不太下心来，看个三行就走神，回过神后又偷偷摸摸看着认真的两人，心中一面谴责自己一面努力集中精神记台词，但是看个几行又再次走了神。 就在这‘走神——集中精神’的循环中，突然间有脚步声传来，她瞬间精神了起来，就往声音的方向看去，结果发现是方梓默的助理小雯。 只见对方正吃力的抱着一大束玫瑰花，脚下有些踉跄地往方梓默的位置而去。这束花真的非常大，几乎和小雯一样大小，红艳艳的花骨朵还盖住了她的脸，让小雯纠结的五官在花丛中若隐若现。 “默姐，你的快递。”小雯好不容易走到目的地，连忙停下脚步，喘着气道。 听到声音，方梓默从剧本中回过神，抬头看去，看到这么一大束花的时候，也没什么反应，淡淡交代道：“嗯，找个地方随便放着吧，谢谢。” 小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哦，好的，我，我这就去。” 旁边的曲酥见此连忙扔了剧本小跑了过来：“默姐默姐，这玫瑰花是谁送的呀？好大一束，肯定是99朵呢！” “米分丝。”方梓默翻过一页，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真棒！”曲酥握紧小米分拳，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是满满的兴奋，“我也要像默姐一样把戏演好！这样我也会有米分丝给我送玫瑰花了呢！”说完后，她就蹦蹦跳跳地跳了回去，拿起刚才乱丢的剧本，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方梓默微微摇了摇头。她最怕米分丝给她送各种东西，比如说花、吃的、用的、玩的、穿的等等，这些东西很多对她没有一点用处，反而只是制造垃圾而已，很多时候这些东西她都是让助理送人的。她也在各种场合公开和米分丝说过，希望她们不要再送，然而大多数人却还是我行我素。 就比如说刚刚那一大束玫瑰花，华而不实，除了浪费钱和资源以外，还有什么？ 她叹一口气，把剧本放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下午就快开拍了，去哪？”旁边的张正宇状若随意的问了一句。 “去准备一下。”方梓默回答后就往卫生间而去了。 下午的戏份是《横漂》里男女主相遇前后的戏，在室外拍摄。二月份，外头的气温依旧很低，为了上镜，两个主演穿的都是薄薄的冬衣，手脚都冻得冰冷。且在拍戏中，张正宇总是有意无意站在风口的位置，为方梓默挡风。而这些，除了他自己，没有一个人知道。 不过两三个小时，室外的戏份拍完后，一行人再次回到室内进行中场休息。 这会方梓默没有再看剧本，她拿出手机，插上耳机，打开音乐播放器里的歌单，随机播放了起来，耳边便响起了江樾的歌声，然后就着他的声音，开始漫无目的的走神发呆。 刚刚和导演讨论了一会，现在才回来的张正宇见此没有打扰，拿着自己的书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自顾自看了起来。 顿时，以两人为圆心的区域内，气氛彻底安静了下来，除了张正宇偶尔翻书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声响。而休息室另外一头，曲酥正在和大家分享零食，场面热热闹闹的，和这边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会儿，手头的零食发完后，曲酥和众人告别，跑到自己的位置上，抱着另一箱特地为张正宇和方梓默装备的零食百宝箱小跑了过来，跑到一半的时候下意识放轻了脚步，犹豫着不太敢往那边而去。 但是那两个人中的每一个对她来说都有着偌大的吸引力，因此她用两只虎牙咬了咬嘴唇，一鼓作气就跑到了方梓默面前，把零食箱抬到她面前：“默姐，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这些都是我珍藏的零食哦，是我觉得最好吃的，你可以试试哦。” 方梓默抬起头，看到对方的笑脸，不太好意思拒绝，因此随意在箱子里拿了几样自己比较爱吃的：“这些就好，谢谢。” 曲酥凑近了一点距离，看着她手上拿的，开心道：“默姐喜欢这几样零食啊，那我明天把家里的都带来给你！” 她一愣，下意识就拒绝：“不用……”然而还没等她说完，曲酥便再次抱着零食箱跑到张正宇面前了：“正，正宇老师，你，您要吃吗？” 曲酥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问道，她的双手有点发抖，连带着零食箱都小幅度颤动着。 可张正宇看都没看就拒绝：“不用，谢谢。” “哦，哦，好。”小萝莉咬着下嘴唇，两只大眼中闪过几分失落，低着头慢慢地挪到方梓默旁边，将零食放在小雯面前，“小雯姐，吃零食哒。” 对方声音低低的，让小雯心中一软，于是她伸手拍拍对方软软的小手，小声安慰：“酥酥，正宇老师本来就不爱吃。不过没事，我爱吃嘛。” 曲酥重新绽开笑容，重重的点头：“嗯！” 方梓默一直在观察着，看看张正宇，又看看和小雯小声聊天的曲酥，心下顿时有所察觉，但毕竟这事和她没有一点关系，所以大致弄清楚后她又没什么表情的继续听歌。 她一首歌听到一半，一旁的张正宇翻过一页书，下意识就拿过旁边的杯子，往嘴里一倒，结果却没有了水。他手一顿，索性把杯子原路放回，准备继续看自己的书。 一直偷偷看着他的曲酥见状当即从位置上弹了起来，欲盖弥彰的拿过方梓默还有半杯水的杯子，小跑到张正宇旁边，伸手就想去拿他桌上的杯子，然后讨好道：“正宇老师，我帮你们拿水。” 张正宇冷淡地扫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快她一步拿回自己的空杯子，从位置上起身，不容置喙的接过她手上方梓默的杯子，道：“我自己可以。”说完后，转身就走了。 旁边听歌发呆的方梓默刚好下意识就想喝口水，可手探了半天都没有摸到杯子的影，于是她定睛一看，发现桌子上的杯子凭空消失了。 她愣愣地抬头，结果刚好看到泪眼蒙蒙的曲酥快步离开。 这，就一首歌的时间，是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还没等她把所有事情连成一个串，张正宇端着水过来了：“梓默，你的。” “呃，好的，谢谢。”她接过杯子，挠了挠头。 然后仿佛所有事情都发生在一起似的，她的手机就在这时响了起来。她连忙把装满水的杯子放到桌子上，低头看手机，发现是江樾的微信。 江樾：呆默，喜欢吗？ 方梓默：什么？ 江樾：我送你的玫瑰花啊，这边刚刚显示你签收了，怎么样，有没有感受到远在千里外的我的满满的心意。[爱心][爱心][爱心] 方梓默：…… 江樾：又发省略号！ 方梓默：所以，花是你送的？ 江樾：不是我还能有谁？ 江樾：等等！难不成你把我送的花当成是别人送的？！ 方梓默：……我以为是米分丝。 江樾：还好，我还以为哪个男人一直给你送玫瑰，所以你才把我送的当初他送的。不过默默啊，你收到玫瑰花都没有看卡片的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