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节
可是,云初却浑身一颤。 被救后的姜国公主嫁了南齐的君主,或者说,不知如何的,控制了南齐,从此,后代一代一代,深深掩埋,而当年……“云初脑中电光豁然一闪,当即看向南容凌,”所以,真正会奇门异术的是姜国公主。“ 南容凌点头,然后,看向一旁的景元桀,两道目光对视,就好似穿了空间轮回般,也让云初骤然想到一个事实,关于,名华府与大晋那百年来互相制衡互相牵系的类似于诅咒,关于大晋长子从来早夭的……” 云初从不信怪力神论,可是当她亲自经历了穿越,她却不能如此肯定了。 而且,这些强大的诅咒,烈国的传言,宗派的分裂,她相信,的确可以做到。 云初突然咬牙,有些沉痛,“所以,研究出双心蛊毒的人,是这所谓的姜国公主你南齐的真正祖先?”云初问出这话时,心脏都是一抖,而同时的,她也感觉到那紧握着她手的宽大手掌也不自觉的紧了紧。 “南齐史书有云,姜国公主已经预言到,至此年,大晋的绝对的衰败。”南容凌又道。 而一旁,景元桀却不看南容凌,手轻轻的抚上云初的秀发,面目永远在对她时,如此温柔,“天色已晚,早些出宫。”他说,然后,对她传音入秘,“我也是才肯定下来不久。”。 云初心底本来紧张,本来震撼,本来无比的惊色,可于此时,听景元桀如此贴心的语句与他的温情,瞬间让云初心头激荡的一切血腥消散。 那一句,为何将她引来的话,终究便没有问出口。 南容凌此时却破天慌的没有再开口继续说,看一眼二人,竟然还笑了笑,然后,抬步走在前。 而一旁的蒙宛心呢,如今,脚步却都快僵了,她好像,听到了不该听的。 而且,没有人问她,也没人看向她,而她,只能无声的跟着南容凌的脚步,心思急剧起伏着。 大晋和南齐…… 关于几百年前的事,她多少有耳闻。 那也就是说,姜国公主的后代,南齐终将于大晋对峙生死。 而泱泱大晋国这数百年的无法解开的事情,竟然都是……这只要一想,蒙宛心的面色都开始发白,如此强大的算计…… 而约莫走了大半个时辰之后,好像所有人终于离开,而静若无人的宫道上,虚幻的宫墙投影下,南容凌终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云初和景元桀,目光在二人交握的手上一滑,目光一瞬如妖艳的曼陀罗绽放着血色的精魄,“这里距离出宫的路程还有一柱香时间,而四周已经围满了层层弓箭手,他们向来利无虚发,百发百中。” “南容凌,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么?”云初却笑,“那些人想必在宫久还没走远呢。” 南容凌倒是坦然,看一眼云初,目光又倏然落在景元桀身上,这个他自从交手以来,从未真正赢过的男子,这个,方才以他听到这般事实之后,依然处变不惊,不动声色的男子。 “景元桀,你怕了吗。”南容凌开口,是如此的厉然。 ☆、第一百章 翻云覆雨(同脉) “景元桀,你怕了吗。”南容凌开口,是如此的厉然。 可是这种厉然中,却让人觉得是有什么话语在二人不动声色间流荡,沉淀,又终归消散。 “我怕。”半响,景元桀道,在云初微微怔愣中目光干脆而凝定。 他看着身旁在月光下眉宇乌黑,清秀绝伦的少女,少女面色红润,肌肤如雪,浓密如小扇的羽睫之下,明亮而格外的双眸此时正抬起看着他,眼底,只映着,深深的他,让他本就握着她那小小白皙纤细的手都下意识的再是一紧。 “我只怕,她不在我身边。”景元桀看着南容凌开口,沉冷又睥睨的气势,是踏江山风雨,万里红尘,在宣告自己的主权,也同样,在暴露自己的弱点。 云初看着景元桀,看他那从来镇定自若,处变不惊的面色,看他眼底那丝丝扣扣的写满的春融山花般深而广阔的爱意,心头轻微一动,就像是一片羽毛撩拔自己的心尖儿,温柔,却不知为何,又有些轻微的疼。 天大地大,不怕江山不在掌心,不怕皇权不受控制,不怕脚下的土地不能承载,只是怕,怕她不在身边。 人生如此多娇,仅她一人相伴,足矣! 心,好像又有些生扯的疼。 为什么疼,云初不知道。 而对面,南容凌在景元桀话落之时,英俊的总是三分笑意的面上,神色明显一怔,然后,眼底,一丝灼亮而深然的东西好像深了深。 当然,沉默,不代表和睦。 夜色在周围暗处那些不知多少名弓箭手的严阵以待下显得更深了。 蒙宛心站在南容凌身旁,整个身体都在打了一个寒颤时,神色,依然还有些恍惚,她看着对面那个她曾经只光听闻,便能让人冒寒气,只一个眼神,便能叫人匍匐臣服如神祉的男子,心里,突然,一股叫做嫉妒的东西便倾刻间化成一团火,自胸腔攀升。 为什么,云初哪里好,除了强一些,美一些外,她自认为也输不了多少,可是,却能让这样曾经从来不将红尘凡事并于眼里的男子待如珍宝,还于此时此刻,让这样的男子不在乎生命弹挥间,说出这样深情浓切的话。 方才,大殿中,又有多少男子在意着她,帮着她…… 而自己身旁这名男子呢,南齐的太子,同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俊美无俦的男子,逸免亲和让天下女子争相趋之若鹜的人物也对她,如此的,如此的,与人不同。 而她,爱了南齐太子这般多年。 襄派那位高高在上的圣女,范宁心爱大晋太子爱了多少年,她就爱了南齐太子多少年,经风霜雪,从未改变。 是嫉妒,是震撼。 蒙宛心原本楚楚婉婉的面色,也在此时莫由得一肃,不管如何,今夜至此这个地步,南齐太子不会放这二人离开,而她,自然是站在南容凌身边,只不过,她会在如果南容凌对云初有所松动或者是犹豫之时,直取,云初的命。 这样想着,蒙宛心的心情反倒好了几分,至少,方才,南齐太子说那么可以瞬间引动天下动乱的话时,并没有避讳过她。 以后的路还很长。 无声的对峙,总会被人率先打破沉默。 然而,打破沉默的,却是长长安静的宫道上,无处那道正由远及近一步一步缓缓走来的身影,那身影好像一点都不慌,一袭天青色锦袍,玉冠束发,一步一步都走得如人生烙印般重要。 而南容凌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微微拧眉,却也没叫人阻止。 云初看着那人,眼光同样微微一晃,面上满是疑惑,此时此刻,他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然后,那人走近了,在距离几人几步之遥时站定。 “玉无洛。”云初当先出声。那个冷傲又少言的男子,十大世家最小的公子,好像,是他,又不是他般,此时看上去,少了方才一丝丝疏人远离,而多了一丝琉璃如雪之感,更宛若一股清流闲庭而来。 玉无洛冲云初微微颔首,只是,云初还是错觉,玉无洛温隽秀逸的眉目在月光倾相当于下好似白了几分,初一看上去,竟显得有些病态。 “玉公子为可还没有出宫?”南容凌同样看着来人挑眉。 玉无洛神色不变,“好不容易守了她这般多年,如何能让她就折在这里。”玉无洛语气中更带着一丝淡寞的冷意与惆怅。 南容凌只听其这一言,面色便是轻微一变,“你……”随即又笑了,带着意味幽深的冷意,“没想到,竟然,是你来了。” 云初其实是懵的。 她好懵。 在她,还没从方才玉无洛的话中说什么守了她这般这年,这个她不没闹明白是谁而反应过来神时,南容凌却又说一句,好像是和这个玉无洛很熟悉的话,可是这种熟悉,不是朋友间的熟悉,更好像是,并不友好的却又刻骨的熟悉。 但是。 无疑的,这不是南容凌对待十大世家之人玉无洛说话的语气,而分明是对着另一个人说话的语气。 这个人……他并不是玉无洛。 他只是借由了玉无洛的脸,可是,这浑身上下,却没有任何人皮面具的痕迹,还是说,他本来也就是玉无洛。 这话,乍一想有些绕,可是,云初很快明白了。 “看着你如此,真的,很好。”因为,他说,看着云初,早退去了最之前在殿与云初谈话时的冷漠,而是,带着深深的疼惜。 那目光…… 绝对的。 云初认为,就像是一只母虎在看着自己的幼崽似的。 靠,都什么乱七八糟。 而偏偏,醋意大得几乎避绝一切男性物种对她靠近的景元桀,此时竟然也很容忍的任面前的男子打量着她。 云初何等灵透,直接看着玉无洛,“你守了我……这么多年,几个意思?”你就比我大不了多少好吗。 玉无洛看着云初,明白她的意思,却是轻轻的笑了,如淡白梨花开在静静的庭院,“你当日赢了我那么多的银子,还没道声谢。” 云初闻言,脑中当即电光火石想到什么。 那一夜,周城的赌坊。 景元桀问她,要不要去见这赌坊之主,她拒绝了。 兜兜转转离开赌坊之时,她还说,那个赌坊极其公道,没有见她赢了钱,就使诈的,她当真颇有好感。 而面前这个,就是那赌坊之主? 云初这般想着,突然在众人始料不及中如闪电般蹿了出去,与此同时,掌中雾气陡然起,如一缕缕一气线般一把扫过面前玉无洛的脸。 她动作极其快,极其敏捷,玉无洛根本躲无可躲,而且,他好像也没有要躲的打算,任由云初那掌中虚实的雾气在自己面上一罩。 温暖又冰凉的触感…… 然后。 如云初所料的,她又极其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 依然,还是方才玉无洛的长像,眉毛,鼻子,嘴唇,所有一切,都没有变,只是,唇色相较于常人,太过淡了些,面色也极其白,白得几乎可以看到薄薄的面皮下那细细的血管,偏偏,又冰冻纯静的让人不能染垢。 当然,这不是主要的。 主要的是。 云初看着玉无洛。“你竟然能以雾法修饰面容?”独属于京家的雾法,你为何也会,难道,他是京家主口中的几百年前的分支。 可是,玉家…… “他和你同出一宗。”而这,时一旁从玉无洛出现是就没开过口的景元桀才道,然后,将云初拉回到她身边,手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呼吸近在咫尺,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云初,我们出宫。”他说,依然是淡而缓的语气,不见一丝着急,可是,云初却很明显看到景元桀眼底深处那一丝丝焦灼。 焦灼,这样的情绪,何时会出现在面前这个自来倨傲不进凡尘物的男子身上。 云初的心,不知为何,又生生的痛了痛。 “好。”她点头,还是先出宫要紧,话声落之时,云初又偏头看着玉无洛,“我观你气息,虽说活不过几年的样子,不过,看你敛息收神,功夫应该不错,自己保护自己没问题吧。” “嗯。”玉无洛竟然极其的听话的点点头,“没问题。”那单纯听话的模样,就好像是能听到云初对她说话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一般,面上还露出如水晶般干净的笑意。 云初却是眉心抽抽,拉着景元桀的手却是紧了紧。 她果然太迷人。 “云初,你难道,打算仅凭双手逃出我这层层布置的弓箭手而逃离生天?”南容凌看着云初的动作,似乎有些好笑。 云初抿了抿唇,没说话。 “玉无洛,你从来不公平,身为我的哥哥,你从来都,不公平。”而这时,南容凌又看向了玉无洛。 他这一句,云初差点就要歇菜。